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宋錦那邊很快就收到消息。
第二天。
宋錦又去劉府,還揣著自己記錄的手札。
見到劉劍芳的時候,宋錦行禮,“見過大人。”
“不用這么客套,你那些藥材炮制得很好。只是那個存儲的事,我還有些疑問�!眲Ψ继崞鹆俗约旱囊牲c。
兩人一來一回。
所說的都是關于藥材和存儲的問題。
之后,宋錦還拿出手札,請教了劉劍芳幾個問題。
那好學的勁頭,倒是得到了劉劍芳的認可,“旁邊的休息室里,有一些醫(yī)書和關于炮制藥材的書,你可以看。”
“真的嗎?那多謝大人了。”
宋錦欣喜的說著。
劉劍芳心里琢磨著,要不要把宋錦弄進太醫(yī)院當差。
有這么一手炮制的手藝。
能讓她輕省不少。
等劉劍芳匆匆去了太醫(yī)院。
宋錦看到新鮮的藥材,率先挑撿過后,再花了一個上午來炮制,中午休息的時間,宋錦首次踏入隔壁的廂房。
推開紅木雕花門。
入目是一面大屏風。
屏風前的幾案上鋪著紙張,擺著筆墨硯臺。
左邊墻上擺設著一個書架,上面擺滿了書籍。
右邊設有一張小榻,鋪著繡花的軟墊,再旁邊是一個小茶幾,擱著一套白瓷茶具。
室內(nèi)六腳架上擺放著一盆盛開的牡丹,正散發(fā)出淡淡的清香。
陽光透過窗欞,灑在榻上,人可以在此小憩,或,或品茶。
宋錦進去之后,便去書架上翻書。
小喜在一旁說道:“我家小姐是個愛惜書的人,秦娘子要小心點兒,莫要把書籍弄壞了。”
“這個我曉得。”
宋錦應了句,“還得多謝小喜姑娘提醒�!�
“沒啥,咱們以后是自己人了�!毙∠仓雷约倚〗憧粗厮五\,態(tài)度也好了點。
但也僅是好點。
那從骨子里透出的輕慢,也并沒有改變多少。
畢竟宋錦現(xiàn)在只是個普通人,還是從農(nóng)家出來的。
宋錦裝著專心看書,等小喜出去之后,她環(huán)視過整個休息室。
手執(zhí)書來到門口。
見周圍無人,便將門掩上。
再來到窗前,佯裝看風景似的,見到外面也無人,便將窗戶虛虛拉上一半,只留著一道縫隙。
這時,宋錦開始翻找起來。
此處平時是劉劍芳休息的房間,而且距離炮制室近,還擺著書籍和小榻等,相當于是她的半個書房。
說是半個,是劉劍芳的閨房不在這里,此外還另外設有書房。
這里平時沒人守著。
理應不會擺放重要的東西,但涉及到藥材和炮制等的資料,這里卻十分齊全。
宋錦將架上的書一本一本翻閱查看,速度很快的,再去查找是否有暗格。
可惜了,摸了好幾遍。
都沒有找到暗格。
這看就是僅是個尋常的書架。
宋錦目光再仔細環(huán)視著這個房間,這里不算很大的,擺設的東西也不多,幾乎稱得上一目了然。
最后,宋錦將目光放到幾案上。
來到幾案前坐下,再小心翻著案上的東西,并沒有異常。
于是,她又開始摸索著幾案。
手摸在案底的時候,突然碰到了什么,再摸索著一會兒,打開了一個暗格。
是幾本冊子。
宋錦拿出來打開上面的一本。
驀然,她瞳孔大睜。
“是宋氏祖?zhèn)鞯氖衷�?”宋錦吃驚。
這是老藥工留下的手札,或者說是炮制一樣藥材的隨記,正是她宋家珍藏的,上面還蓋著宋氏的印章。
宋錦憤怒瞬間涌上腦海。
差點吞沒了她的理智。
突然,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正是沖著這間休息室來的。
宋錦驀地冷靜了下來,動作飛快將那一本手札,按照原來的模樣放回原位,再將暗格恢復原樣。
鋪好白紙,裝出要研墨的姿勢。
正好聽到虛掩的門被推開。
小喜提著一個木質食盒進來,“秦娘子,你這是要寫些什么?”
“剛看了藥書,可不得將以前沒學過的記上來,免得忘記了�!彼五\話里透出質樸和真誠。
故而小喜沒有懷疑。
將端來的午飯擺下。
“這是廚房給你的吃食,你吃了再忙。等下會有人來收碗筷�!毙∠舱f完又出去。
宋錦掩藏在衣袖下,微微顫抖的手,這才恢復了過來,閉眼深呼吸了一下,將起伏頗大的心情平復。
良久,她才打開食盒。
心不在焉的開始吃起了午飯。
等來收拾的小丫環(huán)過來,宋錦剛好放下碗筷。
不一會兒。
小丫環(huán)又給宋錦沏了一壺茶。
98第191章
不放心
從劉府離開,回到了家里。
宋錦心里的陰郁都不曾消散,一字不發(fā)的吃飯,洗漱和進屋去休息。
老李頭本來想跟宋錦說一說,說順安有人去接觸車管事,一時都沒找到機會。
“你沒看到夫人心情不好?”洪老頭斜眼瞅了老李頭一下說道。
老李頭猜測,“在劉府不會發(fā)生了什么吧?”
“理應是有事的。”
洪老頭招來了一個暗衛(wèi)詢問。
是了,這老頭曾經(jīng)是暗衛(wèi)一個頭頭,很得王爺?shù)闹赜�,受傷了就轉到明處。
來這里養(yǎng)老。
洪老頭詢問:“夫人在劉府可有發(fā)生什么?”
