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碼頭上的船只很多,他們不可能長時間停在一條船上,柳管家想要帶人離開。
柳家那個領頭的護院卻沒動。
柳管家道:“柳護院,你站在這里做什么?”
“我記得那個賊子胳膊有傷。”
柳護院目光銳利的打量著甲板上眾人,從宋錦開始再到她身邊的人,然后到一群船員。
船員大多數(shù)穿著無袖背心,不用怎么查就知道不是他們。
“讓他們把衣服脫了?”
柳護院一指宋錦等人,那意思很明確,就是讓他們脫衣服。
突然,秦七閃身一腳將人踢落大船。
人就這樣被踢落到了水中。
剎那之間,緊張的氣氛如同實質(zhì)般凝固。
秦七怒目瞪向柳管家,怒斥道:“我們東家就是給你們太多臉了,才會讓你們得寸進尺!”
“確實是太給柳家的臉,竟然敢讓本公子脫衣服給他檢查?他算什么東西。”
宋錦冷冷地看向柳管家,“要不要直接去找巡撫大人,讓他老人家來幫你們來找賊人�!�
“誤會!都是誤會!”
兩個官差嚇得不行。
柳家就是給臉不要臉,搜查人家的船只就成了,居然還想要羞辱人家。
宋錦憤怒道:“本公子早就瞧出來,柳家就是沖著我的船隊來的,早前不讓他們搜,他們非要搜,沒有搜出人又要羞辱本公子?”
頓時,宋錦抬頭道,“來人,幫我給他們丟下海里去!”
“是!”
數(shù)道人影出現(xiàn)。
只見刷刷刷的,一道道的人影,噗通噗通的,掉到了海里去。
動作還相當?shù)牟恍 ?br />
當秦一抓住柳管家。
柳管家驚慌失措,就要大叫出聲的時候,宋錦恰當?shù)慕凶。靶〕�,先住手,這人年紀大了就不丟了,還有兩名差爺也就算了,他們也只是按照上頭的吩咐辦事�!�
“是,東家�!�
秦一立馬松手,退回到宋錦身邊。
柳管家是驚魂未定。
他感覺自己下一刻就要被丟下海。
躲避到一旁的兩名官差,縮在一塊瑟瑟發(fā)抖。聽到宋錦的話感激得不行。
“對對,我們也是聽吩咐做事的�!�
“就是柳家那人不識好歹,搜查賊人就行了,非要羞辱宋老板�!�
兩個官差你一句我一句,當即給柳家那護院定罪。
正在海里剛浮到水面的柳護院,尚不知道有口大鍋要扣到他頭上。按理說他的做法很正常,問題是要看面對的是什么人。
一個晚上,碼頭上燈火通明。
柳家派了大批的人過來搜索,并不是一條船一條船的搜查,而是分開了幾批人在碼頭搜尋,是從外面再到里面開始慢慢縮小包圍圈子。
來宋錦這里搜查的柳護院,僅是當中一隊。
但這里鬧出的動靜卻不小。
幾乎一下子吸引了大半的目光。
“這里發(fā)生了何事?”
有柳家人匆匆過來問詢。
海面上起起浮浮的十幾個人。
當中竟然有個旱鴨子,正噗通的喊著“救命!”,“快來救我,我不會游泳啊�!�
在他鄰近的人連忙過去救人。
柳家的漁船也過來,將海面上的人一一救上船。當?shù)弥橇o院搜查完了不走,還要讓宋老板脫衣服給他檢查。
聽到的人都無語了。
宋錦這些人他們也是聽過的。
很年輕又挺有手段的一個新冒頭的徽商,大家說她是徽商是因為其商船上的貨物,有半數(shù)以上是徽州府的東西。當中的徽墨、徽筆、茶葉和漆器等,很受人喜歡。
那個柳護院有口難辯。
他是只讓宋錦脫衣嗎?
他是讓包括宋錦在內(nèi)的,所有穿長衫的脫衣!
