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如果它感應到,自然就會現身的。”
洛晗接住令牌,還是滿腦子問號。玄龜似乎給了她一個解決辦法,
但是聽起來,
好像還是沒什么用。
時間不知,
地點不知,只能等菩提樹自己發(fā)現?
洛晗對能不能找到菩提樹非常存疑,她將令牌收入吊墜,道:“我明白了,
之后我會想辦法找到菩提樹的。我得走了,珍重!”
玄龜亦緩慢頷首,注視著洛晗不斷遠去。
“天道,珍重�!�
洛晗離開玄龜后不久,就看到凌清宵等人站在前面等她。這個距離不會聽到她和玄龜的對話,
但是又不至于太遠,讓她找不到路。洛晗悄悄嘆口氣,狀若平常地和同伴們打招呼,順勢回到隊伍。
卻對剛才發(fā)生的事情只字不提。
洛晗不說,凌清宵也不會問。他們五人事情已經了結,全速離開,很快就躍出海面�;爻瘫热コ炭炝撕芏�,等洛晗再一次回到陸地,時間已到第二年三月。
凌清宵要去大荒尋找女媧后人,鄒季白和風羽嘉也跟著一起去,葉梓楠見風羽嘉表態(tài),同樣加入隊伍。他們五人在海邊休整了片刻,就重新登上飛舟,趕往極東大荒。
他們這一趟東海之行足足耗費了九個月,其中絕大部分的時間在趕路。海面上消息不靈通,洛晗回到地面,才知道這段時間,外界發(fā)生了許多事情。
頭一件大事,就是雷烈王死了,夜重煜經過一番斗爭,成了新的雷烈城之王。
飛舟上,他們幾人惡補這段時間的八卦,越聽越覺得迷惑。鄒季白問:“夜重煜怎么就成了魔王?就算他是天才,但是他遁入魔界也不過三年,魔域那么多人,竟然比不過他?”
葉梓楠同樣聳肩:“誰知道呢�?赡芤怪仂鲜莻修魔天才吧,明明他在仙界資質平平,努力也平平,但是去了魔界,莫名就能一日千里�!�
風羽嘉不了解夜重煜,葉梓楠和鄒季白卻分別和夜重煜有過交集。至少在他們兩人看來,夜重煜不算聰明也不算勤奮,如果他能達到凌清宵那樣的修煉程度,或者洛晗那樣獨一無二的天資,突飛猛進倒也能理解。問題就在于,夜重煜哪一個都不是。
這樣一個各方面都普通的人忽然擁有了深厚的魔力,實在無法讓人不懷疑。
洛晗說:“修為上的事情不好說,但是他能上位,其實也可以理解。最近魔域對仙界敵意很大,魔氣越來越稀薄,資源越來越少,魔尊還幾次三番對天界退讓,魔族底層民憤極大,夜重煜利用這股民憤上臺,也并不意外�!�
雷烈王剛過了銀河就死了,死狀安詳,身上沒有任何外傷,連押送的人都說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在這個風口,夜重煜站出來,言之鑿鑿地說雷烈王被天宮暗算,一過境就被天宮毒死。
他沒有任何證據,然而魔域中低層百姓哪管什么證據,他們尋到了一個發(fā)泄口,就一股腦憎恨仙界。夜重煜幾次運作,不斷激發(fā)百姓的對于天界的恨,他再喊出振興魔界的口號,很輕松就收割了一大批擁躉,成功上位。
但是洛晗知道,雷烈王根本不可能是天宮殺的。天帝若是想讓雷烈王死,何必將他送回魔域,而且雷烈王死了,對天宮來說毫無好處。與其讓雷烈城換一個脾性未知、立場未知的統(tǒng)治者,不如繼續(xù)留著雷烈王。
可是雷烈王偏偏一過河就死了,這是在他們魔域內出的事情,理論上和天宮沒有關系,但是情感上,很多人都毫無根據地懷疑天宮。
天宮也很冤枉。葉梓楠壓低了聲音,說:“這樁事情中唯一獲利的只有夜重煜,我忍不住懷疑,這其中是不是和他有關系�!�
洛晗攤手,道:“誰知道呢。凌清宵發(fā)信問天宮了,到底是不是,過段時間就知道了�!�
葉梓楠無奈搖搖頭。他突然又想起一樁八卦,興致勃勃分享給洛晗:“夜重煜最近還做了一樁大事。聽說宿飲月龍丹已碎,命不久矣,夜重煜不知道哪里聽來的偏方,竟然要從活人身上挖心,移到宿飲月身上給她續(xù)命。正好云夢菡本體是藥草,藥性好,自愈能力強,夜重煜竟然要挖云夢菡的心。”
風羽嘉不認識這幾個人,僅對夜重煜、宿飲月的名字有所耳聞。她聽到挖心,都以為自己聽錯了:“挖心?”
