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玉昭霽也不想再當(dāng)諸葛玉了，和希衡針鋒相對的日子，一點(diǎn)都不快樂。

    玉昭霽在大庭廣眾之下，毫不避諱說出這么親昵的情話，守山人和后天噬靈樹都目光炯炯地看著，直到玉昭霽眼風(fēng)掃去：“還沒看夠？”

    玉昭霽主要掃的是后天噬靈樹。

    后天噬靈樹頓時想起了自己看過諸葛玉很多狼狽時的模樣，再想想玉昭霽那令樹膽寒的作風(fēng)。

    頓時，后天噬靈樹眼觀鼻鼻觀心，一下子既不八卦了，也不好奇了，迅速溜了。

    希衡、守山人：……

    守山人也摸摸后腦勺，覺得自己這么大一塊石頭杵在這兒也不合適，于是打著哈哈，找了個蹩腳的借口，也溜了。

    此地只剩下希衡和玉昭霽。

    兩人在山巒之中，彼此相互凝望，都沒有說話，直到玉昭霽走到希衡面前，在她額頭落下輕輕的一吻。

    玉昭霽道：“這次，你我再度封印記憶和修為后，不知多久能重新恢復(fù)記憶和修為�！�

    “最多一月�！毕：庖埠芟肽钣裾鸯V。

    金麓王朝的鬼怪們，會迅速膨脹，一月就是滅世之機(jī)。

    第506章

    回城

    這個吻不知持續(xù)了多久，久到山巒間鳥雀驚飛，天上的紅日垂墜落至云底。

    希衡和玉昭霽這才戀戀不舍地結(jié)束這個吻。

    他們在夕陽之下回到京城，然后，玉昭霽化為一道流光，再度封印了自己的修為和記憶。

    他落下一句：“希衡，早日解決諸葛玉，迎我回來�！�

    說完，玉昭霽便徹底消失不見，流光墜入遠(yuǎn)方的皇宮。

    希衡目送他離開，心中一嘆，她的確想早些解決了諸葛玉，結(jié)束這次歷劫，可是，白云法師破殺對諸葛玉的情感，也十分的深，這個決定做下的時候，無論對白云法師還是對諸葛玉，都很殘忍。

    希衡只能不去想。

    她再次回到烏衣巷，烏衣巷中暈倒了一大片人，大部分是被守山人和寒光打架時的場景嚇暈的人，然后希衡為了防止他們中途醒來，給他們下了昏睡的法咒。

    其中，諸葛清則是實實在在被希衡以法術(shù)迷昏的，諸葛清現(xiàn)在四仰八叉，躺在張將軍的宅院里。

    希衡走到諸葛清面前，諸葛清在暈倒時，尚且保持著驚訝的面容。

    希衡本想現(xiàn)在立刻喚醒諸葛清，但又想到什么，步伐從諸葛清身旁略過。

    希衡穿過一院子橫七豎八的人，拿到張將軍府邸一樣?xùn)|西，作為信物，之后，再揮袖將諸葛清帶走。

    臨走時，希衡再以法術(shù)喚醒整個烏衣巷的人，同時清除了他們關(guān)于守山人等所有東西的記憶。

    她帶著諸葛清，身影消失在京城。

    京城內(nèi)，皇宮方向，兩雙眼睛駭然地收回來，他們也不是故意要看的，只是身為仙將，護(hù)衛(wèi)一方是他們的職責(zé)。

    城中出現(xiàn)這么強(qiáng)大的力量，他們當(dāng)然要看上一眼，然后就看見了神明現(xiàn)身。

    仙將之一打了個寒顫：“幸好剛才，咱們沒有在皇宮門口非要攔她，她剛才似乎往我們的方向瞥了一眼，我們不會出事吧？”

    說著，他害怕地伸手端了端脖子，幸好脖子還在。

    另一名仙將倒是鎮(zhèn)定一些：“不會的，我之前去過神界，如今的神明們自有職責(zé)，不會輕易濫開殺戒。”

