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凌重煜也皺眉，呵斥道：“云夢菡�！�
云夢菡是個軟脾氣，剛才那句回?fù)粢呀?jīng)是她有生以來最硬氣的時候�，F(xiàn)在被宿飲月和凌重煜雙雙呵斥，云夢菡的氣勢一下子又變?nèi)�，只會泫然欲泣地看向凌重煜：“你總是偏心她，卻不想想我受了什么委屈！我只問你一句，如果今日被抓走的人換成她，你還會放箭嗎？”
云夢菡瞪大眼睛，眼中淚水漣漣。凌重煜沉默，片刻后低聲道：“飲月她身體弱�！�
雖然沒有正面回答，可是話已至此，千言萬語都在不言說。
洛晗心中默默吃手，天哪，這是什么虐心的對話。而一邊的凌清宵似乎已經(jīng)忍耐到了極致，再一次伸手掐算時間。
洛晗忙著看戲，低聲對凌清宵說：“再等等�！�
凌清宵冷冷道：“已經(jīng)一炷香過去了�！�
他們倆這里的動靜驚動了旁邊的三角戀，洛晗瞧見對面的目光，尷尬笑道：“不用管我們，你們繼續(xù)�！�
凌重煜皺著眉，對這兩人也忍耐到了極致：“你們到底在做什么？”
“她年紀(jì)小，該回去做課業(yè)了�！绷枨逑唤o洛晗拖延的機(jī)會，直接告辭，“你們自便，我先帶著她走了�！�
洛晗吃瓜吃到一半被強(qiáng)行拉走，整個人都不好了。她坐到藏書閣時都憤憤不平：“千古難得一見的主角吵架啊，你把我拉走做什么？我還不知道結(jié)果呢。”
凌清宵斂袖坐在對面，一揮手，一疊書出現(xiàn)在洛晗面前：“主角？”
洛晗一哽，含糊道：“就是情人的意思。”
“情人？”凌清宵看著洛晗，慢慢皺眉，“你年紀(jì)還很小，現(xiàn)階段最重要的是修行，不要想其他亂七八糟的事。”
洛晗聽到頗為無語：“首先，我成年了。其次，情人而已，又不是雙修之類的事，這種話有什么說不得？”
“胡鬧�！绷枨逑櫭迹澳愕拈L輩是怎么看護(hù)你的，你一個幼崽，從哪里聽來這些東西？”
洛晗對凌清宵的古板程度震驚了：“男女結(jié)合是人倫常情，道法里不是還提倡陰陽交合嗎？你一個活了一千歲的龍族，竟然連這都覺得出格？”
“道法確實崇尚自然，可是你還不到接觸這些的年紀(jì)�！绷枨逑f著拿起一卷經(jīng)書，揮手一抹，男女陰陽的部分全被加了禁制。要不是洛晗提起，他險些忘了。
“你還是個幼崽，太早接觸這些不好。”
“我都說了我不是幼崽！”
凌清宵不為所動，垂眼示意桌面上的書：“看書�！�
第23章
心愿
洛晗由衷覺得人一定要多交朋友多說話，
一個人悶太久了，
就會憋成變態(tài)。
比如凌清宵這樣。
此刻藏書閣空空蕩蕩，
高大的書架整整齊齊排在屋閣中，
陽光從豎窗中射入，被割成一道道細(xì)長的光束，
其中有細(xì)微的灰塵緩慢漂浮。
洛晗抱著賭氣的心翻開書冊。她心想不就是書么，哪個世界的書不是書，真以為她看不懂嗎？
洛晗認(rèn)真地看了一會，
漸漸對自己產(chǎn)生懷疑。修仙界的書和現(xiàn)代的書，還真不太一樣。
先不說字體和排版，光是這些道非道天非天的理論，
她就不是很懂。洛晗努力學(xué)習(xí)了許久，絕望地發(fā)現(xiàn)她還停留在引語。
藏書閣的桌椅肅穆端重，
她在扶椅上坐了許久，
漸漸開始腰酸背痛。洛晗從正坐換成斜倚著，
坐了一會還是難受，
換了個方向半躺著。
凌清宵最開始不動如山，后來洛晗擰過來擰過去，他雖然微微皺眉，
但依然能沉住氣。直到洛晗變成了趴著，凌清宵的強(qiáng)迫癥實在受不了了。
