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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穆裴軒也在想,他昨日黃昏時雖踢了蕭元啟一腳,可他下手有分寸,那一腳根本不致命�;实�?為了挑撥他和信王府的關(guān)系,打壓他,殺了蕭元啟也不是沒有可能。除了皇帝呢?蕭元啟那兩個庶弟都不是省油的燈。蕭元啟一死,信王府的嫡子就死絕了,得好處的就是蕭元瑞和蕭元鶴。

    不止,暗中還藏著九蓮教余孽——一想起這幾個字,穆裴軒心中陡然浮現(xiàn)森冷的暴虐欲。

    二人不過商議了片刻,就聽外頭一陣騷亂,夾雜著流光和分墨的呵斥聲,“你們什么人,好大的膽子!郡王府邸也敢擅闖!”

    來得好快。

    穆裴軒和段臨舟對視一眼,段臨舟眼里是藏不住的擔憂,穆裴軒朝他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道:”別擔心。”

    段臨舟看著他,半晌才輕輕點了下頭。

    周自瑾帶著府上的精銳和闖將進來的官兵對峙,來的是信王府的府兵,頗為囂張,大有拿犯人的聲勢。穆裴軒來時,周自瑾已經(jīng)要按捺不住地拔刀了。

    “我倒要看看,誰敢在我府上動刀兵!”穆裴軒冷聲開口,聲音既沉且冷,生生扼住了府兵要往里沖的步子,紛紛抬頭看了過來。為首的是府兵統(tǒng)領(lǐng),見了穆裴軒,到底還有幾分理智,拱手道:“郡王,卑職是信王府的府兵統(tǒng)帥張顯,奉王爺之令,請郡王過府。”

    穆裴軒扯了扯嘴角,道:“本郡王與你信王府素來無往來,請本郡王過府作甚?”

    張顯沉聲道:“郡王,我家世子出事了�!�

    “昨日酉時,郡王與我家世子在一品香酒樓動了手,是也不是?”

    穆裴軒故作驚訝,“蕭元啟出事了?可當時許多人都看見了,蕭元啟走時還好好的,”他淡淡地笑了聲,“他出事了與我何干,你們自去尋讓他出事的人啊,尋本郡王——莫不是覺著是我讓他出事的?”

    張顯道:“郡王可是當胸踢了世子一腳!”

    穆裴軒笑了,“蕭元啟是紙糊的人嗎?”

    張顯也有幾分惱怒,道:“如今我家世子出了事,郡王脫不了干系,還請隨我等走一趟!”

    “荒謬,”段臨舟冷笑一聲,說,“爾等既無圣旨,又無喻令,持械私闖郡王府邸,脅迫當朝郡王,這是藐視國法!”

    兩相僵持著,卻是又來了兩撥人,一撥是玉安府衙的人,一撥卻是錦衣衛(wèi),領(lǐng)頭的正是姚從。

    姚從道:“郡王,皇上口諭,著郡王即刻入宮,不得有誤�!�

    穆裴軒面色波瀾不驚,他偏頭看了段臨舟一眼,對周自瑾道:“自瑾,看好府門,若再有人敢擅闖,就地處決�!�

    周自瑾明白他口中的看好府門不止是看好家,更是看顧好段臨舟,聞言大聲道:“是,郡王!”

    穆裴軒對段臨舟笑了笑,說:“安心在家等我�!�

    段臨舟看著穆裴軒離去的背影,眉心緊緊擰了起來,周自瑾雖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可從張顯的話里也猜了個七七八八,見外人都已退走,小聲叫道:“郡王妃……”

    段臨舟看向他,輕聲道

    :“不必擔心�!�

    穆裴軒跟著姚從一道騎馬靠近行宮才轉(zhuǎn)了步行,二人一前一后,三步外是提刀的錦衣衛(wèi)。

    姚從道:“信王晌午就進宮了,言之鑿鑿,說是郡王謀害了世子,要皇上為他做主�!�

    “郡王當心�!�

    穆裴軒頷首道:“多謝。”

    不多時,進得殿內(nèi),朝中秦穹和幾個重臣都在,信王一見穆裴軒,簡直恨不得撕了他,眼里攢著怒火,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怒喝,“穆裴軒,我兒不過與你有幾句口舌之爭,你為何對他下此毒手?”

