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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四周重新霜雪皚皚,那些村民有重新陷入冰封,而且,這種溫度似乎連別人的情緒都能凍結(jié),整個情天恨海神通都變得頹喪下去。

    狂之欲等化身覺得再這樣下去不行。

    狂之欲對著食之欲大喊:“還在那里用你的天地蒸籠做什么?等著給我們煲湯嗎?過來,和我們共同施展神通,殺了這兩個人!”

    食之欲陰陰抬起頭,用一種麻木的語氣道:“對,給你們煲湯。”

    狂之欲等人滿心疑惑。

    他們正要破口大罵時,就見食之欲抬起手,那個涵蓋著巨大高溫的天地蒸籠已經(jīng)結(jié)成了,只是,他沒有對著希衡和玉昭霽釋放,而是狠狠扣在了狂之欲等化身的頭頂。

    “啊!”

    突如其來的高溫灼得狂之欲等的化身猛地慘叫。

    他們的皮,都被高溫灼得融化了。

    妒之欲抬起血淋淋的手,破口大罵:“你吃東西堵住了你的腦袋嗎?”

    什么玩意兒,怎么敵我不分?

    權(quán)之欲忽然道:“不對,你們仔細(xì)看老二的臉和胸口�!�

    幾位冤孽欲望的化身一被提醒,仔細(xì)靜下心來,看著食之欲。

    只見食之欲的臉上似乎有無數(shù)很難看清、有些透明的黃色線條,胸口上也有,這些黃色的線條如同蜘蛛絲,從食之欲的身體里延伸出來。

    而黃色絲線的另外一端,赫然在玉昭霽手上。

    他好整以暇地把玩著這些黃色的花絲,輕而易舉,就操控了食之欲。

    第614章

    絕地

    玉昭霽把玩著那些花絲,眼風(fēng)似乎都含著睥睨。

    狂之欲等化身看見玉昭霽這個模樣,都咬碎銀牙。

    這個男子實在是太高傲了,似乎不將他們放在眼底,含著一種神魔般的高傲。

    玉昭霽也的確眼高于頂,他和希衡的傲不同,希衡是內(nèi)收,而玉昭霽從不會收斂自己對這些跳梁小丑的輕視。

    狂之欲恨恨道:“他控制了老二!”

    妒之欲倉惶喊:“難道,老二一開始就被控制了,故意引我們前來,進(jìn)入這個圈套?”

    貪之欲陰沉沉:“我們才該是控制人心的好手,老二為何如此不濟,會被他控制?”

    “控制?”玉昭霽聽到這話,低聲說,“我可沒有真正控制他,不過,如果你們要體驗真正的控制,本座也奉陪到底�!�

    說完,玉昭霽真正張開花絲,食之欲渾身一振,整個人和剛才完全不同。

    剛才的食之欲,心雖然被玉昭霽蒙蔽,可作戰(zhàn)時卻完全是食之欲自己的本能。

    而玉昭霽現(xiàn)在用花絲控制著食之欲,食之欲的戰(zhàn)斗素養(yǎng)以及力量,都提高到了堪稱恐怖的地步。

    食之欲迅速移動,同時不停變換著關(guān)于天地蒸籠的釋放。

    以往的天地蒸籠是一個空間,現(xiàn)在由玉昭霽控制食之欲,卻很快開發(fā)出了天地蒸籠的其余用法。

    比如——減小天地蒸籠的空間,將所有溫度聚于一點。

    一個小點飛到最強的狂之欲額頭處,狂之欲瞬間腦袋融化一大半。

    玉昭霽沒有殺狂之欲,因為懶得去找他們的轉(zhuǎn)世然后再殺一次,玉昭霽只是控制著食之欲,將天地蒸籠轉(zhuǎn)化為飛舞的蓮、飄飛的線,無孔不入,無處不在融入幾個冤孽欲望化身的薄弱處。

    冤孽欲望的化身很快就敗下陣來。

    他們奄奄一息,在思考是現(xiàn)在自戕,尋找轉(zhuǎn)世機會?還是說現(xiàn)在逃走,找瀾真國師為他們報仇?

