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守山人像一個受氣包一樣，大大的身軀蹲著，用手臂抱著腦袋：“破天藤，怎么了？”

    后天噬靈樹蹭的一下竄到守山人面前，伸出一根藤條，啪啪地抽打在守山人身上，守山人一副受氣包做派，壓根不敢反抗。

    后天噬靈樹兇道：“你還有臉叫我？以前每次我叫你破天石，你都要糾正你叫小石，然后叫我小藤，今天你怎么這么乖，�。渴遣皇亲鲑\心虛，有什么事瞞著我呢？”

    希衡能看到這兩只精靈的互動，下意識分心看來。

    玉昭霽也順著她的目光望來，但是，玉昭霽沒學(xué)過道法，半點也看不到。

    玉昭霽心中升起一種不快之感，加大攻勢，朝希衡攻去，迫使她回神。

    后天噬靈樹也反應(yīng)過來希衡看得到它，為了再防止信息泄露，后天噬靈樹把自己的身軀卷成一團(tuán)，成為一個手掌的形狀，然后拎著守山人的耳朵，把它往暗道外面揪。

    守山人窩囊地喊著：“輕點兒、輕點兒。”

    直到后天噬靈樹把守山人揪出暗道外，后天噬靈樹又氣得踹了它一下，叉腰怒吼：“老實交代，那天你是不是套我話了？”

    守山人愧疚、心虛，而且一輩子都沒做過那么沒品的事情，它無地自容得用手掌捂住臉，沒有臉見人。

    守山人：“沒有，小藤……”

    后天噬靈樹氣得大喊：“不許叫我小藤，我叫破天藤！我真是沒想到啊，你這個濃眉大眼的，居然也能干出這種事情，怪不得那天你問我，魔皇陛下的武功怎么樣？原來你是要跑去告密�。　�

    守山人嗚嗚咽咽：“都是我的主意，神君不知道我認(rèn)識你們�！�

    后天噬靈樹破口大罵：“我知道是你的主意！你說吧，現(xiàn)在該怎么彌補(bǔ)？你、你你你我沒想到你居然會拉偏架�！�

    守山人知道錯了，羞愧低下頭：“我認(rèn)罰，要不我去給陛下跪著？”

    后天噬靈樹：“跪有什么用，一會兒他都被神君打死了，你等著他歸位后揍你吧�！�

    第455章

    劍若流星飛雪

    跪著？

    后天噬靈樹真想把守山人吊起來啪啪抽打一頓，雖然連它也不知道，抽打?qū)τ谑厣饺诉@樣一只天生地養(yǎng)的石頭精靈來說有沒有用。

    在守山人看不到的地方，后天噬靈樹的藤條微微顫抖。

    真是沒天理，明明是它在抽守山人，但最終藤條破皮的卻是它。

    這就是木頭永遠(yuǎn)搞不過石頭嗎？

    后天噬靈樹咬牙切齒，絕不讓守山人看出自己是這樣沒用的藤。

    后天噬靈樹超兇地指著守山人的大腦袋，強(qiáng)撐著氣勢：“說，你是不是真心認(rèn)錯？”

    守山人頹喪、萎靡的腦袋被后天噬靈樹點得左右搖晃，它羞愧道：“我真的知錯了。”

    看見玉昭霽現(xiàn)在落入下風(fēng)，守山人心里也不好受。

    雖然它和后天噬靈樹嘴上總是親近希衡、也更愿意和希衡相處，但是，在它們的心中，玉昭霽和希衡其實是一樣的。

    他們雖然性格天差地別，一冷一熱，一個清蕭如雪一個外放奔逸，一個正道一個魔族，但其實他們都是真正的神明。

    而且，守山人畢竟當(dāng)初和玉昭霽在十萬大山可是一起渡過了三年，交情真的不少，守山人越想越羞愧，捂住臉：“我不應(yīng)該把他不能戰(zhàn)斗太久的事告訴神君，其實神君根本沒有問我，她壓根不知道我們那天說了什么，是我主動在她耳邊一直念叨。”

    見守山人真的羞愧難當(dāng)，后天噬靈樹覺得穩(wěn)了。

    幸好它打不過這個笨石頭的事，沒被它的大腦袋發(fā)現(xiàn)。

    后天噬靈樹故意義正言辭呵斥：“既然你已經(jīng)真心悔過，就去朝他鞠躬道歉吧�！�

    守山人起身朝暗道走去：“算了，我還是去下跪吧。”