鄒季白同樣很困惑:“云夢菡?云夢菡不是他的妻子嗎,他們兩人不久前才剛成婚吧?”
風羽嘉更吃驚了:“他們還是夫妻?”
洛晗嘆氣,原來,挖心掏腎的劇情,這就來了。
宿飲月本來就病弱,夜重煜帶著宿飲月一路偷渡回魔界,宿飲月的身體大受虧空,已經撐不下去了,必須立刻換心。
洛晗道:“愛這個名義真好用,只要嘴上說愛,無論做什么都有人原諒,甚至女方自己都會原諒�!�
然而事實上,愛情只是自己的主觀感覺,唯有對方做的事情才是真的。一個真正愛你的人,怎么舍得動手傷人?一旦動了手,那就不再是情侶夫妻,這是故意傷害。
云夢菡也好,宿飲月也罷,夜重煜都從未愛過她們。他愛的,唯有自己的利益。只不過區(qū)別在于,宿飲月知道,而云夢菡至今還在欺騙自己。
云夢菡心中的虐戀情深、情根深種,可能從一開始就是云夢菡的臆想。畢竟從行為上看,夜重煜唯一且真正上心的人,從來都是宿飲月。云夢菡不想接受自己一無所有的現實,就欺騙自己,對方很愛她,以此來減輕自己被傷害的痛苦。騙的時間久了,她便覺得這是真的了。
然而事實上,她既不欠夜重煜的,也不有求于夜重煜,她根本沒必要忍受這些傷害。她大可以轉身離開。
一個男人的愛到底值多少錢,怎么比得上自己的尊嚴和身體?
葉梓楠早就知道夜重煜這三人的感情糾紛,誰能想到,三角戀竟然發(fā)展成這一步。葉梓楠唏噓:“又是一個被愛情蒙蔽了眼睛的可憐人。希望她早日醒悟吧。”
這種事情自己學不會拒絕,其他人做什么都沒有用。
魔界的事對他們來說終究只是茶余飯后的消遣,四人很快說起其他事情。鄒季白回頭看了一會,咋舌:“凌清宵一直在忙,他都不休息的嗎?”
他們四人坐在外面閑聊,凌清宵在書房里看信、回信、寫公文。他們晚上睡覺的時候,凌清宵在修煉、看書、練功法。這實在是一個可怕的人。
葉梓楠道:“你都認識他這么久了,你還沒習慣嗎?”
“我能明白刻苦修煉,但是哪有人像他這樣,一天不是在修煉就是在辦公。他總不能全天都不休息吧?”
