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在這條大街上有很多充滿古意的客棧,客棧里一應擺設都是古時傳下來的,雖然為了方便難免有些地方用了現(xiàn)代化的設施,可細節(jié)都還是原滋原味,每一年都能吸引很多來到B城的游客入住其中,價格也只比平價略貴一點而已。還有風情滿滿的小吃街,里面有多家百年甚至幾百年的老店,賣從古時候傳承到現(xiàn)在的各種小吃,不管是酥點羊羹驢打滾還是各類面食,匯聚全國各地的老品牌,也是引得游人流連忘返的重要因素。
當然,街上的各色工藝品店、古董店、金銀樓等有古代民俗風情的鋪面也是如同雨后春筍,遍地都是,而正因為這里的游客多,同類店面多,所以要想在這里立足都得有自己的特色,所以每個月開開關關的店面很多,無聲無息地多上一間兩間,也都是平常的事。
這一回,珍籠巷靠巷口的那個四合院換了主人,請了施工隊過來對它一陣整修,尤其前院和那一排倒座房,都是仔仔細細地修繕,還來了個很原汁原味地裝修。
到現(xiàn)在,大門是敞開的,走進門后朝左拐就能看見前院,那里一排倒座房的門卸掉了中間那扇,其他的門扇則全都封死。走進倒座房,可以看見內(nèi)部已經(jīng)被全部打通了,靠前院方向的墻壁前擺滿貨架,而對面的窗下則有一排精致的竹榻,上面鋪著精心編織的草墊子,瞧著就松軟非常,色澤清淡,也跟倒座房內(nèi)部很搭調(diào)。
在倒座房與倒座房相連、原本是墻壁的地方,由上好的木料做成了拱門形狀,一間連著一間,每一間的陳設差不多,最里面的那間則有一張雕花紅木桌,后方有高背木椅,正是此間主人平時喝茶看書守鋪子的地方。
倒座房共有七間,從外到里的前五間,貨架上的每一個木格里都放著玉石,白紅黃黑紫碧藍青……除了這些單一的顏色以外,還有雙色、三色、五色、七色等混雜顏色的玉石,而這些玉石大多數(shù)都有天然的造型,鐘、葫蘆、玉佩、玉劍、玉環(huán)等不一而足,每一種玉石都肌理細膩,晶瑩潤澤,不是凡品。但到了第六間的時候,兩邊都有貨架,每一個格子里放著的都不再是玉石,有花草有瓜果,還有一些蟲蛇、樹皮、蟬蛻等,花草有摘下來的也有用小花盆裝著的活株,還有些樹枝石塊,有的看著還挺不錯,有些就亂七八糟像從山里隨便撿出來的似的,反正都是奇奇怪怪。
一道頎長的人影站在最里面的貨架前,把最后一個小花盆擺在中央,滿意地笑了笑。然后他慢吞吞地往后面走,穿過垂花門,就見到修繕一新的內(nèi)院,三面都是充滿古韻的房舍,它們圍著的空地很是廣闊,平平整整的,沒有任何外物。
年輕人站在空地前,心情很愉悅。
啊,這就是他的新窩窩。
他往后退了兩步,右手繞著伸向背后,接著好像拿起了什么東西,朝前一拋——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一座精巧的小山就出現(xiàn)在內(nèi)院的正中,接著迅速變大,很快就占據(jù)了內(nèi)院的一半!
“嘭。”
在山落下來的剎那,看著似乎沒有激起一點灰塵,但整塊地面卻微不可察地震了震。
這山的造型并不險峻,山上碧草如茵,綠樹成林,隱約間還有一些鳥獸的吵雜聲細細密密地響起,但再一聽又好像是幻覺似的,聽不真切。在山下有一個巨大的石門,按比例看,起碼有這山的十分之一高,有一道清澈的水流從石門上漫過,奔涌而出,向西流去,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水潭——而奇異的是,水流似乎是活水,從山里涌出來,卻見不到山里哪里有源頭,等水流注入水潭,源源不斷,水潭里的水卻不會溢出,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
年輕人滿意地打量這山,伸了個懶腰。
舒坦。
·
在那座山落下來的瞬間,B城一號街的一座隱蔽大宅里,有個老道士面前的蓍草無火自燃,讓他猛地驚起。
“怎么回事兒?地震了?”他抓了抓自己蓬白的頭發(fā),煩惱地來回踱步,“不對啊,老道我卜算多次,近幾年華國都沒有地震,那剛剛是怎么搞的?難道說,是又有什么怪相出現(xiàn)?”
