第168章
誠然是宋錦心里有很多話想說，此時都不適合。
只能扶著半夢半醒的人回寢室，替他脫下了身上的狀元冠服，留了件中衣，蓋上被褥便出去，再回來手里端著盆溫?zé)岬那逅瑤颓伛Y擦拭臉頰和手腳。
最后才去端來醒酒湯，半扶起人喂著喝完。
有些人喝醉了很難伺候，秦馳這般不折騰人算是好的。
“夫人？”
門外響起篤篤的敲門聲。
秦七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我?guī)Ь按蠓蜻^來了�！�
“進(jìn)來吧�！彼五\從床邊起身。
門吱呀的推開。
秦七帶著景大夫進(jìn)來。
景大夫先朝宋錦行禮，再端坐到床前給秦馳把平安脈。
過了片刻，景大夫道：“公子只是喝醉了，并無大礙，讓他睡一覺就好了。”
“勞煩景大夫了�！�
宋錦出聲道謝。
景大夫笑道：“夫人客氣了，還沒恭喜您和公子�！�
“明日設(shè)家宴，景大夫記得過來�！彼五\笑著邀請。
景大夫當(dāng)即答應(yīng)。
宋錦送景大夫出去，見到洪老頭和老李頭在外面，不出意外是要見秦馳，八成是要說今日發(fā)生的事情。
那還是真掃興之舉。
“他剛睡了過去。”宋錦擋在寢室門口。
洪老頭和老李頭相視一眼。
不等二人開口，宋錦又溫聲道：“他今日金榜提名很是高興，莫要讓他掃興了，事情不急的話，可否等他明日醒來再稟報？”
不要以為他們自稱下人，在這頭家里就真的是下人，實際上就是兩尊大佛。
連宋錦心里都要敬著。
洪老頭道：“那讓公子好好歇著�！�
“對對，有話明日再說�！崩侠铑^也在外面奔波了一日。
宋錦暗暗松了口氣。
等二人離開之后，宋錦退回了寢室，再關(guān)上了門。
這一夜有人歡喜有人憂。
歡喜的人就暫且不提，而憂的人當(dāng)中，袁尚書連同他的黨羽便是其中之一，被錦衣衛(wèi)盯上，他們不死也要元氣大傷。
此外便是那伙山匪的幕后之人，遲遲未等來宋錦出事的消息，秦馳回去家中也沒見有何動靜，當(dāng)即大發(fā)了雷霆。
在京城某座富商的宅院。
一個戴著半邊惡鬼面具的男人，正用一條鞭子抽打著跪在地上的兩名手下。
“廢物！辦一點小事都失敗了。”
對這男人來說，對付宋錦真的是件小事。
他與秦馳無仇，僅是想毀了他。
誰讓秦馳是六元及第呢？
若是剛剛御賜的狀元，當(dāng)天他的夫人就出事，傳開了必然會造成轟動，秦馳的名聲也毀了一半，屆時宮里那位的臉色定然會很好看。
再順便嫁禍給袁家，將京城的水?dāng)嚨酶鼫啞?br />
“主公，事情即便敗露，于我等的計劃也無甚影響�！迸赃呉粋�文士出聲。
這兩名下屬只是受了無妄之災(zāi)。
定計的人是主公。
失敗的原因，他們尚未收到消息。
動用的那伙人中，只有領(lǐng)頭的那個是他們暗中培養(yǎng)的人，其他人都是袁家人暗中培養(yǎng)的打手。本來他不贊同啟動那枚暗子。
是主公固執(zhí)的要這樣做。
那面具男人將手中的鞭子扔掉，“宴先生替你們求情，那便饒了你們這次，滾吧�！�
“多謝主公，多謝宴先生。”
二人連滾帶爬的退出去。
面具男人身上氣勢很強，眼中滿是戾氣，從他帶著皺眉的眼尾，還有頭上斑白的頭發(fā)，都可以看出他的年紀(jì)不輕。
然而，他打人的動作利落。
很明顯是一個練武之人。
被稱為宴先生的文士，看起來像是中年人，實際是保養(yǎng)得好，已是知天命之年。
“秦祈安是何來路？”
面具男人一問便是關(guān)鍵。
宴先生道：“徽州府黟縣人士，確實是農(nóng)家子。至今未曾聽說他師從何人，但是在游街過后，他去拜訪了李華容，疑似李華容的弟子�！�
“你也這么覺得？”面具男人冷笑。
宴先生撫須故作高深道：“我讀過他數(shù)篇文章，和李華容不是一個路數(shù)，倒是……怎么說呢，他哪家都不像，反倒像是集百家之長。”
有點兒離譜了。
文章嚴(yán)謹(jǐn)成熟，根本不似寒門學(xué)子能寫出來的。
面具男人篤定道：“他背后有人�！�
宴先生點頭，“那還要繼續(xù)動他嗎？”
“不動，先觀望�！�
現(xiàn)在的秦馳剛?cè)氤茫唐趦?nèi)對他們來說構(gòu)不成威脅。
98第264章
翠花胡同
今日秦狀元家略有些熱鬧。
陸續(xù)有富貴人家的管事帶著禮品上門，也不管認(rèn)識不認(rèn)識，都送一份賀禮過來。
宋錦收到了劉劍芳送來的。
中規(guī)中矩的賀禮，并不會落人把柄。
來送禮的人是丫鬟小喜。
小喜和宋錦較熟，有話可說：“秦娘子，多年不見你的模樣也沒怎么變化，不對，也是有變化的，成了狀元娘子，越發(fā)端莊威嚴(yán)了。”
“小喜姑娘真會講話。”
宋錦對她的態(tài)度狀似沒變，閑聊了幾句，又把話題甩到了劉劍芳頭上，“大人還好嗎？如今大人該成親了吧�！�
不是在府里。
周圍又沒有他人，加之此事不算秘密。
小喜便道：“大人挺好，兩年前成親了，人還住在京城。姑爺是個舉人了，目前還在書院讀書，準(zhǔn)備下次的科舉�！�
意思是這次落榜了。
而且劉劍芳嫁給了柳繼。
二人眼下就住在翠花胡同。
小喜提醒的時候，左右瞧了瞧，“秦娘子應(yīng)該也快要換地方住了。”
“沒聽我相公提起。”
宋錦嘴里的秦馳眼下還在臥室，正在醒來穿戴洗漱當(dāng)中，昨晚宿醉起來便晚了。
小喜驚訝，隨即說道：“這是尚未同您說吧。這里距離翰林院稍微有些遠(yuǎn)了，狀元公每日要去上衙，來回也不方便。”
“小喜姑娘所言極是�！�
宋錦沒有因為小喜是個下人就有所輕視。
秦馳如今是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主要職責(zé)為掌修實錄，記載皇帝言行，以及草擬有關(guān)典禮的文稿等。
官職不算高，但從長遠(yuǎn)來看，翰林院修撰是一個非常有前途的職位。翰林院與內(nèi)閣有密切關(guān)系，許多內(nèi)閣成員都來自翰林院。
有句話怎么說的？
非進(jìn)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nèi)閣。
送走小喜等人，宋錦讓人撤走茶水。
再見到秦馳的時候，宋錦敏銳察覺到他神色不對。
“相公？”宋錦走近他。
秦馳道：“娘子昨天差點兒出事，怎么不讓人通知我？”
“我沒出事兒�！�
宋錦昨天只是虛驚一場，“外面的危險是洪叔和暗衛(wèi)提前解決了。”
“袁家欺人太甚了�！鼻伛Y眼底閃過冷色。
宋錦忙不迭道：“這事兒不一定是袁家所為，袁家目前正被錦衣衛(wèi)盯著，在錦衣衛(wèi)的眼皮底下，不太可能有機會搞事�！�
“那山賊確實與袁家關(guān)系匪淺�！�
這一夜足夠秦馳的人調(diào)查出來。
洪老頭也懷疑是有權(quán)貴插手。
京城各方勢力互相安插探子，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了。
秦馳牽住宋錦的手，鄭重許諾道：“我會讓人繼續(xù)調(diào)查的，一直到把幕后的人揪出來為止。”
“相公有心了�！�
宋錦不清楚秦馳要做什么，卻隱約知道他早在多年前就開始布局，希望不要打亂了他的計劃才好，“不過你打算何時去翰林院報道，還有家里距離翰林院比較遠(yuǎn)，需要換個宅子嗎？”
“新宅子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秦馳眸色深邃地看向宋錦，“就在翠花胡同里，朝廷對官員的住宅有嚴(yán)格規(guī)定，六品至九品官員，廳堂三間七架，正門三間三架�！�
廳堂三間七架表示廳堂的寬度為三間，即三個立柱之間的距離，而深度為七架，即七個桁與桁之間的距離。正門三間三架則表示正門的寬度為三間，深度為三架。
在大夏朝建筑不僅是居住的場所，還被視為身份的象征。不同的建筑規(guī)格代表了不同的社會地位和權(quán)力。
不是有錢就能怎么樣都行。
超過了規(guī)格沒有人理會還好，一旦出事了便是把柄。
搬家的事情很快。
新住宅老李頭已經(jīng)安排人去打掃過，家具等也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
宋錦把家中一些吃不完的糕點，各自送給了鄰居一些，再告之要搬家之后，當(dāng)天下午便隨秦馳去了新家。
剛踏入新家的時候。
宋錦即見到了一段時間不見影兒的老霍。
這段時間老霍到底去了哪里，宋錦不曾詢問過，但不用問也知道必是被秦馳派去做正事。從他臉上新添的一道淺淺的傷疤便可知一二。
這人是個藝高膽大的，調(diào)查東西一流。
只不過看到老霍，又讓宋錦想起了建寧柳家。
秦馳遲遲未曾有動作。
等的就是他中了狀元之后。
一些事情還是要等他當(dāng)官，邁入朝堂后，做起來更為方便。
秦馳攜帶著夫人，不緊不慢的在新家轉(zhuǎn)了一遍，“怎么樣？娘子滿意嗎？”
“后院有一塊空地，正好拿來種些什么。”
宋錦轉(zhuǎn)過之后說道。
秦馳打趣問：“娘子不會是想種菜吧。”
“我是想建個花房，不是拿來種花，是用來種菜的，那時候冬日也能有口新鮮的菜吃�！�
所謂的冬日沒有新鮮菜吃，也是僅存在于老百姓之間。富貴人家想方設(shè)法都會種出冬菜，好比在溫泉莊子里種蔬菜。
秦馳心里贊同宋錦所為。
宋錦又指了指后院兩個不大的房間，“一個給我當(dāng)炮制室，一個當(dāng)倉庫。”
“都依娘子，要不要再添個下人？”
“我記得六品官員，朝廷有規(guī)定的？”宋錦家里簽了賣身契約的奴仆，僅有廚娘和一個婆子，是衙門記錄在案的。
洪老頭和老李頭他們都不是奴才。
不用擔(dān)心朝廷來調(diào)查。
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宋錦藥坊和藥鋪里買的人，賣身契約是簽了，卻不會去衙門備案。
對外也是有個說法，說是請的傭工。
請多少人官府就管不著了。
底層的百姓不會因為這個事情就去告官。
秦馳和宋錦住到了正屋。
是整個宅子采風(fēng)最好也最大的正房，一些大的廂房隔開成兩三間給下人住也是可以，故而房間不怕不夠住。
洪老頭和老李頭跟來了。
洪老頭依舊是看大門，老李頭還是當(dāng)個車夫，另外老霍成了護(hù)院。
再休息了一日。
秦馳穿上了官服，去翰林院報到。
宋錦早早就起來給秦馳準(zhǔn)備膳食，故而秦馳要出門的時候，手里還提著個食盒。
這里距離翰林院不算遠(yuǎn)。
秦馳表示可以步行，不用馬車。
98第265章
我娘子怕我餓著
老李頭想勸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