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鬼墟幻市特意為諸位安排了一場盛大至極的豪賭,在這里,你們能得到你們想要的一切�!�
在場的修士都心智堅定,沒有被這話誘惑,鬼墟幻市的古靈哈哈一笑。
一股風(fēng)沙吹入修士們面前。
與此同時,玉昭霽心中響起古靈的聲音:“太子殿下可以得到魔界失傳至寶,空天印�!�
解千語心中也有一個聲音道:“閣下可以得到合歡秘寶陰陽琴�!�
鬼修、邪修、妖修等心中也被告知自己能得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寶物、功法。
古靈所向披靡,唯有到希衡這里時,它頓了頓,很久沒有見過這么干凈的靈魂、這么稀少的欲望了。
古靈居然一時看不透希衡的欲望是什么。
最終,它只模糊說了句:“劍君可以得到上古劍神傳承。”
它不信這個砝碼誘惑不了希衡,希衡的確有意動,但是很淡,每個人的劍道都有不同,劍神的劍道是他自己的,而不是希衡的。
古靈忍不住朝希衡側(cè)目,這種干凈圣潔的靈魂是所有邪物的大補(bǔ)。
它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又趕緊收回目光。這么多人的欲望也夠了。
古靈最后連接天地,發(fā)下最高規(guī)格的心魔大誓證明所言非虛。
“除開這些秘寶、功法,里面的一切,諸位所見即所得,只要諸位能帶出鬼墟幻市的東西,都可以帶走�!�
這一刻,連這些大能修士眼神都明顯發(fā)生變化。
見空氣中升騰起自己最熟悉的欲望,古靈享受地深吸一口氣,說出最后的規(guī)則:“鬼墟幻市最深處,修士之間可自行搏殺,其余規(guī)則自己探尋�!�
“修士必須二人一組,我在這里提前祝諸位好運(yùn)。”
說完,鬼墟幻市的古靈便化作風(fēng)沙、湮滅于天地之間。
一股熟悉的漆黑濃霧再度席卷眾人,玉昭霽和希衡之間冥冥多了一條透明的紐帶,昭示他們二人是一組。
危急關(guān)頭,希衡看向其余修士的方向。
既然里面二人一組,可以殺死其余修士,那么,提前判定好哪些修士是一組,就是重中之重。
希衡和玉昭霽是一組,是因為他們共同誅殺了兇獸燭明,可其余修士呢
希衡看著一些修士間忌憚、打量地互望,一瞬后又立馬恢復(fù)正常,似乎在掩飾什么。
她再看向解千語那邊,解千語驚訝地張大嘴,看著自己食指上纏繞的一根透明絲線。
這根絲線連接的是玉昭霽帶來的一名魔臣。
解千語心念電轉(zhuǎn),他也不傻,被拉入鬼墟幻市之中,唯有一個人品端方的華湛劍君是值得信任的。
其余人、魔……都不可信。
他立即指了指自己和那名魔臣,將自己的信息透露給希衡。希衡當(dāng)機(jī)立斷,朝解千語扔出不少防身法寶,贈給他。
玉昭霽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里,冷冷微笑。
這時,濃霧已經(jīng)完全包裹住所有人,他們被轉(zhuǎn)移前往另外的地方:鬼墟幻市最深處的賭場。
所有人飄在風(fēng)中,濃霧遮擋彼此的視線。
黑暗中,玉昭霽忽然長臂一攬,將希衡緊緊抱入懷中,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
細(xì)膩的女子冷香充盈玉昭霽的懷抱。
希衡冷靜地打算推開他,玉昭霽在她耳邊輕輕呢喃,若春風(fēng)拂過、羽毛輕撩:“剛才你我二人被確認(rèn)為一組時,我們并未露形,也就是說,一會兒我們還得隱藏你我二人是一隊的消息�!�
“現(xiàn)在是我們唯一可以交談、互換信息的時刻,希衡,你確定你要推開孤嗎?”