    冤孽欲望的化身選了后者。

    因為他們覺得,所有化身沒有集齊,比如權(quán)之欲的真身就和瀾真國師去見皇帝了。

    如果集齊所有化身,他們的力量還能翻越萬倍,一定能殺了這兩個人。

    幾位化身當(dāng)即就想斷尾求生,逃走。

    可是,他們怎么逃得了呢?希衡和玉昭霽隨便一人都能攔住他們。

    眼見著自己無法遁逃,惰之欲連忙道:“你們殺我們只是做無用功罷了!看樣子你們的見識和修為都不凡,應(yīng)該知道我們幾人是真正的不死之身,無論死過多少次我們都會復(fù)活,你們也不想看到這一點吧�!�

    妒之欲聽惰之欲這么輕松就將他們的法門告知了這兩人,很是不滿,瞪了惰之欲一眼。

    惰之欲就當(dāng)自己沒看見,繼續(xù)道:“你們要是現(xiàn)在繼續(xù)咄咄逼人,我們立刻轉(zhuǎn)世!而如果你們讓開,我們逃走,說不定你們還能去京城找到我們,到時候再尋求徹底殺死我們的辦法,豈不比我們轉(zhuǎn)世幾十年后,你們大海撈針要好?”

    惰之欲這是想要打明牌。

    可惜,他們對希衡和玉昭霽來說是明牌。

    希衡和玉昭霽對他們來說,卻藏了很多。

    玉昭霽道:“何需如此麻煩?殺幾個孽畜,本座向來不喜麻煩,今日就是殺你們的好日子�!�

    “白姮,你的花,種滿了吧?”

    幾位冤孽欲望的化身聽到白姮的名字,瞳孔一縮。

    他們雖然知道這二人救走了白姮,可是……白姮怎么可能這么快覺醒呢?

    白姮被養(yǎng)廢了幾十年啊。

    他們不敢相信,不想相信,卻也不得不相信。

    此時,這片山林中的土地開始震動,一條條根莖從泥土里蜿蜒而上,破土而出,一些顏色各異的花朵也開滿整個山林。

    一片詭異而夢幻的場景之中,白姮從花朵中走來。

    她仍然穿著那一襲黑紗,但是,卻沒有帶幕籬。

    幾位冤孽欲望的化身看見白姮,自然也看清楚了她眼中沒有過往的天真和單純,更沒有糊涂和懦弱。

    現(xiàn)在的白姮,像是嘗盡了世間的辛苦和折磨,沉淀下來。

    白姮揚起手:“幾位師兄,好久不見�!�

    緊接著,狂之欲等人的體內(nèi)就生出花莖來,直直扎入泥土里邊,然后其余藤蔓和花莖迅速過來,連接成網(wǎng),將這些連接著他們的花莖給死死扣住。

    狂之欲:“這是什么?!”

    白姮道:“師兄貴人多忘事,恐怕忘記了,曾經(jīng)我們一起生活在一片蒙昧的欲海之中,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為了壯大自身,我們不停往下沉,終于扎根在了泥土里,是我主動沉下去,甘愿做地下的花莖,而你們成了能夠享受一切的花朵。”

    白姮的話一出,狂之欲等人就知道,白姮覺醒了。

    世間萬物相生相克,白姮,正好就是完全克制他們的存在。

    白姮道:“可是師兄,你們化形之后,進(jìn)入人間作亂。我化形之后,我只是想過一些普通的人間生活,為何你們就是不愿意放過我?這么多年的情分,你們到底是拿我當(dāng)仇人�!�

    狂之欲道:“我們本來就是仇人,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你沒聽過?”

    貪之欲覺得狂之欲實在是太沒眼力見兒了,現(xiàn)在這種情況了,他還敢和白姮杠起來呢?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知道嗎?

    貪之欲能屈能伸,瞬間道:“白姮,我們錯了,我們以往總是想著你克制我們,我們就對你多有防范,現(xiàn)在我們才知道,十指連心,無論如何我們都是同氣連枝的呀!白姮,我不知道這二人用什么花言巧語迷惑了你,只是……只是……”

    貪之欲咬牙:“只是,他們想要徹底殺死我們,不過是不想人間的欲望肆虐,可是,你也是欲望的一體啊,我們是花朵,你是花莖,我們才是同一頭的,白姮,只要我們齊心,整個天上地下,再也無人可以掣肘我們�!�

    “那才是真正的好日子啊�!�

    第615章

    雪蛤

    貪之欲的聲音充滿蠱惑。

    比起其余冤孽欲望的化身,貪之欲要更加會蠱惑人心。

    他清楚地知道人心底里的貪婪經(jīng)不起考驗,只要撩撥得當(dāng),就能燃燒成熊熊之火,為他所用。

    白姮垂眸。

    權(quán)之欲見貪之欲這一招有用,也開始出聲蠱惑:“白姮,你想一下,只要咱們聯(lián)手,天上地下就沒有了真正能殺死我們的東西,到時候,我們就會站上權(quán)力的巔峰!你之前不是喜歡楚王世子嗎?那是當(dāng)時你的眼光太狹隘了,你沒有掌握權(quán)力,所以楚王世子朝你溫言軟語幾句,你就視若珍寶,但如若你成為女王,哪怕男人將他的命都給你,你也不會愛上他�!�

    能得到的東西越多,心就會越波瀾不驚。

    白姮看向權(quán)之欲,確切的說,是權(quán)之欲的分身,真正的權(quán)之欲在皇帝那里呢。

    白姮道:“花言巧語�!�

    她雙眼一寒,連接權(quán)之欲的花莖、藤蔓便隨之瘋漲,瘋狂吸血一般,將權(quán)之欲的分身給活活吸干枯、枯萎,然后蹭的一下粉碎。

    白姮這么快翻臉殺人,將另外幾位冤孽欲望的化身都給震住了。

    白姮再往貪之欲那里眼風(fēng)一掃,故技重施,只見須臾之間,貪之欲也被吸得干枯,然后化為齏粉,徹底死亡。

    白姮冷聲:“誰還要繼續(xù)花言巧語?”

    剩下的幾位冤孽欲望的化身什么都不敢說了。

    白姮含著恨和憤怒,一一掃過他們的臉:“事到如今,你們居然還想騙我?你們從一開始,就想殺我,現(xiàn)在還要花言巧語!沒錯,也許我身后這兩位,也會為了世間而除掉我,那我也甘心赴死。”

    “他們救我,他們幫我,他們讓我的孩兒九泉之下能夠瞑目,哪怕要我的命,我也甘愿。你們卻不只害了我,還害了我的孩子,你們何其歹毒的心腸,像你們這種東西,就該徹徹底底消失在世間,一點機會都不會再有�。 �

    白姮猛地張開雙臂,那些花莖、藤蔓齊齊破土而出,長成參天大樹一般,然后又靈巧地編織成網(wǎng)。

    這些網(wǎng)將幾位冤孽欲望的化身給籠罩在其中,然后,不停收緊、蠶食……

    那些冤孽欲望的化身,就在頃刻之間,全部死亡。

    包括食之欲。

    玉昭霽雖然控制了食之欲,可是沒有一點兒保下他的想法。

    食之欲必死無疑。

    做完這一切,白姮慘白著臉,似乎是她的力量也消耗得有些過度了。

    可白姮沒有停止。

    白姮仰頭對空中的希衡道:“還差瀾真國師,以及另外兩位冤孽欲望的化身�!�

    希衡見她似乎都站不住了,道:“我們先歇息一下再過去?”

    白姮搖頭:“不用。我們現(xiàn)在就走�!�

    她拔腿便走,可剛走兩步,就痛苦地捂住心臟。

    希衡道:“你的身體吃不消。”

    白姮凄楚言:“可我的心告訴我,我必須盡快去處理完這件事情。殺了他們,我的大仇才會真正得報,哪怕即刻死去,我也高興。若殺不了他們,我便是長生不老,也不會快活�!�

    白姮眼巴巴望向希衡,滿是懇求:“您若心疼我,便給我一點點、讓我支撐得住接下來這場戰(zhàn)斗的力量吧。”

    希衡沉默須臾,然后自她的袖中,飄飛出一點霜雪。

    霜雪緩緩從白姮額頭中沒入進(jìn)去,白姮慘白的臉色,慢慢變得紅潤起來。

    可是,看起來還是那么的單薄。

    單薄的不是她的身體,而是她的靈魂。

    白姮雖然覺醒了,可是被至親之人算計、欺騙的痛苦,一直折磨著她,讓她再也不想做人了。

    白姮感受到自己慢慢又有了力氣,握住手心:“那我們這就去吧。”