他抬頭，彈了道靈力落在洛晗身邊。洛晗驚訝抬頭，見凌清宵嚴(yán)肅地望著她：“坐好�！�
連坐姿都要管，洛晗慢吞吞爬起來，
攤在椅背上，支著下巴翻書：“這里有靈氣，又不會把眼睛看壞�！�
“不是眼睛的問題�！绷枨逑鼰o奈，道，“治學(xué)嚴(yán)謹(jǐn)，看書的態(tài)度要端正�！�
洛晗點點頭，一看就沒有聽進(jìn)去。她翻了幾頁，發(fā)現(xiàn)全是一些玄而又玄、她完全看不懂的辯證理論，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
凌清宵實在沒辦法了，只能無奈問：“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累了�！�
凌清宵平靜地等著她的后話：“所以？”
“我想玩平板�！�
他就知道。凌清宵本來是不同意的，她應(yīng)該看完一卷后再休息，實在不行也得看完一節(jié)，現(xiàn)在她才翻了兩頁，連引論都沒有學(xué)完，就想休息？
“不行�！绷枨逑F面無私，道，“你還沒有完成你的計劃。先看完引論�！�
洛晗蔫巴巴地癱在寬大的座椅上，她盯了一會，自暴自棄地打了個哈欠，索性歪歪扭扭地靠在椅背上閉目養(yǎng)神。
凌清宵看著她那個坐姿就難受，但是男女授受不親，他不好直接把她扶正，只能忍著內(nèi)心的不舒服耗著。過了一會，凌清宵微微嘆了口氣：“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洛晗很快就爬了起來，點開自己的鐲子，愉快地沖浪。
逼死一個強(qiáng)迫癥，實在太簡單了。
洛晗愉悅地調(diào)出天道頁面，手指熟練地滑動。一天了，讓她來操心下六界大事。
洛晗先是切入人界，拉出一條人口曲線，仔細(xì)觀察人族的出生率。六界中雖然仙魔的存在感強(qiáng)烈，可畢竟人族才是數(shù)量最多的種族，這才是洛晗的基本盤。
洛晗點進(jìn)出生率大幅度下降的國度，發(fā)現(xiàn)這些人類王國不是在打仗，就是在鬧天災(zāi)。她放大各項數(shù)據(jù)看，確定并非妖邪作祟，而是正常的更替興衰后，就不再關(guān)注了。
她是天道，大公無私，至公也至無情。所有生靈在她眼里都是等價的，仙魔、人類以至牲畜、草木，在她眼里都一樣。她不會插手人類的生老病死，也不會插手一個王朝的歷史更迭，在沒有外力的迫害下，所有生靈的興衰榮辱，都和洛晗沒有關(guān)系。
這是物競天擇，這是適者生存。
確定了她的大本營沒有問題后，洛晗又去關(guān)注了仙界的環(huán)境問題。仙族崇尚修煉，從外界獲取靈草靈藥來幫助自己修行沒有問題，但是凡事都有個度，一旦開采過度，這些洞天福地就得關(guān)閉了。
從人口老齡化到環(huán)境保護(hù)，最后洛晗還要操心下妖族幾位妖王的情感問題。有幾位妖王始終沒有孩子，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他們不想生還是生不出來？
洛晗把六界依次翻了一遍后，欣慰地想，很好，今日天下太平，六界無大事。
又是和平的一天呢。
確定沒有突發(fā)危機(jī)后，洛晗開始做自己的日常任務(wù)。她每天都要收到許多祈愿，這就和凡間帝王的奏折一樣，不批復(fù)吧，會錯失很多消息，批復(fù)吧，又真的有很多“您吃了嗎”這樣的垃圾信息。