希衡在黑暗中蹙眉,總覺得,玉昭霽越來越過界了。
第59章
希衡,黃金囚籠
希衡被禁錮在玉昭霽的懷抱內(nèi)。
漆黑濃霧中,不時可見邪修放出來探測情報的骷髏頭。
玉昭霽周身有一個黑色的結(jié)界防止窺探,但如果希衡掙脫他的懷抱,哪怕希衡瞬間展開結(jié)界,也會因靈力交錯間的波動而被發(fā)現(xiàn)。
所以,希衡不能躲。
玉昭霽含著雅致的笑意,如在萬花詭樓那般,在希衡細(xì)膩白皙的手心寫下:“大局為重�!�
希衡:……
她只能忍住給他一劍的沖動。
看見希衡沉默待在自己懷內(nèi)的模樣,玉昭霽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強(qiáng)烈的滿足感。
春日已至,隨著時日的越來越推移,玉昭霽的異獸本性越來越崢嶸。
異獸本來就有劃分領(lǐng)地、掠奪的習(xí)性,所以,按照他的本性來說,無論希衡愿意還是不愿意,都不會阻礙玉昭霽的行動。
希衡無心風(fēng)月,將話題引到正事上:“外面的百蠱真君和亡林真君是同隊,剛才我看見百蠱真君的蠱蟲消失在亡林真君身上。”
同隊,看似是一個很親密的關(guān)系。
實則對不互相信任的修士來說,最害怕的是同隊操戈。
哪怕是希衡和玉昭霽,也有同隊操戈的可能性。
百蠱真君第一個對亡林真君下蠱蟲就是這個原因。
但是,希衡覺得他太急了些。
玉昭霽和她的看法一致,這位深諳權(quán)術(shù)之道的太子殿下眼中滿是清寒:“連規(guī)則都沒探索清楚,就對同隊下蠱蟲,哪怕只是探測消息的蠱蟲,也必定導(dǎo)致分崩離析。”
這一隊,一定會最早起內(nèi)訌。
與此同時,玉昭霽的魔臣們也給他傳音,將自己的同隊信息全部告知他。
玉昭霽有在明面上帶來的魔臣,也有些魔臣裝作和玉昭霽不認(rèn)識,隱在暗處。
所以,現(xiàn)在玉昭霽掌握的信息最多。
但現(xiàn)在規(guī)則不明,這些信息用在什么地方還不一定。
玉昭霽在心中思索按鬼墟幻市的惡趣味,這個信息和規(guī)則會被怎樣發(fā)揮到極致?
此時,希衡想到解千語,她對玉昭霽道:“解千語和你的臣屬一隊,煩請你約束臣屬,別對他動手�!�
玉昭霽從思考中回過神來,就見懷中的希衡口口聲聲關(guān)心起解千語來。
玉昭霽喉嚨一動:“可以�!�
解千語對希衡的毒有幫助,玉昭霽當(dāng)然不會對他動手。
希衡再叮囑:“若是有敵人,煩請他們二人聯(lián)手退敵,若魔臣不愿,可將解千語帶來找我。”
保護(hù)人是一件累活兒,希衡不會將這個事轉(zhuǎn)移給別人,她自己可以。
奈何,玉昭霽越聽越刺耳,他拽緊希衡的手,正要提醒她一點,便見到希衡手中拿著的書卷。
玉昭霽看向書卷上的字,其中有桃心焰、封印的字樣。
希衡是神水靈根,她看這等書做什么?唯一的解釋就是,希衡在替解千語想法解開封印。
玉昭霽看著希衡眼下略略疲憊的模樣,手指在希衡的手臂上輕點,一點、一點,消耗著他的忍耐心。
希衡?
在他的懷里,替解千語看解開封印的書?
玉昭霽有種荒謬的、想殺人的沖動,希衡敏銳察覺到玉昭霽的殺意一閃而過。
他想殺誰?