    “我這不是害怕嗎？當(dāng)初的兇神……”

    這名仙將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兇神，可是兇神滅世是大多數(shù)修士都知道的事情，仙將更比旁人知道的要多一些。

    自從兇神滅世，神明，在大多數(shù)仙將的眼里，代表著絕對的生殺予奪，絕對的可怕。

    另一名仙將好生安慰了他：“你別多心，當(dāng)初兇神倒行逆施，最后不也伏誅了嗎？現(xiàn)在神明降到金麓王朝來，一定是有事兒，唉，也難怪，老皇帝那些做法，實在是可恨可嘆，要不是我職責(zé)在身，不能插手凡間之事，我高低早就刺殺了那個皇帝，也免得引起今日之亂�！�

    “亂？”

    那名仙將憂心忡忡解答同伴的疑惑：“你想一想，如果只是簡單的改朝換代之事，哪里用得上神明降世，我看，這世道是真要亂起來了，你可有看到那邊的鬼氣？”

    仙將一指，遠(yuǎn)方山巒處，鬼氣森森，那些濃郁的鬼氣幾乎聚集成了實體。

    另一名仙將大駭：“好濃的鬼氣，要不，咱們?nèi)ゴ蛏⒘怂�！�?br />
    那名去過神界的仙將搖搖頭：“打散？今日的這些惡鬼，過往都是被天武皇帝折磨的冤魂，他們有冤無處訴，才鬼界不收、不得輪回，你再去打散它們，那它們真就是活著時可憐，做鬼時也可憐了？”

    仙將皺著眉頭，不太贊同：“可是，這些鬼氣如果徹底聚集，就會無故傷人，天武皇帝已經(jīng)死了，被它們無故傷的那些普通人，難道就不可憐了？”

    那名去過神界的仙將再搖搖頭：“不是這樣的算法，你想想，天武皇帝固然是眾惡之首，可如若沒有爪牙，他能做得成那些事情嗎？爪牙都沒徹底死光，這些鬼怪怎么可能善罷甘休？”

    “可你我二人的職責(zé)怎么辦，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世間亂起來？”

    那名一直胸有成竹的仙將也一嘆：“能怎么辦？但求問心無愧就好了。走吧，咱們?nèi)ス須鉂庥籼幙匆谎郏�盡量救一些普通人吧�！�

    該救的救，不該救的就不救。

    這是他們最大的善心了，可兩位仙將還有一個隱憂沒有說，這樣的亂世大劫，不是沒有仙隕落，他們真的能好好活著嗎？

    另一邊，希衡帶著諸葛清再度去了郊外的茶棚。

    這一次，守山人沒有跟著希衡，后天噬靈樹也沒有跟著玉昭霽，兩只精靈都被希衡和玉昭霽派去蹲點(diǎn)鬼氣了。

    茶棚簡陋，希衡收回諸葛清身上的神力，同時再度封印自己的修為和記憶，再度化為了白云法師破殺。

    諸葛清暈乎乎醒來，尚且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以為自己應(yīng)該在什么神仙之地醒來，畢竟他昏倒前，好似真正看到了神明。

    一個慈悲又冷淡的神明，還帶著絲絲矛盾的殺意。

    諸葛清打量四周，想要把神仙之地牢記心中，然后觸目一望，額……破茶杯，再定睛一看，破茅草屋子。

    什么神仙住這地兒？這不會是個破茶棚吧？

    直到希衡冷淡的聲音傳來：“諸葛清，神行千里，總有回歸之時，我們該回去了，否則就會化為孤魂野鬼，不得超生�！�

    諸葛清眨了眨眼睛。

    白云法師，還是這張風(fēng)華絕代的臉，還是這樣冷淡中帶著少許不容置喙的氣質(zhì)，這位白云法師實在是諸葛清生平所見人中的頂尖，可是，她還是她，卻和今天下午諸葛清所見的那位有些區(qū)別。

