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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裴景眼睛直直的朝前看,也看到了自己。

    榜五,裴景。

    她,她果然在榜上。她沒辜負自己這些年的付出跟努力,如今就在榜五的位置。

    裴景眼睛紅紅,莫名委屈,有些想哭。

    今日這名次來的有多么的不容易,只有她自己清楚。

    褚休笑著,手掌蓋在她頭上,輕輕拍了下,“考的不錯啊小景~”

    于念也笑著歪頭看過來。

    裴景扯著袖筒低頭擦眼角,吸了吸鼻子,悶聲悶氣的說,“就那樣,比起褚兄差遠了。”

    褚休哼哼,“那倒是,我是你眼前越不過的大山吶~”

    裴景,“……”她好囂張啊。

    于念笑著拍褚休手臂。

    褚休就著天光朝榜上看。

    李禮名次不變,依舊第二。

    付見山從榜上無名躋身榜八。

    原本榜十的陳艾這次掉到了十五名開外,依舊在榜。

    榜上的名字有熟悉的有不熟悉的,但此時貼在墻上的屬實是春榜,而非所謂的太子榜。

    這,就夠了。

    “少爺少爺,我看見您跟會元了,不容易不容易啊,都是好名次�!睆埵咫y得失態(tài),老眼濕潤,險些抱著裴景哭起來。

    裴景矜持的紅著眼圈站著,假裝自己不激動,抬手拍拍張叔手臂,沉穩(wěn)的說,“張叔別哭,是喜事�!�

    “自然是喜事,得趕緊寫信回去報喜才對�!睆埵宄吨渫材ㄑ蹨I。

    裴景抿唇,好一會兒才點頭,“好�!�

    春闈榜單推遲十日,家里的信連著寄來了好幾封,裴景拆開看了一封其余的沒動。

    內(nèi)容無外乎就是:

    不能留在京城就回家嫁人。

    裴景不知道殿試結果會如何,但她不想回去。

    “褚兄,裴兄!”

    李禮擠過來,給兩人拱手道喜,付見山也過來。

    只是榜剛出,大家都有要報喜的人,自然不是坐下來喝茶說話的好時機。

    “下次榜上見�!�

    “榜上見�!�

    幾人拱手分別。

    褚休牽著于念朝馬車的方向走,擠出了人群,褚休拉著于念小跑起來。

    晨光春日下,道路寬敞,行人極少,唯有柔風拂動,撩人臉頰碎發(fā),扯人衣擺袖筒。

    跑了幾步,褚休側眸看了眼裴景,腳步一轉,面朝著于念跟裴景,雙手背在身后倒退著慢悠悠走,語氣欠欠的,笑盈盈問:

    “怎么眼眶紅紅的啊小景,是不是偷偷背著我們哭了呀小景,那天大鬧榜單的時候你可不這樣嬌氣啊小景~”

    她好煩人!

    裴景木著臉,小跑著追過來要打她。

    褚休朝于念伸手,于念抿唇笑,將指尖搭在她溫熱的掌心里。

    褚休一把握住于念的手,拉著她就跑,“榜五打人了榜五打人了,小景你怎么不跑了小景,你是有什么心事嗎小景�!�

    裴景本來是有點心事,現(xiàn)在全沒了。

    她提著衣袍,大步去追褚休跟于念。

    褚休拉著于念的手跑,笑的得意又猖狂。

    四月底春光下,三人追追跑跑鬧成一團,從貢墻一路朝長壽巷跑,馬車都懶得坐。

    一頂青色軟轎從長壽巷里面出來,三人才急急停下退到一旁。

    轎子穩(wěn)穩(wěn)的往前抬,轎上掛著的燈籠因天亮吹滅,可微微晃動時依舊顯眼。

    忠義侯的轎子。

    她們也不是第一次見了。

    褚休根本沒多注意,只站在于念面前,微微屈膝,笑著伸手將她汗?jié)褓N在臉頰上的碎發(fā)用手指勾起來,挑著在指尖纏個兩圈,打著彎兒給她掛在耳朵后面。

    于念笑盈盈,看了眼燈籠,跟褚休說,“秀,蕭。”

    褚休沒懂,“嗯?”