希衡認(rèn)為和自己有關(guān),今日的玉昭霽,情緒格外容易被撩撥。
她冷靜地提醒玉昭霽:“你我還需要合作,玉昭霽,收斂一下你的不快,有事等離開鬼墟幻市再說。”
她結(jié)合玉昭霽今日種種表現(xiàn),雪色的衣袖在濃霧中翩躚,清弱長睫如蝶:“解千語你也不能殺,原因我說過,既然你我需要合作,你就需要考慮合作者的心情,同時,我也會盡力助你奪寶�!�
玉昭霽聽著希衡種種冷然的話語,眸光也冷了下來,但手臂鉗得一樣死緊。
“好啊,希衡,既然你口口聲聲提合作,那我們就只是合作。”
玉昭霽的手越收越緊,既然只是合作,那他就不必顧及希衡的感受。
想收多緊收多緊。
希衡險些喘不過氣來,正要反制玉昭霽時,目的地到了。
希衡和玉昭霽一起看向前方。
無論是希衡還是玉昭霽,都不是只醉心風(fēng)月的人。
玉昭霽的確將希衡視作一生的“對手”
連進(jìn)鬼墟幻市的間隙都要纏著她,但正因為前綴是一生,所以眼下拿到空天印才最要緊。
“賭場就在前方——你們將體驗一場新的人生、人生就是一場最大的豪賭”
鬼墟幻市的古靈幻化出風(fēng)沙巨字。
“這里的人生和你們的人生截然不同,你們的優(yōu)勢在這里會蕩然無存,在這樣的賭局中,你們是贏還是輸?”
“贏家,得到一切。輸家,一無所有,獻(xiàn)出生命�!�
說完,希衡、玉昭霽全部感到一陣眩暈。
他們二人都沒抵抗這陣眩暈,要來鬼墟幻市最深處,參加賭局是必行之舉。
眼下他們最好配合,如果抵擋,那就算是白來。
且看著,是他們拿到鬼墟幻市的法寶秘籍,還是鬼墟幻市拿到他們的命。
沒錯,希衡、玉昭霽都知曉鬼墟幻市真正要的東西是他們的命,特意邀請這么多大能來,就是為了借力打力,讓他們自相殘殺。
這本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但是,世上沒有不冒一點兒風(fēng)險的事。
修煉更是如此,修煉本就是逆天而為。
希衡閉眼,微風(fēng)揚(yáng)起她墨色的長發(fā),雪色衣裙翩躚,她的身影越來越淡。
玉昭霽則睜開雙眼,看著希衡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忍住去拉住她的沖動,自己主動跳下萬丈高空。
砰!
山體搖晃,大石滾落。
天空中掛著三輪巨日,空中不時有長翅膀的鳥人帶著枷鎖麻木飛過。
希衡睜開眼時,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于一架黃金囚籠之中。
她眼皮有些澀,全身都有一種疲憊感,希衡頭暈?zāi)垦#シ(wěn)黃金囚籠,才沒讓自己再度暈厥過去。
她順著自己的手看向黃金囚籠,這座囚籠打造得非常豪華,卻只是用來押解一個囚犯。
希衡再準(zhǔn)備細(xì)細(xì)檢查自己的身體,看能否恢復(fù)靈力。
這時,一道鞭子打在黃金囚籠上,希衡抬眸看去,一個趾高氣昂、穿著甲胄的步兵走過來,施舍般地扔來半拉饅頭:“拿去吃。”
“你們這些下賤的魚人,別想著蠱惑誰來得到優(yōu)渥的待遇,玉將軍最厭惡的就是你們這些魚人。”
希衡:……
玉將軍?不知和玉昭霽有沒有關(guān)系。
第60章
(雙更合一)魚人公主希衡?鬼面將軍玉昭霽?
黃金囚籠中咕嚕嚕滾進(jìn)來半拉饅頭。
那半塊饅頭不知被多少人握過,全是汗?jié)n和泥污,滾落到希衡的腳邊。
那步兵滿意地欣賞了會兒希衡的狼狽,大踏步揚(yáng)長而去。
希衡這才得空打量自己,她抬起手,在陽光下,這雙手無比孱弱、細(xì)白,指腹沒有劍繭,脆弱得像一折就斷,上面沾滿油污黑泥。
她嘗試運(yùn)行靈力,果然,希衡還能感受到自己浩瀚如海的靈力,但是一點也用不出來,好像這些靈力被轉(zhuǎn)移到了其他地方。
有一種既屬于她、又不屬于她的感覺。
希衡記下這個疑點,她再看自己身上的衣物,也臟得幾乎看不出本來的顏色,和這個巨大的黃金囚籠格格不入。
她頭發(fā)也亂糟糟,遮住了本來的容貌。
陽光曬得她皮膚作疼,希衡在烈日之中,思索現(xiàn)在的處境:她的靈力明明在,卻又仿佛不在。
這是什么原理?