    具體是什么區(qū)別，諸葛清也說不上來。

    或許是時間的沉淀，也或許是后者更有飲星醉月的神秘之感，令人連一絲反抗、褻瀆的心都無法升起。

    諸葛清小心翼翼盯著眼前的白云法師，也許，白云法師過個幾年，就會變成今天下午的模樣？

    還是說，是他的錯覺？

    諸葛清小心翼翼詢問：“法師，今天下午你為什么看我一眼，我就昏倒了，而且，今天下午的你有些不一樣�！�

    “什么不一樣？”希衡冷冷道，“我們沒有時間了，別提這些無稽之談，我需要立刻帶你回去�！�

    希衡這么篤定，這么冷淡的樣子，又和諸葛清記憶里的神君希衡的模樣重疊在一起了。

    諸葛清很是糾結(jié)，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夢里看花，分不清什么是夢，什么是花。

    分不清真和假。

    其實，希衡和白云法師破殺，本就是一個人，只是經(jīng)歷不同、修為不同，但是屬于希衡的本質(zhì)和內(nèi)核都沒有改變，諸葛清怎么可能分辨得清楚？

    諸葛清就這樣暈乎乎被希衡帶回了碧水城。

    此時的碧水城，因為之前諸葛清的命令，很有可能犧牲所有軍民，成為一座死城。

    第507章

    傳令，開城門

    碧水城。

    城內(nèi)一片哀哀凄凄之景，時至今日，碧水城中絕大多數(shù)人已經(jīng)都沒了反抗能力。

    城內(nèi)大多數(shù)糧食儲備，全部在官府手里，被士兵們把守著。之前，諸葛清下令死守碧水城，甚至不惜犧牲城里所有百姓的性命，百姓們自然不樂意，人一餓了，就會造反。

    可是，諸葛清從皇宮中走出，一向擅于弄權(quán)。

    他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zhǔn)備，先是用虛假的言語安撫城內(nèi)百姓，再是派重兵守在糧倉的門口，再則是每日發(fā)少許米糧下去，這樣下去，城內(nèi)的百姓們以為諸葛清不是真的要他們的命，大多數(shù)百姓也就不敢豁出命去爭了。

    直到他們餓得受不了的時候，他們才覺得這是一個謊言。

    可是，這時候的百姓們已經(jīng)餓得沒有什么力量反抗了，哪怕他們認(rèn)識到了不對勁，也無能為力。長久的饑餓，讓他們根本沒有力氣和士兵們作對。

    所謂溫水煮青蛙，莫過如是。

    可是，自古以來民怨都是最可怕的，所以，之前諸葛清便千叮嚀萬囑咐城中的將軍們要按時巡邏，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便立刻鎮(zhèn)壓。

    此時，在街道上巡視的便是張郭二位將軍。

    要說這張郭二位將軍，都是金麓王朝赫赫有名的名將，曾經(jīng)不知打退了多少次外敵，抗擊了多少次蠻夷。其中，郭將軍尤其擅長守城戰(zhàn)，張將軍則更擅沖鋒。

    沖鋒的將軍，能活到現(xiàn)在的，除了一把子力氣之外，都有敏銳的觀察力。

    張將軍一路從街上走來，見到街邊上走過去一群人，有男有女，手無寸鐵。

    原本，這群人和張將軍擦肩而過，走出去一段距離，張將軍忽然停住腳步，旁邊的郭將軍問：“汝達(dá)，怎么了？”

    張將軍皺著眉頭，緊緊盯著那群人的背影：“奇怪。”

    郭將軍說：“有什么奇怪的？一群普通老百姓而已�！�

    張將軍搖頭：“不對，現(xiàn)在城內(nèi)，幾乎人人挨餓，咱們昔日打胡子時挨餓那會兒你還記得嗎？人餓了，就不愛動彈，也不愛說話，怎么還會像他們一樣，成群結(jié)隊地往街上竄，肯定是在搞鬼！”

