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就是這個地方,就是這個院子。
王妃忽然想到,當初,尚且年幼的諸葛玉就是跪在這個院子里,嚴寒就跪得滿頭雪,酷熱就跪得全身蛻皮,這么小一個孩子,王妃有好幾次都很疑惑,為什么他還不死?
還不死?
現在想想,這種不死的、意志力過于強大的人,等他真正成長后,他遭受的一切屈辱和折磨,都會變成激勵他的無上動力。
王妃想著那些酷暑嚴寒,那些她曾經引以為豪的、內宅里折磨人的手段、和當家主母的威嚴,忽然就想到了一句話:因果循環(huán),報應不爽。
可是,她還是恨。
王妃捂著臉,連指縫中都流出鮮血:“你恨我折磨你,這無可厚非,我自己做的孽,我認�?墒锹剻C是無辜的啊�!�
玉昭霽居高臨下:“當初的我,難道不無辜嗎?是別人背叛了你,但你恨的是我,我用同樣的方式來回報你,你為何如此不堪一擊?”
王妃說不出話。
玉昭霽道:“何況,我還沒告訴你,諸葛聞機是被惡鬼所食,你知道他為何沒有尸骨嗎?不是因為我不想把他帶回來,而是他是被分食,不會留下任何尸骨,是真真正正的死無葬身之地。”
王妃瞳孔一縮,她光是想一想那個場景,就心痛得無法呼吸。
可玉昭霽壓根沒有想過就這樣放過她,他總要為那些受折磨的時光討一個公道吧。
玉昭霽說:“漂泊異鄉(xiāng),死了也無魂無骨,幸好,我剛才送了他的妹妹上路,也是和他一樣死無葬身之地,想來,有親人陪伴,他不會再覺得孤獨�!�
王妃放下手,露出一張滿是鮮血的、驚愕痛苦的面容:“玲瓏,你把玲瓏怎么樣了?”
玉昭霽“憐憫”地看著她:“你以為我身上的血是殺你派來的那些殺手?我是去找沐平郡主了。”
王妃最后一絲精氣神好像也被抽走了,她完全被擊垮,她不敢想象,她只是折磨了一個庶子而已,為什么她順風順水的人生就被蒙上了陰影,不是陰影,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的兒子、女兒都因此而亡。
王妃受此劇烈的打擊,好像精神有些受不住,她爬到玉昭霽腳邊,哀求他:“你別這樣,別動玲瓏,你、你找到了她對嗎?是我的錯,我不該折磨你,我給你磕頭,認罪,你放過我的女兒,求你了。”
這時候的王妃,伏低做小。
她以為事后的認錯道歉磕頭,就能抵消當初被她折磨十多年的人的恨意了。
可是,如果磕頭就能夠有回頭路的話,那么,這世上大多數人只怕都要把頭給磕爛了。
玉昭霽以腳,抬起王妃的頭,他殘忍道:“王妃聽錯了,我說的是,沐平郡主諸葛玲瓏,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你沒有聞到我身上的血味嗎?”
沐平郡主諸葛玲瓏和當初的楚王世子諸葛聞機一樣,都不無辜。
當初他們看著自己的母親如此虐待諸葛玉,他們自然也有樣學樣。
如今玉昭霽只是還他們而已。
王妃愣愣地看著玉昭霽,忽然尖叫一聲,瘋了般想要去抓打玉昭霽。
玉昭霽要等會兒才送她上路,他冷冷道:“抓住她。”
那些下人們得令,全部來抓住王妃。
玉昭霽再看向楚王,楚王已經被嚇傻了,他沒有想到玉昭霽真的會這么狠毒且無所顧忌。
他居然連玲瓏都不放過。
可是楚王真的還想活,他趕緊用言語來和王妃割席,說:“玉兒,這個毒婦所犯之罪,真是罄竹難書!玉兒要殺她,父王全力贊成,大不了到時候,父王就去稟報陛下,說此毒婦畏罪自盡了�!�
玉昭霽看著他惶惶然卻故作鎮(zhèn)靜的丑態(tài),再度一笑:“你不會以為,我會放過你吧?”
