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玉昭霽微微勾唇,這可是希衡自己問的,她中了這樣的香,還不小心問到這個問題。
玉昭霽眼里帶著星星點點晦澀的光,和希衡的眸光糾纏在一起。
希衡不小心問到私密問題……玉昭霽戲弄她,對玉昭霽來說,反而比白日醉的威力更大。
也許,對他來說,壓制身體的欲司空見慣。
可希衡的一言一行,撩撥出的心湖漣漪,卻比世上最好的春藥還要令他難以克制。
漣漪會漫成汪洋大澤,溺斃動情之人。
玉昭霽斂眸,他忽然話鋒一轉(zhuǎn):“希衡,你的毒真不解決了?”
希衡聽完,只覺得……
震撼。
他近日都是這種狀態(tài)??
玉昭霽這話,意思便是近日他一直在動欲。
因為過于震撼,希衡不小心牽動身上的傷勢,咳嗽起來。
她今日先是被劍神亡魂刺了一劍,再是金烏大陣克制魚人身體,再然后則是情魔毒復(fù)發(fā),種種事情雖然倒霉,但并不是很難理解。
因為鬼墟幻市作為莊家,對她的針對比對玉昭霽更甚。
可玉昭霽這個回答,實在瘋狂到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偏偏他還一副理所應(yīng)當(dāng)、不放在眼里的模樣。
緊張的氣氛悄然拉起。
第82章
吻這雙眼,好似能吻到這雙眼里的天下蒼生
玉昭霽一直將手懸在白日醉之上,懸而未決,并不熄滅白日醉。
希衡盯著他的舉動。
此時的玉昭霽,一掃剛才問她傷勢時的溫和。
他身上隱隱透出危險之意,而希衡,最不缺的就是對危險的嗅覺。
斂下心思,希衡問:“你還不滅香?”
白日醉的甜香氤氳在玉昭霽手上,青煙飄蕩至他面前、眉眼。
玉昭霽頓了頓,想到什么,直接用掌心捻滅白日醉。
他未曾用魔力包裹掌心,火星灼燒得掌心皮膚多了殘破的痕跡。
玉昭霽的眉眼晦澀、纏綿著一股似隱未隱的光,自從他承認近日他身上一直有欲開始,玉昭霽身上的偽裝好似脫落一層,更接近他心中真實的渴求。
玉昭霽是魔。
他的天性就是占有、得到。
當(dāng)知曉希衡此時的狀態(tài)需要男子配合來解毒時,玉昭霽很快墮落、試圖配合。
他的確不好色、不會用白日醉主動算計希衡,可也僅限于不主動,在白日醉已點燃的情況下,他有極大配合的可能性。
尤其是……
可玉昭霽最終還是滅了香,一是希衡已經(jīng)在提醒他,他并不想惹得希衡不快。
二則是,逍遙王的香,懷揣著對希衡的下作、傷害、卑劣欲望,哪怕是沿用此香,玉昭霽也覺得充滿對希衡的褻瀆。
掌心被火光灼燒出來的刺痛稍稍拉回玉昭霽的理智,希衡望著他故意受傷的手,他則大步流星走向希衡。
他穿過滿地鮮血、走上白玉一般的縛神臺,接近白玉臺中無瑕的希衡。
縛神臺邊緣的鎖鏈礙了他的眼,混沌火流瀉而出,鎖鏈融化、化為鐵水。
玉昭霽彎腰,墨發(fā)流瀉而下,在希衡掌心放上一顆淡青丹藥:“清霜丹。”
清霜丹有減緩疼痛、止血清涼之效,是玉昭霽在這段時間內(nèi)收集的上品丹藥。
他放下丹藥時,指尖不可避免觸到希衡掌心,那是滾燙的溫度、緋紅的云霞。
本冰涼的春水變得滾燙,淌遍川江,本執(zhí)劍的玉手握滿繁花、流入心鄉(xiāng)。
玉昭霽的心間茂盛生長滿欲花,所謂白日醉,對玉昭霽來說,沒有和希衡的一瞬觸碰來得有效。
觸碰導(dǎo)致的情念轟轟烈烈、勢不可擋,燎滿心原。
不等希衡服用清霜丹,玉昭霽便壓抑著嗓音:“希衡,可需要孤幫忙?”
希衡清然抬眸,玉昭霽說的幫忙,是那樣的意思?
