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她扭頭看顏書書，又看于念，意有所指，“老師放心，我最守承諾了。”
顏秀才拍拍她的手臂，握了握，“路上慢些�！�
褚休站了一個時辰，剛才又一“跌”，裴景怕他腿軟，猶豫再三，反手拍自己肩膀，豪邁大氣，“扶著吧�！�
褚休站直了，“裴兄小看我，莫說站了就是跪，我這膝蓋平時都能跪一夜，不信你問念念�！�
裴景看于念，“�。俊�
她又不正經(jīng)！
于念瞪褚休，將手里竹籃塞她手里！
褚休笑著接過，往外走的時候，褚休才輕聲跟裴景和于念解釋為何非顏秀才不可：
“念念要真是想拜老師，重金之下定有人愿意教她，可對方未必能像老師這般盡心盡力�！�
“而且他要是錯過了我，怕是要帶著擔(dān)憂跟遺憾閉眼�！�
裴景不解的看過來，于念也抬眸。
褚休，“老師跟師母就師姐一個女兒，師母走了不礙事，還有老師照看師姐，可老師現(xiàn)在老了，師姐還年輕。”
她說到這兒的時候，裴景已經(jīng)懂了。
“師姐丈夫雖老實，可往后歲月漫長，難免有個什么意外�！瘪倚蓊D了頓：
“如果有個萬一，師姐無依無靠，她聽不見說不了，連訴苦哭喊都不能。老師不過是借我舉人的名，給師姐尋個依靠，讓所有人都知道師姐有個舉人師弟，讓旁人在她的事情上多掂量兩分，有所忌憚�！�
“但這話老師不能明說，畢竟師姐跟姐夫關(guān)系不差，他說了不討好�？刹徽f不代表不擔(dān)心，這一家子里，唯有師姐他放心不下，這才一日比一日愁，怕自己沒了，沒人看護(hù)師姐�！�
“今日一聽說我是舉人，且一心要給念念尋個手語老師，這才瞧見了機(jī)會，要我誠心拜他為師。”
褚休說完這些，裴景不由停下腳步往后看，出于愧疚，朝著顏秀才家的方向認(rèn)認(rèn)真真長鞠一躬，“可憐父母心，還好我剛才雖在心里非議不滿，但嘴上沒說什么過分的話，要不然夜里都自責(zé)難眠�！�
“你這涵養(yǎng)，讓你放開了說你也說不出什么過分的話，”褚休笑他，“行了，今日多謝你，回頭我們來縣城給你帶包子吃。”
裴景，“我稀罕你家東西�！�
褚休哼哼，“不要拉倒�！�
到了茶館門口上驢車。
褚休將右手的籃子放在左手，右手搭在于念肩上，借著她的肩膀作為支撐，緩慢上了車伸直了腿坐下。
于念蹲坐在褚休腿邊，伸手將竹籃放懷里抱著，免得顛壞了豆腐。
裴景看兩人挨在一起，郎才女貌，頓了頓，徹底釋然，“噯！包子我要吃白菜餡兒的，記得多帶兩個，我最近長個兒，胃口大著呢�！�
聽她自我調(diào)侃身高，褚休笑著道：“行，多給你帶兩個�！�
驢車往前走，裴景抬手揮臂目送兩人離開。
路上褚大叔一直在跟褚休說話，問她巷子口拜師一事的細(xì)節(jié)。褚休只說自己替于念拜師，至于其他的關(guān)于顏家的事情，絕口不說。
顏書書給了好些豆腐，回家后，于念洗干凈手，分出大半給周氏。周氏端著豆腐坐在堂屋問褚休拜師的事兒，于念則進(jìn)灶房做飯。
她放了米跟碎白菜，煮豆腐白菜湯，想了想，又熱了幾個窩頭。
周氏回去的時候，天都黑了，灶房里沒點油燈，光亮全靠灶底的火撐著。
