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禮陽如夢初醒，連忙將懸倒生死壺投入界中，和希衡翻飛的衣角一塊兒，消失在界門口。
然而，懸倒生死壺剛?cè)虢缰�，異象便陡然生出，天空中出現(xiàn)一張巨掌，握住懸倒生死壺，帶著它消失不見。
是青天鑒。
青天鑒作為新上位的“天道法則”
在賞善罰惡之時，也格外注重自己的權(quán)威。
它不會將懸倒生死壺給希衡，而是沒收。
這在希衡的意料之內(nèi)，她并未和此時的青天鑒硬碰，而是直接融入界內(nèi)。她落入湖水之上，盛蘆葦而去。
外間的禮陽眼睜睜看著懸倒生死壺被青天鑒收走，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玉昭霽的臉色也不好，他道：“新官上任三把火，你的青天鑒倒是很‘聰明’”
禮陽不答，繼續(xù)看著界內(nèi)的發(fā)展。
希衡的界內(nèi)，原本沒有人煙。
這個界是她開辟來休息，偶爾關(guān)押一些罪不至死卻冥頑不靈的妖魔，希衡休息時喜歡獨處，凌劍峰上有她許多徒弟，閑暇時也難免吵鬧。
偶爾，希衡喜歡進(jìn)入天湛劍內(nèi)之界，在湖心乘一葉蘆葦，或者坐在花樹下冥想，偷得浮生半日閑。
她的界內(nèi)，只有山光水色、天地日月，花鳥蟲魚，自然閑逸之趣盎然，卻少了人間煙火。
但希衡的界是高階的界，能容納生命，自然也能容納人，青天鑒作為賞善罰惡的“天道法則”
為了讓自己有人可統(tǒng)治，它一定要讓這個界內(nèi)繁衍出人族。
于是，青天鑒作為如今的“天道法則”
自己加速了時間流逝。
它想要日月如梭、光陰似箭，讓人族的腳步遍布此界，從而證明自己的確能比肩天道。
但是，在這之前，青天鑒還做了一件事情。
它找到在湖心的希衡，青天鑒在她周圍設(shè)置起無形的氣墻，封印住她的行動，這道封印綿延湖心十余里，隔絕了聲音和空間，也就是說，希衡此時的行動范圍只有這十余里。
希衡在湖心之上，觸了觸這四面氣墻，而后淡然坐于蘆葦之上。
她隨手幻化出一根玉笛，橫吹玉笛豎吹簫，笛聲如飛花，悠悠傳開，沒有靈力波動，只有怡情之用。
如今青天鑒是法則，希衡無法反抗它，她對它把自己困在這里的原因也心知肚明，所以，一點反抗也沒有。
白衣劍修在湖心吹笛，任時光流逝，湖水輕蕩。
禮陽一直關(guān)注這里的發(fā)展，他見青天鑒居然上來就控制了希衡的行動，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禮陽在原地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怎么會這樣？”
他雖著急，但沒有忘記煉制天湛劍。
玉昭霽冷漠坐在一旁，沒有希衡在側(cè)，他半點偽裝也無：“你在驚訝什么？”聲音寒涼，毫無驚訝之意。
禮陽抬起頭：“劍君素仁，青天鑒賞善罰惡，怎么一上來就關(guān)住劍君了？”
玉昭霽不希望他的困惑使得他修補(bǔ)天湛劍時分心，他解釋：“法則，是沒有情的�！�
“青天鑒想要此界內(nèi)出現(xiàn)人族，但又不想希衡的存在擾亂歷史進(jìn)程，它就一定會關(guān)住希衡，從而讓人族在公平公正的情況下衍生、發(fā)展�！庇裾鸯V道，“這看起來有錯嗎？沒有錯。”
“可是，青天鑒如果是要和天道對標(biāo)，那就不怎么好�！庇裾鸯V說，“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無論有無人族，天道都是天道。青天鑒在這一點上，有所著相�！�
青天鑒是人族的“天道”
而不是百族的，所以，哪怕禮陽真的張開了青天鑒，以玉昭霽為首的魔族、妖族王廷為首的妖族會第一個不饒了他。
禮陽反應(yīng)過來這一點，終于知道為什么起初希衡連細(xì)問青天鑒都沒有，就反對他張開青天鑒。
她是在保護(hù)他，也是在維持世間平衡。