    穆裴軒向小皇帝見了禮,才看向蕭邵,道:“信王這話何意?”

    “少在這裝傻充愣!”信王雙眼通紅,怒道:“我兒死了!我兒元啟死了!”

    穆裴軒道:“信王是篤定是我謀害了蕭元啟?”

    他冷笑一聲,“我和他將動過手就著人殺他,我是瘋了不成?”

    蕭邵說:“怎知你不是故意為之,好為自己脫罪!”他朝皇帝一拱手,道,“我兒身上沒有傷口,只有身上的淤青,胸口處最是嚴重,正是穆裴軒留下的!”

    穆裴軒道:“敢問信王,蕭元啟是死在了何處?”

    蕭邵盯著他,沒有說話,穆裴軒抬頭看著上首的皇帝,說:“昨日臣的確與蕭元啟動了手,也踢了他一腳,酉時在酒樓的人瞧見的不少�?僧敃r,蕭元啟好好的,還曾出言挑釁于我,此事,便是信王府的蕭四也知曉,他也在場�!�

    “之后蕭四便將蕭元啟帶走了,至于蕭元啟之后又去了哪兒,發(fā)生了什么,臣一概不知,”穆裴軒道,“信王也說,臣

    與蕭元啟口舌之爭,又豈會因著這點口舌之爭便殺人?還請皇上明鑒�!�

    蕭邵冷冷道:“巧言狡辯!”

    “你與元啟不和人盡皆知,早已挾恨于心,昨日他與你不過口舌之爭,你卻公然動武,將他踢下樓,分明就是想要元啟的命!”

    穆裴軒冷笑道:“笑話,我若想要他的命,自有千百種手段,為什么偏要在此時落人口實!”

    “信王對蕭元啟在何處出的事閉口不談,是不敢說,還是不能說?只好將這樁罪栽在我頭上!”

    蕭邵怒不可遏,“穆裴軒,若不是你,怎會如此湊巧,他挨了你的毒打,晚上便出了事?”

    “毒打?”穆裴軒道,“信王不必危言聳聽,蕭元啟是如何死的,讓仵作一驗便知!”

    二人劍拔弩張,蕭珣看著階下二人,又看向秦穹,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兩位愛卿,世子之死,朕心中也很是悲痛�!�

    “眼下查出世子的死因,方是最要緊的�!�

    蕭邵霍然抬起頭,盯著蕭珣,道:“皇上這話是在為穆裴軒脫罪嗎?”

    秦穹出聲道:“信王,慎言�!�

    “世子一事疑點頗多,若僅憑信王所言便要給郡王定罪,只怕不但郡王不認,天下百姓也無法信服�!�

    蕭珣忙道:“太師說的是,皇叔,無論如何,此事朕一定會查個清楚明白,給元啟哥哥一個交代。”

    “傳朕旨意,著三司共審此案,務必查個水落石出�!�

    135

    蕭元啟是信王世子,雖未有鐵證證實穆裴軒殺了蕭元啟,可當下穆裴軒到底嫌疑最大,信王府也不肯善了,幾番僵持之下,穆裴軒還是進了詔獄。

    蕭元啟死在掬芳院,當日,掬芳院便被查封了,里頭的人悉數(shù)都被關(guān)押了起來。此案由刑部牽頭,三司并宗正寺共審,主事的便是刑部尚書曹邴,曹邴是中庸,五十來歲,一貫是個中立派,如今被推到了風口上也有些發(fā)愁。可無論如何愁,案子是要查的。

    掬芳院在玉安東安坊頗有艷名,樓里的頭牌郎君名喚玉瑟,擅舞,一把水蛇腰極為勾人。

    當日正是陪著蕭元啟的正是他。

    “大人明鑒,當日世子爺興致不高,只著奴為他跳了兩支舞,后來奴伺候世子爺喝了幾杯酒,”玉瑟跪著,坤澤面容姣好,眉眼間卻透著股子妖嬈氣,他道,“后來媽媽有事喚我,我便出去了。”

    “你出去了,世子呢?”

