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宋令枝心口遽然一緊。
她往前,在沈硯下頜落下輕輕一吻,宋令枝低聲:“都過去了�!�
只是一瞬的事,稍縱即離。
意識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宋令枝當即往后退開兩三步。
無奈為時已晚。
纖纖細腰落在沈硯掌中,沈硯輕而易舉,將人撈在懷中。
喉結(jié)滾動,沈硯眸色沉了一瞬,他啞然失笑:“膽子挺大�!�
風雨欲來,宋令枝掙扎著要從沈硯膝上跳下。
晚了一步。
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扼住宋令枝的后頸,沈硯摟著人往前。
落在宋令枝唇上的吻霸道蠻橫。
層層疊疊的檀香籠罩,宋令枝氤氳在檀香之中,只覺氣息逐漸微弱。
臨近窒息之際,沈硯終于松開人,那雙黑眸低垂,似檐上青松,沉沉望著宋令枝。
宋令枝只來得及喘息一瞬。
紅唇又一次被覆上,細碎嗚咽溢出唇齒。
如此幾回,宋令枝暈暈沉沉,只覺腦中空白,差點忘了自己姓甚名何。
雙眼蘊著朦朧水霧,眼尾處亦泛著不正常的緋紅之色。
似是被人欺負慘了。
沈硯眼眸低垂,指腹輕輕在宋令枝唇角掠過。
宋令枝紅唇上的口脂早就落入沈硯唇齒,只剩幾處清晰齒痕。
沈硯眼中帶笑:“怎么還是半點長進也無。”
口吻聽著還有幾處惋惜遺憾。
宋令枝睜大眼睛,惱羞成怒,捏拳砸向沈硯肩頭。
她語無倫次:“你怎么、怎么……”
一語未落,宋令枝瞳孔驟緊,她目光不敢往下確定一二:“你、你……”
嗓音變了調(diào),宋令枝用力推開人,欲從暖閣逃走。
“……不要臉。”
咬牙切齒吐出三個字,宋令枝臉紅耳赤。
面若冠玉的一張臉殷紅,宛若朝霞滿天。
“……別、動�!�
手臂被沈硯緊緊箍住,如銅墻鐵壁,宋令枝掙脫不得。
她其實也不敢亂用力,深怕不小心碰到……
薄薄臉皮紅得滴血,宋令枝垂首,半張臉掩在沈硯肩窩之中。
沈硯一手攬著人,落在宋令枝耳尖的氣息滾燙灼熱,他嗓音低啞,沉沉混著眸中不可言說的情緒。
“……宋令枝�!�
宋令枝半張臉埋著,只發(fā)出低低的一聲“嗯”,恨不得就地將自己埋了。
沈硯啞聲一笑:“手,還是腳?”
腦中亂如麻團,宋令枝哪里聽得懂沈硯在說什么,雙眼流露出幾分茫然無措。
“……什么?”
耳尖氣息漸重。
電光石火之際,宋令枝忽然開了竅,只覺渾身滾燙。
“無恥下流,卑鄙齷齪……”
嗓音越來越低,最后只剩低低的一聲啜泣:“……腳。”
……
窗外北風颯颯,寒冬來臨。
案幾上燭光搖曳,晃動燭影落在宋令枝一雙水霧瀲滟的秋眸之中。
袖中的絲帕在沐盆上輕輕飄著,不可告人的秘密隨著水波晃動。
宋令枝別過眼睛,耳尖的緋紅尚未褪去去。
躺在貴妃榻上,她聽見沈硯喚人傳水。
水聲汩汩,白霧繚繞,似乎也燙紅了她的雙頰。
宋令枝拿青緞靠背遮住臉,掩耳盜鈴。
身上的衣裙早早換下,也重新沐浴過一番,可那股不適仍在。
紅暈漲滿耳尖,脖頸的灼熱好似還在,好像又一次聽見沈硯落在耳邊的滾燙氣息。
宋令枝臉更紅了,瑩白腳趾好似也滾下一片緋紅之色。
驀地,落在臉上的青緞靠背被人移走,罪魁禍首近在咫尺。
沈硯垂眼凝望榻上的人。
貝齒咬著下唇,宋令枝別過視線,背對著沈硯。
她后知后覺,自己先前落入沈硯的陷阱。
不管她當時選的前者還是后者,受累的都是自己。
寢殿悄然無聲,窗外淅淅瀝瀝飄起了雪珠子,滿目瑩白冷寂。
青紗帳幔松開,沈硯低沉嗓音落在帳幔外,由不得宋令枝面壁裝鴕鳥。
“白芷適才送來四枚平安符。”
是宋令枝下午在寺廟中求的,三枚送回江南雙親及祖母,還有一枚是給云黎的。
沈硯眼眸不變,一字一頓:“……云黎?”