想了好一會兒想不明白,老道匆忙朝門外走,他得去問一問那位才行。
出門后,老道慌張地走進旁邊的巷子,走到巷子的盡頭推開那扇小門,又走進一段黢黑的小路,來到一個用竹簾密密實實遮起來的房間前。
深吸一口氣后,老道先沖著竹簾行了個禮,才恭恭敬敬地說道:“藺先生,今天老道發(fā)現(xiàn),B城突兀地出現(xiàn)全城范圍的微震,雖然普通人感覺不到,但老道卻很擔心,這是否跟最近幾年逐漸出現(xiàn)的怪相有關。老道的本事不濟,還請先生指點�!�
還沒等竹簾里的人回答,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又有個滿臉急切的中年男人小跑過來,也向竹簾行禮,快速說:“隊長,有個渠道收了普通人的一百多塊金磚,那個人以前就是個有點門路的職員,突然有了這么多金磚,我們懷疑金磚的來歷可能有古怪。您看,我們是不是調(diào)查一下那個職員?”
然而就算這兩人再怎么恭敬,下一秒中,竹簾里卻傳出一道不耐煩的嗓音:“問問問,問個屁!一點破事都問我,還要你們這些蠢貨干什么?算不出來的不會多算幾遍?查不查人還要問我?沒斷奶啊?!!滾滾滾都給我滾!再廢話一句老子就自閉了!”
老道和中年男人一聽,頓時滿臉苦笑。他們倆也不敢再多說一句話,都是迅速彎腰、后退,然后麻溜地滾蛋了。
第5章
老山震驚了
盛夏時節(jié),天氣非常炎熱,尤其是接近中午的時間,更是氣溫高達35°,比起以往來,真是一年比一年更熱了。可是在大城市里討生活嘛,再怎么熱也得硬著頭皮上,所以這該堵車的時候,再熱也還是一樣地堵著。
邱小玲站在街道一邊的樹蔭下,手里拿著手機正在接電話。突然間,她發(fā)出一聲不爽的低呼:“什么?你不來了?開什么玩笑,我們說好了今天約會的,這么熱的天我等了你半個小時,你居然告訴我你臨時要去參加什么同學聚會不來了?你逗我呢?!”
手機的那頭似乎說了什么,邱小玲忍不住怒吼一聲:“滾蛋吧,去跟你同學過吧!老娘不伺候了,你這個王八蛋!”吼完后,用力掛斷通話。
然后,她忿忿地拿出一個手絹,捂在臉上,也不知道是在擦汗還是擦淚。又過了一分鐘,她揭開手絹,好像平靜下來,只有那還泛著微紅的眼眶,顯露出出她剛才的難受心情。
邱小玲轉過身,想回去了,不經(jīng)意抬頭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街道對面敞開的朱門,高懸的匾額上,字跡也發(fā)生了改變。
積石齋。
她回憶了一下,隱約記得那里寫著“金府”的字樣,現(xiàn)在換了牌匾,那應該也是換了主人了?不對,這好像不僅是換人住,還是開了個鋪子?好奇心把難過的情緒壓下去了一點,她也想調(diào)節(jié)一下心情,就往對面走去。到朱門前時,她有些猶豫地走了進去,來到內(nèi)院。
內(nèi)院里,那排倒座房是改造過的,中間門戶大敞,上方也有一個匾額,依舊寫著“積石齋”的字樣,從這里,恰好能看見一座古樸的貨架。上面擺滿了貨物,反射出微微的光芒,好像是玉石?邱小玲來了興趣,抬腳走進去,近前一看,果然是玉石,而且奇異的是,這里的玉石有很多種顏色,又不像是人工制造的,都渾然天成,各種或質(zhì)樸、或精致的造型,非常引人注目。而邱小玲的視線卻被一根簪子吸引了。
那支簪子沒有顏色,一眼看去清透清透的,偏偏又不是什么玻璃種、冰種這類高品質(zhì)翡翠,有點像是水晶,可明顯不是水晶。
真是既奇怪又太好看了——邱小玲暗想這可能就是人工制造的假玉藝術品,卻按捺不住心里的喜愛,伸手慢慢地把它摘了下來,愛不釋手地把玩。
仔仔細細端詳了幾分鐘后,邱小玲才反應過來,居然沒有店員過來招呼,就不怕她直接把東西拿走了嗎?這么想著,她的目光一轉,四處尋找起店員來。然后,她的視線落在右邊最里面的雕花木桌后方、正捧著一本書看的年輕男孩身上。
那個男孩子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樣子,正微微低頭翻書,旁邊放著一杯茶,他目光微垂,白皙的皮膚幾乎接近于透明了,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而且……
雖然沒看到完整的面容,可他也太好看了吧?
