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她對上他視線,心微動。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她幫段翎……林聽經(jīng)歷過一番又一番內(nèi)心掙扎,終于湊過去吻住了段翎,誰讓那杯茶是她倒的呢。
這事跟她脫不了干系,段翎是因為她才變成這樣的。林聽是個現(xiàn)代人,不是特別看重這些事,也不討厭跟他親近,權(quán)當(dāng)救人了。
段翎幾乎是下意識地回吻,主動張嘴,讓林聽吻進(jìn)來。
他披頭散發(fā),赤身坐在浴桶里,仰頭接受林聽給予的吻。她衣裙尤在,發(fā)髻整齊,站在浴桶旁邊,閉著眼,彎下腰親他。
段翎氣息紊亂,差不多是本能地吞咽著林聽的津液,鋪天蓋地的愉悅感將他籠罩,輕吟難抑。
輕吟落到林聽耳畔,弄得她有點想打退堂鼓了。
不過她深呼一口氣,繼續(xù)了,順著段翎微微張開的薄唇進(jìn)去,與他唇齒輕輕相碰,相纏。
一波波酥癢在段翎心口處堆積起來,他抬起手摟住了林聽的腰,也閉上了雙眼,想要得更多,不受控制地舔.舐著她溫軟的唇。
他終究是被欲癮掌控了。
欲癮因林聽的靠近到達(dá)巔峰,段翎薄肌繃緊,卻沒再反抗,貪戀又病態(tài)地汲取著屬于她的氣息,摟住她腰的手緩慢收緊。
林聽垂下來的長發(fā)絲落到段翎袒露在空氣中的皮膚,偶爾掃過他,引得他雙肩顫動。
他們的唇舌輾轉(zhuǎn)糾纏著,親吻不斷地加深,溫度也在變高。
過了一會,林聽邊吻著段翎,邊將手放進(jìn)水里,越過巾帕,摸索著,然后碰到了他。巾帕隨水飄開了,露出水下景象。
段翎猛地掀開眼,低眸。
第46章
她下意識扔掉
林聽的手白皙,
在水里更白了,如抓住水蛇那般抓住水中的丑陋之物。它雖是淺粉色,瞧著還是算不上好看。至少在段翎看來是不好看,
甚至是丑陋的。
它像一只長相丑陋的寵物,
落在林聽手中,格格不入,
頭還偶爾失控輕彈,
迫不及待想親她的手,祈求著她的憐愛、撫摸。
林聽碰到它的那一刻,險些松開手了,仿佛怕被咬一口。
但她還是沒松開。
段翎如今身處明月樓,
待了那么久,
卻沒叫旁人進(jìn)來解決它的想法,還弄破舊傷,
說明他要與它耗到底,
不要明月樓的人幫忙。
要是平日里,
林聽當(dāng)然不會管此事。事不關(guān)己,
高高掛起。
唯獨今日不得不管,因為它得不到舒緩,
可能會危及它主人的性命。若段翎死了,
她恐怕也活不了。
段翎是何許人也。
他是簪纓世家的公子,還是深受當(dāng)今陛下重用的錦衣衛(wèi)指揮僉事,
日后有望升到錦衣衛(wèi)指揮使,舉止?fàn)窟B甚廣,
遑論生死。
即使段翎僥幸地活了下來,
但身體大損,難保不會報復(fù)她。
林聽必須幫段翎解決它的原因有二:一,
怕死;二,茶是她倒的,盡管事先并不知情,可做了就是做了,自會承擔(dān)后果,不會推卸責(zé)任,更不會扯旁人進(jìn)來。
更何況此事與人命相關(guān),如果有人因她而死,就算她最終沒獲罪,也過不了良心那一關(guān)。
不過林聽依然以他的意愿為先,他若不讓她碰它,便停下。
可段翎沒有。
他只是垂眼看著她探進(jìn)水里的手握住丑陋,看著她像剛養(yǎng)寵物那樣,不太熟悉,尤其生疏地?fù)崦念^。
林聽撫摸它的手法確實非常生疏,以前沒在現(xiàn)實中親手碰過這種東西。
她緊張到眼神亂飄。
而它很激動,在她掌心動來動去,不斷地用頭親著她的皮膚,留下一點似口水的水,就像狗會黏著喜歡的人,舔著對方。
林聽不由自主睜開眼看它的主人。段翎眉眼濃艷,薄唇抿直,好看的面容仿佛盛開到極致的花,沒怎么出聲了,微微揚起的修長脖頸卻無端透著幾分脆弱。
她沒繼續(xù)看他,專心挽救自己的過錯,想象成做一場實驗。
段翎一抬眼就能看到林聽的臉,她雙手不停地?fù)徇^水中的丑陋之物,神情頗為不自在,額間、鼻尖有汗,應(yīng)該是緊張過度。