    后天噬靈樹飄過去，站在守山人肩頭，恨石不開竅地踩了踩：“你怎么這么笨，我都說了讓你道歉就行，你何必非要下跪？反正事情已經(jīng)成了這樣，你是用嘴巴道歉還是用腿跪著有什么區(qū)別嗎？”

    反正今天，玉昭霽肯定要挨希衡一頓揍，木已成舟，挽回不能了。

    守山人悶悶地：“不是，我如果不道歉誠懇一些，等他歸位后恢復(fù)記憶，恐怕會把我打成一攤餅。”

    后天噬靈樹倒吸一口氣：“他曾經(jīng)把你打成過餅的形狀？”

    守山人：“這倒是沒有，他最多也就是用火烤過我，用刀削過我�！�

    那時也確實是守山人不長眼睛，非要湊上去讓玉昭霽不許和希衡接觸，免得破壞世間陰陽二氣的清濁平衡，可想而知，它被揍了。

    守山人道：“我皮糙肉厚，挨點火燒刀砍倒是沒什么，但之前我在十萬大山眺望人間時，看見過玉昭霽處理過一個背叛他的魔族，就是先毀肉身，再把整個靈魂都抽出來打成餅狀，關(guān)去煉獄了受無盡刑罰了……你怎么了，身上怎么在發(fā)抖”

    后天噬靈樹瑟瑟發(fā)抖，藤身上伸出小小細(xì)細(xì)的觸須，抱住可憐的自己。

    后天噬靈樹作為草木精靈，心理承受能力確實沒有守山人這種石頭強(qiáng)。

    它真是不敢想象玉昭霽到底有多兇殘，想來也是，它認(rèn)識玉昭霽那會兒，玉昭霽已經(jīng)和希衡在一起了，彼此已經(jīng)確定心意，關(guān)系明朗，他正值春風(fēng)意滿的狀態(tài)，當(dāng)然脾氣要稍微好些。

    哪怕中間有一次希衡假裝被烏月?lián)锫尤�，受了傷，玉昭霽的暴怒情緒也直接對著烏月發(fā)泄，凌遲了他。

    后天噬靈樹害怕地抱住自己，明明都快抖成了篩糠還要嘴硬，絕不想在守山人面前暴露自己膽小的事實。

    后天噬靈樹：“沒、沒怎么……走吧，我們快回暗道去道歉，你說得對，還是跪一下，反正我們這些精靈可沒有跪不跪的道德負(fù)擔(dān)�！�

    守山人也覺得應(yīng)該如此，兩只精靈雙雙跑入暗道之中。

    此時，暗道幽深，狹窄曲折，空氣中的風(fēng)顯得沉悶，暗道本就不寬闊，這么多人在這里邊埋伏呼吸，其實空氣已經(jīng)有些不夠用了。

    可事情還未解決，希衡和玉昭霽仍然在你來我往的酣戰(zhàn)。

    玉昭霽所用的是一把袖中刀，這刀小巧、如彎月形狀，連刀柄上都有精巧的雕花，許多人都會被這柄刀的模樣迷惑，覺得這樣的刀一定是中看不中用。

    但是，唯有懂刀的人才看得清楚，刀把上的精巧花紋是為了防握刀之人手上生汗防滑，刀背上厚厚的位置處還精巧設(shè)置出兩個血槽，哪怕是用刀背砍去，也能讓人流血不止、直至喪命。

    希衡清楚這刀的厲害，左閃右避，偏偏就是不和玉昭霽正面打。

    而玉昭霽的身體確實被折磨得很差，現(xiàn)在空氣憋悶，他和希衡又是這樣大幅度的打斗，玉昭霽白皙的臉上開始泛起紅暈，胸膛起伏，氣息開始微喘。

    希衡還能撐，打算慢慢將這個天武皇帝的爪牙活活熬死。

    玉昭霽也看破了她的意圖，他必須主動進(jìn)攻，才能為自己換來一線生機(jī)。

    玉昭霽口中發(fā)出奇妙的哨音，如音樂一般，三長一短，正是潛龍營的信號，也是玉昭霽的信號發(fā)出的瞬間，那些正和精怪們纏斗的潛龍死尸直接放棄所有防守，朝希衡攻來！

