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葉景明的不安無處安放,只能通過在楊如熠身上一味地索取快感來尋求安撫,但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楊如熠在床上開始怕他了。
盡管什么都沒說,但楊如熠寧愿死死地抓著床單也不再主動抱葉景明;葉景明進去的時候,楊如熠身體都在發(fā)抖。
葉景明從沒有哪一次做愛心里這么難受過,可現(xiàn)在又只有做愛能讓他覺得楊如熠還愛他,從而獲得一點慰藉,讓他感覺好受些。
“阿熠……別怕我,”葉景明把楊如熠錮在懷里,一只手捂住楊如熠的眼睛,因為那是和楊如鈺最像的地方。
他在楊如熠的身體里緩慢進出著,一遍又一遍地說:“我不會再傷害你了,別怕我,別怕我……”
楊如熠什么都沒說,發(fā)出的聲音總是小小的。
忽然,葉景明覺得手指摸到一片濕潤,他愣了一下,錯愕地抬起頭。
是楊如熠哭了。
葉景明猛地驚醒過來,胸口劇烈地起伏了一陣,后背的衣物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了。
立馬伸手摸了摸身邊,床單是涼的,葉景明什么都沒摸到,陡然清醒了點。
他回想起來,昨晚他和楊如熠在房間里過生日,后面還做了,可是什么時候結束的他卻沒有印象,楊如熠又去哪了?
葉景明想下床去找,結果腳是軟的,剛走幾步就打了個趔趄,他管不了那么多,一邊扶著墻一邊在房子里尋找楊如熠的身影。
“阿熠,你在嗎?”
屋子里靜悄悄的,沒有人回應,葉景明突然有些不安,在房子里找了一大圈都沒找到楊如熠,卻在客廳發(fā)現(xiàn)一個很大的箱子。
葉景明對這個箱子毫無印象,卻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打開一看,里面有各種各樣的東西,無論是昂貴的還是普通的都保存得很好。
一條價值十幾萬的羊脂玉手鏈,是葉景明送給楊如熠的情人節(jié)禮物。
兩盒巧克力,一盒是去年楊如熠生日葉景明給他買的,還有一盒是那天楊如熠想要他卻沒有買的。
幾張明信片,一張是“葉景明一日使用券”,一張是他去年給楊如熠的生日賀卡,還有一張也是,上面只有一句話,是他寫的“祝楊如熠生日快樂天天開心”,日期標注的是七年前。
全是……他送給楊如熠的。
不好的預感愈發(fā)強烈,葉景明慌忙給楊如熠打電話,但打了好幾個對方都在通話中,可電話卻怎么都撥不出去,只能先給楊如熠發(fā)一條消息:
消息發(fā)出的一瞬間,葉景明看見自己的對話框前出現(xiàn)了一個紅色的感嘆號,心臟也驟然一停。
微信提示他對方開啟了好友驗證——楊如熠把他刪了。
葉景明只覺得全身冰涼,仿佛血液都被凍住了。
……怎么可能
葉景明怎么都不敢相信楊如熠把他刪了,立即繼續(xù)給楊如熠打電話,可一次又一次的“對方正在通話中”的提示分明是在告訴他:楊如熠把他拉黑了。
可是……為什么?他們明明昨天還好好的,楊如熠為什么要刪除拉黑他?葉景明想了無數(shù)種可能,會不會是楊如熠不小心的?或者是什么人在用他手機惡作��?
葉景明必須要找到楊如熠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他給除楊如鈺以外所有可能知道楊如熠行蹤的人都打了電話,最后還是陳思樂告訴的他。
“老楊?他今天回高中宣講啊�!标愃紭范疾恢纼扇税l(fā)生過什么,聽葉景明語氣這么急還以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毫無防備地就告訴他了。
“宣講……?”電話那頭隱隱能聽到楊如熠通過麥克風放大的聲音,說明陳思樂沒有說謊,可為什么這件事葉景明從來沒聽楊如熠提起過?
“是啊,你不知道嗎?他現(xiàn)在就在臺上,”陳思樂也奇怪,他以為這兩個人作為室友應該挺熟了,結果葉景明找楊如熠居然還要來問他,“話說你找老楊什么……喂?喂???”
