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于是李偉生便起了去暗訪的心思。跟王明政確認(rèn)過后,他拿著購買的最新款的暗訪攝像機去了。
他去了半個月,在這半個月的時間里,他吃的苦是他過去二十年的總和。從小就家境優(yōu)越的他第一次體會到了什么是吃不飽還要挨揍。而最讓他痛苦的,是面對那些飽受迫害的人,他除了當(dāng)個記錄者,卻什么也幫不了他。
那種無力感,讓李偉生痛苦。每當(dāng)他快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他就會想起林舒月。
網(wǎng)癮學(xué)校聊那些人的惡形比黑工廠里的還要殘酷,林舒月是怎么忍下來的?這么一想,李偉生便覺得自己的身上充滿力量!
沒道理林舒月都能做到的事情,他做不到!
等他報警,黑工廠的領(lǐng)導(dǎo)者被警察帶走時,李偉生如釋重負(fù)。
他沒有選擇回家,而是回到報社,見到林舒月。
他走到林舒月的面前,說:“林舒月,你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
林舒月一愣,她沒想到李偉生去做暗訪調(diào)查的初衷是想跟自己做比較。但無論他的初衷是什么,他的這個暗訪都幫助了很多人。
她忽然就笑了,她說:“你特別棒�!�
李偉生因為林舒月的這一句夸獎,笑了出來,他說:“我還能更厲害,林舒月,總有一天,我會超過你,成為最厲害的調(diào)查記者。”
“好,我等著這一天的到來�!�
因為李偉生的這句話,林舒月的心情非常好,
但她的好心情,在下班的樓下看到林建新時散了大半。
林建新在看到林舒月時倒是十分的開新,揚著笑臉大步朝林舒月走過來:“阿月,晚上忙嗎一起吃個飯吧?”
林舒月是不想跟林建新吃這個什么勞什子飯的,但是她想到了婁鳳琴的話,便道:“那我給我媽打個電話,她還等我吃飯呢�!�
“行行行,你打你打�!绷纸ㄐ嘛@得分外的好說話。
林舒月給婁鳳琴打了個電話后,跟林建新走到了他的車前。他的車子是輛黑色的四個圈,特別新,里面的內(nèi)飾十分奢華。
一坐上車,他便忍不住道:“這輛車是去年買的,全部下來,落地四十萬!”
林建新說著,還從車上的內(nèi)視鏡看林舒月的表情。
林舒月對物質(zhì)的要求并不高,但她上一世是有好幾個土豪朋友的,她什么豪車沒有坐過?會為了04年40萬的車心動?
她系上安全帶,冷笑著說道:“確實不錯�?磥砟惝�(dāng)年拋妻棄子的回報是十分豐厚的。”
林舒月的這句話實在是扎心,扎心到讓林建新炫耀的表情僵在臉上。
林舒月好整以暇地看著林建新,十分期待他反駁她,罵她,然后她好順勢下車。
但她沒想到林建新這么能忍,這么快就能恢復(fù)正常。
他道:“阿月,當(dāng)年我跟你媽媽的分開,是有很多種原因的。我也并沒有拋棄你們姐弟三人,我也常來看你們。只是你媽性子要強,你阿姨又脾氣不好,我夾在中間十分難做。”
“這么多年,是爸爸缺席了你們姐妹的成長,這一點,我給你道歉。現(xiàn)在爸爸老了,對以前的事情,也是十分的后悔�!�
林建新臉上的笑容沒有了,語氣十分沉重。
林舒月嘖了一聲,并不應(yīng)和。而是看著外面的街景。
今天傍晚的天黑沉沉的,一團團烏云凝聚在天空,林舒月估摸著今晚上的雨勢不會小。
林建新看了林舒月一眼,見她不為所動,繼續(xù)道:“爸爸是真的想補償你們姐妹的。我在東方小區(qū)買了兩套房子,準(zhǔn)備一套給你姐姐,一套給你�!�
東方小區(qū)就在平湖區(qū)的市中心,小區(qū)環(huán)境好,地勢好,房子格局也好,相對的,房子的價格也十分的好看。
林建新這么大方,林舒月一挑眉,覺得林建新這一次所圖甚大�。�
她來興趣了,她倒是要聽聽林建新這渣爹的肚子里憋了什么屁!
“你給我們買房,你老婆同意?”
林建新聽到這話,以為林舒月心動了,臉上又露出了笑容來,他說:“管她同意不同意呢。阿月,你爸爸我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我了。以前的我看她的臉色過日子,現(xiàn)在不需要了�!�
林建新這鳳凰男發(fā)言,讓林舒月心里嘖嘖兩聲。
合著以前跟人家在一起,是圖的人家的錢�,F(xiàn)在把人家的財產(chǎn)并吞得差不多了,翅膀硬了,就想把人家一家踹開獨自飛了唄?