偏生大家指責他,他又無法反駁。
當初他那一指,確實是包括宋錦。
而宋錦大家都知道,柳家鬧賊的時候,人家的行蹤都沒有遮掩,不可能是那個賊人。
聽到宋錦揚言要找巡撫大人主持公道,連同柳家主聽到稟報都不好說什么。
“宋老板那條船搜過了嗎?”柳家主問起那個管家。
柳管家沒有被扔下海,心里詭異地對宋錦生出了一點好感,便如實的說道:“仔仔細細搜查過三遍,船上的人也排查過身份,奴才也看過通關(guān)文書,人數(shù)也對得上。當時,奴才本想帶人去搜下一條船的,柳護院不知怎么回事,估摸是之前被拒絕上船心存不憤,指著宋老板就要人脫衣檢查……”
接著話沒說了。
不用說,是惹怒了宋老板被扔下海里。
柳家主看了他一眼。
這話聽著沒什么問題,實則有些偏向于宋錦。
當時那么多人在場,柳家主不會聽一人之言,打發(fā)走柳管家,讓他帶人繼續(xù)支搜查,又招來了當時幾個人。
那情況居然和柳管家說的相差無幾。
柳家主只當真是那護院的錯,便沒有多在意。
當即招來了心腹,他吩咐道:“備一份厚禮,送去給宋老板,就說是我柳家的不是,讓他大人有大量莫要怪罪,至于這點小事情就莫去驚動王大人了,先前吉川那批貨就當是賠禮。”
“是,奴才這就去辦。”
98第221章
賊子跳海了
小半個時辰。
宋錦看到了柳家送來的賠禮,還說柳家之前搶走的那一批貨也是補償。
從送禮過來的人,話里話外得知,柳家是擔心宋錦真去找王巡撫。
宋錦讓人將賠禮留下來。
那批貨物也是照單全收。
宋錦眸光一閃,問道:“那批貨還在碼頭吧?”
“還在�!�
邢綸指了指距離不算遠的一艘貨船,就是在吉川貨船隔壁,“貨就在那條船上,應該是柳家二爺?shù)拇�。�?br />
“讓人去將貨物搬到咱們的船上,免得夜長夢多�!�
宋錦當即下令。
來送禮的柳家心腹心里鄙夷。
果然是眼皮子淺的。
搬運貨物的辛苦活,請碼頭的搬運工人就能搞定。
宋錦算得上是個大方的老板。
出的價格公道,工錢也是當場結(jié)的。
當然她也不會故意給出高價。
那樣會壞了碼頭的規(guī)矩。借口今晚情況特殊,按照市面上的價格,給個往日最高的價格便是。
邢綸盯著船艙,稟報道:“靠岸的幾條貨船的船艙滿貨了,還有一些貨沒有入艙�!�
宋錦當即道:“那還不趕緊換條船來裝,這點小事兒也要我來盯著�!�
轉(zhuǎn)而,她對身邊的秦一道,“你去替本公子盯著點兒,莫要讓那群懶貨又偷懶了去,重點給我看著那批貨�!�
說完又朝秦一使了使眼色。
秦一立馬心領神會。
跳到了滿艙的一條貨船,跟著離開了碼頭,駛出了百丈開外的海面上拋錨,再換成空艙的貨船駛?cè)氪a頭停靠的位置。
等船�?糠(wěn)妥之后,工人又開始裝貨。
這一切都是在柳家的眼皮底下進行。
而離開碼頭的貨船,柳家也是搜查過的,連帶裝貨的大箱子也是打開檢查過。
確定沒有藏人,這才放行。
宋錦神態(tài)坦然。
對于柳家的搜查,完全不在意。
原本宋錦將柳家人扔到海里,柳家本來對她有幾分不滿,現(xiàn)在都不能說出不對。
就這樣在柳家人的眼皮底下,秦一隨著貨船離開,出了柳家的包圍圈。
順利得不像話。
連帶秦一都有種做夢的感覺!