葉景明掛了電話,抓起車鑰匙跌跌撞撞地沖出了門。
一路上他都在深呼吸想讓自己冷靜點,他告訴自己也許事實并不是他想的那樣,可心始終像油煎火燎一樣,煎熬得讓他喘不過氣。
等葉景明趕到的時候宣講已經(jīng)結束了,他只能祈禱楊如熠還沒離開學校,瘋了一樣四處找人打聽,最后在學校的那片桔梗花田前找到了他。
楊如熠定定地望著那片桔�;ǎ匆娙~景明的時候表情沒有什么變化,也沒有絲毫的意外,應該是從陳思樂那里知道了葉景明在找他。
“阿熠……”葉景明找到楊如熠終于松了口氣,他快要哭了,聲音都在發(fā)抖,“為什么……?”
楊如熠聽到這句話,臉上沒有什么表情,目光垂了下來,與葉景明錯開了。
安靜了一會,他才問:“我放在客廳的盒子你看見了嗎?”
“……看見了�!�
“那你應該明白的�!�
“……什么?”葉景明眼里流露出惶恐,卻還是強撐著扯出一個笑,“阿熠你說什么呢……我怎么聽不明白,昨天不還好好的嗎?你、你不要開這種玩笑……”
他裝著糊涂,心里卻有個聲音不斷地說著他最害怕的事。
不可能,不會的,這一年里他都小心翼翼,楊如熠不可能知道的。
只見楊如熠又沉默了許久,突然又說:“你好像還不知道,其實我一直不喜歡甜的,想要巧克力是因為高一的時候你送過我一次,就是你說太甜太膩的那盒。”
楊如熠說的話很輕,卻重重地砸在葉景明的頭上,讓他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我把護身符也放在盒子里,里面其實有兩個符,一個是文昌符,還有一個是當初你扔進垃圾桶里的姻緣符�!�
六月燥熱的風輕輕吹過,葉景明卻感覺背脊一陣刺骨的寒涼。
“葉景明,過去十年我的視線總是在你身上,所以你在看誰,我一直都知道。”
楊如熠知道……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但是葉景明說喜歡他的時候,他還是答應了。
所以他從不問葉景明為什么“喜歡”他。
因為他從來都知道葉景明喜歡的不是他。
葉景明早該察覺到的,從那通遮遮掩掩的電話起他們之間的問題就在不斷暴露了,只是葉景明始終不愿意面對,他以為可以蒙混過關,結果卻走到了今天這個局面。
或者,也許他們從一開始就錯了。
一陣劇痛從胸口蔓延,痛得葉景明不能呼吸,他張了張口,卻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嘴唇顫抖著,最終也只能擠出幾個字:“……對不起。”
楊如熠卻緩緩地說:“沒什么必要說對不起的,畢竟是你情我愿的事,我跟你在一起從來都不是想讓你對不起我�!�
他說得風輕云淡,仿佛這件事與他無關,這種反應更讓葉景明害怕。
楊如熠陪他演了場拙劣的戲,一個欺人,一個自欺,現(xiàn)在葉景明當真,楊如熠卻要離開了。
“可是我……”葉景明雙眼濕紅地盯著楊如熠,哽咽道,“我真的、喜歡上你了……”
楊如熠的表情終于有了一絲松動,他微微一怔,隨即又露出一個自嘲的笑:“葉景明,如果我早些聽到這句話,可能真的就信了�!�
聽到這句話,葉景明感覺心臟一絞。
喜歡這兩個字要伴隨真心說出口太艱難滾燙,楊如熠曾對他說了那么多句我愛你,他卻連一句喜歡都沒有回應。
現(xiàn)在再說出口,已經(jīng)太遲了。
楊如熠轉身離開,葉景明一把抓住他,彷徨無措地哀求道:“阿熠……是我錯了、之前是我對不起你,我做了很多傷害你的事是我不對,但能不能、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喜歡上你了……別走好嗎?我不會再讓你失望了,再給我一次機會……”
但是這些話沒有讓楊如熠有絲毫的動搖,只是換來他疲憊至極的一聲嘆息:“葉景明,一年了�!�
葉景明怔怔地望著他,積蓄已久的眼淚終于滾落。
他知道的,整整一年了,時間過得太久,早就將本就不多的信任磨光殆盡,更何況那些信任還是建立在自欺欺人的基礎上。
現(xiàn)在無論他說什么在楊如熠眼里也只不過是為了挽留的謊言和借口,是他醒悟得太遲,楊如熠的心已經(jīng)回不來了。
“我已經(jīng)把我所有的喜歡都給你了,就到此為止吧,我累了�!�
楊如熠收回手,轉身離開,只留下葉景明和簡簡單單的一句:“葉景明,我們好聚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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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還是有點不太滿意,但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寫了,就先這樣吧(擺爛)