他果然直接。
魔族在這種事上,一向熱烈大膽。
希衡立即要拒絕,玉昭霽卻早猜到她的反應(yīng)。
希衡不拒絕的話,也就不是希衡了,縱然此刻在強忍、壓抑著痛苦,但玉昭霽認識她這么久,早知道遇事她的反應(yīng)永遠是先尋求她自己解決。
玉昭霽的聲音帶著些緩緩蠱惑意味,也許弄權(quán)者,都擅長蠱惑人心。
“希衡,先別著急開口拒絕�!�
“你身上中的毒一定和情欲有關(guān)。”玉昭霽盯著希衡的眼睛,“否則,區(qū)區(qū)白日醉,不至于讓你變成現(xiàn)在的樣子。你是神水靈根,本就淡靜少欲,能讓你失控至此的是白日醉引發(fā)你身上的毒傷,雙毒并發(fā),來勢洶洶�!�
希衡沒有反駁,玉昭霽說的全中。
她以靈力壓制身上的上古情魔毒,不斷沖刷經(jīng)脈。
玉昭霽繼續(xù)游說:“你身上的毒也一定不好解,否則你早就解了。”
他壓抑著心中鼓動的情念、體內(nèi)喧鬧的血液。
“那么,在危險的鬼墟幻市,一旦你再毒發(fā)該當(dāng)如何?”玉昭霽說,“你需要一個人替你解毒,無論是現(xiàn)在,還是在鬼墟幻市接下來的日子,否則,你捱得過這次,還捱得過下次?君子不立危墻之下,這個道理你應(yīng)該明白�!�
希衡斂眸:“你若不是魔族太子,做個說客倒也不錯�!�
玉昭霽的胸膛中流著滾燙的血液,身為魔的本性甚至叫囂著:現(xiàn)在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你還在等什么?
但是,玉昭霽仍然“冷靜”
完全忽略本性的鼓動。
他靜靜等待希衡的回話。
希衡則道:“你一直在說我需要解毒,那你呢?出于什么目的幫我?”
合作?玉昭霽有無數(shù)魔臣,他不是以仁德治理魔界的仁君。
僅僅是合作關(guān)系,玉昭霽可不會做到這份兒上。
玉昭霽都要被胸腔中流淌奔騰的鮮血燒得沸騰了,他的眼中全是希衡,屬于她的倒影深深烙印在他眼中。
她衣服上的每個褶皺的弧度、每一根青絲的光澤……
她好像染了滿身的欲望,但仍然脊背筆直、坐姿極正,那些欲望化成了她眼里的春水,卻沒有真正融入到她的眼睛深處。
這些欲望無法侵占她。
她的倒影不斷擴大、膨脹,占據(jù)玉昭霽眼里、心里的每一分每一寸寸,在這個雙方都很特殊的時刻,讓玉昭霽心中的兇性畢露。
他哪里還有理智思考自己的目的?誰的心里裝滿了人還能理智思考?
何況,只有道,才會思考知行合一、立身要正,魔根本不需要。
玉昭霽靠近和希衡的距離:“你看不出孤也想嗎?”
希衡幾乎要以為這句話是調(diào)戲,她正要生怒,玉昭霽立即道:“上次,孤在你眼前顯露過異獸形態(tài),魔族重欲,孤卻不好肉欲。這樣的日子越來越多,因此,孤才會偶爾控制不住顯露異獸形態(tài)�!�
白日醉無法影響他,就是因為他早就習(xí)慣了壓制身體的欲望。
可今日,因為希衡,玉昭霽無法壓住。
希衡都不用思索,就明了玉昭霽文雅的話后是說他長時間處在壓制蓬勃欲望的狀態(tài)。
……
正道聽這種話,還是有些過于刺激了。
希衡服下清霜丹冷靜冷靜,玉昭霽親眼看著她在自己面前調(diào)息靈力、服下自己給她的清霜丹。
這說明希衡信任他。
這個舉動,讓玉昭霽心里那根弦倏然繃斷,他靠近希衡,以額頭貼著她的額頭。
希衡的呼吸十分輕緩,她學(xué)的是清正道術(shù),吐納靈息為道術(shù)之基。
隨著吐納靈息,她眼里上古情魔毒的欲和自身清正一直在彼此消融,希衡此人,從未屈服于上古情魔毒。
玉昭霽看著希衡的眼睛,轟轟烈烈生出一股想吻的綺絲。
若是風(fēng)月老手在此,定會嘲笑玉昭霽。
他的每一句話,都在說希衡中了毒、他的狀態(tài)也不好,他求的歡好仿佛只是解二人的燃眉之急。
但若真是如此,他會首先想吻的是她的眼睛嗎?
魔族太子,他對她有許多的欲望,但欲望之始,在于想要她接納。
他居然想以春風(fēng)和沐之勢,讓希衡感到舒適、打開心扉后,再展露貪婪和疾風(fēng)驟雨般的渴求。
他無師自通地想掩藏自己的兇狠貪婪。
希衡的眼睛很美,睫毛纖長,清艷圣潔。
但這雙眼睛最迷人之處在于她眼里盛著的白云、泥土、盛著的九天長風(fēng)、深淵之惡,這雙眼睛不只能看修真界名門的愜意快活,也能凝視天下眾生的萬般苦難。
玉昭霽離她的眼睛越來越近,他想著,若是吻上去——
能隔著這雙眼,吻到這雙眼后的悠悠蒼生嗎?