當初他所受的苦,難道不是楚王默認的嗎?這么多年他所舍的血,難道不是進了楚王的肚子?
楚王還以為,玉昭霽的眼會只著眼于內宅,而看不出真正的罪魁嗎?
楚王或許是感受到了玉昭霽眼底的森寒殺意,嚇得接連后退,說:“玉、玉兒,父王知道當初父王受奸人蒙蔽,做了一些錯事,但父王朝你保證,父王再也不會了,我,我好歹是你的父王啊,你難道敢弒父?你還要不要你的仕途了?”
玉昭霽說:“兄長和小妹在地底無依無靠,正缺父王你去庇佑他們呢,同樣死無葬身之地的死法,我早就給父王預備下了�!�
說完,玉昭霽打開一個錦盒,錦盒很小,里邊卻爬出數不清的毒蛇和蜈蚣,很快,就在楚王碎裂的目光之中,爬滿他的全身,直到將楚王啃得尸骨無存。
楚王死后,玉昭霽才回頭,對已經慘白了臉的王妃道:“該你了�!�
……
就在這方院落里,曾經的諸葛玉被至親之人折磨得死去了。
后來的玉昭霽封印了記憶和修為,帶著諸葛玉的遺志,遭受他曾遭受的一切,一路機關算盡活了下來。
只是那些惡人們知道,他非人,而是魔。
魔比惡更惡。
第485章
弒君一
王府的血腥被一扇厚厚的朱門掩藏在院內。
從外邊的青石街往內看,只能看到王府的碧瓦飛甍、朱門石獅,一切血腥、廝殺和不堪,都被很好地隔絕了,外邊的人路過王府大門口,說不定還會喟嘆一句,若是能過上王府的好日子,真是快活賽過神仙。
可是,一切的享受都會承擔相應的風險。
楚王、王妃、諸葛聞機、諸葛玲瓏全都死了,王府昔日最叱咤風云的幾位主子,一個都沒剩下,全都尸骨無存。
王府的下人們大氣不敢出,剛才那名攙扶著楚王的貌美丫鬟,也生怕被清算,軟軟跪在院子里,半抬起芙蓉面,希望能得到玉昭霽憐惜,別清算她。
對,玉昭霽早就清算了一堆王府的下人。
如果說王府的主子是頭目,下人就是他們的手腳、爪牙。
玉昭霽怎么可能留一群對王爺王妃忠心耿耿的下人在王府而不殺呢?這世上,無論做什么,都有站隊的風險,站對了也許會一路榮華,也也許只是茍且一生,但站不對,一定會死。
玉昭霽逡巡過院內熙熙攘攘的那堆下人,點出幾個之前漏了的名字,讓人拉出去清算。
至于那名貌美丫鬟,縱然她表現得像是只知用皮囊迷惑人,一副輕浮低廉的模樣,玉昭霽也直接讓人殺了她。
王府落入了玉昭霽的手中,而楚王吸了這么多年他的血,怎么可能一點后路都不找?他病重時,也這么信任這個丫鬟,這種人,玉昭霽怎么可能留呢?
楚王和這名丫鬟聰明,但又不夠聰明,所以,他們死了。
玉昭霽從袖子里拿出帕子,擦干凈自己的手。
朱門忽然再度打開,滿臉堆笑的天子使者又火急火燎地走過來,上前便“唉喲”一聲:“世子殿下,奴才可算是見著您了�!�
天子使者也是宮里出來的人精,其實一進來就發(fā)現了院子里的不對,但他哪兒管這個��?
哪家深宅大戶的沒點齟齬?何況是王府和皇宮呢?利益越大的地方,就越像一個斗獸場,斗得越狠,才能出頭不是?
玉昭霽神色如常詢問:“使者來此,不知有何要事?”