“能啊�!比~梓楠幽幽說,“所以他修到了上仙,而我們才剛剛入天仙門。”
大家一齊感到心中一扎,默默結束了這個話題。
洛晗本以為挖活人的心已經夠驚世駭俗了,沒想到這還不止,等他們走入大荒境內的時候,聽說魔域那對三角戀已經發(fā)展到真刀實槍,云夢菡不肯將心臟讓給宿飲月,夜重煜大怒,就將云夢菡掛在了城樓上。
在這段時間,夜重煜利用民憤,不斷煽動輿論,甚至修建起一座誅仙臺為自己吸引支持。夜重煜為了讓誅仙臺這個地標更明顯,將其修在了高高的懸崖上,保證眾人一抬頭就能看到。
他為了名利,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挖心風波已經演變成掛城門風波。這次夜重煜如愿以償,徹底在六界火了。第四天的時候,云夢菡流產,絕望地跳下誅仙臺。
誅仙誅仙,云夢菡便是仙,要誅,便誅她吧。
洛晗還聽說,云夢菡跳誅仙臺后夜重煜瘋了,瘋狂派人在崖底尋找云夢菡。洛晗對此只覺得惡心,要挖云夢菡心的人是他,下令將云夢菡掛在城樓的人是他,現在人如他所愿死了,發(fā)瘋的人也是他。好事壞事都被他做盡,他到底想要什么?
莫非既想要挖云夢菡的心,還想要對方無怨無悔伺候他,愛著他?夜重煜的立場未免太歪。
洛晗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整件事情都充斥著一種荒唐感。凌清宵完全將這些事情排除在外,毫不關心。他已經仁至義盡,宿飲月如何,云夢菡如何,已經和他無關了。
大荒雖然是個地名,但是并沒有明確邊界,是極東這一帶的概稱。他們找了很久,探尋了好些世外桃源,都沒有發(fā)現隱世女媧族的身影。洛晗猜測道:“莫非,必須通過暗河,才能進入女媧族之地?”
凌清宵看著眼前茫茫荒地,道:“極有可能。”
他們只好換了個思路,去尋找暗河。暗河是一種非常奇怪的禁制,每一百年出現一次,但是出現的具體時間不確定,出現的地域也不確定。它可能會自己變成一條大河奔騰在地面上,也可能變成某一條河流的分支,悄悄出現,過一段時間又悄悄消失,附近的人見了,只以為這是河流正常改道。
想要找到暗河,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們找了許久,一次經過一片山林時,洛晗忽的停下,問:“為什么有魔氣?”
洛晗對氣息敏感,經過她說,其他幾人后知后覺地停下,這才感覺到好像真的有。
幾人一齊低頭,看向地下。透過厚重的土層,一條地下河蜿蜒流過,隱隱攜帶著魔氣。
第119章
巫族
云夢菡記得自己跳下誅仙臺,
身后似乎有人呼喚她,可是很快她就聽不到了。
她墜落了很久,身體不斷撞上兩邊的石塊、樹枝,
最后她撲通一聲落入水中,
渾身被水面打的生疼。
剛剛流產后的身體極度虛弱,
接觸到冰冷的河水,
激得她渾身發(fā)顫。云夢菡已經好幾天不吃不喝了,
還在城樓上掛了四天,身體已經瀕臨極限,要不是她身體自愈能力強,
體內真元在不斷修復千瘡百孔的身體,
現在的她早已死了。
她被湍急的河流沖走,冷痛交織下,
云夢菡的意識已經接近昏迷。不知道是不是她恍惚中出現了幻覺,她似乎看到一個孩子飄在河水上,在水流的沖蕩下起起伏伏,
仿佛隨時都要被吞沒。
“孩子……”
云夢菡想到了自己那個無緣見面的孩子,
她剛剛知道他的存在,
孩子就徹底離她而去。云夢菡永遠忘不了,她吊在城樓上,感覺到小腹內什么東西墜著疼,都不等她想明白,
她身體的一部分,就化成血水,慢慢從她體內滑走。
這是她的孩子,他不忍離開,又回來了。云夢菡用盡全身力氣,