一旦青天鑒偏袒人族，魔族、妖族都會掀起戰(zhàn)爭，直到青天鑒覆滅，這場戰(zhàn)爭都不會停止。
禮陽咬著牙，繼續(xù)看界內(nèi)的發(fā)展，如果只是這一點缺陷的話，他可以修改……
玉昭霽卻赫然抬眸，他原本是坐著的，卻忽而按住焚寂魔刀，對準(zhǔn)青天之上某處湛然劃過，青天之上原本毫無動靜，連禮陽都要以為他判斷錯誤時。
青天中倏然落下斷手?jǐn)嗄_，原本的青天中氤氳了一抹刀形的殷紅，就像被他砍出來的傷口，難以愈合。
那些斷手?jǐn)嗄_上，有絨毛飛羽，全是妖族的特征。
看來，是希修知曉了禮陽為希衡修補(bǔ)天湛劍，便想派人來欲界。
一根斷腳咕嚕嚕落到玉昭霽腿邊，他挑眉，將這斷腳踹開，好整以暇望著青天。
宵小之輩，察覺到了不對，先派妖前來送死？車輪戰(zhàn)消耗他的力量？
這就想得太美了些。
玉昭霽眼中出現(xiàn)太陽燭照的印記，如兩輪黑日，焚寂魔刀也隱入暗處，緊接著，魔族欲界天空的太陽從血紅搖身一變，變得晦暗，如同天狗食日時的太陽，通體漆黑。
原本要踏入魔族欲界的妖族全部因為這樣的天地異象而魂飛魄散。
世上，太陽的光輝無處不在，哪怕是九幽魔界，也有屬于自己的太陽，所以，玉昭霽的殺招酷烈而直接。
妖族尸骨之后，站著一名文質(zhì)彬彬、風(fēng)華絕代的男子。
希修頭戴儒冠，腰佩同樣的文士劍，君子以劍喻己，他哪怕是個儒修，也會佩戴觀賞類的文士劍，不像劍修的劍那樣殺人、一往無前，他的劍大多用作決斗、觀賞。
希修微微側(cè)過身，避免了手下的鮮血濺自己一身。
一名上得晚一些的妖還未踏入欲界之門，便撿了一條命回來，他屁滾尿流飛到希修面前：“太、太傅……”
希修別開臉：“走遠(yuǎn)些。”
“是、是！”這妖擔(dān)心被希修懲罰，如今見他不罰自己，以為撿了大便宜似的跑走，還未跑出去三步，他的身體就轟然炸開。
剛才在欲界之門門口，他被黑日的光耀所照，所以，活不了。
希修讓他走遠(yuǎn)些，便是不喜歡接觸死者的鮮血。
希修遙望欲界之門，不是希衡的手筆。
這位希家的天驕劍君殺伐有度，雖善而不懦，她會選擇殺死那些受他之命，破壞她修補(bǔ)天湛劍的妖。
但是，那名還沒踏入欲界之門的妖，她卻不會趕盡殺絕。
說明，此時在欲界護(hù)法的除開希衡外，還有另外一名，比她心狠手辣、照面即死的高階修士。
第134章
希衡，為什么？
希修撫上腰間佩著的文士劍，周遭怨聲載道，鮮血鋪滿華美的宮殿。
他冷凝凝望不遠(yuǎn)處的欲界之門，沒有貿(mào)然再踏入其中，究竟是哪位高階修士在幫助希衡？
禮陽？不可能，禮陽不過是一個器修，他的性命在擅戰(zhàn)修士的手下，比鴻毛更輕，再給禮陽一千年，他也無法做到這一點。
究竟是欲界的誰呢？
不等希修考慮周全，欲界的黑日光耀訇然中開，濃墨一樣的黑光從欲界之門中透出，妖界的地板、花石一接觸到此黑日光耀，便如被擦了黑霜一般，全部死去。
率先死去的是花石樹木，可接下去，就不好說了。
希修身為妖族太傅，打開欲界之門，如果因他之故，惹得妖族王廷遭此大劫，那就有得彈壓了。
希修一手掐訣，袍袖無風(fēng)自動，棋盤上的黑白棋子旋轉(zhuǎn)飛至欲界之門中，黑的冷冽，白的清淡，擺成山河棋盤之勢，試圖封住欲界之門中的黑日光耀。
緊接著，黑子率先震顫起來，堅固的山河棋盤無需外敵，被那黑日一照，由內(nèi)而外潰散，棋子紛紛揚(yáng)揚(yáng)灑落成齏粉。
希修倒退兩步，唇角已經(jīng)有血。
他卻不甘心退卻，趁著棋子沒全部碎裂之際，飛身上前，站在欲界之門門口，朝里邊俯瞰而下——
他的視線穿過重重云層，耀眼黑日，在高空中精準(zhǔn)鎖定巷陌深處、禮陽的院落，欲界的戰(zhàn)鳥拍打著翅膀，越是魔力激昂處，戰(zhàn)鳥們越興奮。
它們的翅膀展開，能將烏云都拍打得散開，露出下邊清晰的景象來。
希修便冷眼見到，在院落中央，普通黃花木凳之上，坐著名黑發(fā)男子。孤冷的眼、絕俗的五官，雅然似云中謫仙，可他手中盛放著一朵漆黑的火蓮。
火蓮中央，則是欲界的太陽，焚寂魔刀躍躍欲試?yán)@著火蓮飛，想同太陽一較高下。謫仙外貌，魔鬼心腸。