    潛龍死士身上全是被精怪抓撓出的傷口和鮮血，但是，他們面無表情，沒有一點痛楚和怯意。

    他們是死士，顧名思義，是被天武皇帝按照死士的標(biāo)準(zhǔn)訓(xùn)練出的人才，只要天武皇帝一聲令下，他們都可以去死。

    可惜，沒想到被玉昭霽截胡了。

    一名潛龍死士突破精怪的防護(hù)圈，從后面逼近希衡，希衡不得不往后一瞥，找準(zhǔn)潛龍死士的弱點，踢起暗道地面的冷箭，咻的一下，冷箭正中那名死士的右肩，箭上有毒，那死士的面色頓時灰敗，連眨眼功夫都沒有，就睜著雙目，死在了地上。

    而玉昭霽也趁希衡對付死士時，從后方而來，長刀渴血，精準(zhǔn)抹向希衡的脖子。

    刺啦一聲——

    什么東西齊齊斷裂了，清脆、悅耳。

    但玉昭霽知道，不是脖子斷裂的聲音，長刀割破皮肉的瞬間的確會發(fā)出清亮的聲音，像是割紙一樣，但很快，鮮血從血管中迸濺出來，帶著生命消散的遺恨涌出時，會將刀的聲音變得鈍，夾著雜聲和血聲。

    所以，不是血，是什么？

    玉昭霽冷冷望去，拂塵的白絲被割裂了，絲帛斷裂之音，的確清越。

    玉昭霽一擊不中，將刀身一斜、上挑，再以刀尖的旋轉(zhuǎn)加深力度，拂塵白絲如飛雪，落了滿天，也飛揚(yáng)了滿天，一個呼吸都能把輕盈的白絲吹起來。

    希衡和玉昭霽戰(zhàn)斗時的呼吸，將這些紛紛揚(yáng)揚(yáng)白雪似的絲線吹得往上，落在他們頭頂，若青絲覆雪、共赴白頭。

    兩人的眼神彼此糾纏，比雪還冷。

    玉昭霽的刀斬破拂塵白絲之后，觸到鐺的一聲——

    在拂塵餅上，藏著一個機(jī)關(guān)，當(dāng)拂塵白絲碎裂之后，希衡趁此機(jī)會按動機(jī)關(guān)，彈射出一柄軟劍。

    軟劍如同銀龍，打了玉昭霽一個措手不及，軟而利薄的劍齊齊纏繞在玉昭霽的手腕，瞬間割出鮮血。

    玉昭霽的身體早在日復(fù)一日的寒冬臘月徹夜連跪之下壞了，早就是強(qiáng)弩之末，如今根本撐不下去。

    他也明白了剛才這個白云法師是故意賣了一個破綻給他，誘他出手，她好黃雀在后。

    希衡得手之后，以軟劍在玉昭霽手腕一纏割！鮮血灑出，希衡再要一劍刺穿玉昭霽的喉嚨——

    “啊啊啊�。　焙筇焓伸`樹尖利的叫聲響起。

    后天噬靈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是，來真的？

    他們怎么打得這么嚇人，他們兩人不是今天才正式見第一面嗎？話都沒說得超過十句，現(xiàn)在就要真殺了對方？

    后天噬靈樹忽然明白了，為什么它當(dāng)初幫著天道、參加戰(zhàn)爭之后，希衡和玉昭霽沒有選擇殺它，而是放了它。

    因為在它們看來，它那點小九九，完全就是被天道利用的菜。

    而真正的猛人就像如今的希衡和玉昭霽一樣，雙方?jīng)]有正式談話，沒有互相交流意見，上來就判定對方該殺，并且下手狠準(zhǔn)快，絕不留手。

    后天噬靈樹尖叫起來，守山人也呆呆看著這一幕。

    守山人語氣飄忽：“沒想到他這么快就要歸位了……”

    而且還是因為它出賣了他的信息死的，還是被最愛的人一劍穿喉。

    守山人光是想想，就覺得自己前途黯淡，指不定要被歸位的玉昭霽怎么收拾。

    后天噬靈樹尖叫：“怎么辦，他要死了！不，你要死了，他馬上就要活過來弄死你了！”