費力地往另一邊撲,想要將孩子撈起來�?墒呛铀渫募�,底下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暗礁,云夢菡幾次嘗試都無法夠到孩子,反而還被下面的暗礁撞了好幾次。眼看孩子就要被沖下斷崖,云夢菡用盡全身力氣拉住孩子的木盆,而她也失去平衡,被水流沖下懸崖。
失去意識前,云夢菡用盡最后的精氣,將孩子用結界護起來,牢牢系在自己身前。
再然后,她就徹底陷入黑暗。
云夢菡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她在迷迷糊糊中感覺到似乎有人按住她的脈搏,對著她嘆息,然后喂她喝什么藥。藥汁極苦,苦的像是她意識中的黑暗,濃稠沉重。
云夢菡想,如果能像現在這樣永遠睡過去該多好啊,這樣,她就再也不用面對那些痛苦了。
云夢菡意識在黑暗中沉淪,冥冥中,仿佛有什么東西不斷地呼喚她,醒來,醒來。
云夢菡再一次睜開眼,天色大亮,眼前是古樸簡陋的木屋頂。云夢菡支撐著身體坐起來,看到她身上蓋著麻布織成的粗花被褥,身下的床還帶著木頭的紋路,沒有任何裝飾。
這是哪里?仙界已經許久不用粗布料子了,怎么會有人用這么古舊的麻布?這時候云夢菡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來,她已經不在仙界了。
她被鐘山除名,再也無法回到仙界,而魔界,亦不是她的家。
六界之大,竟然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聽到里面的東西,外面快步跑過來一個人,掀開簾子問:“你醒了?”
云夢菡抬頭,見是一個扎著雙丫發(fā)髻的小姑娘,年紀大概十五六上下。云夢菡努力坐起來,說:“是你救了我?我的孩子呢……”
“別動別動。”小姑娘趕緊扶住云夢菡,回頭沖外面交喚,“阿婆,她醒了!”
一個老婆婆抱著孩子從外面走進來,看到云夢菡果然已經醒來。老婆婆雙手輕點,在心口長長祈禱道:“謝女媧娘娘保佑,她終于醒來了�!�
小姑娘在旁邊解釋:“我和阿婆在河邊捕魚的時候看到了你,我們從沒見過外面的人,就把你們帶回來。大祭司說,你要是再不醒就要出危險了,一旦識海徹底封閉,你就成了活死人。幸好你今天醒了�!�
云夢菡從老婦人手里接過孩子,聽到小姑娘的話,微微愣怔:“大祭司?”
“對啊。”小姑娘快言快語,仿佛有說不完的話,噼里啪啦對云夢菡說道,“大祭司是我們村里最強大的祀官,大家有什么頭疼腦熱都去找大祭司。你昏迷這幾天,一直是大祭司在給你治病。”
說到這里,小姑娘大咧咧問道:“夫人,你和你的孩子為什么會被河水沖到岸上?你丈夫呢?”
云夢菡聽到,垂下頭,許久說不出話。小姑娘被老婆婆瞪了一眼,知道自己問錯了話。小姑娘吐舌,趕緊說:“沒關系,既然來了就在我們家安心住下,我們村里的人都很和善的。你的藥材和喂孩子的米糊糊,就是左鄰右舍送來的�!�
云夢菡慢慢意識到,這里和她認知的世界很不一樣。這里的人似乎非常古樸,用著自己織出來的麻布,座椅房屋全部用木頭建成,村子中甚至還有祭司這種存在。他們的生存形態(tài),根本不像是仙界,而像是遠古部落。
可是就算再封閉的小山村,也不至于落后成這樣。他們仿佛和外面隔絕了一般,不知外面歲月變遷,依然還保留著古時形態(tài)。
云夢菡帶著警惕,小心翼翼問:“這是哪里?我以前,似乎從沒聽說過這個地方。”
小姑娘正要說話,被她的阿婆打斷。老婆婆暗暗瞪了小姑娘一樣,說:“我們這里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山村,久不和外界通訊,夫人不認識很正常。既然夫人醒了,孩子就歸還給夫人。小黎,還不快去告訴大祭司夫人已經醒了?”