    于念用眼神示意前面的轎子,不敢伸手指怕犯什么忌諱,輕聲說,“字,是蕭�!�

    燈籠上的字,她認識。

    褚休看看于念,又看看前方走遠的軟轎,自我懷疑起來,“我教過你這個字嗎?”

    于念搖頭。

    褚休伸手抱于念,“好啊好啊,背著我偷偷看話本學習了對不對?”

    于念咯咯笑,彎腰泥鰍似的從褚休懷里滑跑,提著衣裙笑著跑開,故意點頭,“對!”

    她還“對”!

    褚休挽起袖筒追過去,“你完了,于念念兒你今天完了�!�

    “話本?蕭?”兩人都跑遠了,裴景的目光才從軟轎上收回來。

    念念就看過一個話本。

    裴景認真回想,《月色撩人》當真能學識字?

    等她回過神,妻妻倆早就沒了蹤影。

    裴景,“?”

    她倆是不是把她給忘了�。�

    裴景回到小院的時候,于念正被褚休捉住。

    褚休抱著于念,雙手在她腰上撓來撓去,“還調(diào)不調(diào)皮�!�

    裴景,“……”

    于念笑到幾乎岔氣,眼淚都出來了,碎發(fā)再次滑落貼在臉上,整個人求饒的往褚休懷里拱,“不,調(diào)皮,了。”

    她不敢了。

    皮完瞬間老實了。

    張叔先她們一步回來,此時小院里的張嬸跟春桃都知道兩人榜上有名,如今見三人鬧著進來,也是笑聲不斷。

    今日高興,于念難得活潑,她們才不站在院子里盯著看。

    幾人各忙各的,張叔出去打酒買席面,張嬸去謝灶神,春桃燒水給她們洗漱。

    跑了一路,三人身上全是汗。

    浴桶自然是分開了放。

    東邊裴景自己洗,西邊褚休跟于念“湊合著”用一個桶。

    桶里,褚休手指游魚似的撥開雜草往洞里鉆,“還敢不敢了?”

    于念雙手環(huán)著褚休的肩膀,被罰的眼睛紅紅眼睫濕潤,秋水一樣的眸子濕漉漉的,水潤的粉色唇瓣微微張合輕輕吐息,喉嚨里偶爾溢出破碎的音調(diào)。

    她不敢了,她徹底老實了。

    光天化日,她跟褚休又不斯文守禮了一回。

    褚休像個嚴格的夫子,“那你說不敢了�!�

    于念乖乖的,“不唔、不敢,了嗯。”

    褚休欺負啞巴。

    她回頭寫信要告訴大嫂,說褚秀秀欺負啞巴!不像話!

    于念心里蛐蛐褚休對她指指點點,可實際上腰胯前擺,誠實的往她手里送。

    她說出來的求饒話,嗓音控制不住的變調(diào),輕輕細細又軟軟酥酥,春雨似的,聽著奇奇怪怪的。

    于念自己聽完都臊紅了耳朵,不肯承認這是她能發(fā)出來的聲音。

    比書里描寫李月兒嬌口口的叫口口聲還要嫵媚勾人。

    褚休亂了呼吸,對著那點,指節(jié)曲起上下剮蹭,“那你說想要�!�

    于念上次光張腿不愿意張嘴。

    于念裝啞巴,閉上嘴閉上眼,只有黑色卷長的眼睫像是被水汽打濕的黑尾蝶,輕輕煽動翅膀。

    褚休親她脖子,濕漉漉的吻往上,落到她耳朵上,“念念。”

    “想嗎念念,想要今科會元這樣嗎?”