汗沿著林聽下巴掉落,砸進(jìn)水里,水花濺到他身上,段翎的心緒隱隱地被這點水花牽動。林聽居然會愿意替他安撫這個失控的東西。
段翎感覺也有一只無形的手握住了他那顆正在跳動的心臟。
情緒難言。
林聽……段翎無意識動了動唇,無聲地念了這兩個字,垂在身側(cè)的手握緊,指甲深嵌入傷口。他卻感覺不到疼意,只顧看著她。
丑陋在林聽好看的雙手映照下,顯得愈發(fā)難看。
段翎想開口讓她不要再碰它,離開它,可卻開不了口,不僅開不了口,目光還隨之而動。
只見林聽慢慢摸索到丑陋的底部,指尖捻過它生長在兩側(cè)的小袋,可力度掌控得不太好,太用力了,弄得它狠狠地彈了下。
她下意識扔掉,不知為何總感覺它會咬她,明明它咬不了人。
林聽生怕自己會弄壞了段翎的東西,遭到記恨報復(fù),瞬間后退一步,離開他,舉起雙手:“段大人,我發(fā)誓,我不是故意的�!�
段翎仰了仰頭,似是在強行忍耐著什么,想抓住她的手,伸到半空又收了回來,十根手指泛著白:“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她遲疑片刻,繼續(xù)碰它。
沒曾想這跟妖魔似的它彈動了幾下,吐了,粘稠的水?dāng)鄶嗬m(xù)續(xù)地噴灑在林聽的手上,散發(fā)著石楠花味道。
林聽愣住了,隨即反應(yīng)過來,這是不是成功了?在她想著功成身退時,它又起來了,頭重新撞到她的掌心,這一點跟食髓知味的寵物也很相似,接著祈求憐愛。
還不行?這東西怎么這么難對付,真的比妖魔還要強?
林聽硬著頭皮再碰上它,段翎卻在這時低低地喊了她一聲:“林七姑娘……”他的聲音跟以前很不同,聽起來像多了一樣?xùn)|西,可又說不出來是什么東西。
大概是提醒她不要傷害它,林聽這回沒辦法想象成是做實驗了,心潮不平。
它是活的,又因她的靠近而活躍,林聽能切身感受到它的溫度、彈跳。她從來沒想過會有這種事發(fā)生,這么近距離地觀察著生命的一部分。
段翎將林聽變來變?nèi)サ谋砬楸M收眼底,看了她很久。
他從未讓旁人碰過丑陋,林聽一開始抓住它的時候,他是想攔住她的,可又發(fā)現(xiàn)這東西很喜歡她的觸碰,會不受控制地挺動,蹭她的手,歡愉到吐出水。
小魚擇主也不過如此。
它背叛了段翎,投身于林聽,成為她的寵物。段翎已經(jīng)完全不能控制它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在她手里活動,將渾濁的水濺到她的手,弄臟她。
第一次如此,第二次也如此,它沉淪于她給予的溫度。
于是它不斷地下去,又不斷地起來,直到林聽摸得手軟了,也還生機勃勃。到后面,它吐不出東西了,軟綿綿地躺在她掌心上。
一直以來,段翎都知道它很難控制,可如此失控還是第一次,毫無章法地撞紅了林聽的手,緊緊貼著她,似怕她會拋棄自己。
它微翹的頭總是抬起來,用力吻過林聽的指尖。
真的很像討好她的寵物。
段翎雖不太想承認(rèn)這個事實,卻也不得不承認(rèn)就是如此。
他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它喜歡她,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不想離開她,想時時刻刻待在她手上。
無論段翎用了多少法子,它在他手上都不受控制,今天只不過被林聽碰了幾下,就臣服了。
他又望向林聽的臉。
林聽聞著飄在空氣中濃郁的石楠花味道,一陣頭昏腦脹。
她很想知道明月樓用的到底是什么,怎么會讓它那么強,瘋起了足足六次。有一兩次,林聽甚至懷疑自己快要按不住它了。
幸好在她累死之前,它不動了。
林聽立刻站直身子,松開它,將手從水里拿出來,刻意沒去看段翎,留時間給他將它洗干凈:“我先出去,兩刻鐘后再進(jìn)來�!�
兩刻鐘過得很快,林聽進(jìn)來了,而他已不在屏風(fēng)后,坐在了羅漢榻上,衣冠楚楚,眉梢?guī)G。