小黎吐了吐舌頭,快步跑出去。云夢菡發(fā)現這個婆婆似乎很忌諱說自己的身份,她識趣地不再問,低頭緩慢哄孩子。
她當日在河水中五感模糊,并沒有看清這個孩子長什么樣子,她全憑本能救人。仿佛冥冥中有一種魔力吸引著她,操縱著她,讓她去救這個孩子�,F在,云夢菡才是第一次看清這個她拼盡性命救下的孩子。
孩子皮膚蒼白,雖然閉著眼睛,但是能看出眼角上挑,五官薄又深刻,有種邪氣。這樣形容一個嬰孩或許很奇怪,但云夢菡真的從這個孩子臉上看出一股邪佞勁兒。
當天沒有想清楚的事情,此刻一樁樁浮現心頭。他是誰的孩子?為什么會出現在魔界懸崖下的河流中云夢菡一個大人都差點被河水淹死,他只是個不能動的嬰孩,為何好好飄在水上?
云夢菡生出許多疑惑,她看著懷中的孩子有些遲疑,此時,孩子突然蹬了蹬襁褓,五官皺起來,似乎很不舒服。
云夢菡的注意力被轉移,馬上不再想那些疑點。這個小村子老人多,孩子少,老婆婆很喜歡小孩,她看到孩子不舒服,連忙說:“他是不是餓了?我這就去端米糊糊�!�
“多謝�!痹茐糨掌鋵嵰矝]有照顧孩子的經驗,她笨拙地喂孩子吃飯,可是只喂了一勺,孩子就不肯吃了。云夢菡喂不下去,問:“怎么辦,他不吃東西。”
這個婆婆也束手無策,幸好孩子安靜下來,再不動彈。云夢菡見孩子不動,就稀里糊涂地將東西放下。反正只要他不哭,大概就沒事。
說到這里,云夢菡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他怎么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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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夢菡已經在這個小山村里住了半月有余,這半個月,她的身體逐漸養(yǎng)好,同時或多或少打聽出些這個山村的信息。
這里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山村,聽小黎的意思,他們無法出去,外人也無法進來,一切都要自給自足。他們自稱巫族,自己織布,自己砍樹做桌椅,連糧食也要自己種。小黎和她的阿婆相依為命,她們兩個一個老弱一個幼小,都無法種地,平時只能靠從河里捕魚為生。
云夢菡不好意思再白吃白住下去,力所能及地幫忙。云夢菡本體是靈草,對草藥、植物認識的多,她會時不時帶些草藥回來,多少能貼補些家用。
云夢菡可以自愈,但是這個能力并不是無限的,云夢菡明顯感覺到,經過這一次流產、墜河,她的身體下降很多,手上劃個口子,都要花很久才能愈合。放在以前,就算被砍了一刀,她的身體也能一眨眼就長好。
云夢菡和小黎漸漸熟悉起來,小黎從小沒有見過外人,對外面的世界好奇的不得了,每天都拉著云夢菡不停說話。小黎對云夢菡越來越親近,一次夜晚,兩人在院子里收草藥,小黎說:“云姐姐,你知道的東西好多啊,這么多草藥你都認識�!�
云夢菡微微愣怔,眼前不期然浮現出一個身影。她回過神來,笑了笑,搖頭道:“我知道的并不算多,都是些常識罷了。我認識一個人,他才是真正過目不忘,博古通今。”
“真的嗎?”小黎十分懷疑,“他是誰?云姐姐的丈夫嗎?”
云夢菡聽到怔了一下,慌忙否認:“沒有,并不是。他只是我的師兄�!�
“哦。”小黎應了一聲,又問,“那他是云姐姐喜歡的人嗎?”