似乎注意到邱小玲的視線,那個男孩抬起頭來,那種富有沖擊力的驚人美顏,讓邱小玲忍不住呼吸一滯,一時間忘了開口說話。
緊接著,那個男孩的眼神落在她手里的玉簪上,隨后他笑了笑,站起身走了過來。
·
從邱小玲進店的第一秒,顏楨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人類的雌性是積石齋的第一個客人,不過只停在正對著門的貨架前。
顏楨是個很佛系的店主,也不去催促,但沒過幾分鐘,他就發(fā)現(xiàn)人類雌性一直注視著他,也就禮貌地抬起頭來。
這一抬頭,顏楨嚇了一跳。
怎、怎么整張臉都黑乎乎的?然后他瞬間反應過來,不對,臉黑成這樣,用人類流行的話怎么說來著?要、要掛了?
顏楨看了看對方手里拿著的簪子,若有所思,就走過去詢問了一句:“客人想買這支簪子?”
邱小玲回過神:“��?嗯,我是有點心動,不知道這是什么價?”
顏楨想了想:“你跟它挺有緣的,三千吧�!�
邱小玲一愣,一件藝術品這么貴?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明顯,顏楨看出她在想什么,好脾氣地說:“是真玉,天然形成的�!�
邱小玲,邱小玲不太相信,狐疑地開口:“老板,這是什么玉?以前沒見過啊�!�
顏楨微微地笑:“水玉�!�
邱小玲蹙起秀眉。
水玉好像就是水晶吧?也不對,它比水晶好看多了。另外,就算它是真玉,難道還能天然長成簪子的形狀?這個老板好看歸好看,滿嘴跑火車。還有,三千塊就是她現(xiàn)在手里幾乎所有的現(xiàn)金了,要是買下這個,她就只剩下二十塊的車費,照理說,她是不應該買的……可是,她真的太喜歡這個簪子了。
這一刻,邱小玲不由又想起了進店之前跟男朋友吵架時的痛苦,咬了咬唇。
三千塊是她攢下來的半個月工資,本來是想這次約會時,給男朋友買下那雙他最喜歡的運動鞋的,可他對她這么敷衍,她為什么還要省吃儉用地對他好呢?難得有她這么喜歡的東西,有錢難買心頭好,她為什么不能對自己好一點?
相通以后,邱小玲直接從包包里拿出三千塊,交給顏楨:“我買了�!�
顏楨接過那疊紙鈔,做成第一筆生意,他心情不錯,提醒說:“既然喜歡,最近一個禮拜就用它扎頭發(fā)吧,別壓箱底了。你戴著它肯定好看。”
邱小玲沒想到手黑的店老板會這么夸她,心情忽然好轉,露出個俏麗的笑容:“嗯,我一定戴著它。”
顏楨就不再招呼邱小玲,轉身走到了雕花木桌后面,把錢往抽屜里一塞,繼續(xù)看書喝茶。
邱小玲又愣了愣,也不介意,干脆地拿出小梳妝鏡,對著重新梳了頭發(fā),插上簪子。這支簪子果然很適合她,看著鏡子里平白多了幾分“仙氣”的自己,她輕松地走出門去。
哎呀,像她這么美麗的小仙女,也一定是寬宏大量的,回去后換一身美美的裙子就過去找男朋友好了。有時候男人確實是需要應酬的,老同學也確實不好拒絕嘛!這回只能說事不湊巧,如果男朋友肯多哄哄她的話,她就原諒他好了,畢竟好幾年的感情,她慢慢教他,總能讓他更明白女孩心思的……
·
第一個客人離開了,積石齋里又沉入一片安靜中。
顏楨把書翻開一頁,輕輕嘆了口氣:“唉,蓮香也太傻了,桑子明相信女鬼而排斥她,她就把桑子明弄回狐貍洞嘛!窮書生就是矯情,傻狐貍自討苦吃�!�
看完這個故事,顏楨把書放下,閉著眼睛養(yǎng)了會兒神,可養(yǎng)著養(yǎng)著,眉頭慢慢地皺了起來。
胸口貼黃紙的那個家伙,到底買不買東西?都來了十幾分鐘了,既不進來又不出去,剛還是站在門旁,現(xiàn)在凈是堵門,要是后面再有客人過來,不是耽誤事嗎?
