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把上章丫鬟的名字改成“青杏”,不必回頭看。
評論區(qū)抽一人幫我快進到枝枝跑路!
我今天更了六千多!給我夸!�。�
感謝在2023-09-30
22:48:19~2023-10-01
23:17: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王源老婆
2個;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楓葉落下的聲音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33
?
第三十三章
◎宋令枝,張嘴◎
第三十三章
青石甬路,
日光拂地。
掌柜雙手捧著漆木茶盤,輕手輕腳往樓上走去,生意人的精明在他眼中不復(fù)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恭敬。
抬手在槅扇木門上輕敲。
掌柜捧著白茶和糕點,
躬身候在門口。
少頃,
方聞得屋里輕輕的一聲:“進。”
隔著層層帳幔,楹花窗前站著一抹頎長身影,
魏子淵背對著掌柜。揉碎的日光落在他肩上,
似天上來的神仙。
說是神仙,也并非夸大其詞。
前些日子,
掌柜家中遭了大難,
急需用錢。親戚好友閉門不見,
無奈之下,掌柜只能忍淚將手中的鋪子盤出去。
偏偏那牙人知道他緊著用錢,
故意壓低價,要他賤賣了這鋪子,掌柜氣得吹胡子瞪眼,
差點當(dāng)眾和人打一架。
他就是在那時遇見魏子淵的。
對方如神仙下凡,
花錢買下鋪子后,也沒趕走掌柜,
讓他繼續(xù)在鋪子操持生意,魏子淵只做那不露面的東家。
窗前身影猶如松柏筆直,
掌柜笑呵呵:“東家,那姑娘走了�!彼孕渲刑统鲂┘毸殂y子,“這是剛剛那姑娘買下的,
都是些胭脂水粉。”
掌柜不明所以,
魏子淵瞧著甚是看重剛剛那姑娘,
怎么還收她銀子呢。
古人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選自《詩經(jīng)》)
掌柜搖頭晃腦:“東家,您若真中意那姑娘,該送她些胭脂花粉才是。小的瞧那姑娘……”
魏子淵面不改色,目光往下望:“那是誰?”
掌柜順著他視線望去,忽而一驚,怪道魏子淵不肯表露心意,原是那姑娘是三皇子府上的人。
掌柜深感遺憾同情,對上魏子淵困惑視線,掌柜忙垂手道:“那馬車是三皇子府上的�!�
魏子淵眉間緊皺:“……三皇子?”
掌柜頷首,抬眸悄悄打量魏子淵的神色,深怕他做傻事,掌柜溫聲提醒:“這三皇子,可不是常人�!�
魏子淵不解。
掌柜壓低聲,在魏子淵耳邊低語:“這人天不怕地不怕,皇后娘娘見了,都避之不及。就連他的長兄太子殿下,他都……”
掌柜撫須長嘆,“小的說句僭越的話,若是東家日后碰上了,定要遠遠避開才是�!�
莫要惹禍上身。
魏子淵緘默不語,只是望著窗口出神。
……
門口。
秋雁和白芷一人抱著一包袱,皆是剛從那鋪子買來的胭脂水粉。
秋雁興致盎然,眼睛笑如月牙:“姑娘,您瞧瞧這色可還喜歡,奴婢先前在書中見過,若是拿花粉細細碾碎,再添上……”
宋令枝笑著:“喜歡喜歡�!�
秋雁柳眉輕蹙,小嘴高撅:“你都沒聽奴婢說完,怎么就喜歡了?”
一語未了,又挽著宋令枝笑道,“姑娘,你算是笑了,可見還是得多出來逛逛,整日悶在那屋里,是個人都待不住。先前你常常郁郁寡歡,奴婢還擔(dān)心……”
小廝牽了馬車前來,宋令枝扶著秋雁的手踏上腳凳,只笑:“勞你費心了,先前不過是想不開罷了,如今想開了,也就……”
松石綠車簾挽起,日光落入馬車內(nèi)。光影綽約,隱隱勾勒出一個模糊輪廓。
那人一身月白海水紋袍衫,左手執(zhí)一話本,聞得動靜,沈硯漫不經(jīng)心抬眸。
隔著薄薄日光,二人目光在空中相碰。
那雙淡漠眸子平靜,似是能一眼將人看穿,沈硯望著宋令枝若有所思。
心口重重一滯,深怕沈硯看出身后鋪子的異樣,宋令枝轉(zhuǎn)首,強裝鎮(zhèn)定:“你、你拿我的話本作甚?”