褚休的腿站久了有些酸麻，但此時已經(jīng)歇的差不多，這會兒站在灶房外頭看于念，眨巴兩下眼睛，忽然又開始一瘸一拐起來，站不穩(wěn)一樣，伸手往灶房里喊，“念念，快來扶我一把。”
于念正對著鍋底火光走神，聽見褚休的聲音扭頭看過去，雖分不清她是真是假，但還是連忙站起來就往外走，伸手去扶褚休。
她張開雙臂，想的是扶住褚休的手臂。
可褚休微微扭身，長臂一環(huán)，就將于念環(huán)在了懷里緊緊摟住。
褚休笑了，“又上當(dāng)了吧笨蛋媳婦�！�
于念頓了頓，支愣在褚休身體兩側(cè)的手臂慢慢彎曲，環(huán)在了褚休背上。她臉埋在褚休懷里，張嘴輕輕咬她肩膀。
壞秀秀。
夜色朦朧昏黑，遮住所有視線。
于念抱著褚休，心臟酸軟眼睛微熱，想跟她道謝又不知道怎么表達(dá)，憋的有些難受。
褚休，“念念，你知道我真正想認(rèn)顏秀才為師的原因嗎？”
于念搖頭。
褚休下巴搭在于念頭上，垂著眼睛輕聲說：
“我娘臨走的時候，其實也不放心我跟我大嫂，那時候我哥還沒回來，我娘其實怕我嫂子日子艱難帶著我活不下去，她甚至都想過讓我大嫂帶我改嫁�！�
“聽起來有些好笑又心酸，但她真的沒別的法子了，人到那個時候，滿目無助又命不長久，實在可憐。”
褚休輕嘆：
“還好我跟大嫂撐過來，如今她跟大哥楚楚一家，你我一家。”
“可你我注定無兒無女，等我頭發(fā)花白像師父一樣年邁的時候，我肯定跟師父一樣，得為你愁的吃不下飯睡不好覺，想著要是我沒了，你又不會說話，留在這世上可怎么辦�！�
褚休摟著于念的腰背，“所以以后你不僅要好好學(xué)手語，還要跟楚楚一起跟我學(xué)寫字認(rèn)字，這樣就算不能說話，就算別人不懂手語，也能通過筆墨知道你的意思�！�
于念昂臉看褚休，眼里淚珠滾動掉落，被淚洗過的眼睛里映著頭頂?shù)男浅礁倚荽瓜聛淼难垌?br />
褚休望著于念，“念念，如果以后我不能像老師一樣給師姐找到我這樣的倚靠，不能替你尋個萬全的保障，那我就比你多活一天，只多活一天好不好。”
于念沒點頭，于念昂臉，伸手環(huán)著褚休的脖子，踮腳仰頭吻她，堵住她那張說話不吉利的嘴！
只是她今天太心疼褚休了，連吻，都是咸的。
。
“念念？”
飯后洗漱完，褚休盤腿坐在床邊托腮看于念，見她坐在銅鏡前對著鏡子糾正自己的手語姿勢，笑了。
“你就算不標(biāo)準(zhǔn)，第一天老師也不會兇你，過來睡覺了。”褚休拍床板。
于念看她一眼，又收回目光。明天就要正式學(xué)手語，她不想讓自己丟褚休的人。
正經(jīng)法子喊不來媳婦，褚休只能兩腿一伸換種方法，“定是腿瘸了不能跪了，媳婦開始嫌棄我了�！�
于念，“……”
于念忍了又忍，最終忍不住的扭頭看她。
雖然褚休今天說了很多情話，但這會兒于念是真的想捂住她的嘴。
褚休笑著拍床板，見于念終于坐過來，立馬伸手摟住她的腰將她扯到懷里。
于念坐在床邊，上身趴在褚休身上，余光往她腿上看。
“別看了，今天是真跪不了了�！瘪倚輫@息。
于念，“……”
于念抿唇皺眉，手搭在褚休腿上輕輕揉著，試圖幫她緩解。
要是做不了的話，不如讓褚休再教她幾個新的手語？