真是討厭。
而貼著隱身符,自以為自己很隱秘的中年人,仍舊警惕地觀察著顏楨。
昨天被隊長趕走后,他迅速調(diào)集人手查了那批金磚的來歷,發(fā)現(xiàn)居然都是這個莫名出現(xiàn)的顏楨拿出來的,可這顏楨的身份證是周益民找人辦的,在這之前,顏楨的身份來歷居然都查不到?就好像他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還有這么大批量的金磚,也根本不知道顏楨是從哪里弄到的……由此可見,這個顏楨是很奇怪的,必須要多多觀察才行。
顏楨感受到那滿含審視的眼神,很不耐煩。
又等了半個小時,這人還不進來買東西,他就直接過去,把人推到門外:“你不要擋著路。”
中年人如遭雷擊,猛地轉身往外沖,就像后面有什么猛獸在追似的。
臥槽啊,自己難道一直都暴露在顏楨的眼皮子底下嗎?果然是個危險人物�。�
顏楨看著中年人驚恐奔逃的樣子,撓了撓臉。
這是有癲狂病?下次再見到他的話,給他一塊白鵺肉好了。不然他老是這樣貼著紙條堵門,會嚇到客人的。
另一頭,中年人瘋狂地跑還不敢回頭看,等跑過兩條街,接受了無數(shù)路人的驚悚目光后,才在熾烈的太陽底下停下來,哆哆嗦嗦地手機撥號:“隊、隊長,不是我要打擾您,是那個顏楨是個怪物��!我貼著隱身符去監(jiān)視他,竟然還被他發(fā)現(xiàn)了!我、我很害怕他出來追殺我,怎么辦?隊長,您幫我一把!”
手機的另一頭,巨大的咆哮聲響起:“自以為是!不知所謂!搞出爛攤子還讓我收拾,我他媽是專門給你們當保姆的嗎?方振邦,你給老子記住了,順便跟那群小兔崽子也說清楚,老子這回出來,一個月以內(nèi)不要再找老子,懂嗎?!”
中年人——方振邦喉頭艱難地動著:“懂,我懂!隊長您放心,您趕緊過來,我保證約束下面的人,一個月以內(nèi)絕對不去打擾您�!�
“等著!”那邊傳出一聲冷哼,“一群巨嬰。”
方振邦點頭哈腰地掛斷手機,眼里閃過一絲憤怒,但是很快這抹憤怒就變成了慶幸。只要隊長肯過來,他一定會沒事的,現(xiàn)在他得好好躲起來,要是那個怪物追過來,他也好爭取時間等隊長到來……
·
邱小玲心情愉悅地換上自己最仙的那套白色長裙,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開心地轉了個圈,拿著鑰匙哼著歌,帶上現(xiàn)金,就往帝國酒店走。男朋友杜方同學聚會的地方就在那里——不是男朋友說的,而是在跟男朋友對話的時候,聽到了那邊的嘈雜聲。
現(xiàn)在正好,她過去給杜方一個驚喜。
這么想著,邱小玲到樓下打的,心情飛揚地來到了帝國酒店。
本來想去酒店一樓的待客廳里等人的,她卻忽然感覺臉上黏黏的,難道是從空調(diào)車上下來以后,妝花了?這樣不行。
邱小玲四處找找,找到帝國酒店最近的一個巷子,準備進去避著人先補妝,再進酒店。到了巷子里,空氣涼爽下來,她借著外面?zhèn)鬟M來的那點微光,迅速地拿出化妝包,開始給自己描補。
妝果然有點花……
正仔仔細細地修容時,突然間,邱小玲聽見巷子里面的拐角傳出一些奇怪的聲音,讓她不由得停下了動作,豎起耳朵。
“哈……哈啊……”
“你、你好厲害……”
“啊……啊~~!”