后面是這章的彩蛋,還是小熠視角的
88章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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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如熠把昏睡的葉景明放到床上,蓋好被子,然后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公寓那邊的前兩天就收拾好送到租下的房子了,這邊的今天才開始收拾,而且白天花了很多時間在蛋糕上,只來得及收拾一點。
牙刷、杯子、毛巾,這些都是葉景明買的,他不會要了,葉景明也用不了,得扔掉。
衣服得全部帶走,除了葉景明買的那幾件。
至于書,跟他專業(yè)知識相關的只有那幾本。
最重要的是那些獎杯獎狀。
要帶走的東西其實不多,因為很多都是都是葉景明買的,不屬于他的不會帶走,能物歸原主就全部留下,不能就扔掉。
反正本來就是不該存在的東西。
夜還很長,但楊如熠已經(jīng)筋疲力盡了,他一間間、一件件地收拾,每從一個位置上拿走一件物品,都會想起葉景明的話、想起葉景明親手在這里擺好東西展示給他看的場景、以及和葉景明在這的點點滴滴。
他們曾經(jīng)的確像一對真正的愛人,一起生活,一起放松,一起慶祝節(jié)日,擁有過彼此,有過歡聲笑語,快樂過、幸福過。
但那些都是假的,再美好也有破碎的那天。
楊如熠吞下哽咽,擦掉模糊視線的淚水,合上最后一個行李箱的時候,已經(jīng)快到清晨了。
他把裝著葉景明送的禮物的箱子搬到客廳,最后,去看了葉景明的最后一眼。
葉景明還在床上沉睡,也許是藥的副作用,也許是在做噩夢,他在睡夢中有些掙扎,嘴里細若蚊吶地念著什么。
但楊如熠只是想:從今以后,他們就又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也許一年只能見一兩次面,也許連這一兩次都難說。
也挺好的。
……挺好的。
楊如熠轉過身,握住門把的時候突然聽見了葉景明的聲音:“阿熠……”
楊如熠心神一震,僵硬在原地許久,才緩緩回過頭。
葉景明并沒有醒來,只是在一遍遍地叫他。
……是在叫他嗎?葉景明喊得太模糊了,分不清是“熠”還是“鈺”。
靜默幾秒,楊如熠苦笑了一下。
怎么可能是在叫他。
應該只是和當初一樣,叫的是另一個人的名字。
想到這,楊如熠再也沒有任何留戀,走出房間關門,頭也不回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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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一章是正式更新,基本上全部重寫了,看過之前版本的小可愛可以再看看
89
因果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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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學�;厝ブ螅~景明的生活還是照舊進行。
白天在葉凌川安排的公司上班吃飯,下班回去自己做晚餐,鍛煉、洗澡,然后看書直至困得睜不開眼才睡去,第二天重復前一天的日程。
葉景明看起來與平時沒什么差別,別人和他搭話都會回幾句,也會笑,沒有人看出來不對勁,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大腦是空白的。
工作只能做一些簡單的,書的內(nèi)容什么都沒記住,沒人和他說話的時候他既不說話也不笑,宛如一具失去靈魂、只是在機械性動作的軀殼。
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快一個星期,直到楊如鈺打來一通電話。
葉景明看見來電人的時候心里沒有一絲波瀾,呆若木雞地接起電話,默不作聲地等待對方開口。
“喂,景明?”