褚休仰頭，就對上于念晶亮的眼神，“……”
“我教你點別的。”褚休打斷于念點燈學(xué)手語的想法。
于念歪頭疑惑，“？”
褚休從枕頭下面抽出一本書，藍(lán)色的皮兒，嘆息著拱手，文縐縐的，“今天跪不了了，只能有勞媳婦在上面辛苦一二�！�
于念神情狐疑，目光從褚休臉上緩慢移到褚休打開的書本上。
只一眼，于念就紅著臉抬手捂住了眼。
現(xiàn)在她算是知道褚休昨天搖頭晃腦看的是什么書了！
“念念�！币娝ど肀硨χ约�，褚休伸手從后面環(huán)住于念的腰，鼻尖輕蹭于念腰窩，吻一個接著一個落在她的后腰處，低聲誘惑，“念念，騎我。”
第38章
“那你教我�！�
于念不想騎。
那個姿勢太大膽了，
而且正面坐在褚休腰上，褚休躺在床上，抬眼就能把她從下到上看得干干凈凈！
以往兩人就算面對面，
也是視線相平，哪怕偶爾兩次褚休吻她腳踝往上，
于念平躺在床上還能扯著枕頭將自己臉遮住假裝自己看不見。
“念念。”褚休聲音輕輕，帶著催促。
于念頭皮酥酥麻麻，褚休那刻意壓低的聲線撩撥的可不止她耳廓里的那層耳膜，像只無形的手，
隨著吻四處在她背上點火。
剛成親沒多久的于念就像那曝曬過的麥稈，滴點火星子都能瞬間著起來，
敏感的不行。
于念扭頭捂臉悄悄從手指縫隙里看褚休，
正好眼神跟她對上，
“！”
于念吸了口涼氣，起身就要逃跑，
屁股才離開床板就被褚休伸長胳膊箍住腰肢。
褚休雙臂微微用力，
就摟住于念后腰將她整個翻到了床上，
壓在身下。
今夜天氣不錯，方才天剛蒙蒙黑的時候站在院里抬頭就能瞧見星星，
云層稀薄也沒什么風(fēng)。
屋里門窗緊閉，用來照明的一盞微弱昏黃油燈被褚休剛才抬手放在了床頭燈臺上，
勉強(qiáng)能映出個光亮。
床上床帳緊閉，明明里頭躺了兩個人，卻只隱約透出一個曼妙的曲線。
雖說屋里沒風(fēng)，可床帳中被褚休扶住腰騎在褚休身上的于念卻像株無風(fēng)鼓動的火苗，
燃的比燈臺上油燈里的那根燈芯還要旺盛妖冶。
曲線窈窕的身段跟隨著小風(fēng)扭動的火苗沒半分區(qū)別，搖曳往上左右輕微晃動。動作大了，
心臟都跟著上下起伏顫動，如同騎在馬上劇烈馳騁，顛簸到亂了氣息。
剛開始時坐不穩(wěn)，褚休就問于念，“騎過驢嗎？”
于念剛要搖頭，眼睫煽動垂眸朝下看，就想到褚休非要她騎上來，于念咬著唇瓣眼神飄忽，壞心眼的緩慢點頭。
褚休，“……”
褚休雙手箍緊于念的腰，拇指在她腿根摩挲，就在邊緣游走釣著她。
于念，“……”
這滋味堪比燒干的鍋里遲遲不倒油，反而用手蘸了水屈指往鍋里彈，水珠掉進(jìn)鍋里滾動不過兩圈瞬間蒸干，不上不下的勁兒燥的人心都癢了。
于念雙腿分開跪在褚休腰兩側(cè)，怕自己壓到她的小腹，都不算坐在她身上，而是半跪坐在自己腿上。這會兒抿唇鼓臉，低頭可憐兮兮的看褚休。
她不該說她是驢。
褚休輕拍她大腿外側(cè)，“我教你騎�！�
剛學(xué)騎驢的小孩都找不穩(wěn)重心，坐在驢背上左搖又晃容易滑掉，她掉下去褚休的手就會被滑出來。
于念被褚休指點兩句慢慢就找到穩(wěn)定的竅門，要是不想跌下去只能死命夾緊雙腿固定自己。