甜膩的女性呻吟聲,還有噗嗤噗嗤的水聲,無一不昭示著里面在發(fā)生什么。
邱小玲的臉紅了。
第6章
暴躁輪椅男
里面已經(jīng)進行到酣處,呻吟與粗喘的聲音也越來越大,邱小玲如坐針氈,簡直不知道該做什么好了。她倒是想走,又怕被里面的人聽見,到時候豈不是很尷尬?
突然間,男人的粗喘和聲音響起:“寶貝兒,你還是那么厲害,這些年我可想死你了!”
女人在嬌媚地喘氣:“我聽說……聽說你已經(jīng)交了女朋友?你、哈、你還想得起我?”
男人的動作激烈:“那你有沒有聽說過,她跟你長得很像?”
女人吃吃地笑著:“是、是嗎?跟我,跟我很像嗎?那她在床上,也比我好嗎?”
男人呸了一聲:“她?那婊子根本不讓人上,裝得跟個貞潔烈女似的。”說到這,他似乎做了什么,得了女人一聲尖叫,他才又說,“她哪有你好啊,豐胸肥臀大長腿……”
女人嬌嗔著又笑了起來,兩個人打得火熱。
而邱小玲……臉色陡然褪去了潮紅,變得一片慘白,整個人如墜冰窟,徹骨地寒,渾身顫抖。
多熟悉的聲音,那個男人,那個男人竟然就是杜方!
好一個同學會,好一個不好推脫,他當然不好推脫,有這么個隨便上的婊子等在這,他還有心思跟她去看電影約會?
邱小玲想起這對狗男女剛才說的話,想到自己竟然是他媽的“替身”,來之前有多開心,現(xiàn)在就有多惡心。她干嘔了兩聲,狠狠地一閉眼,脫下高跟鞋,拎起一只就往拐角那走。
拐角的墻壁上,一個衣冠楚楚的男人把一具女體抵在墻面,兩個人上面都是衣著整齊,下面卻是白花花的一片,說不出的令人作嘔。
邱小玲看得美眸充血,抓著高跟鞋就用鞋跟懟上了那個男人后腦勺!用力地一下!兩下!只在眨眼的時間,男人頭上就流出絲絲的血跡。
杜方正在快活的時候,沒想到突然有尖銳的東西砸到自己頭上,頓時一陣劇烈的疼痛,又一陣頭昏眼花。他也顧不得自己還在跟女人那啥了,轉身一看,模糊的視線里就有一張每天相見的俏臉,憤怒到幾乎噴火地看過來。
“老娘給你臉了是吧?在外面搞女人,還敢把老娘當替身?找死啊你!”
隨之而來的是高跟鞋的鞋跟痛擊,直中杜方的腦門。杜方立刻反應過來,可他的頭上在流血,腦子里一陣陣地震蕩,他根本使不上力,就踉踉蹌蹌地退到旁邊去。
“小玲,我不是……”
杜方退開后,他身后的女人就暴露出來,滿臉驚慌地往下扯衣服,想把自己的身體蓋起來。
邱小玲根本沒理杜方,她猛地一眼看向女人,就見這女的五官確實跟自己有點像,還有一股清純里透著嫵媚的勁兒,典型是個綠茶婊!但她才懶得跟這女的掰扯,一把揪出她的頭發(fā)用力往外拖,直接推出這個拐角。
“滾滾滾!別在這礙事!”她想罵一句“臭婊子”,到底還是忍住了,回頭沖向杜方,猛地把他推倒在地,用沒拿高跟鞋的那只手抽他的臉,“王八蛋,欺騙老娘的感情!王八蛋!王八蛋!你怎么不去死��!”
“啪啪啪”的扇巴掌聲不絕于耳,杜方被抽得暈頭轉向,完全無法反抗。很快他的臉就被抽腫了,拼命地想開口解釋,但每次還沒說出話,就又被一個巴掌抽得閉了嘴。邱小玲根本不想聽他說話,反正抽就對了,這口惡氣要是不出,她以后都別想睡著覺!