    守山人還能怎么辦？他垂頭喪氣、一片心如死灰，眼里全是快死了的安詳：“就這樣吧，我自己的錯自己認(rèn)�！�

    它很從心，啪嗒一聲，屈膝下去跪得筆直。

    暗道，希衡微微皺眉，和玉昭霽不同，希衡完全聽得到守山人和后天噬靈樹的話，她雖然不解，但是也不會錯過現(xiàn)在這個殺諸葛玉的好機(jī)會。

    劍若流星飄雪，快若渺渺飛光，長劍刺破玉昭霽的脖子，血色洇濕雪亮的劍尖。

    第456章

    神，最惹魔的討厭

    玉昭霽聞到了劍的味道、血的味道。

    他的喉結(jié)處皮膚綻開，嘩啦啦的往外滴血，這柄劍飛鴻照影，撥開他皮膚的肌理，往里邊血呼啦的刺。

    玉昭霽沒有等死，而是以冷寒的目光看著希衡。

    他這一生，無論是在王府受折磨時，還是被天武皇帝送去白骨累累的試煉場時，他都從沒有自己真的走到絕境的感覺，這一刻，玉昭霽卻覺得已經(jīng)到頭了。

    他該恨這個白云法師，該深深把她的臉烙印在心底，以期成為厲鬼之后，也能把她拉入地獄。

    他該恨的，可是玉昭霽看著希衡的臉，他卻不知為何沒有恨意。

    為什么？

    塵封的記憶叫囂著想要沖破封印，想要發(fā)泄出來，但是，最終卻再度被神力封印。

    因為玉昭霽沒死。

    希衡的劍，偏了。

    她在殺他時，也不知為何心底感到一陣奇異的悸動，心臟在抽搐，縮緊，連帶著她的劍跟著一偏，往喉結(jié)的另一邊劃去。

    希衡可不愿意自己本來都要成功了，卻被這種莫名的心悸給影響，她的劍一轉(zhuǎn)，還要再度刺向玉昭霽的死穴，正在此時，暗道猛地發(fā)出轟隆隆的嗡鳴，地下如有什么怪獸要破土而出，地震一般不停搖晃。

    暗道上方掉下來土石，砸在希衡肩上，整個暗道開始往外滲出大量水珠。

    猛地，長河奔涌而來，外邊的江水浩蕩奔騰，如同野馬肆虐在暗道中，潛龍死士們首當(dāng)其沖，被河水沖來拍在暗道墻壁上，胸背猛地一創(chuàng)，他們還沒來得及支劍站起來，河水又無情肆虐而來，給他們最后一擊。

    暗道上飄滿死士們的鮮血和尸體。

    希衡此時顧不上什么，趕緊往后撤，這個暗道狹窄，河水很快就會逼來，但是，它也夠曲折，阻擋了一些河水奔騰的速度。

    希衡想要沖往出口，卻被一只手狠狠拽住，她回頭，玉昭霽目如冷虎，脖子上一片血跡，正灼灼盯著他。

    希衡嘗試甩開玉昭霽的手，也被他死死按住。

    瀕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心有多強(qiáng)烈、爆發(fā)出來的潛力有多強(qiáng)，難以用言語描繪。

    玉昭霽的喉嚨火辣辣地疼，但是，現(xiàn)在一切疼都比不上命重要，他一邊說話，一邊脖子上的鮮血流得更多，流到衣服上形同艷魔。他像是要拉著希衡共赴黃泉，希衡瞬間知道，現(xiàn)在不帶著他一起逃命，兩人都得死在這里。

    希衡很識時務(wù)，二話不說撈著玉昭霽往暗道出口跑。

    奔騰的河水朝他們急奔而來，希衡朝著出口狂奔，其實出口現(xiàn)在也不安全，因為哪怕她和玉昭霽逃出去，水也會沖破暗道，往出口蔓延。

    但是，她不能再待在暗道里，否則塌方和河水聯(lián)合起來，能把她活活淹死、悶死，緊緊埋在這里邊兒！

    守山人和后天噬靈樹見到這個場景驚呆了，河水對它們倆不起作用，所以它們能夠呆滯地飄在空中看戲。

    后天噬靈樹呆呆地：“這也太可怕了吧，世間的萬事變化都這么快嗎？我本來以為他們是要單殺對方，原來是要一起死在這兒��？”

    人世間果然很可怕。

    像是后天噬靈樹待在深山老林里，雖然它也煩每天都看一樣的東西，十年如一日，千年萬年都是一成不變的風(fēng)景，但是……至少安全、穩(wěn)當(dāng)，沒有這么刺激。

    守山人也驚呆了，不過它雖然大多數(shù)時候都很笨拙，但是身為守護(hù)十萬大山的精靈，它應(yīng)對這些突發(fā)狀況比后天噬靈樹反應(yīng)快得多。