林舒月真想在后世的某瓣上發(fā)個帖子,相信用不了幾分鐘,林建新就會被罵得翻好幾頁!
“哦,你現(xiàn)在這么厲害啊。”林舒月隨口敷衍,但林建新將這一句話當(dāng)成了夸獎。
在去餐廳的路上,他那嘴叭叭的就沒停過,說的全是他這些年在張梅家忍辱負(fù)重的t?艱辛,以及他對她們母女的想念。
十分呱噪。
在林舒月越來越不耐煩的時候,他們終于到了此次吃飯的目的地了。
這是一家高檔餐廳,整個建筑都做了燈光,天還沒黑,燈光就開了,暖黃色的燈帶將餐廳的檔次都往上拉了一些。
餐廳的門口站著兩個穿著燕尾服的服務(wù)員,見林舒月跟林建新走進,他們便齊刷刷地將玻璃門打開。
一股冷氣混合著香味撲面而來。
林建新十分裝逼的對著迎上來的女服務(wù)員道:“定了位置的,姓林�!�
“林先生,請往里面走�!狈⻊�(wù)員小姐姐利益標(biāo)準(zhǔn)的朝著里面做了個請的手勢,林建新矜持的點點頭,跟在她的身后。
到了位置坐下,服務(wù)員小姐姐去下單點餐,林建新才跟林舒月道:“這是個法國餐廳位置很難定。他們的所有食材都是從法國空運過來的。”
林舒月不愛吃西餐,她覺得從法國空運過來的食材還沒她去菜市場買的新鮮呢。
她也失去了耐心,實在不耐煩聽林建新吹這些牛逼了。她覺得這過來的這一路,那牛都得飛滿天。
她冷著臉靠在椅背上,對林建新道:“我媽在家里等我回去呢,你別拐彎抹角了,你直接說你找我什么事情�!�
林舒月說著,想起之前林建新說的有林舒陽的線索,便問道:“上回你跟我媽說你有阿陽當(dāng)時被拐的線索。你先說一說�!�
善惡雷達(dá)自動打開,然后林舒月的目光,便落在了對面的林建新身上。
善惡雷達(dá)顯示,林建新的善惡值,高達(dá)60%。
第027章(一更)
林建新
第二十七章
60%的罪惡值是什么概念呢?如果將一個善惡雷達(dá)畫成一個圓,
再將其分成十個等份,一個等份為10%,前10%為好人,
20%到30%是小惡。那么從30%后,
隨著數(shù)值的增加,
惡的罪行便越來越大。
像是段陶勇、鄧玲、楊浩安,他們的罪惡值是80%,因為手里有不止一條人命。
那60%呢,他的罪惡定義是什么?林建新到底犯了什么罪,讓他的罪惡值這么高呢?
再者“被拐”這個詞,
林舒月在家里家外沒少說,
但只有在林建新面前說的時候,
誘發(fā)了這個關(guān)鍵詞。那么林舒月按照之前的系統(tǒng)任務(wù)的特性,
便可以得出一個結(jié)論。
林建新跟林舒陽的被拐有關(guān),
且從他的罪惡值來看,
這個關(guān)系非常大。
若是用最壞的心思去揣摩一個人,
林舒陽被林建新賣掉都有可能!