魔族太子，玉昭霽。
希修心中躍出這個名字，他在片刻之間想到了玉昭霽和希衡為敵的那些傳聞，又在片刻之間將它們打碎重組，獲取新的正確信息。
玉昭霽專注魔界之事，這么些年來，的確極少聽他與人為敵結(jié)怨的消息，他的敵人大多死了，或者大多隱而未發(fā)，因著種種牽扯不得不和他虛與委蛇。
所以，他和希衡為敵……恐怕是假，心有別念才是真。
希修想通此理，溫潤如玉的臉色變得覆滿寒霜。
瓣瓣火蓮從蓮梗中脫落，乘著風(fēng)輕飄飄而起，一片、兩片……希修躲不開這無數(shù)片火蓮，只能任由火蓮印上衣服，再深深烙入皮膚里，發(fā)出焦糊的痛楚。
面對混沌火，希修根本不寄希望于能保住自己的皮膚，他全力護(hù)住心脈，同時出聲：“太子殿下，般若魔界中的力妖，殿下還用得慣嗎？”
力妖，是妖族特有的小妖。
魔族雖然強(qiáng)，每個魔都驍勇善戰(zhàn)，但是與之相對的是，天道使得魔族縱欲卻少子嗣。
而妖族，則不缺小妖作為力妖，希修作為妖族太傅，之前幾次來往欲界，玉昭霽也沒有管束，就是因為在希修任太傅期間，和魔族達(dá)成了許多筆合作。
如今希修說出這事，就是希望玉昭霽能想到這一點，不要毀了妖界魔界之好。
那漫天的火蓮隨之止住，幾片火蓮已經(jīng)快落入希修的眼睛，他強(qiáng)裝鎮(zhèn)定，實則已經(jīng)隨時做好棄肉身逃遁的準(zhǔn)備，在他快撐不住時，火蓮紛紛落下。
它們落到玉昭霽周身時便湮滅不見，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火蓮在他身側(cè)，毀滅之美如龍蛇齊舞。
玉昭霽仍然坐著，懶怠起身，他道：“太傅�！�
希修躬身。
“太傅曾經(jīng)也是希家人，和希衡有什么難以調(diào)解的過節(jié)?”玉昭霽撣了撣衣袍，優(yōu)雅從容，“太傅連孤一擊都接不住，還是別淌這攤渾水了，如果太傅死于她之手，恐怕孤還得另和妖界臣子尋求合作�！�
“太傅應(yīng)該知曉，你成功，會被她所殺，你失敗，則做了無用功。”
希修瞳孔一縮，玉昭霽的意思是，如果希衡真的被希修之局種下執(zhí)念，那么，心有所執(zhí)的希衡會放低底線，會變得冰冷無情。
屆時，算計了她的希修一定會死在她的劍下。
希修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可能性，他是儒修，恐怕打不過擅殺的劍修。
但是，和希衡有關(guān)的情報中，她最大的性格特點是明月高懸素有底線，她是個不折不扣的正道劍君。圍繞著她的是種種仁名，自然就讓希修忽略了她手下鮮血累累，是殺人最多的正道劍君。
如今玉昭霽冷然提醒，希修再定睛一看柴門之前的困陣。
那困陣儼然是以氣凝劍，做成的劍道困陣，困陣內(nèi)變幻萬千，大多方位都只是困而不殺，但是一旦闖陣者執(zhí)迷不悟，一定要越界，困陣就儼然成了十死無生的殺陣，連一線生機(jī)也沒有。
希修面色凝重，希衡……
他腦海中浮現(xiàn)幾十年前，在希家看見希衡的樣子，那時的希衡不過金丹期，除開腰間懸著的劍是真正的殺劍外，和希家其余儒修看起來沒有太大區(qū)別。
如今，她已經(jīng)真正成長為了一方劍君，身上劍修的特點也越發(fā)明顯了嗎？
希修默然，考慮片刻后，他終究認(rèn)為識時務(wù)者為俊杰，此時玉昭霽明顯回護(hù)希衡，希衡也已經(jīng)進(jìn)入天湛劍之界，他無法插手此事了。
希修道：“殿下說得極是�！�
“既然如此，在下先行告退，殿下千秋。”他旋即轉(zhuǎn)身，徹底離欲界之門八丈遠(yuǎn)，同時關(guān)閉欲界之門。
直到那扇門關(guān)閉，希修才捂住受傷的地方，臉色格外蒼白，轟然倒在地上。
“太傅！”妖族女祭們守在不遠(yuǎn)處，一些人處理死去的妖，一些女祭上前扶住希修，慢慢將他扶起來，希修阻止她們：“別動我。”
玉昭霽的混沌火，是將一切都燒至虛無。