    說完，張將軍就按著腰間的鋼刀，同時以眼神招呼左右挨著的士兵們，打算上去捆住那群假裝無事、實則打算鬧事的人。

    可沒成想，郭將軍的手就像是石杵一樣，按在了張將軍的肩膀上。

    張將軍驚疑不定：“你……”

    郭將軍低聲：“汝達(dá)，民以食為天，誰挨得住餓？更何況是活活餓死，你這樣去，就是斷了別人的活路�！�

    張將軍道：“可是，咱們原本的意思不就是……”

    郭將軍悲哀地說：“是餓死所有人嗎？”

    張將軍也不是個心壞的，只是軍人的天職是服從而已，他嘆了口氣：“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實，誰想要逼他們?nèi)ニ滥�？誰不想活著呢？只是你我都知道，我們的家人都在京城，如果說我們輕而易舉丟失了碧水城，我們的家人都會遭禍，我們要是抵死守住，最多交給別人一座空城、死城，說不定咱們的家人不只不會被連累，還會被恩賞。”

    “你要相信，我曾經(jīng)也豁出性命去保護(hù)過他們，現(xiàn)在只是……他們早死一步，我晚死一步而已，為了我的家人，我張汝達(dá)認(rèn)了這個罪，哪怕下十八層地獄，我也沒有怨言�！�

    張將軍說著，就想掙脫郭將軍的束縛。

    郭將軍還是死死按住他，說：“冷靜一些，你想想，城中可有上萬百姓啊，我們昔日就連殺俘，都寥寥無幾，何況是牽扯上萬人的生死�！�

    張將軍肩膀一掀：“我管不得這么多了！我十二歲就當(dāng)了兵，這么多年，我風(fēng)里來雨里去，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為的就是我身后的那一家子人，老郭，我沒你這么豁達(dá)，我不可能為了我不認(rèn)識的人，而讓自己的親人冒險。”

    說完，張將軍就一個高揚(yáng)手臂，掙開郭將軍的手。

    然后，他招呼左右士兵，回頭去將那群人攔了下來，果然，從他們手中搜出了一些武器。

    比如磨得尖尖的石頭，比如揣在衣服里的鍋鏟，這些銳物一揣，一看就是要去造反。

    張將軍冷著臉，逼問他們干什么，終于逼問出來了。

    他們是要去搶糧倉。

    其中那婦人還道：“將軍，不是我們膽大包天，實在是家里人多，要吃飯。再這樣下去，不用外邊的軍隊打來，我們自己人就把自己人給餓死了。”

    張將軍也不能說上頭的命令就是要餓死你們吧。

    這太不近人情了，而且容易招致徹頭徹尾的反撲。

    張將軍便只是冷著臉道：“胡鬧！現(xiàn)在大家手頭都很緊，但早晚能把糧食發(fā)下來，你們不好好坐在家里等著，還要鬧事？真是添亂，小心本將軍將你們關(guān)起來，何況，劫糧倉可是掉腦袋的事兒�！�

    張將軍說著，看著這幾個人的臉色，又像是不忍般擺擺手：“罷了，我只當(dāng)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現(xiàn)在確實也都不容易，你們回去吧，對了，你們的家在哪兒？一會兒，我從自己的口糧里撥出一些糧食來，分給你們�！�

    那幾個人喜出望外，以為真是碰到了什么好心的將軍，連忙千恩萬謝地走了。

    等他們走遠(yuǎn)了，郭將軍才搖頭：“汝達(dá)，你不抓他們下牢獄，是因為懶得管牢獄中的伙食，還懶得調(diào)遣人手去看押他們，你套出他們家庭的住址，你難道想滅門不成？”

    張將軍搖頭：“我只是要確保，找得到這些鬧事的人家住何處，老郭，你也不必這樣看著我，我剛才說的話中，至少有一句是真的，那就是我真打算給他們一些口糧。別這么看著我，我是無惡不作早晚下地獄的人了，我這樣做，只是給我家人積點(diǎn)福。”