不過片刻,希衡就想清楚其中的原委。
鬼墟幻市的古靈說了,這是一場豪賭。
鬼墟幻市拿出來的東西就是法寶、秘籍、劍神傳承,乃至所見即所得�?杉热皇琴博,希衡這些人也得下賭注。
她們的靈力、修為乃至對自身道的一切領(lǐng)悟都是所下的賭注。
鬼墟幻市的古靈在外間時只是故意模糊了這一點。
想清楚這一點后,希衡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查清楚自己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是什么處境。
她抬起手,故意用手腕上緊緊的鐐銬在黃金囚籠上撞擊,嘩啦啦發(fā)出震天聲響。
看守囚籠的士兵們聽見這動靜,罵罵咧咧幾句,走過來就想用鞭子打希衡,但希衡看準(zhǔn)鞭子打不到的死角,待在那里,那些士兵打不開囚籠,只能干瞪眼白生氣。
他們甩了半天的鞭子,反而把自己累得氣喘吁吁。
狠狠瞪了瞪希衡,嘴里罵了幾句不干不凈的,威脅希衡下頓不給她飯吃,便不高興地離開。
這些人在飯點被希衡吵了一通,正是生悶氣的時候,吃飯時便怒沖沖聊天,把希衡想要的信息都倒了個一干二凈。
士兵甲說:“這些魚人真是不知死活!”
“先前這些魚人、羽人妖物統(tǒng)治咱們?nèi)俗彘L達(dá)兩百年,如今也算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了,十年前人皇陛下率軍殺入皇宮,將這些妖物踹下寶座,從此咱們?nèi)俗宀耪嬲闪舜蟮刂鳌!?br />
士兵甲越說越氣:“這些魚人、羽人哪怕被上了鐐銬,都有魅惑人心的本領(lǐng)。如今皇都里那些貴人們,都以豢養(yǎng)她們?yōu)榕鳂窞闃s。真是……才太平多久,就開始享樂了�!�
士兵乙倒是哈哈大笑:“這你不必?fù)?dān)心,如今的魚人羽人早被封絕了經(jīng)脈,力氣連三歲小兒都不如,曾經(jīng)她們奴役咱們,如今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不在她們身上玩兒夠本怎么行?”
說著,他眨了眨眼:“你們知道這次被押解的那些魚人,尤其是黃金囚籠里的那位,是什么身份嗎?”
黃金囚籠,多新鮮吶。
士兵乙指了指天上:“那位,就是魚人唯一的公主,曾經(jīng)正兒八經(jīng)養(yǎng)在皇宮內(nèi)的金枝玉葉。”
“可惜,皇族沒有那么好的命,其余魚人或許還能靠出賣色相來活,皇族卻是必死,死前還要送去皇都,熬成千年不滅的人魚油。”
“她運(yùn)氣也差,正碰上玉將軍押解,玉將軍也不好美色,更是半點機(jī)會都不會給她了�!�
那群士兵還在熱火朝天討論,希衡消化著聽來的信息。
送去京城……熬成人魚油……
人生是一場真正的豪賭……
也就是說,如果她在鬼墟幻市這里死亡,那么一身修為盡歸鬼墟幻市。
她必須得想法活下來,可是現(xiàn)在希衡一不能動用靈力、二不能自由出入、手上腳上都戴著鐐銬。
烈日當(dāng)空照,她如今的體質(zhì)是魚人公主,更是被烈日灼曬得痛苦不堪。
鬼墟幻市忌憚沒有欲望的希衡,給她的設(shè)限簡直是地獄級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