天子使者嘆息一聲:“唉,陛下夢中驚醒,見不著世子殿下您,便一陣陣地出冷汗,咱家這也是沒有辦法,才又來求見世子殿下�!�
玉昭霽算算時間,其實也確實差不多是今夜或者明夜了。
原本他就打算這兩天都打起精神的。
玉昭霽道:“請使者帶路�!�
玉昭霽和天子使者一路來到皇宮中,皇宮中陰云密布,像是感受到了大廈將傾,也或許,是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天武皇帝不成了,他們擔憂的不是皇帝,只是擔憂皇帝倒下后,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天子使者一路將玉昭霽送到皇帝寢宮外,便聽見了里邊傳來瓷器被打砸的聲音。
天子使者苦了臉,小聲對玉昭霽說:“殿下小心些�!�
都看得出來天武皇帝命不久矣了,所以這個天子使者,自然想要賣玉昭霽一個好。
玉昭霽點點頭,推開門進去了。
里邊,天武皇帝已經形銷骨立,他的滿頭頭發(fā)都已經徹底花白、縱然有靈巧的太監(jiān)為他梳發(fā),梳得一絲不茍,但是,也難掩頭發(fā)的黯淡無光,他的頭發(fā)好像一下子干枯了,如同被曬干的雜草,失卻了所有生命力。
明黃的寢衣之后,是更為干瘦的身軀,嶙峋的瘦骨只被薄薄一層皮膚包裹著,像是隨時都能刺破皮膚。
玉昭霽一進來,天武皇帝就喊:“關窗!給朕關窗!”
好像是生怕外邊的風把他給吹死了一樣。
玉昭霽從善如流關上門,這道木門在關閉時,難免吱呀一聲,天武皇帝連忙又朝他比了一個“噓”,說:“小聲些。”
玉昭霽故意問:“陛下這是怎么了?”
天武皇帝的眼睛直勾勾盯著玉昭霽看,卻又像是在透過他,看門外的什么東西。
天武皇帝說:“不要驚動了她們,一會兒她們要來找朕了�!�
“他們是誰?”
天武皇帝神神叨叨地說:“小點聲、小點聲,她們有很多人,很多人,有吉妃、莊妃、還有先皇后……她們都在外面,等著來找朕呢!”
玉昭霽知道他這是要死了。
可是玉昭霽還是故意說:“陛下是否糊涂了?吉妃娘娘那日自從遭陛下呵斥、以熱茶砸面之后,回了宮便吞金而死,她沒什么家世,也省了陛下遷怒她的家人,陛下只是下旨又呵斥了她的兒子。”
“不、不,別說了,她們要沖進來了。”天武皇帝很害怕地用帳簾裹著自己,好像這樣就能逃避什么一樣。
他看著鎮(zhèn)定自若的玉昭霽,就像是看到了一線救命稻草,從帳簾下拉住玉昭霽的袖子:“你說,她是不是恨朕這么多年冷落她?是不是恨朕逼死了她之后,又怪罪她的兒子。”
玉昭霽眼中劃過一絲笑意,他慢吞吞地說:“吉妃娘娘畢竟曾經是人,是人就會有七情六欲,這些事無論是發(fā)生在誰身上,誰都會記恨吧?”
天武皇帝的瞳孔一陣緊縮,流露出更加恐懼的神色。
玉昭霽話鋒一轉:“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吉妃娘娘已經死了啊,死了的人翻不起風浪來,就說莊妃娘娘,當日陛下用了她的母家,之后又一步步打壓她和她的母家,臨到頭來,還用一道圣旨把莊妃娘娘和五皇子逼到了絕境,五皇子被殺死在宮門口,莊妃娘娘不顧一切想要沖進人堆里,不知道是誰的刀不長眼,就這么割了莊妃娘娘的脖子,他們母子死在一起,據說,死不瞑目�!�
天武皇帝更為害怕:“莊妃……莊妃她,她也在門外,讓朕陪她一個兒子�!�
玉昭霽說:“陛下是真的看到了嗎?”