杜方被打蒙了,手掌亂抓,想找點什么東西來阻止邱小玲的暴行,口袋里的鑰匙、煙盒、手機
,能掏的都往外掏,拼命往邱小玲身上砸,但是邱小玲被弄疼后反而更兇悍,更用力地猛抽杜方。邱小玲沒有注意到,杜方掏出的打火機因為他的掙扎和慌亂而在地上撞了好幾下,又被他一通亂打,磕在她包包一腳的硬物上,猛地爆炸!火星落在邱小玲身上,瞬間點燃了她的裙子,火光不斷地朝上蔓延。
邱小玲一開始沒發(fā)現(xiàn),等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被火勢包圍,杜方趁邱小玲慌亂推了她一把,然后連滾帶爬地往撲騰。
“曉雯!快幫我!”
胡曉雯還在拐角外,剛穿好衣服要跑,聽見杜方叫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往里面一看,連忙拉了杜方一把。杜方忍著渾身的疼,跟胡曉雯一起跑了——邱小玲那個瘋女人,他受夠了!
兩人是跑了,但是邱小玲卻好像變成了一個火人,熾熱的火光包裹著她,周圍的溫度也越來越高,她慌亂地在地上打滾,卻沒法立刻撲滅火勢……
“救命!救命!”
邱小玲不想死她還有大好的青春!這時候她開始后悔了,自己太沖動,為什么要獨自一個人過來打人?她明明可以回去找一群地痞流氓來打的,不就花幾個錢嗎?現(xiàn)在可好了,她要死在杜方那個狗男人手里了!
正在邱小玲滿腦子悔恨遺憾的時候,突然間,一陣車轍滑動的聲音從巷子口傳來。她猛地抬頭,往巷子口看,是不是有人來救——
下一秒她就失望了。
巷子口出現(xiàn)的是一臺輪椅,快速地往這里滑動,可是……殘疾人怎么救她?
因為是逆著光線的,邱小玲看不清輪椅上那人的臉,卻馬上聽見了他的聲音。
“嚎什么嚎?你疼不疼自己心里沒數(shù)嗎?!”
邱小玲一愣,來不及指責對方態(tài)度差,就恍然發(fā)覺——是啊,她一點兒也不疼。她低頭一看,身上還是在著火,甚至裙擺的蕾絲邊熔融滴液,應該是很疼的,可……沒感覺?這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坐輪椅那人又不耐煩地開口了:“你頭上的簪子哪來的?”
邱小玲如夢初醒,趕緊把簪子拔下來,捏在手心。
簪子上泛起細微的白光,火勢再猛烈,這白光卻好像順著她的皮膚包裹住她,隔絕了所有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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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振邦混在街道的一個很熱鬧的小吃攤,假裝吃東西,眼角卻不停地在四面八方掃視,留意著他在等的那個人的蹤影。
這都快半個小時了,怎么還沒見人?照理說應該已經(jīng)到了啊,雖然那個怪物好像沒追過來,可萬一呢?在這里的每一秒鐘都是煎熬,隊長過來了,他就敢主動過去問那個怪物找場子了……
漸漸地,方振邦額頭緊張得出汗,直到冷不丁發(fā)現(xiàn)一個人的蹤影,他才猛地站起來,丟下幾十塊錢給小吃攤,就急匆匆地跑了過去。
“隊、隊長!”方振邦在快到來人面前時,猛地站直身體,不敢徹底接近,“您、您自己來的嗎?我來給您推輪椅吧?”
在他對面的人坐著輪椅,不耐煩地說:“快點,我還有別的事,那個顏楨在哪,怎么回事?”
方振邦趕緊回答:“稟報隊長,那個顏楨就在珍籠巷,開了個鋪子叫積石齋……”
話還沒說完,一道女音打斷了他:“你也要去找積石齋的老板?”
方振邦一愣,才發(fā)現(xiàn)有個年輕姑娘站在距離他們隊長一米多的地方,穿著的……是他們給隊長準備、但隊長從來沒穿過的隊服?
“你是?”他不由自主地問。
年輕姑娘還沒來得及回答,輪椅上的人已經(jīng)暴躁地說道:“行了,既然是一個人,你還不帶路?廢什么話!”
方振邦頓時不敢再問,轉身讓路說:“這邊,隊長您往這邊來�!�
然后,輪椅上的人拒絕了方振邦幫推的提議,自己按了按輪椅一側的按鍵,就跟在方振邦的身旁,一路往珍籠巷那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