    皇宮。

    女帝正在批閱奏折,她近些年越來越感到身子不濟了,幾位皇女也明爭暗斗,遲遲沒有立出個新的皇太女。

    女帝愁緒暗生,雖然不至于像是曾經(jīng)的天武皇帝那樣想要長生不老,但女帝也的確在服用各種藥補和食補。

    從極北之地來的雪蛤盅,便深受女帝的喜愛。

    此物難尋,無法靠人力養(yǎng)殖,只能從山野之外搜尋。

    而且,搜尋到之后,還要經(jīng)過這么久的路途,鮮活來到京城,更顯得昂貴了。

    是以,女帝吃雪蛤盅,會有言官盡言說太奢靡。可越是如此,反而越為雪蛤盅增添了一抹魂牽夢縈的美味。

    女帝批閱完奏折,陳司膳親自將雪蛤盅送到御案上。

    女帝抬眼,見她不走:“既然送來了,便退下吧�!�

    陳司膳說:“陛下,今日的雪蛤盅和以往不同,要吃得更熱。”

    女帝打開蓋子一看,見湯色乳白,不由滿意問:“哦?為何?”

    陳司膳低眉斂目:“今日的雪蛤,是特意送來的雪蛤王,味道比以往鮮美百倍。”

    這只是托詞罷了,真正的原由是,瀾真國師忽然找到她,讓她加大了毒藥劑量。

    以前的毒是慢毒,要長年累月服用才能見效,也查不出來。

    可現(xiàn)在的毒是虎狼之藥,一劑就可以讓女帝意識錯亂,喪失神智,這毒很容易被查出來。

    所以陳司膳是冒著誅九族的風(fēng)險送的這雪蛤盅,她必須親眼看著女帝喝下去才行。

    女帝不疑有他,完全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司膳會背叛她。

    女帝喝了一口雪蛤湯,又吃了一只雪蛤,唇齒留香,十分純美。

    陳司膳的心臟撲通撲通跳,正在這時,外邊人稟報,田丞相來了。

    陳司膳便趁機退下去。

    田丞相一進(jìn)來,只見到陳司膳低頭,腳步有些慌張的和他錯身而過。

    田丞相疑惑凝望幾次陳司膳的背影,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時,女帝出聲:“給丞相看座�!�

    田丞相謝過后,坐下:“陛下,剛才那是?”

    女帝有些不好意思:“咳,那是宮中的司膳。”

    “司膳……”田丞相沉吟,而后望向女帝手畔的雪蛤盅,田丞相想到,女帝一向愛用雪蛤盅,身為一國之君,女帝日理萬機,有這點愛好本來沒什么,可有的言官矯枉過正,常常用雪蛤來發(fā)揮,怒斥君王想給自己留下一個清名。

    所以,女帝用雪蛤盅時,都是在私下……從不大張旗鼓。

    那么……再結(jié)合剛才那名司膳慌張的表情,田丞相猛地想到了什么。

    他不顧御前失儀,站起來,箭步上前,打翻女帝的雪蛤盅。

    同時立刻道:“陛下!還請發(fā)兵,捉拿剛才的司膳!”

    女帝自然也是玲瓏心腸,見田丞相的反應(yīng),她也猜到了些許,立刻喚護龍衛(wèi)去將陳司膳捉回來。

    可是,與此同時,外邊人又來報:“瀾真國師攜兩名弟子,前來拜見陛下。”

    第616章

    中招

    女帝和田丞相齊齊沉了臉,瀾真國師?

    他怎么會在這個時刻過來?

    現(xiàn)在是多事之秋,田丞相也顧不得許多了,朝女帝進(jìn)言:“陛下,依老臣之見,應(yīng)先喚御醫(yī)來此,為陛下療毒,而瀾真國師……其實不必再見了�!�

    女帝也點頭:“瀾真國師的確不適合既插手宮內(nèi)之事,又和前朝瓜葛,此前,是朕太過縱容他了。今后不會了�!�

    女帝按田丞相之言吩咐下去。

    可是,御醫(yī)還在路上時,瀾真國師就帶著色塵,也就是色之欲,和權(quán)之欲一起進(jìn)來了。

    見他如此堂而皇之違背女帝的命令,田丞相和女帝都冷了臉,知道今夜恐怕兇險至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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