但玉昭霽不想要蒼生,魔從不愛蒼生,只需希衡一人即可。
他的心都要跳出來了,手臂緊緊用力,深深鉗住掌下的腰肢。
就在這時,聲落玉盤,如冰淬雪。
希衡開口,表達自己的意愿。
第83章
長月無私心,望月之魔卻滿是欲念(二更)
“停下,玉昭霽。”
希衡側(cè)過臉,玉昭霽本要吻上她眼眸的唇便被錯開,只輕輕從睫毛梢部擦過。
如羽毛輕撫,轉(zhuǎn)瞬即逝,只在他唇上留下酥酥麻麻的痕跡。
緊接著,這點酥麻從唇間,流淌至玉昭霽全身,幾欲勾起靈魂的戰(zhàn)栗。
這樣的戰(zhàn)栗會溺死人,可玉昭霽聽到了拒絕。
他體內(nèi)沸騰的血液被一盆涼水兜頭澆下,不只沒有湮滅,反而高揚成吞沒人的火焰。
“你拒絕孤�!�
一瞬間,玉昭霽心底身為魔的本性變本加厲叫囂:
你不是早知道她是什么樣的人嗎?對她來說,拒絕才是情理之中。
玉昭霽,你就要這樣眼睜睜放過這個機會?
當(dāng)初有魔和你搶奪太子之位,你割了他們的頭,懸在六匹云魔龍車外,坐著云魔龍車浩浩蕩蕩飛過魔族九界。
你收服沙華魔界時,屠戮的不臣者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拒絕歸順你的魔早就流盡鮮血。
你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該去掠奪才是,縱然你還在探索對她的情感,可是你夜夜望月,你的心緒除了花在魔界身上便全是想她,你難道還不懂她的份量?
這樣珍之重之的人,你不掠奪,枉為魔族。
玉昭霽身上魔力一蕩,一道獨屬于魔族皇族的結(jié)界悄然張開,隔絕天地、兇意赫赫。
希衡被圍在結(jié)界中央,冷冷蹙眉:“玉昭霽,難道你要行強迫之舉?”
玉昭霽不是重色欲的魔,但他此刻狀態(tài)太不可控,希衡無法確定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玉昭霽則定定看著希衡,如要將她拆吃入腹:“強迫?這太輕微了,孤不想你死�!�
強迫還輕微?
希衡抬眸,魔族的三觀岌岌可危。
這和她的死又有什么關(guān)系?
玉昭霽心中撕扯著,不知從何時開始,關(guān)于希衡有可能會死的陰霾長長纏繞在玉昭霽心底,讓他一想起,就有擇人而噬的暴烈之欲。
好人不長命,這是所有種族的共識。
凡塵俗世有句話: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鋪路無尸骸。
玉昭霽猛地揮散在他心底喋喋不休、讓他掠奪希衡的魔族本性。
所謂魔族本性,其實就是三尸惡欲之一。
玉昭霽所修魔道并不需要無情無欲,便未斬三尸,在他看來,惡欲和執(zhí)念也是自我的一部分。
斬去三尸的道、魔,連自我都失去了,談何證道?
焚寂魔刀煌煌朝三尸惡欲而去,三尸惡欲驚惶隱去,不敢再挑撥玉昭霽。
這位兇名赫赫的魔族殿下,有他自己的思考,他的惡欲和執(zhí)念都必須由自己掌控。
惹了他,他比惡欲更惡。
處理完三尸惡欲,玉昭霽再看向希衡:“希衡,你難道以為孤是因欲求不滿而張開結(jié)界?孤在意的是你在這種關(guān)頭你還要拒絕孤?你身上的白日醉和另外的毒,你不解了?看看你身上殘留的血�!�
玉昭霽握住希衡帶血的衣袖,狠狠攥在掌心,上面的血染了他一手。
他如同血色的修羅:“不解毒,你難道不怕死?若你這么不惜命,你要死,也只能死在孤手中�!�
希衡當(dāng)然不想死。
她見玉昭霽連三尸惡欲都差點砍了,知道此刻這位殿下在暴怒的邊緣。
玉昭霽是希衡在鬼墟幻市中的合作者,希衡中毒、受傷,他過問、擔(dān)心合情合理,希衡并不會認為他此時的舉動是朝她施壓。
她隨時保持冷靜。
希衡道:“玉昭霽,我不認為我此刻應(yīng)該和你雙修解毒。”
她這么坦蕩,玉昭霽也盡力靜下心聽她說話。
希衡的聲音有平緩玉昭霽怒氣之效。
“原因?”
“你剛才說得沒錯,我中了和情欲有關(guān)的毒,我也無法保證在鬼墟幻市中時這個毒不再犯。”希衡說,“但我想問,每次毒發(fā)我都需要來找你助我?”
“難道你認為孤和你雙修一次,就再沒第二次、第三次的力氣?”玉昭霽驀然抬眸,心生不滿。
魔族皇族,從不需要有這樣的擔(dān)心。
他此刻過于在意希衡,又被欲吞噬,反倒喪失了以往的敏銳。
“孤如今二百六十有余,按魔族的年紀來說,正是年輕力壯之時。”玉昭霽是魔族最年輕的玉冥魔君,換算成凡間人族的年紀來說,大約是二十來歲的青年男子。
正是最朝氣蓬勃、年富力強之時,何況他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