洛晗不情不愿地點開祈福界面，差點被不間斷刷屏的消息閃瞎。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打開篩選器，先篩選國家級別的。
第一條是一個祭司在占卜，他們王國的主君即將出征，祭司向上天占卜兇吉。洛晗投了個兇，別打了，好好種地，好好增加人口，比什么都強(qiáng)。
第二條是有國家在祈雨，洛晗調(diào)出地圖看了眼，那個國家上空已經(jīng)聚集起云團(tuán)，看風(fēng)速再有五天就能飄到他們王都。已經(jīng)沒事了，洛晗果斷把這條勾掉。
第三條是個老皇帝在祈求長生，洛晗調(diào)出他的執(zhí)政數(shù)據(jù)，一看屁政績沒有，還想長生？
上天拒絕了你，并且還想罵你。
洛晗又飛快地過了幾條，雞零狗碎什么都有，甚至還有皇帝在天壇祈禱，詢問上天他應(yīng)該立皇長子的母親為后還是立心愛的貴妃為后。
啊呸，這種問題都來問她？天道很忙的你知道嗎？
洛晗刷完國家宗廟級別的祈愿后，一顆年輕的心已經(jīng)累了。她生無可戀地擴(kuò)大了篩選范圍，看民間的愿望。
那一瞬間洛晗險些被金燦燦的求財愿望閃瞎。
相比于奇形怪狀的狗皇帝，民間的愿望實在淳樸了很多，百分之七十是求財，百分之二十是求子，還有百分之十是求姻緣。
求財是金色的，求子是紅色的，求姻緣是粉色的，倒是很好分辨。洛晗把金色的消息勾選為一鍵已讀，求子的酌情看，求姻緣的當(dāng)八卦看。
洛晗機(jī)械地著各式各樣的求子信息，時不時點個同意，男女隨機(jī)。洛晗一時間簡直納悶兒了，莫非，她穿越后的身份其實是送子觀音？
其中有個地主家的大太太，她剛剛丟棄了自己才出生的女兒，反而撐著病弱的身體在佛堂虔誠祈禱：“上天保佑，神佛開恩，讓我趕快生個兒子吧。天地有靈，若是哪位游靈聽到，愿意投胎到我的肚子里，我們家萬貫家財，都是你的。不過一定要是男孩，若再來女兒，外邊那個就是你的下場�！�
洛晗看著都?xì)庑α耍�，這么想生兒子，洛晗滿足她。洛晗從冥界找了個三世孽報的投胎人，安排到地主太太的肚子里。這個鬼生前是采花賊，殘害了三個無辜女子，就要還三世孽報。他注定三生三世顛沛流離，受盡苦楚，以贖還前世的罪孽。
地主太太拋棄女嬰，雖然沒有直接殺害，但也是造下了殺孽。安排一個注定敗家害人、拖累父母的孽子投胎到地主太太身上，也是一報還一報。
洛晗去看被地主太太拋棄的那個女嬰，幸好，她已經(jīng)被人撿回去了，并沒有被凍死街頭。洛晗手指滑動，眼前立刻浮現(xiàn)出女嬰的現(xiàn)狀。收養(yǎng)了女嬰的那戶人家看著并不富裕，從萬象鏡中看，他們家住著茅草屋，上面有老人，下面還有三個孩子。
女主人穿著藍(lán)布衣服，一邊罵丈夫給家里添亂，一邊找面糊糊給小嬰兒吃。洛晗幽幽嘆氣，上有老下有小，這樣的家庭，本來糊口壓力是很大的�？墒撬麄円姷奖粊G棄的孩子，還是不忍心讓孩子凍死街頭，依然咬咬牙撿回來養(yǎng)了。
相比之下，這個女嬰的親生母親，可謂不稱職至極。
多行不義必自斃，你不行正道，上天也不會眷顧你。洛晗調(diào)低了地主一家的財運，而是將這些運氣，轉(zhuǎn)嫁到女嬰身上。
女嬰進(jìn)了誰家的門，就會給哪一家?guī)ジ＿\。
洛晗處理了幾個類似案件后，心情不由低落。她看了下未讀消息的數(shù)目，絕望地發(fā)現(xiàn)她處理的速度，遠(yuǎn)沒有新增的速度快。
這不是意味著，她的工作永遠(yuǎn)做不完？