林舒月看林建新的眼神逐漸幽深。
林建新坐在林舒月的對面,
臉上強裝出來的溫和已經(jīng)消失殆盡。他看著林舒月的目光十分不友善。
但林建新是個大男子主義十分大但也很懂得如何去隱忍的一個人。
就拿年輕時候來說。他受不了那個做農(nóng)活的苦,再加上父母偏心大哥,
常跟他說等他結(jié)婚就把他分出去。于是他從十六歲就開始就自己給自己物色妻子人選。
包括婁鳳琴在內(nèi),
他一共看中了四個。他一直主意觀察著,一直到二十歲那年,
他才從那四個人里選出了婁鳳琴。
因為婁鳳琴不僅能干,家里家外一把抓,還性格爽利,且長相也是那四個女孩子里最為出挑的。
林建新一向覺得自己是個厲害人物,是時代原因局限了他的發(fā)展,
他覺得若是在古代,他配得上皇帝的女兒。
他看中婁鳳琴,是婁鳳琴的福氣。
確定了目標(biāo),接下來就是接近了。林建新長得好看,還會打扮,在那個大集體時代,無疑是農(nóng)村一道十分靚麗的風(fēng)景線。
在他的小心殷勤之下,沒用多久,他就將婁鳳琴勾到手,娶婁鳳琴時在他的故意賣慘之下,他給的彩禮是整個村里最少的。
結(jié)婚后,他甚至還騙得婁鳳琴用她的嫁妝用來蓋房�;楹�,掙工分養(yǎng)家的重任也幾乎到了婁鳳琴的身上。
后來大集體沒了,分產(chǎn)到戶了,改革開放了,林建新就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他開始跟村里的人出來外面打工。
先是在工地干,后面又進了工廠。
他長相英俊帥氣,在他在外面的那些年里,他身邊的女人一直都沒有斷過。
婁鳳琴在家做農(nóng)活帶孩子,什么都不知道。起初他也沒想著離婚,但后來他搭上了張梅,對方家里開了個餐館,且是家里的獨生女,偶然見過他一面后,不顧他有妻有子,展開熱烈追求。
林建新敏銳地知道自己若是跟張梅在一起了,那么他將少奮斗三十年。但張梅好哄,他的父母卻不是傻子。
于是林建新讓張梅未婚先孕。同時迅速對婁鳳琴冷淡下來,還頻繁找婁鳳琴茬兒的態(tài)度。目的就是為了逼婁鳳琴自己先提出離婚。
但他機關(guān)算盡,就是沒有算到婁鳳琴會將事情鬧那么大。更沒有算出婁鳳琴會將家里的家產(chǎn)孩子都爭到手。
這讓林建新的大男人的心理再一次感到挫敗。
而后的這些年里,他過的順風(fēng)順?biāo)�,到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把張家的財產(chǎn)都拿到了手。曾經(jīng)在他面前不可一世的張梅也要看他的臉色過日子。
只有在前妻母女三人面前,他那種挫敗感依舊存在。
但臉色不好也就一瞬,林建新很快又掛上了笑容:“今天的飯菜很好吃,阿月,等菜上來了,一邊吃一邊說,行嗎?”
林舒月關(guān)掉善惡雷達(dá),然后朝他微微頷首。
很快餐就上來了,林舒月一手抓刀一手抓叉在跟一塊七分熟的牛排奮斗。對面的林建新則端起高腳杯喝了一口里面的紅酒。
“阿月,時間一晃,你也二十多歲了吧?如果我沒記錯,你是23了?”林建新一臉篤定,他其實根本就不記得兩個女兒的出生年月,之所以說林舒月23歲,是他算出來的。
7歲讀一年級,一直到大學(xué)畢業(yè)是16年,林舒月現(xiàn)在是大四下班年的實習(xí)期,16+7不正好23么?
林舒月將切好的牛排叉了放到嘴巴里,也不反駁,朝他點點頭:“對,你算得很對�!薄�
原主六歲上學(xué),跳級兩年,到現(xiàn)在也不過20歲的事情林舒月是不會對林建新糾正的。
林建新又不是她家老林,原主也不稀罕林建新這個父親的父愛。
林建新嘴上掛著自信的笑容:“阿月啊,23歲,已經(jīng)不小了。你媽媽19歲嫁給我,23歲的時候你姐姐都已經(jīng)出生了。你看你,現(xiàn)在連個男朋友都沒有交吧?”
林建新用男人的思維去想事情,他覺得如果林舒月有男朋友,那他男朋友絕對不會讓林舒月寫那些報道!
林舒月寫的都是什么報道?不是指責(zé)人家父母,就是為那些不檢點的女性發(fā)聲。
說實在的,林舒月確實出名了,但林建新出去交際都不敢說林舒月是他的女兒,就怕人家說他不會教孩子,教出這么一個離經(jīng)叛道的女兒。
這句熟悉的話一出,已經(jīng)讓林舒月知道林建新在打什么主意了。
她一塊塊的叉著牛排吃,她雖然不喜歡吃西餐,覺得西餐過于清淡,但不浪費食物,是她爺爺奶奶從小就教導(dǎo)她的美好品德。
“沒有,你想說什么?”
林建新看到林舒月那副懶洋洋的模樣就覺得難受。他真的覺得這個女兒一身反骨!老大林舒星雖然不樂意搭理他,但是該有的禮貌還是會有,哪里像林舒月,根本沒有半點禮貌!
從接到她開始,對自己就沒有半點尊重!