    要說張將軍壞吧，張將軍的確連自己的死亡都不在意，也確實放了這些人一馬。

    要說他好吧，也不至于。

    人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人都同時具備好的一面和壞的一面。

    郭將軍嘆氣：“口糧也算上我的一份兒，只是，汝達(dá)，我擔(dān)心鬧事的人會越來越多，你找不完的�！�

    張將軍冷酷道：“我找不完，那就等他們自己送上門來！我們現(xiàn)在就去糧倉！”

    張將軍想過了，既然這些百姓是要糧食，一定就會去搶糧倉。

    那么，他就要派更多兵去糧倉那里駐守。

    張將軍風(fēng)風(fēng)火火，抬步而走，郭將軍擔(dān)心出太多流血的事情，也跟了上去。

    等張郭二位將軍趕到糧倉那里時，果然見到糧倉門口的士兵們正緊張地和一群手拿石頭、鍋鏟等各種武器的百姓對峙。

    對峙的起因當(dāng)然是因為糧食。

    百姓叢中有人喊：“把糧食給我們，你們是要餓死我們！”

    起初還有人喊，但是，漸漸也沒有喊聲了，因為對一個真正餓極的人來說，喊也是一件需要體力的事情。

    百姓們把體力攢著，朝糧倉沖鋒。

    可他們本就餓得太狠，再加上這次來的百姓都不多……大多數(shù)百姓都不想當(dāng)出頭鳥，還在觀望，也正是這樣的原因，現(xiàn)在這些百姓全部被士兵們押解住，輕而易舉給綁上了。

    張將軍冷冷看著這一張張餓得發(fā)青的面孔，以及他們眼里的恨意，手輕輕抖了抖。

    說實話，這些百姓有錯嗎？沒錯的。

    餓極了，誰不造反？

    張將軍其實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和殺人沒什么區(qū)別，但是，他想了想自己的家人，還是道：“把這些人都關(guān)起來，待會兒，拉去菜市場斬首。”

    必須見血、必須見血。

    否則就會有更多的百姓來搶糧倉，一旦所有人都這樣做，那么，城里的士兵就有得忙了。說不得會被百姓擊潰。

    張將軍作了這個決定，就見郭將軍寒心地看著他，張將軍嘴唇翕動：“老郭，別這樣看著我，你不也和我一樣嗎？”

    如果郭將軍真的絲毫不在意他在京城的家人，就不會只是嘴上反對，早就拿出他的雷霆作風(fēng)了。

    大家都是一樣的凡人，不是圣人，為了別的不相干的人拋棄自己的家人，這多蠢。

    郭將軍許是被說中了，良久才道：“……你比我坦誠�！�

    兩人一時無話，張將軍抬步領(lǐng)著人去大牢了。

    郭將軍也負(fù)手離開，走到一處僻靜地，郭將軍和幾個百姓裝扮、卻一看就不像是尋常百姓的人碰了面。

    郭將軍朝他們耳語幾句，然后，深深看著張將軍離開的方向。

    他嘆息一聲：“汝達(dá)，你我終究還是要站在不同的位置。”

    郭將軍的確在意家人，可是，卻和張將軍選的是一條截然不同的路。

    城中的上萬人，確切說，是近十萬人，難道就要這樣死去？郭將軍實在做不出這種事來，何況，他想過，如今金麓王朝衰微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榱恕?br />
    今日如果他做了坑殺百姓的事情，來日白云法師的軍隊打入京城，不也一樣會殺了他的家人嗎？

    郭將軍是想開了，在這亂世，原本活下來的人就只能是少數(shù)。

    他只求別滅了自己的良心。

    所以，郭將軍剛才吩咐了自己的親信，等一會兒，就去劫法場……再把武庫打開，把武器發(fā)給普通老百姓。

    郭將軍竭力想破這個死局，原本他也想勸張將軍，可他知道，張將軍不回頭了。

    他們只能走向截然相反的道路。

    事情就這么一層又一層地布置下去，郭將軍在碧水城內(nèi)的權(quán)限很高，武庫也由他的親信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