宋令枝點點頭,自沈硯掌心接過平安符,鄭重裝在香囊中。
這香囊還是她先前從宋府戴來的,一針一線,皆是江南的繡娘所制。
眼中掠過幾分思鄉(xiāng)之情。
宋令枝抿唇,輕輕挽住沈硯的衣袂:“我想回江南看祖母�!�
先前宋令枝留在京城,宋老夫人總是憂心忡忡,時不時打發(fā)人來給宋令枝送信,深怕她在京中受委屈。
就連京中鋪子的掌柜,宋令枝也見了幾回。
宋令枝半邊臉枕在手背上,輕聲打了個哈欠:“祖母說想見見我�!�
沈硯從容不迫,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知道了,過兩日我陪你回去。”
宋令枝驟然一驚,撐榻直起身子:“……什么?那朝廷、眾臣……”
宋令枝眼睛眨得飛快:“你不用上朝嗎?還有除夕宮宴。”
沈硯眼中淡漠:“無妨�!�
朝中政事宋令枝不懂,且沈硯昏迷那一個多月,也不見朝中出過亂子。
她喃喃躺回榻上,只覺朝中事與自己無關(guān)。
困意淹沒宋令枝,眼皮沉重。
宋令枝低聲嘟囔:“那我睡了�!�
尚未入睡,忽而被身側(cè)的沈硯推醒。
宋令枝茫然睜眼,纖長睫毛上的水珠欲墜不墜,她一頭霧水:“……怎么了?”
沈硯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宋令枝,一雙黑眸深不見底,若有所思。
宋令枝心中發(fā)怵,又道了一遍:“……怎、怎么了?”
沈硯仍盯著人。
裝著平安符的香囊就在宋令枝枕邊。
沈硯視線輕瞥,在香囊上輕輕掠過,意有所指。
宋令枝眼睫撲簌眨動,一雙秋水眸子泛著水霧。
少頃,她低聲呢喃,伴著濃濃的倦意:“你不是……不信這個嗎?”
且有小時候那樣一段往事在,宋令枝總怕提起沈硯的傷心過往。
沈硯面不改色:“現(xiàn)下信了�!�
宋令枝困得厲害,閉上眼,心不在焉回道:“……知道了�!�
只是輕輕瞇了一會,宋令枝再次被人推醒。
泥人也有三分脾氣,且宋令枝還不是泥人。
宋令枝猛地睜開雙眼,氣呼呼瞪人,火冒三丈。
沈硯不動聲色:“明日替我求一個�!�
宋令枝氣得給了人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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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沈硯,你也是個蠢的◎
第八十章
江南,
宋府。
五扇柵欄木門橫亙在身后,廊檐下懸著兩盞掐絲琺瑯云蝠紋花籃式壁燈。
一眾奴仆婆子手持戳燈,垂手侍立在身后。
臨近年下,
闔府上下彩燈高懸,
金窗玉檻,
香屑滿地。
宋老夫人拄著沉香木拐,顫巍巍站在門口,
引頸翹盼。
身后跟著的丫鬟婆子亦是穿著藕荷色棉襖,
眉開眼笑簇擁在宋老夫人身后。
寒風凜冽,呼嘯的冷風自耳邊掠過,
宋老夫人穿著大紅猩猩氈斗篷,
踮腳朝外張望。
“可曾打發(fā)冬海去瞧瞧了,
怎么這個時辰還不見人影?”
宋瀚遠仔細攙扶著宋老夫人,他聲音緩緩:“母親莫擔憂,
半個時辰前就到城門口,怕是快到了�!�
宋老夫人一顆心松下大半:“那就好,那就好�!�
思及宋令枝身旁還有一人,
宋老夫人滿腹思孫之情又化成濃濃的憂愁。
她雙眉緊攏,
一手輕拍宋瀚遠的手背,宋老夫人聲音滄桑。
“枝枝信上說,
圣上也來了。”
宋老夫人愁容滿面,“你說好端端的,
他來做什么�!�
常言道國不可一日無君,雖說先帝昏庸,也常四處游山玩水,
可沈硯來的是自己府上。
宋老夫人愁眉緊鎖:“府上的事可曾安排妥當了?這可是大事,
不能出錯的�!�
宋瀚遠連連頷首:“放心罷,
兒子都交待下去了。府上留著的都是家生子,不會亂說�!�
宋老夫人雙眉不曾舒展半分,只一心掛念著宋令枝。
雪花漸漸,落雪無聲。
白茫茫一片雪地中,倏爾想起幾記策轡之聲。一人高騎白馬,遙遙穿過長街而來。
卻是宋瀚遠身邊的小廝冬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