“不曾有問題,夫人除了午休外,其余的時間都呆在劉府小姐的藥室�!�
暗衛(wèi)回想了一下今日異常的地方,“唯一和之前數(shù)日不同的,是今日中午夫人去了隔壁的休息室,那里以前是劉劍芳偶爾休憩的房間�!�
洪老頭揮手示意對方退下。
老李頭沉思道:“夫人八成是有所發(fā)現(xiàn)?”
“我也是這么猜的。”
洪老頭想了想,“可惜公子不在家,夫人不一定信得過我們�!�
“你說得對,夫人并不是我們以前見過的那種嬌滴滴的,只能靠男人而活的女子�!崩侠铑^在秦家溝生活過,感觸最深刻。
活了大半輩子,這點識人的本事還是有的。
這對夫妻看似感情不錯。
其實夫人對于公子的依賴有限。
在宋錦的身上,兩個老頭都看到了不一樣的地方,不同于本朝女子生來就依賴男子而生存,宋錦是很有想法的。
不依賴男人,她依舊能活得好。
比起那些柔弱又拖累公子的女人,他們更想要一個能夠獨當一面的主母。
宋錦這樣的就挺好。
而被兩人認同的宋錦,心情就不那么平靜了。
在劉府壓抑下來的怒火,此時獨自一人便無需偽裝。
劉家果真有問題!
一個晚上宋錦都沒有睡好。
等次日一早。
她又照常去劉府。
過去的時候,偶爾會見到劉劍芳,此人看似很是忙碌,都來去匆匆的,碰到了關于炮制藥材的難題才會找宋錦討論。
宋錦漸漸和小喜熟悉。
偶爾會送些自己做的糕點給小喜,還有劉劍芳院子里的丫鬟婆子。
僅是小半個月。
宋錦偶爾會說些趣聞,再加上零嘴糕點,漸漸也就和其他人混個臉熟。
閑聊的時候,但凡涉及劉家各房后宅秘密的事,宋錦不會主動去詢問,都是安靜聽著也不插嘴。偶爾會旁敲側擊地打聽一些關于劉劍芳的事。
只是尚不熟。
不敢深入詢問。
這天宋錦摸了摸酸掉的腰,慢慢地往后門走去。
老李頭駕著馬車等在后門的巷子。
一見到宋錦出來就招呼。
宋錦踏著凳子上了馬車,剛掀開厚重的車簾霎時一頓,旋即又繼續(xù)低頭往里鉆。
“相公,書院放假了?”
宋錦臉上泛起了難得的笑意,很是自然的在側位上坐下。
秦馳身著國子監(jiān)學子服。
青藍色直裰,寬大的袖口,腰間束著素色的絲絳,顯得格外樸素而莊重。正是江南煙雨中走出的書生。
他的臉龐輪廓分明,一雙眼睛如同深邃的湖泊,波光粼粼中帶著沉靜,此時這雙眼正定定地看著宋錦。
從她走進來再到坐下。
秦馳一把將人拉到身邊坐下,“別人說小別勝新婚,我不但沒有在你臉上看到了,還坐得離我那么遠干嘛?”
宋錦被他這話弄得莫名心虛,“我剛忙完,身上臟臟的,不想沾了你干凈的學子服。”
“我不介意。”
秦馳不知何時已經(jīng)握住她柔軟的手,開始說起了在國子監(jiān)的事。
國子監(jiān)的生活充滿了壓力和競爭,但卻讓秦馳有股不一樣的體驗。起初知道他僅是秀才,那些同窗還不太理會他。
刁難倒不至于。
在國子監(jiān)這種地方,沒有后臺和靠山的學子,一言一行皆是謙和有禮。
秦馳的運氣不錯。
幾個舍友的脾氣都還可以。
“這還歸功于娘子準備的一籃子糕點,那些舍友吃得很開心。”秦馳起初沒想到這點。
提著食籃去宿舍,正好給他收買人心。
正所謂是吃人嘴短。
不要小瞧了這點細節(jié),人家也不是多看重你這點便宜的糕點。
但這是一份心意,起碼禮數(shù)是有了。
馬車在街道上不疾不徐的行駛。
宋錦眉眼帶著淺淺的笑意,靜靜地聆聽秦馳說話,偶爾還會應和一兩句。
讓本來只想簡單說說的秦馳,不自覺就說多了,“我說了這么多,娘子呢?在家里可有發(fā)生何事?”
“我這日常很簡單�!�
宋錦將自己的事情一一說了,幾句話的事情就沒了,但說著說著她臉上的笑容斂去,“我在劉劍芳的休息室內(nèi),看到了宋氏祖?zhèn)飨聛淼氖衷!?br />
秦馳星眸驟變,“當真?沒有看錯嗎?”
“有宋氏的印章,不會錯的�!�
宋錦很是篤定地說道,“我以前見過家族傳下來的一些手札,但這些手札大多是由他父親保管,能夠輾轉到劉家,應該是抄家的時候被抄出來了�!�
當時那些人不僅帶走了宋家人。
連同抄出來的東西也帶走了。
秦馳又輕聲問:“那娘子準備如何做?”
“我正在跟那院子的下人套近乎,現(xiàn)在才稍為有點熟,等過一段時間再說。”宋錦知道這些事情想要不留痕跡,就一定不能著急。
人與人之間建立起信任,是需要一個過程。
起碼現(xiàn)在那個小喜,對宋錦的態(tài)度好多了,偶爾會說一說劉劍芳的事,但對于宋錦來說作用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