    “世子爺當時已經(jīng)有些醉了,我便讓我身邊的小侍伺候著,”玉瑟說。

    “哪個小侍?”

    “青桐�!�

    “后來你沒有回來?”

    “回來了,奴離開了約莫半個時辰,回來時世子爺已經(jīng)醉了——”

    砰——有人拍了一下桌子,厲聲喝問道:“是醉了,還是當時已經(jīng)出了事!”

    玉瑟嚇得抖了一下,臉色發(fā)白,忙道:“當真只是醉了,求大人明察,當時還是奴和青桐一道將世子扶上床的……”

    “對,還有人瞧見了,屋子里除了我,還有燭鏡也在,撫琴的是他……大人,當時世子爺真的好好的,只是醉了,還說了醉話呢,我們都聽見了�!�

    “世子說了什么醉話?”

    玉瑟咬了咬嘴唇,前頭有人喝了聲“說”,他小心翼翼地說:“奴也聽得不大清楚,只是隱約聽見世子爺說要……等明日,便要……要誰好看。”

    “那天晚上是你為世子爺撫琴?”

    “回大人,正是小人�!睋崆俚臓T鏡卻是個不良于行的,約莫二十出頭,清清冷冷的一張臉,道,“世子聽琴的興致不高,只著奴彈了幾首歡快的曲子�!�

    “此前世子有尋你彈過琴?”

    “偶爾,”燭鏡道,“世子不好琴瑟之聲,十次才有那么一兩次會點小人去獻藝�!�

    “當夜發(fā)生了什么,你細細說來。”

    “小人撫琴時,玉瑟正為世子跳舞,后來二人還飲了一會兒酒——”

    “飲了多久?”

    “……約莫是三支曲子,玉瑟便離開了�!�

    “他走后,便是你和世子獨處一室。”

    燭鏡抬起臉,笑笑,道:“小人相貌鄙陋,又不良于行,又怎會和世子同處一室。當時還有玉瑟身邊的青桐在伺候世子�!�

    “后來呢?”

    “后來世子就醉了,還是玉瑟回來和青桐一起將世子爺扶回榻上休息的,之后小人便退下了,再發(fā)生了什么,小人就不知了�!�

    ……

    掬芳院是秦樓楚館,人多眼雜,要審訊起來也非易事。三司的幾位大人在一旁聽了半日,已經(jīng)聽得頭昏腦漲,信王府也遣了人來盯著,見狀道:“大人,這些賤民拈輕怕重,滿嘴謊言,依下官之見,不動刑是不會招的。”

    曹邴看了看大理寺少卿,何懷玉已經(jīng)被貶,大理寺卿之位空懸,來的就是大理寺少卿,他斟酌了片刻,又望向蕭元瑞。蕭元瑞是奉了信王命來的,大哥死了,他也一身素衣,道:“曹大人,大哥尸骨未寒,信王府上下都在等著曹大人盡快破案啊�!�

    曹邴滿臉帶笑,道:“自然,自然�!�

    他擺了擺手,一旁的刑部侍郎秦甫仁欲言又止,可礙于蕭元瑞在,到底是沒有開口。

    等走出大牢時,左右無人,秦甫仁低聲對曹邴道:“大人,依理此案是命案,既要查案,為何不能將世子‘請’來刑部……”

    曹邴道:“你去請?”

    “信王妃本就將世子看得眼珠子似的,現(xiàn)在人沒了,你要將世子從信王府帶出來,還讓仵作去碰世子,信王妃頭一個就能將你打出去。”

    若是蕭元啟一死便帶來刑部也就罷了,他們還能讓仵作好好看看,如今人已經(jīng)進了信王府,是斷沒有可能將人再帶出來的。至于讓仵作查驗,曹邴不是沒想過,可剛一提便受了蕭元瑞不咸不淡的一眼,道是他大哥何等身份,豈是仵作這等卑賤之人能碰的?

    秦甫仁說:“可不看尸體,如何查案?”