“有事嗎�!�
楊如鈺沒把葉景明突然淡漠的態(tài)度放在心上,開門見山地問:“周末有空出來見一面嗎,我有些事想問你。”
但葉景明現(xiàn)在不想出門,他誰都不想見,也不想說話,只想一個人呆著。
“嫂子,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電話說吧。”
“對你來說可能不是很重要,但對我來說是,”楊如鈺的語氣相較平時多了兩分認真嚴肅,“因為是關于小熠的�!�
“……”
于是周六下午,兩個人在大廈頂樓的咖啡廳里見面了。
楊如鈺提前十五分鐘到的包間,葉景明到得比他還早,衣服頭發(fā)還算干凈整潔,但腰板不再像平時那般挺直,整個人陷在椅子里,盯著面前的黑咖發(fā)呆,知道楊如鈺進來了也沒有反應。
楊如鈺在對面的位置坐下,客套地說了一句:“抱歉,我來晚了�!�
但葉景明仿佛封閉在自己世界里,沒說話,視線朝楊如鈺的方向偏了偏,還沒到就又回到咖啡上。
楊如鈺心情不免有些復雜,他點了一杯咖啡,等侍者端來退出包間后,才鄭重地開口:“我聽小熠說,他從你的公寓搬出去了�!�
楊如熠在家的時候總是隔三差五地和父母鬧矛盾,所以每次放長假寧愿呆在學校做實驗或者出去實習也不愿意回家,這個暑假剛開始時他還住在公寓,但前幾天卻突然告知楊如鈺自己搬走了,讓他不用再續(xù)停車位的費用。
“小熠跟我說因為公寓離實驗室太遠才搬出去的,但他遇到事情從來都不會主動跟我說,所以我只能來問你,”楊如鈺緊盯著葉景明,目光變得些許銳利,“正好有些事我在意很久了,想一并問問�!�
葉景明還是不說話,楊如鈺微微皺眉,說:“我就直說了�!�
“你和小熠……是不是交往過?”
聽到“交往過”這三個字,葉景明沒由來的、突然笑了一聲。
楊如鈺不愧是楊如鈺,從一些蛛絲馬跡就能察覺到楊如熠和葉景明之間的不一般,甚至準確到“過”這個字眼。
葉景明慢慢地攥緊了五指,指甲刺得掌心發(fā)疼。
許久都沒得到回應,但認識這么多年楊如鈺也了解葉景明,如果沒有他肯定會反駁,反駁不代表一定沒有,但沉默就說明是百分百的事實。
楊如鈺深呼吸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繼續(xù)問:“你們什么時候開始的?到哪一步了?為什么分的手?”
“……”
面對楊如鈺一連串的提問,葉景明一個都沒有回答,然而他越是沉默楊如鈺就越怕是他最不愿意聽到的答案,忍耐許久后,一向溫和的人終于按捺不住怒火沉聲道:“葉景明,你為什么不說話?”
這回葉景明終于開口了,卻是一句:“原來你知道啊�!�
他的意思是,原來楊如鈺知道過去幾年葉景明都喜歡他。
也對,他心思那么細密的一個人,楊如熠都察覺出來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葉景明!”瞬間理解意思的楊如鈺竟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一把拽住了葉景明的衣領,“你居然真的……!”
后面的話他沒說出口,仿佛是什么難以啟齒的事,葉景明知道,
楊如鈺這是意識到他把楊如熠當作自己的替代品了。
如果是之前讓楊如鈺知道了這些事,葉景明肯定會驚慌不已,但現(xiàn)在他卻沒有任何感覺,仿佛一個沒有感情的旁觀者,麻木不仁。
可是楊如鈺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葉景明怎么都無法冷靜了。
“葉景明……你知不知道他喜歡你很多年了?”
從小到大,楊如鈺最在乎的就是楊如熠這個弟弟,哪怕在不斷往前的時候也會回頭看看,有時就會看見自己的弟弟總是會用目光默默追隨著某人,察覺到有人在看他時又連忙收回視線。
楊如鈺不止一次想過勸楊如熠不要喜歡葉景明了,可他就是被葉景明喜歡的那個人,讓他對楊如熠說這種話,就像一個應有盡有的富人對四肢殘缺的窮人說:生活還有很多美好的地方,你要向前看。
楊如鈺無法對楊如熠說這么諷刺的話,只希望他能早點改變心意,所以總是急著讓楊如熠找一個合適的人在一起。
當初葉景光提出讓楊如熠跟葉景明同住的時候他猶豫過,他以為葉景明不會那么過分,他以為楊如熠也會保持清醒。
結果到頭來,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聽到這句話,葉景明的眼眶很快就紅了,他極力克制著不讓自己的表情扭曲,哽聲道:“……我知道�!�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楊如熠喜歡他的十年里,有九年都是在忽略漠視中度過的,他知道得太晚了。
“你知道……?”楊如鈺有些難以置信,“那你為什么還要這么對他?就因為他喜歡你?你考慮過他的感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