也就是說越動越痛。
希修躺在地上，滿眼涼意，是，他的確放棄了，但是希衡已經(jīng)進(jìn)入天湛劍之界，看樣子青天鑒也已經(jīng)跟進(jìn)去了。
這個令天道都忌諱的法器，和希衡碰撞，難道不會使她生出執(zhí)念嗎？他拭目以待。
欲界。
玉昭霽殺完許多妖、敲打完希修后，面色如常坐下，繼續(xù)看著希衡在界中的發(fā)展。
禮陽冷汗涔涔，剛才的血腥味逼得他連說話都不敢，他不禁朝玉昭霽側(cè)目，他殺這么多妖，連眼睛都不眨，是怎么有膽識心慕希衡的？
不怕被她順手誅了嗎？
但哪怕借禮陽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說出此話，只能在心中腹誹。
玉昭霽無瑕顧及禮陽在想什么，專心看天湛劍之界內(nèi)的發(fā)展。
界內(nèi)，滄海桑田、世事變遷，希衡所在湖心已經(jīng)幾次變作桑田，她就在桑田中央，她所在這片地區(qū)，界內(nèi)新產(chǎn)生的人族根本無法靠近，只能繞著她栽種桑樹。
桑田之后百年又百年，這片桑田又成了溪流。
希衡之前經(jīng)常見到的采桑的小孩嫁作人婦，再生兒育女，子孫滿堂白發(fā)蒼蒼，最后又成為一抔黃土，她的墳就在桑田之畔。
等桑田成了溪，她的墳?zāi)挂蚕Я恕?br />
這就是人的一生，她一生都難以走出一個縣，一生都和幾百人維持著親戚關(guān)系，到最后死了，也只能在世間維持百年而已。
無論她死還是徹底消亡，希衡都沒有插手此事。
就連青天鑒都忍不住了，青天鑒其實是想殺希衡的，它作為初生的“天道法則”
面對希衡這樣的修士，它無法掌控她，又擔(dān)心她為惡后自己無法處置，便想借任何理由來動用法則的力量殺死希衡。
只是它沒想到，希衡這么冷漠。
她居然真的能眼睜睜看著那個自小就去那塊桑田的小女孩從出生到死亡，不插一點手。
青天鑒問：“為什么？”
第135章
與青天鑒的賭局
天空中烏云密布，青天鑒隱藏在天空之中，垂問希衡。
“為什么？”它頗為困惑，“你明明有憐憫之心，為什么眼睜睜看著她生老病死，也不曾有一次指點？”
它特意引來村落、讓此地變?yōu)榱继铮桃饨o希衡沾染塵緣的機(jī)會，就是為了讓希衡插手人間之事，它好引來法則之力誅殺她。
可是，希衡居然一次也沒有破戒。
希衡周圍的桑田已經(jīng)變作溪流，她坐在溪流中央一塊石頭上，任周圍流水淙淙，手中握著的玉笛經(jīng)過時光的潤澤，綠意幾乎浸入笛身。
希衡沒有回答青天鑒的打算，閉上眼再度吹響玉笛。
她在這里已經(jīng)快萬年，青天鑒問什么，她也不想回答。
天空中雷聲嗡鳴，電光大作，黑云濃濃地壓下來，傾盆大雨連落幾日。
希衡整整三日沒回答青天鑒，天空中的雨就落了三日，溪水暴漲，幾乎要淹上岸去。
待到一截紫雷劈斷溪旁的大樹，樹木著火后，希衡放下玉笛，回應(yīng)青天鑒：“你一定要本君回答你？”
“是。”空中傳來青天鑒的聲音。
希衡回答：“生老病死、凡人壽數(shù)、此為天意。若世間之人永遠(yuǎn)不死，只會繁衍，人間則無立錐之地。你認(rèn)為的心有憐憫，就是不想看人在自己眼前死去、想救人？”
“那只是眼前之善，而非長遠(yuǎn)之計�！�
青天鑒不作回應(yīng)，烏云翻滾，似是它在思考。
溪水東流，匯入大海，希衡收好玉笛，石下游魚在溪水中漫游，她問：“青天鑒，本君不回答你的問題，你便響徹三天雷電，為的是什么？”
青天鑒仍然不答。
希衡冷然接下去：“因為你心有執(zhí)念，你又可知，世上一切妖魔作惡，都是因心有惡執(zhí)，過深的執(zhí)念是作亂的開始�！�
無論是善執(zhí)還是惡執(zhí)，執(zhí)念過于深重時，都會攪得天下天翻地覆。
青天鑒聽聞此言，自有慍怒，空中閃電接二連三劈下，樹木被雷電擊中，生出火焰來綿延成災(zāi)。一道閃電直直朝希衡劈去。
青天鑒知曉希衡這話是在說它不是真正的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