    曹邴苦笑,道:“且查著吧�!�

    案子一日沒結(jié)果,穆裴軒就要被關(guān)在詔獄里,到底是詔獄那種地方,即便段臨舟知道有姚從在,穆裴軒不會出事,可卻還是免不了擔心。

    他如今的身份是穆裴軒的幕僚,又無官身,自也是摻和不了案子的。興許是知道他掛念,穆裴軒在獄中竟也請了李承意替他跑了一趟。

    “周先生別急,”李承意道,“我去詔獄里見過阿軒一眼,好的很呢,他還讓我和你說,不必擔心他,他一切都好。”

    李承意想起穆裴軒說那話時的神情,不由得多看了段臨舟一眼。他和穆裴軒認識有些年了,雖說穆裴軒推說是擔心他入了詔獄,府上驚慌出事,可眼神騙不了,他說那話時眼神柔和,渾然不似是對一個幕僚說的。知道是一回事,得了口訊又是另一回事。

    段臨舟松了一口氣,看著李承意道:“多謝小侯爺�!�

    李承意擺擺手,道:“要說也是這信王府霸道不講理,蕭元啟死了,他們要尋真兇,偏又不讓刑部的仵作驗尸,說什么晦氣,我看他們就是認準了是阿軒殺的人。”

    “他們不讓驗尸?”段臨舟皺著眉。

    李承意說:“不讓,刑部的人要看尸體,都只是讓曹邴去看了眼,可曹邴能看懂什么�!�

    “他們看不了尸體,便只能去審問掬芳院里的人,”李承意還有幾分惋惜,道,“我聽說玉瑟那一身欺霜賽雪的好皮肉都打爛了,以后再也不能瞧見他跳舞了�!�

    段臨舟若有所思,道:“他們不讓仵作瞧……那換個人呢?”

    李承意說:“換誰?”

    “誰能瞧啊,”李承意道,“除了仵作,誰能看尸體啊——”說到此處,他突然頓了下,道,“可惜,何懷玉倒是能看懂,可她已經(jīng)不是大理寺卿了。”

    “不頂用啊。”

    “掬芳院人多眼雜,兇手既然能在掬芳院里殺人,便是篤定了輕易尋不著痕跡,從蕭元啟的尸體入手是最好的選擇,至少能洗清郡王的罪名�!倍闻R舟卻目光灼灼地盯著李承意,道:“何懷玉是前任大理寺卿,精通刑獄,若是她能去信王府走一遭——”

    段臨舟膚色是病態(tài)的白,這幾日沒睡好,眼下發(fā)青,有些憔悴,可那一瞬間眼神卻極為懾人,竟讓李承意愣了一下,想起什么,一拍大腿,道:“糟糕,何懷玉好像今日就要離開玉安去赴任了�!�

    段臨舟噌的一下站直了身,道:“流光,備馬!”

    玉安城門外,風波亭。

    “秦兄,你如今公務繁忙,何必親自來送我。”

    何懷玉今日是要離京的,她如今一朝落魄,來送者寥寥,沒想到秦甫仁竟會親自走一趟。秦甫仁無奈地搖頭,道:“今日一別,就不知何時再見了�!�

    何懷玉倒是灑脫,道:“只要不死,來日總有再見的時候�!�

    “只是可惜……”何懷玉嘆了口氣,“我至今仍覺得太和殿坍塌一案處處透著古怪,可惜,只能這么結(jié)案了�!�

    賀行歌一死,朝廷不想再查,信王也不想再查,此案便只能就此封塵。

    何懷玉看著秦甫仁,道:“蕭世子之死,你們查得如何了?”

    秦甫仁道:“掬芳院中魚龍混雜,都審了個遍,至今沒有結(jié)果�!�

    何懷玉心中微動,道:“你與我說說�!�

    秦甫仁看她一眼,不由得失笑,何懷玉是正兒八經(jīng)的進士出身,大凡進士,都往清貴處走,獨獨一個何懷玉,熱衷刑獄,這么多年了也不曾變過。二人共事多年,如今何懷玉離京在即,秦甫仁也不瞞她,道:“世子死當夜,有五人嫌疑更大。”

    “當夜跳舞的頭牌玉瑟以及他身邊的小侍青桐,撫琴的燭鏡,還有兩個端茶送水的下人,”秦甫仁說,“燭鏡不良于行,要對世子下手只怕不易。玉瑟說當晚世子醉后他便去陪了別的客人,當晚守夜的是青桐,青桐說他晚上不小心睡了過去,什么也不知道,總之什么都沒審出來�!�

    何懷玉道:“世子的死因呢?”