不要說柳家為什么不去查海上拋錨的貨船,柳家真敢那樣干,別人肯定會懷疑他家的目的。因為賊人再怎么逃,也不可能躲到離岸數(shù)百丈遠的大船上。
當時秦一逃到碼頭,天還沒有徹底黑。
柳家形成包圍圈之時,海上飄的船也是排斥在外面。
柳家主忌憚新來的王巡撫,宋錦的貨船才能離開碼頭,又能繼續(xù)裝貨。
查了一遍又一遍。
一個大活人壓根是躲不了。
柳家主安排了探子,私下盯著宋錦的一舉一動。
宋錦早就知道了,卻當作不知。瞥了一眼船艙的某處,再朝邢綸使了個晦暗的眼色。
邢綸不愧是跟在宋錦身邊最久,對于她的心思很好猜,他故作氣憤道:“東家,柳家太過份了,您咋還這么配合他們?封箱了又打開,里面的貨不知有沒有弄壞�!�
“身正不怕影子斜,柳家愛查就查唄,何況人家給的實在太多了,容不得本公子拒絕,光是想到拒絕了,我就心疼�!�
宋錦那不著調(diào)的語氣,讓人聽得牙癢癢。
很是欠揍的!
邢綸想笑卻沒敢笑出聲,“是哦,東家不提我還沒想到,吉川那批貨值個好幾萬兩,等賣出去只會賺得更多。”
“大方的柳家主!”
宋錦這話說得再沒怨言,“這種事情再來幾回就好了。”
“東家就不怕鬧騰嗎?”
“有錢拿,這點鬧騰算個啥?咱們跑一趟商也折騰�!�
宋錦這是得了便宜,還嫌棄不夠的模樣,讓暗處聽到的人很是無語。
轉(zhuǎn)念一想也是。
這點兒鬧騰就得到數(shù)萬兩的補償,不要說別人了,連他都酸死了。
突然,“是誰在哪里?!”
秦七從船艙出來,忽然大聲怒喝。
甲板上的宋錦頓時裝出很緊張的模樣。
秦八和邢綸等人,更是瞬間擋在了宋錦跟前。
恰在此時,在角落那燈光映照不到,僅有一絲微弱的光線下。
有一道人影掠過,毫不猶豫地翻過護欄,一躍而下。
噗通一聲,人投入了水中。
夜色茫茫。
海風撲面而來。
宋錦幾步來到護欄前,探頭往下方瞧去。
水面上早就不見了潛入者的蹤影,緊張的氣氛仿佛即將引爆。
宋錦當即喝道:“來人!柳家快來人!賊子在這里,剛才跳到水里去了!”
“柳家的,柳家快來人!”
邢綸也大聲地喝道。
船上其他人也見到了。
有個身穿夜行衣的蒙面賊子,從船上一躍而下,跳到了海里去。
碼頭上鄰近的柳家人被吸引。
紛紛過來查探,幾個漁燈將這里照得通亮,已經(jīng)有不少人在水面上搜捕。
費了一通事兒,真將那人給捉到。
一身夜行衣,他想解釋自己是柳家主派來的,一時都說不出口,只能任由對方捉住捆綁,并且?guī)ё吡恕?br />
宋錦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樣道:“還是柳家厲害啊,這么快就將賊子捉住了,之前怎么搜了那么多遍,都沒有把賊子搜出來呢?真是奇怪,不會是柳家中有內(nèi)鬼吧�!�
這說者無心。
聽者有意!
本就匆匆趕來,一直不曾休息的柳家主,氣得差點兒咬碎銀牙了。
柳家肯定有內(nèi)鬼。
不然,他藏在福州別院的東西,怎么會被人輕易偷走?
宋錦在船頭。
遠遠就向柳家主打招呼。
“柳家主!這次多虧你們的人,這么快就找到了賊人,如果讓他一直留在這里,大家的安危都沒個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