小黎不通人情世故,想到什么說什么。云夢菡本想要否認,可是話到嘴邊,莫名說不出口。
云夢菡恍神良久,回過神后,苦笑道:“我都已經成婚,還說這些做什么。我現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將孩子平安養(yǎng)大。”
小黎看出來云夢菡心情不太好,不再追著詢問了。每次說到丈夫這個話題,云夢菡就會變得很低落。小黎不敢再提云夢菡的丈夫,而是笑著說:“沒關系,云姐姐你可以留在我們村里,村里人都熱心,絕不會再讓你被人欺負的。還有大祭司,大祭司最近時常往你身邊跑,你要是不喜歡你的丈夫,還可以喜歡大祭司啊�!�
云夢菡露出尷尬之色,連忙道:“小黎,不許胡說。大祭司年輕有為,我已是婦人之身,配不上大祭司�!�
小黎努努嘴,說:“有什么配不上的?云姐姐你有手有腳,四肢健全,不懶也不丑,為什么配不上別人?”
云夢菡沒有辦法和小黎說待嫁之身與成婚之人的區(qū)別,只好含糊道:“不一樣的。等你長大了,你就懂了。”
她們兩人已經收好了草藥,將曬干的藥材抱到屋里。屋中,那個孩子靜靜躺在床上,睜大眼睛看著房頂,不哭也不鬧,安靜的嚇人。
云夢菡隱含擔憂,說:“他不知道怎么了,從來不哭。我雖然沒有生過孩子,但是新生嬰兒安靜成這樣,也太奇怪了。”
嬰兒聽到這些話,目光中似有不屑。云夢菡覺得自己怕不是瘋魔了,她竟然從一個嬰孩眼睛中,看出了不屑這種情緒。
小黎沒有注意另外兩人的表現,她湊過去看了看,突然伸手,握住孩子的手腕。那個孩子似乎猛地一繃,云夢菡也莫名緊張:“怎么了?”
小黎很快就放下手,說:“他體內有個銀瓶,元神好像被人封印了。云姐姐,你們得罪過什么人嗎,為什么有人給你的孩子下這么重的咒語?”
云夢菡的手不知不覺攥起來,這并不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早就死了。然而云夢菡看到那個嬰孩黑溜溜的大眼睛,還是不忍心說出真相。
云夢菡道:“可能吧,我也不清楚�!�
小黎大咧咧一揮手,說:“云姐姐你不用擔心,別的我?guī)筒涣四�,這個卻沒問題。稍等,我拿根針過來�!�
云夢菡心提到嗓子眼,下意識擋在孩子之前:“你要做什么?”
“噓!”小黎卻對云夢菡噓聲,悄悄道,“這是個秘密,千萬不要告訴我阿婆!”
小黎很快拿了根針過來,她將自己指尖挑破,一滴血從她指尖浮起。不知是不是云夢菡看錯,那滴血似乎隱隱散發(fā)著金光。
小黎雙手合十,指尖變化,飛快地打出一系列迦印,最后,她低喝一聲,指向床上的孩子:“信女誠心為此童解開封印,破�!�
血滴帶著金光,倏地沒入孩子眉心,云夢菡都來不及阻止。云夢菡下意識屏住氣,然后床上并沒有什么動靜,那個孩子還是個孩童模樣,躺在床上毫無動靜。
小黎咦了一聲,湊近看了看,奇怪道:“為什么沒用呢是不是我做錯了?”
小黎又用自己的血試了一次,然而這次還是毫無變化。云夢菡一顆心漸漸放回去,她說:“可能是我們看錯了,他就是個普通嬰兒,身上根本沒什么封印,自然不會有變化�!�
小黎將信將疑,喃喃道:“可能是我認錯了吧�!�
小黎很快回去睡覺,云夢菡將她送走,回頭,看到那個孩子躺在床上,像個真正的嬰孩一般,無辜地轉著大眼睛,不斷打量外界。
云夢菡想,應該是她們誤會了。小黎年紀小,哪里認得出封印,無論怎么看,這都是一個普通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