天武皇帝不住點頭:“朕真的看到了,吉妃的臉上有好大一塊疤,莊妃滿臉都是血,還有先皇后,先皇后也來了,她問朕,為什么要殺了大皇子?為什么當初要在她的膳食里下毒。”
天武皇帝真的要崩潰了,他覺得周圍全是鬼,來朝他索命的鬼。
玉昭霽嘆一口氣:“原來先皇后也是陛下所殺,陛下的所作所為確實不似仁君�!�
天武皇帝瞪大眼睛:“朕也是不得已!朕是皇帝啊,利用后宮制衡局勢,所有皇帝不都是這樣的嗎?她們是朕的臣子妃妾,朕殺了就殺了,她們憑什么來找朕索命呢?”
玉昭霽很平靜地微笑:“也許是因為她們在是臣子妃妾之余,還是一個人。臣剛才不是說了嗎?是人就會有愛和恨,她們被陛下害死,她們的孩子和母家也因陛下而受到牽連,她們想要報仇,不是很正常嘛?”
天武皇帝仍然不甘心:“可朕是皇帝,皇帝��!”
皇帝對臣子做點什么,不是很正常嗎?
玉昭霽說:“陛下之所以是陛下,是因為當初陛下掌握的權勢足夠大,你用你的強權,迫使那些人不得不咽下血淚讓步,現在你弱了,所有,別人為什么還要讓步?”
天武皇帝的眼睛昏黃,咕嚕嚕轉,所以,現在他弱了,就連妖魔鬼怪也都敢來近身了。
天武皇帝連忙追問:“國師呢?召他來打鬼,護駕!”
玉昭霽有些不耐煩了,無論什么時候,他對這種仿佛集合了所有人性的丑惡弱點,同時又沒有任何優(yōu)點的人,總是沒什么耐心。
玉昭霽輕輕說:“陛下又忘記了,國師因為給你下毒,已經被陛下滿門抄斬,連所有嫡系弟子都沒留下。臣聽說,清風道也有鬼術。”
他眼中劃過很明顯的笑意,故意以指輕輕點著額頭。仿佛很費解似的。
“陛下難道沒有在那群鬼怪之中,看見國師和他的那群弟子?”
天武皇帝盯著門外,因恐慌而失神的雙眼再度聚焦,他忽然痛苦、恐懼地哀嚎一聲,抱著腦袋,甚至想要鉆到龍床下邊去。
玉昭霽微微彎腰,俯瞰這這位曾經倒行逆施、不可一世、甚至想要與天比高的皇帝。
玉昭霽故意匪夷所思問:“陛下這是怎么了?”
天武皇帝哆嗦著手指,指向門外:“國、國師他們也在里邊,那都是些無頭的尸體,但是朕從他們身上穿的道袍上面認出來了,這些鬼就是國師�!�
玉昭霽笑意更深了:“國師活著時能夠打鬼,死了時變的鬼,是不是更加厲害,為百鬼之王呢?”
他故意看了那扇木門一眼:“這么薄的門,真的能擋住他們嗎?”
天武皇帝凄厲地叫起來,他覺得現在整個屋子里都站滿了鬼怪。
一切,都想要害他。
帳簾、床底全都不安全,天武皇帝覺得自己的肩膀有些涼颼颼的,他回頭去看,赫然見到床的底部,似笑非笑的吉妃娘娘在那里,用一張潰爛的臉,笑得詭異至極,朝他張開血盆大口。
天武皇帝差點沒當場暈過去,他手腳并用,像一條喪家之犬一樣快速爬出床底。
然后躲到玉昭霽身后去。
天武皇帝道:“諸葛玉,快,你是潛龍衛(wèi),朕命令你,立刻去殺了這些鬼怪!”
玉昭霽說:“陛下忘了,陛下早就封了我的道脈,也不允許我學習道術,我怎么可能殺得了這些厲鬼呢?”