    于念忍了又忍,最后低頭咬褚休肩膀,耳朵又紅又燙。

    褚休呼出來的氣息像是春風在吹干燥柴火堆里的火星子。

    “嘩”的一下,在她肌膚上瞬間燃了起來,燒的內(nèi)外都燥。

    水聲嘩啦,水面上的花瓣被水蕩著桶壁隨著水波拍到了桶邊地上。

    怕耽誤的時間太久小景那邊猜出什么,快到的時候,于念總算哭著開口,“想,想要�!�

    她聲音低低的,媚又軟,輕輕的抽氣喊,“秀秀,要�!�

    等兩人收拾好出來,裴景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披散著的頭發(fā)都快曬干了。

    裴景在寫家書,抬頭掃了兩人一眼,根本沒多想,“你倆真慢啊�!�

    可能互相搓澡了吧,這才比一個人洗慢很多。

    于念抿唇只是笑。

    她肩上披個干巾子,濕漉漉的頭發(fā)鋪散身后,坐在了石桌邊。

    有外人的時候,她肯定不這么坐,但院里此時就她們?nèi)�,加上褚休也在,就不需要做那些避嫌的表面功夫�?br />
    于念好奇的湊頭看裴景寫信。

    頭發(fā)滑落肩頭,怕弄濕身前衣襟,于念抬手撩起長發(fā)放到肩后。

    裴景正好抬頭看一眼,就瞧見于念白嫩的脖子那里好像紅了一塊兒。

    裴景眼睛立馬看向褚休。

    褚休面不改色,“蟲子咬的,春天蟲子可多了�!�

    說著拎起于念衣領替于念遮擋住。

    于念點頭。

    是啊春天蟲子可多了,其中就屬一個名叫秀秀的饞蟲最愛咬人,咬完她上面還要咬她下面。

    于念看褚休,微微笑著。

    褚休清咳兩聲,心虛的低頭給于念捏肩膀。

    裴景舒了口氣,“我還以為你咬的�!�

    妻妻倆鬧就鬧了,可不能真動手動嘴啊。

    褚休假裝聽不懂。

    于念則偷偷的,趁小景不注意的時候,也當了回蟲子,扯開褚休衣襟,在她鎖骨處咬了一口,留下曖昧痕跡。

    第69章

    “誰來做這個駙馬,你得好好選�!�

    “長公主�!庇鶗块T口,

    蕭錦衣笑著朝武秀長公主頷首問候。

    武秀身著朝服,剛從朝會退朝過來,聽見聲音側眸朝后,

    有些意外,“侯爺�!�

    武秀笑了下,

    轉過身看他,“聽聞侯爺這幾日病了,如今來御書房可是好些了?”

    從春闈開始前,忠義侯便病了,

    朝會斷斷續(xù)續(xù)來過幾次,后來春闈一場春雨徹底把曾經(jīng)征戰(zhàn)沙場的侯爺淋倒了,

    直到春榜放了兩次,

    今日才在宮里見到他。

    忠義侯抬手抵唇輕咳兩聲,

    啞著嗓音勉強說話,“已經(jīng)不礙事,

    人老了年輕時留下的毛病就容易顯現(xiàn)出來,

    這不,

    小小風寒都扛不住。”

    武秀多看了他幾眼,別開視線,

    面無表情朝前,“侯爺還年輕,

    又得皇兄倚賴信重,萬望好好保重身體,如此才能早日尋得令愛回來。”

    忠義侯今年也不過四十出頭,還真當不起一個“老”字。

    忠義侯拱手,

    情真意切,“臣借長公主吉言�!�

    武秀沉默不語。

    忠義侯倒是收起袖筒,

    往前半步,站在長公主身側,同她一起朝前看:

    “不過長公主有句話說得不夠準確,臣得皇上信重實在是全仗著少年情意在,論起倚賴,皇上如今最信任倚賴的莫過于長公主殿下了�!�

    “聽聞長公主前幾日才雷厲風行的處理了春闈太子在榜上徇私舞弊一事,贏得全天下考生的威望,想必在文人眼里,長公主巾幗之姿壓過滿朝須眉,讓人永生難忘�!�

    忠義侯側眸看武秀,“跟太子,哦,跟前太子今慶王比起來,還是長公主殿下更能為皇上分憂啊,實乃我大姜之幸事�!�

    “侯爺在家養(yǎng)病,看來也沒耽誤了解朝堂政事,”武秀淡聲說,“知道的侯爺是在養(yǎng)病,不知道的還以為侯爺早就知道姜朝要惹禍事,早早劃清界限躲麻煩呢�!�

    武秀看向忠義侯,“畢竟太子管春闈一事,皇兄也是問過你的意見后,才做出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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