俯身上車,身后的車簾緩緩放下,擋住了一地的日光。
馬車漸行漸遠,穿過長街。
宋令枝不動聲色松口氣,抬首對上沈硯打量的視線,她別扭轉(zhuǎn)過頭。
少頃,又佯裝若無其事轉(zhuǎn)過。
那話本是白芷怕她無趣,特為她尋來的,宋令枝也不過翻看了幾頁。
如今被沈硯當(dāng)眾瞧見,宋令枝不可避免又想起先前在明懿山莊,沈硯嘲諷自己的言語。
宋令枝一張臉一陣紅一陣白,捏著絲帕坐立難安,一會想起先前的恥辱,一會又怕沈硯知道那胭脂鋪子的端倪。
話本被丟至案幾上,發(fā)出不輕不重的一聲。
沈硯眼眸輕抬,那雙如墨眸子和往日無二,薄唇輕啟,他淡聲:“……怕我?”
宋令枝肩膀顫栗。
七寶香車不小,能容數(shù)十人有余,明明沈硯坐在自己對面,二人中間還隔著描金洋漆小幾,宋令枝仍覺得膽怯。
寒意自足尖升騰而起,遍及全身。
宋令枝垂首,纖長睫毛抖動,滿腹不安落在手心緊攥的絲帕上:“沒、沒有�!�
目光閃躲,顯然是嚇得不輕。
沈硯抬首,不動聲色打量著宋令枝的驚懼之態(tài),白凈修長的手指輕輕在案幾上敲著。那雙手指骨勻稱,骨節(jié)分明。
“……真的?”
宋令枝點頭:“嗯�!�
耳邊忽然落下一聲笑,那聲音極輕,似水過無痕。
沈硯低聲:“枝枝,我不喜歡你騙我。”
指尖輕顫,有一瞬間,宋令枝以為沈硯看出了那胭脂鋪子的貓膩。
貝齒緊咬著紅唇,良久,一聲輕輕的“怕”方從宋令枝唇齒間溢出。
馬車昏暗,偶有斑駁光影從縫隙透進。
宋令枝聲音低低:“……怕你�!�
等了半日,也不見沈硯言語,宋令枝大著膽子狐疑抬眸。
洋漆小幾后,沈硯雙眸輕闔,宛若青竹身影筆挺。
他早就不看自己了。
……
將至晌午,酒肆熱火朝天,一樓客人人頭攢動,摩肩接踵。
早有伙計牽著馬往后院走去,掌柜認(rèn)得沈硯,親自迎上來,領(lǐng)著沈硯和宋令枝往后面的小竹樓走去。
掌柜眉開眼笑:“殿下放心,那屋子小的一直給你留著,沒讓人進去�!�
四面賓客盈門,中間搭著小戲臺。隔著層層白紗,舞姬身姿輕盈,步步生蓮。穿金戴銀,身上衣衫輕薄,掛滿珠玉翠石,一舞起,叮當(dāng)作響。
滿座嘩然,拍掌撐絕。
沈硯的雅間在正中央,轉(zhuǎn)過一扇玻璃炕屏,湘妃竹簾半卷,目光低垂,臺下舞姬翩翩起舞,細樂聲喧。
尚未落座,忽而,身后傳來疑惑的一聲:“……三弟?”