但想到自己的計劃,他按捺住心里的不滿:“是這樣的,阿月,爸爸在這些年里也認(rèn)識了不少成功人士。咱們鵬城的廣盛集團你知道嗎?他要給他的兒子找個兒媳婦,想要從這個文化圈里選人�!�
“你看你長得漂亮又有文化,是咱們省城大學(xué)的高材生,正好符合他們的標(biāo)準(zhǔn)。所以爸爸就想給你們撮合撮合......”
廣盛集團?林舒月覺得這個名字十分熟悉,再一思索,她就想起來了,這不是自己剛剛穿越過來時,李明芳跟她聊的八卦么,就李偉生的那個大新聞,廣盛集團老總攜嬌妻出游的那個。
林舒月嘖嘖了一聲,她上輩子這輩子都才20歲,她對男人也沒什么興趣。
有那大好的時光,為啥要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愛情或者婚姻里呢?男人有啥好的?搞事業(yè)不香嗎?加薪升職得來的紅票票不比男人好看?
林舒月打小就信奉一句話,叫做心中無男人,拔劍自然神。
所以相親是不可能相親的,別說什么廣盛集團老總的兒子了,就是要跟她相親的男人是天皇老子,她也是沒有興趣的。
知道了林建新今天的目的,林舒月就不想再跟他t?虛與委蛇了,并且林舒月覺得,想要從林建新的嘴里知道阿陽的下落,林舒月覺得那個難度,或許比登天還要難一些。
“這么好的婚事,你留著給你小女兒吧,我沒興趣。我回家了,往后沒事兒別找我,有事兒更別找。找我也沒用�!绷质嬖麓蜷_包,從里面扯出兩張軟妹幣出來,但想了想,她又放回去一張,她直接將錢放在這桌子上。
“你點的這么多吃的,除了這塊牛排以外我什么都沒動。我剛剛看了,一份牛排是100塊,放這里了�!�
“拜拜�!�
林舒月背上包就走了。
壓根沒管在她身后的林建新臉色是多么難看。
在出大門之前,林舒月習(xí)慣性的往餐廳里看了看,見到隔壁公司那個對男人女人還有兩份面孔的晟達(dá)外貿(mào)的千金鐘佳麗也在,她正笑靨如花的跟一個四十來歲的外國男人共進晚餐。
林舒月沒有多看,直接出門。
西餐廳的對面就是一個麻辣燙的攤子,許多人圍坐在爐子邊,吃得熱火朝天。
一塊牛排真沒什么份量,林舒月抬腳就朝麻辣燙的攤子走。
麻辣燙的串兒都是在鍋里煮好的,想吃什么直接拿就好了,但蔬菜面條之類的在保鮮柜里,得自己選。
林舒月把選好的蔬菜苗天遞給老板娘,找了個地方坐下,從鍋里拿煮好的串兒吃。
在吃麻辣燙時,她尤其愛煮的又軟又糯的雞爪,吃到一半,她的身邊坐了一個人,林舒月轉(zhuǎn)頭去看:“杭隊?”
穿了一身便衣的杭嘉白笑著跟林舒月點點頭:“林記者�!�
“出任務(wù)?”
“是,從早上就出來了,到現(xiàn)在還一口東西沒入嘴,正好路過這兒,看到你吃得正香,我實在是沒忍住,就也來了。不介意吧?”杭嘉白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是帶著笑的。
林舒月側(cè)頭看他,正好看到那雙好看的眸子里映著麻辣燙攤子上的燈光,如星辰入眼。
她抓起礦泉水喝了一口:“不介意不介意,這雞爪好吃,強烈建議你試一試�!�
之后兩人便開始了狂吃模式,吃到有什么格外好吃的,還互相推薦一番,最后杭嘉白被一個電話叫走,林舒月也捧著吃得有點撐的肚子回家。
婁鳳琴一直在家里等她,得知她吃了飯后,便詢問起跟林建新出去的情況。
知道林建新要給她介紹對象,婁鳳琴直接冷笑出聲:“我就知道他打的是這個主意�!�
“真他娘的不要臉!小時候你姐跟你生下來,他生氣得很,一直在跟我說丫頭片子有什么用。還要聽你爺爺奶奶的話把你們姐倆送人�!�
“要不是我跟你外婆說了,你舅舅打了他一頓,他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背著我把這事兒干了!”說起這件事,哪怕過了這么多年,婁鳳琴也依舊生氣。
婁鳳琴無數(shù)次都在想,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在知道林建新找茬的目的是離婚時,才會那么冷靜的先進城查他那段時間都在干什么。
“以前對你們姐妹不管不顧,現(xiàn)在用得上了,就想來安排你們姐妹了,臉大如盆!別搭理他,以后他再去找你,別單獨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