凌清宵見她唉聲嘆氣，臉上表情一會一個變，輕輕叩了叩桌子：“別玩了，時間到了。”
“我不是玩�！甭尻洗罅x凜然反駁道，“我這是工作！”
凌清宵默默看她，眼神洞悉一切，卻沒有再問。洛晗覺得這樣也挺好，她可以自由玩她的平板，凌清宵不多問也不多看，有時還默默替她掩飾。既然凌清宵不說，那洛晗就不去深究他知道了什么。誰都不捅破這層窗戶紙，倒也好。
洛晗終究是個新手，有些時候僅憑一面之詞，她沒有辦法判斷真假。她時不時詢問凌清宵：“東臨十六洲楚國廣平郡，是不是有一條河叫丹江？”
“對。起源青吾山，流經(jīng)十個人類王國，是東臨最重要的資源�！�
洛晗點頭，又問：“如果從上游攔截，會導(dǎo)致下游無水可用嗎？”
凌清宵依然頭也沒抬，說：“會。丹江從青吾山起源，上游河道狹小且湍急，中下游逐漸放緩。東臨十六洲唯有這一條河，又沒有一個強(qiáng)大的朝廷統(tǒng)籌，眾多小國經(jīng)常為了水源起沖突。若是在上游建壩，引導(dǎo)河流改道，下游確實會受到很大影響�！�
“哦�！甭尻辖K于明白了，看來下游村民的祭詞并沒有說謊。凡間極其注重宗祀，國之大事，在祀與戎，這其中的祀，就是歸洛晗管。
除非寫明了祭給自家先祖，否則，無論祭天祭山還是祭河，最終都統(tǒng)一到洛晗這里。
洛晗既然知道下面人沒有誆騙她，那丹江的事就得管管了。她不插手自然的凋亡更替，但是這種人為使河流改道，影響眾多生靈的逆天之舉，卻不被允許。
洛晗給上游的祭司托了警告夢后，今日的任務(wù)可算能暫告一段落了。洛晗抬頭，看到凌清宵依然專注地翻看書頁，他坐姿清正筆直，白衣如冰雪般籠罩在他身上。
洛晗看看凌清宵的姿勢，再看看自己的，終于明白了正常人和變態(tài)的差距究竟在哪里。凌清宵這種可怕的自制力和行動力，即便不修仙，無論在什么領(lǐng)域，他都會是食物鏈頂端吧。
連人界一個偏僻洲的山川地理都了如指掌，凌清宵的腦子和其他人的當(dāng)真是一樣的構(gòu)造嗎？
不過話說回來，有凌清宵這樣一個活動的辭典，洛晗處理日常事務(wù)快速很多。畢竟，她連仙界三十六重天的名字都叫不明白，讓她獨立去管六界各式各樣、雞毛蒜皮的事，她真的不行。
凌清宵剛才一直沒有逼她學(xué)習(xí)，洛晗好了傷疤忘了疼，竟然對凌清宵生出那么一點點感激：“多謝你。你有什么愿望嗎？”
凌清宵眼神都不動：“沒有�！�
洛晗勁兒也起來了，穿越前經(jīng)常見那些霸道總裁隨手一甩就是一疊黑卡，她堂堂霸道天道，竟然連這點排面都沒有？洛晗依然堅持說：“你說吧，你如果有什么想要的，可以許愿�！�
凌清宵感到好笑了，他合上書，手指還落在扉頁上，帶著些微笑意問：“然后呢？”
洛晗再一次看到了凌清宵笑。他的笑容雖然清淺，可是比起上午時的曇花一現(xiàn)，現(xiàn)在無疑真實多了。
洛晗被美色沖昏頭腦，一時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呃……你有所求就可以許愿，說不定實現(xiàn)了呢。但是不是所有的都能實現(xiàn)，畢竟還是有原則的�！�
洛晗說完，覺得自己這話毫無誠意，能被凌清宵當(dāng)做愿望的事情，想也知道不會普通。然而普通的他不需要許愿，他許愿的洛晗實現(xiàn)不了。到頭來，還不是什么都沒說。
洛晗有心挽回自己霸道天道的顏面，補(bǔ)充道：“雖然未必能實現(xiàn)，但是你會變得幸運�！�
“幸運？”凌清宵覺得這個幼崽有時候很跳脫，有時候又很可愛。他微微收斂了笑，他雖然感念幼崽這份心，但還是不茍情面地說道：“別僥幸了，既然沒事了就去學(xué)習(xí)。我不會忘記這件事的�！�
第24章
母親
屋內(nèi)，
侍女將琉璃簾架起，
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眾仙侍簇?fù)碇迌x芳走到內(nèi)殿，
她們衣帶上帶起細(xì)微的香風(fēng)，
銅爐上裊裊的青煙因此晃動了幾下。
宿儀芳拖著長長的華麗衣擺，她坐在榻上，
兩旁的侍女立刻上前撤果盤、添茶、打扇。
宿儀芳呷了口靈茶，拖著慢悠悠的調(diào)子問：“外面兇獸抓起來了么？”
“已經(jīng)用困魔索鎖起來了，家主和幾位長老現(xiàn)在正在檢查禁地，
想必很快就能將兇獸重新封印了。”
宿儀芳點點頭，凌顯鴻離開時，外面人剛剛傳話兇獸跑出來了。宿儀芳本以為要鬧一整天，
沒想到，比她預(yù)料的快了很多。
宿儀芳道：“封印了就好。放它在外面，
一天下來指不定要禍害多少東西，
讓人連門都沒法出。是誰將兇獸制服的？才片刻功夫就抓起來了，
倒是機(jī)敏�！�
侍女微不可察地停頓了一下，
低頭道：“是二公子�！�
聽到這個消息，宿儀芳的臉色也變了：“是他？”
“是�！�
宿儀芳沉默。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語言快過理智，
忽然問道：“那大公子呢？”
“大公子也在問天門。只不過大公子手上有傷，不能大動，所以是二公子出面的�！�
宿儀芳輕輕“哦”了一聲，對這個理由不置可否。凌重煜剛剛續(xù)接了手，不能打斗是事實，
可是凌清宵獨自一人制服了兇獸，也是事實。
這樣想來凌重煜這次受傷還受對了，要不然，兩人一樣在全盛狀態(tài)，一樣是同父兄弟，凌清宵行凌重煜卻不行，該如何圓場？
宿儀芳產(chǎn)生一種極矛盾的心理，她得知凌清宵才是她的親生兒子后，對凌顯鴻和白靈鸞的厭惡幾乎達(dá)到頂峰。她恨白靈鸞，更恨凌顯鴻，但是換到兩個孩子身上，她依然覺得凌重煜才是她的兒子，反而對凌清宵，沒什么真實感。
一千年的感情做不得假，何況，凌重煜什么都不知道，他是無辜的。誠然，凌清宵也是無辜的，可是凌清宵僅是因為些許口舌之爭就斬斷了凌重煜的手，這樣的心性，豈不是被白靈鸞養(yǎng)久了，移了性子？
雖然凌重煜回來后，說是他不忍手足相殘，故而讓著凌清宵。但是宿儀芳哪能不知道，是凌重煜力有不敵，被凌清宵打敗后削斷了手。
宿儀芳光想想凌重煜從碧云秘境回來時的狀況都受不了，后來宿飲月哭著和她述說秘境里的事，宿儀芳聽到凌重煜斷手的那一剎那，心悸得喘不過氣來。
而這些，都是凌清宵做的。凌清宵完全清醒，他是故意這樣做的。
宿儀芳也不愿意這樣想飄零了一千年的親兒子，然而生恩養(yǎng)恩密不可分，和一出生就被抱走的親生兒子比，顯然是相處了一千年的凌重煜更加親近。原來宿儀芳以為凌清宵是白靈鸞那個賤人的私生子，看見他就恨得牙癢，恨不得撥其筋抽其骨�，F(xiàn)在知道了真相，宿儀芳就算知道凌清宵受苦了，也總是忍不住以挑剔的目光看他。
凌清宵的性子，是真的不太討喜。何況，觀他今日的行為，恐怕對她這個親娘，也有怨呢。
宿儀芳問：“現(xiàn)在他們都在何處？”
“表小姐好像被兇獸傷到了，大公子送表小姐回去養(yǎng)傷。二公子……似乎去藏書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