槅扇木門半掩,那人身姿如玉,一身象牙白圓領(lǐng)袍衫不染塵埃,他負(fù)著手,眉眼溫潤。雖是同母所生,相貌卻只有三四分相似。
太子身后一左一右跟著兩個奴仆,見到沈硯,齊齊拱手行禮。
沈硯面色淡淡,不為所動。
太子笑笑,并不將沈硯的無禮放在心上。他自小有那不足之癥,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這些年為著他的病,皇后遍尋名醫(yī)高人,可惜總不見效。
許是常年泡在藥罐中,太子面容孱弱,臉色也比常人蒼白許多。舉手投足,自有一股淡淡藥香彌漫。
他笑得溫和:“聽母后說你前兒回京,怎么也不來東宮瞧瞧皇兄和?可還在因先前的事生氣。那事我同母后說過,并非你的錯。五臺山路途遙遠,要你一人前去祈福,實在是強人所難�!�
太子搖頭嘆息,余光瞥見沈硯身后的宋令枝,他眼中掠過幾分詫異。
自沈硯回京,人人都知曉他身邊多了一名女子。那日劉嬤嬤被抬著回了坤寧宮,雖添油加醋說了沈硯和宋令枝一番壞話,然有一點,那劉嬤嬤卻沒有夸張。
“那女子興許是狐貍精變的,不然三殿下怎么對她言聽計從?且老奴說句不該說的,那女子長相出眾,一看就不是我們凡人,世上哪有人生得那般好。”
先前太子還當(dāng)劉嬤嬤氣昏了頭,夸大其詞。他向來不信妖魔鬼怪,直至今日見到真人——
視線在宋令枝臉上停留半瞬,太子輕輕頷首:“這位便是……宋姑娘罷?”
沈硯可以對太子置之不理,宋令枝卻不能。
她屈膝福身。
太子笑著抬臂:“這是在宮外,不必多禮。”
雅間只有沈硯和宋令枝二人,太子輕聲,“多日不見,若是三弟不嫌棄的話……”
沈硯淡淡:“嫌棄�!�
太子唇角笑意漸斂,他垂首:“罷了,今日不巧,改日皇兄再設(shè)宴請你�!�
……
樓下細樂奏起,絲竹之聲悅耳。
宋令枝中途出門更衣,竹樓后院滿地落花,青松撫檐,花光樹影。
白芷扶著宋令枝,余光瞥見池中錦鯉,好奇拉著宋令枝往池中張望:“姑娘快瞧,這錦鯉竟有兩尺多長,鱗片還會發(fā)光�!�
池中錦鯉似有靈性,一聽白芷聲音,都游過來。水面波光粼粼,漣漪濺起。
數(shù)十尾錦鯉團團繞著,顏色嫣紅如胭脂。
宋令枝也覺稀奇:“我們府上,也不見有這般大的錦鯉�!�
白芷深感惋惜:“可惜手邊沒多余的糕點,不然還能喂上一二�!�
楊柳垂金,滿耳蟬鳴。
宋令枝駐足片刻,倏然聽見身后一聲輕輕:“……宋姑娘?”
轉(zhuǎn)身,卻是太子手執(zhí)湘竹折扇,身影挺長立在日光中。
宋令枝福身:“殿下。”
太子頷首,和宋令枝站在一處:“宋姑娘喜歡這錦鯉?”
宋令枝:“只是覺得稀奇罷了�!�
沈硯同太子向來水火不容,且宮中詭譎多變,皇后亦不是善茬,宋令枝無意和太子多言,匆忙福身告退。
“殿下恕罪,民女還有事,就不叨擾殿下了�!�
太子并未點頭,抬眉:“宋姑娘先前是聽過我嗎?”
宋令枝心底打鼓,她確實聽過太子,甚至還見過,不過那都是前世之事。自己和沈硯都記得前世,莫非太子也……
宋令枝一雙柳眉輕蹙,斂眸掩下眼中異樣:“殿下這話……是何意?”
太子溫和儒雅:“宋姑娘莫多心,只是我和三弟……”他搖搖頭,“罷了,不提他了,我……”
“皇兄為何又不想提我了?”
身后驟然響起一聲,宋令枝手足僵硬。余光視線中,只見一人轉(zhuǎn)過花障,緩步朝自己走來。
宋令枝福身,那聲“殿下”還未從唇齒溢出。
沈硯快一步,輕輕攬住她腰肢。
他皺眉:“站在這里作甚,也不怕中了暑溽之氣�!�
太子一怔,他從未見沈硯關(guān)心過他人。
目光在沈硯和宋令枝之間來回打轉(zhuǎn),而后拱手,太子溫聲:“是我考慮不周了。三弟如今真是長大了,若是往日,定不會……”
沈硯抬眸,面色冷清:“……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