褚休一手往上，用自己的手臂給于念一個支撐。
于念雙手握緊褚休手指手腕，羞到不敢垂眸看，只別開視線假裝研究自家這頂深色沒有任何花紋的床帳，看得很是認(rèn)真專注，看的哭出了眼淚，看的亂了呼吸。
褚休研磨般，拇指指腹輕捻，緊接著蘸筆。
等她寫完“秀”后，于念大腿酸軟，瞬間沒了力氣翻倒躺在床里面。
騎驢累不累于念不知道，但是騎褚休是真的累。從小腹到大腿，都酸的不行。
于念緩過神后，伸手拉被褥將自己蓋上，莫說大腿，手指都綿軟無力。
褚休下床先洗手，把原本就濕漉漉的掌心指縫搓洗的干干凈凈，然后才將自己身上腰腹處濕了一塊的貼身里衣解開脫掉隨手扔在床尾矮凳上。
于念聽帳外水聲嘩啦，本來就熱的臉這會兒經(jīng)過被子一悶都快熟了。
好不容易水聲停了，于念才掀開被子一角扭頭朝后看，等著接那塊濕巾子擦自己。
褚休掀開床帳進(jìn)來，兩手空空。
于念，“？”
褚休伸手扯被子，將自己貼著于念裹進(jìn)去，兩手各司其職，一個往上一個往下，“念念，我覺得我膝蓋好了，這次換我來�！�
于念，“？？”
就著剛才的水，手指翻攪絲毫不費力。
褚休貼著于念的耳朵，“念念剛才真好看�！�
她不提還好，提完于念呼吸瞬間發(fā)緊。
褚休手指被咬住抽不出來，只能試著往里塞，“上下跳動的時候，更好看�！�
雪團(tuán)子被點了抹紅，晃動顛簸時根本讓她移不開視線。
褚休張嘴，正要接著說，于念迅速扭身，反手用嘴將她的嘴堵住。
褚休，“……”
。
清晨天還沒亮褚休跟于念就起來了，燒熱水洗臉?biāo)⒀�，然后褚休就著洗臉�(biāo)炎约鹤蛱毂挥谀睢颉瘽竦睦镆麓晗锤蓛�，順便將紅墊子洗完晾曬。
今個兒天瞧著不錯，衣服單薄今晚能干，紅墊子可能得明天。好在屋里頭還有條粉的，要不然實在換不過來。
褚休洗衣服的時候于念用布包起所有碎發(fā)，洗干凈手正在擇菜拌餡兒包包子。
面已經(jīng)和好，因為不是自家人吃，用的全是上好的白面，這會兒和好放在面盆里坐在溫?zé)岬腻佒械让姘l(fā)，她則趁發(fā)面的功夫?qū)⒓依锬菈K小臘肉拿過來，剁成肉丁放進(jìn)餡兒里。
約摸著卯時中，漆黑的天跟被硯臺涮過幾遍的水盆似的，總算從黑里透出抹灰。
褚休洗完衣服又去把雞從雞圈里放出來。
只要不是下雨下雪，尋常天氣好的時候雞都是放出圈散養(yǎng)，不止褚休一家，村里其他人養(yǎng)的家禽都這樣，趕它們出圈讓它們出去自己覓食，這樣也能省點喂它們的糧食。
雞都是從小養(yǎng)到大記得家，一般都是白天出去，等天快黑了就自己再回來。
到時候?qū)⒃洪T給它們留個寬縫它們自己就會回院進(jìn)圈。基本上不用太費心，除非哪只雞貪玩或是跟雞群走散了，才需要單獨出去找。
褚休收拾了床鋪，又拿掃帚掃了庭院，洗了手進(jìn)灶房。
于念就坐在案板前面，淺青色的衣袖高高挽起到手肘，露出一截白皙清瘦的小臂，修長雪白的手指托著面皮時，恍惚間手比白面還要白上三分。
她不止人好看，干活也是干脆利落，絲毫沒有平時那股子嬌羞臉紅小媳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