    守山人連忙拎著錘子跟上去，下意識想用錘子砸開出口，但是，它們不能插手這一場浩劫、無法介入因果。

    最終，希衡和玉昭霽費盡力氣剛出出口，就被后面的河水瞬間淹沒！

    地面上，蕭郡太守本來在暗道入口處踱步。

    諸葛聞機(jī)的親兵眉眼森寒，抵開刀柄，蕭郡太守嚇了一條。

    這時，那位領(lǐng)頭模樣的親兵過來，上下打量蕭郡太守：“太守還是請走遠(yuǎn)些，刀劍無眼，小心傷著自個兒�！�

    蕭郡太守訕訕笑著：“我只是看看，我不進(jìn)去�！�

    蕭郡太守在心里暗罵了一句一群粗漢敢到他的地盤撒野，要不是因為城外駐扎著他們從京城帶來的大軍，當(dāng)誰怕他們似的？真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勢。

    忽然，蕭郡太守疑惑地看向地面，他怎么感覺地面在搖晃？

    蕭郡太守起初以為是自己被氣糊涂了，可再定睛一看，地面的確如波浪般搖晃，搖晃的幅度還越來越大！

    昏黃的地面開始往外滲水，這些河水混合著泥土，黃得如同化不開的泥漿。

    蕭郡太守漫上驚恐，急得張開雙臂：“地動了！地動了！”

    蕭郡太守被嚇糊涂了，他身為一方父母官，卻把這個現(xiàn)象認(rèn)為是地動。

    而地動……在這時一向被認(rèn)為是地龍在翻滾，蕭郡太守怕啊，他怕難道白云法師真的是神人下凡？他聯(lián)合潛龍衛(wèi)大人一起想要暗殺白云法師，引得天神震怒，天降災(zāi)殃？

    地面搖晃的幅度越來越大，無論是關(guān)卡內(nèi)外，都有人站不穩(wěn)，重重摔在地上。

    原本高高堆砌起來的泥沙袋轟然坍塌，有人被當(dāng)場砸死在地！

    蕭郡太守驚恐的目光在看到關(guān)卡外時，徹底崩潰。

    那些他派來演戲的人，也全都被地動搖晃得倒在地上，那口帶來演戲的黑棺材重重落下，將抬棺材的幾個人壓在下面，一片哀嚎連天、哭爹喊娘之聲。

    蕭郡太守徹底繃不住了。

    他找到一個稍微穩(wěn)當(dāng)些的地方半靠著，然后高舉雙手，身子顫抖地求老天爺。

    蕭郡太守道：“錯了，老天爺，小民錯了，小民不該構(gòu)陷法師，若有錯都是小人一人之錯，請不要降罪整個蕭郡�。　�

    那名領(lǐng)頭模樣的親兵，也就是于三怒氣沖沖過來，他常年習(xí)武，在這樣的動蕩之中倒要比旁人站得穩(wěn)些。

    于三一把扯起蕭郡太守：“你看不見現(xiàn)在地動山搖嗎？不去逃命，你在這兒做什么？快走！”

    于三名為諸葛聞機(jī)的人，實則是玉昭霽也就是諸葛玉的人。

    他當(dāng)然不想聽蕭郡太守在這里賭咒發(fā)誓，泄露了他真正主子的秘密。

    于三強(qiáng)硬地?fù)破鹗捒ぬ���，蕭郡太守的確是膽子小了點，他道：“別拉我，我要朝老天爺贖罪，我不該動白云法師的念頭……”

    于三掐著他的脖子：“住嘴！你再說下去，是真活膩歪了，小心天不收你，也自有人來收你！”

    蕭郡太守被他身上的殺氣嚇到，訥訥說不出話來了，他的眼珠都被活活嚇得昏黃，就快尿褲子了，于三像拖條死狗一樣，想把蕭郡太守拖走。

    蕭郡太守雙腿嚇得瘋狂在寒風(fēng)中抖動：“不，讓我死，我是父母官，我死了，老天爺就不會降罪給這片土地了，我不走，我不走——”

    于三的心就像被悶棍砸了一下，他原本輕蔑的目光漸漸散去，蕭郡太守本是于三最討厭的那種官員，膽小如鼠，只會嘴皮子功夫，搜刮一些民脂民膏，把奏表寫得天花亂墜，用來騙取功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