天武皇帝此時已經徹底魔障了,他根本就注意不到玉昭霽的不正常。
也根本沒有發(fā)現,玉昭霽進來之后,不只沒有朝他行禮,更是不斷用言語來刺激他,還掛著輕慢的笑意看著他出了一個又一個的丑態(tài)。
天武皇帝只是還固執(zhí)地抱著自己皇帝的尊嚴,封建王朝的皇帝,都是涼薄自私到頂點的生物,哪里會管其余東西?
只是此刻的天武皇帝早就是別人的翁中餐,還沿著口水端著這副皇帝的模樣來,就特別好笑了。
天武皇帝故作威嚴:“那你就用你的血,你的血不是克天下鬼怪嗎?這里有這么多的鬼,你趕緊放血,朕去給你找刀�!�
在天武皇帝心中,諸葛玉,只是他麾下一條很好用的狗。
主人遇到危險的時候,這條狗用自己的性命、放干自己的血,去換取主人的性命不是很正常嗎?
玉昭霽眼中若有寒星微芒,他仍然在笑,只是若是死去的楚王和楚王妃在這里,就能知道他這個笑,不過是地獄的前奏而已。
玉昭霽笑著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來:“陛下何必舍近求遠?臣這里就有現成的刀�!�
天武皇帝此刻也沒有反應過來,為什么一個臣子面見他的時候,居然還敢?guī)е鴥雌鳌?br />
他只是覺得自己有救了,正要從玉昭霽手中接過刀,玉昭霽就反手扣住了天武皇帝瘦削的手腕。
天武皇帝試著想把自己的手腕給拔出來,沒有拔動。
他眼里有迷惘和驚疑:“諸葛玉!你,你干什么!”
玉昭霽用匕首,在天武皇帝的臉上比劃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從哪里下刀會比較好,他的動作極具輕蔑意味,天武皇帝更是心中顫顫。
天武皇帝咽了口唾沫,這時候,他也記不起屋子內無處不在的惡鬼了。
天武皇帝色厲內荏道:“諸葛玉,你別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朕給的!你難道要做忘恩負義之徒?更何況,難道你忘了嗎?你身上還有毒,而解藥,只有朕才有,你一月不服用解藥,就會腸穿肚爛,看來,是最近你的日子太好過了,你敢忘記這些嗎?”
玉昭霽清凌凌的眼眸如同連天霜雪,看向天武皇帝,天武皇帝活活打了一個激靈。
很快,他就不只是感覺上覺得冷而打激靈了。
天武皇帝真真切切感覺到了冷和……痛。
他不可置信地低頭一看,玉昭霽的匕首,已經深深插在了天武皇帝的腹部,鮮血從匕首銜接處流出來,玉昭霽好整以暇地看著天武皇帝,欣賞著他臉上的痛苦和驚訝。
他聲清如擊玉:“你不會以為,我還沒找到解藥吧?”
第486章
弒君完
所有潛龍死士身上都被天武皇帝下了毒。
皇帝,一向是貪心的生物,皇帝有了這么多權力,這么多臣子,他也總想著用一部分臣子去制衡另一部分臣子。
他也總想著有臣子能真真正正、為他所用。
但是,狡詐多疑的皇帝也很清楚,如果不靠任何外力的話,不會真正有人愿意為他舍命去赴湯蹈火,于是,能掌握生死的毒藥,就成了天武皇帝最佳的選擇。
潛龍死士和潛龍衛(wèi)身上都被天武皇帝下了毒。
這種毒名為斷魂,必須每月服用一次解藥,才能夠活命。
天武皇帝覺得能靠掌控生死來掌控潛龍死士們,可他也不想想,真的會有人愿意用命去效忠一個先給自己下毒、再按照月份給自己解藥的皇帝嗎?
玉昭霽拔出匕首,瑩瑩燈光下,匕首刀鋒之上泅著一線鮮紅的血,他輕輕一吹,刀鋒上的雪就像紅色的鵝毛,被吹往地面。
整把匕首,又恢復了雪亮清寒的模樣。
天武皇帝則軟軟倒在地面,他單手捂著自己的腹部,無聲張開嘴,他摔倒下去的時候撞到了桌子腿,咣當一聲,發(fā)出劇烈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