    秦甫仁道:“信王府說是臟腑破裂……”

    “信王府說?”何懷玉皺了皺眉,“你們不曾讓仵作去驗尸?”

    秦甫仁嘆了口氣,道:“仵作如何進得了信王府的大門?只我陪著曹大人去看了看,可你也知我于此并不精通,我只覺得不似是死于臟腑破裂……”

    何懷玉氣笑了,道:“荒謬!”

    “死因豈能由他紅口白牙隨意斷定?那還要仵作作甚?”何懷玉說,“如此看來,信王府是認定了是靖南郡王殺的人?”

    秦甫仁左右看了眼,搖頭道:“罷了,這些事也不是你我能管的,你馬上要離京了,興許離開也是好事�!焙螒延耢o默不言,過了許久,道:“秦兄,日后還望你多多照顧老師。”

    秦甫仁道:“自然。”

    二人告別,何懷玉將騎上馬,正要示意隨從出發(fā)時,就聽身后一陣馬蹄聲疾馳而來,“何大人!”

    “何大人等一等!”

    何懷玉和秦甫仁都是一怔,轉(zhuǎn)過頭,就見幾騎飛馳而進,為首的中庸馬術(shù)精湛,勒著韁繩便止住了馬,抬手對何懷玉行了一禮,道:“何大人。”

    段臨舟趕得急,氣息也未勻,胸膛微微起伏著,他看著何懷玉,道:“何大人,在下乃靖南郡王府上的幕僚,周臨�!�

    何懷玉和秦甫仁對視了一眼。

    段臨舟說:“今日唐突阻攔何大人,實是有事相求�!�

    何懷玉道:“何某與貴府從無往來。”

    段臨舟道:“不知何大人可否移步一敘?”

    他們到底是在官道上,一行人非富即貴,很是招眼。何懷玉思忖須臾,此時李承意也已趕到,開口道:“何大人,人命相關(guān)。”

    何懷玉嘆了聲,道:“走吧�!�

    “何大人,”段臨舟抬手行了一禮,道,“如今我家郡王身陷囹圄,還望何大人施以援手,安南王府必定會銘記何大人今日之恩。”

    何懷玉清秀的面容露出幾分淡淡的笑,道:“我已經(jīng)不是大理寺卿了,貴府的忙,我?guī)筒涣�。�?br />
    段臨舟道:“何大人,郡王不會殺蕭世子�!�

    何懷玉抬起眼睛看著段臨舟,道:“你說不會便不會?”

    段臨舟反問道:“莫不是何大人也篤定是郡王殺了世子?”

    “何某只認鐵證�!�

    “可如今沒有鐵證,”段臨舟道,“何大人昔日在玉安,斷獄最是公正,從未有一人冤訴,難道今日要親眼見信王為一己私欲顛倒黑白?”

    何懷玉霍然抬起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段臨舟,段臨舟靜靜地看著何懷玉,道:“何大人,信王如此不問緣由,咬定是郡王殺了世子,當真覺得世子確實是死于郡王之手,要為世子雪恨?”

    何懷玉瞇了瞇眼睛,道:“你好大的膽子�!�

    段臨舟道:“不敢�!�

    “何大人,即便我家郡王當真要殺世子,又豈會在這時?這分明就是栽贓嫁禍,意在挑起邊南和玉安不和�!倍闻R舟說,“背后真兇用心何其險惡。何大人是大理寺卿,朝廷命官,又怎能見真兇隱于幕后攪弄風云,危害社稷?今日郡王無端蒙冤,又讓邊南將士如何能安心?”

    “還請何大人,還郡王一個公道�!�

    何懷玉看了段臨舟許久,道:“若當真是靖南郡王?”

    段臨舟道:“不會是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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