她站在兩步之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段大人,你……”
段翎抬眸看她,眼神似乎有些變了,似乎又沒:“今日之事多謝林七姑娘了,雖說無他人知曉,但你確實是幫我做了這些事�!�
他停了須臾:“你可有什么打算?”說完,直視著她雙眼。
林聽若有所思。
段翎是在試探她會不會“挾恩圖報”,要他與她成婚?她曾強親過他,他誤會她對他另有所圖也情有可原,畢竟這個誤會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開的。
段翎不喜歡她,之前在水潭邊主動親她,是為了緩解犯病帶來的疼痛,今日在明月樓給她幫忙,是屈服于藥。
她……也不喜歡他,之前親他,皆是為了任務(wù),今日在明月樓幫他,是為了挽救“過錯”。
他們不會成婚,也不能。
今日她要是“挾恩圖報”,他興許會找機會報復(fù)她。林聽自然是沒這個想法的,她會動手幫他,大部分原因是擔(dān)憂小命不保。
林聽立即道:“段大人,今日之事皆因我而起,是我該解決的。你不必拘于這世間的禮節(jié),也不要想太多,當(dāng)一場夢就行。”
怎么感覺他們的對話有點熟悉,她好像說過類似的話。
林聽強裝淡定。
段翎看了一眼她泛著紅的雙手,眸色微流轉(zhuǎn),在他不自知間多了抹詭異的晦暗:“當(dāng)一場夢?”
林聽點頭如搗蒜:“你知道,我嘴巴可嚴(yán)實了,之前發(fā)生的事,都沒向旁人透露過半句。這次也一樣,我若說出去,天打雷劈。”
他凝視著林聽,像在判斷她說的是不是真心話。
林聽被他看得忐忑不安,感覺如同被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盯著。對方是怎么想,她一概不知。
盡管藥茶是她遞給他的,但也算是無心之失,她最終也幫他解決了,他不會還生了殺心吧。
林聽清了清嗓子:“段大人,時辰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段翎側(cè)過臉,視線落到那些渾濁的水上,眼底情緒不明,語氣卻極平靜:“你想走便走吧�!�
林聽一溜煙地跑了,跑得太快,發(fā)間金步搖掉落在地毯上。
她沒發(fā)現(xiàn),早跑出去了。
段翎看了半晌地上的金步搖,過去撿了起來,漸漸地握緊,任由上面的精致珠玉扎進(jìn)掌心的傷口,鮮血染紅上面的金、珠玉,死死地黏著金步搖,覆上一層血紅。
*
林聽沒回林家,而是去了書齋,想找個地方冷靜冷靜。
推門進(jìn)書齋,她看到的第一個人是今安在。他在喂狗吃東西,聽到門上風(fēng)鈴晃動的聲音也沒抬頭,他能靠腳步聲分辨來人。
進(jìn)來后的林聽找了張椅子來坐,看今安在喂狗,調(diào)整心情。
狗對今安在也沒好臉色,很是高冷,愛答不理,吃東西時倒乖順點,安靜舔著碗里的食物。
今安在等狗吃完東西了才看林聽:“你今天怎么又來了?”以往沒生意,也不用向他學(xué)習(xí)武功的時候,她是隔幾日來一次書齋。
林聽努嘴:“我也是書齋的老板,我怎么就不能來了,天天都能來,還能在這里住下�!�
今安在“呵”了一聲,放狗回后院:“隨你�!�
她懶得理他,拿起雞毛撣子掃旁邊的書架,分散注意力,不讓自己回想在明月樓做過的事。
書齋里的書架早就被今安在打掃得干干凈凈了,一絲灰塵、雜物都沒有,可林聽還在掃。
今安在隨意倚著墻面,長腿微曲踩著地板,抱臂看林聽亂打掃,有種一腳踹她出門的沖動。他忍住了,方喊道:“林樂允。”
“干嘛�!�
他決定眼不見為凈,不看拿著雞毛撣子亂掃一通的她:“你今天是不是去見了什么人?”
林聽握緊雞毛撣子,想到了段翎,轉(zhuǎn)過身背對今安在:“見了誰又怎么樣?”她不會讓任何人知道他們今天在雅間里做過什么。
今安在掏出帕子擦劍:“你見了公主,還跟她去了明月樓對吧�!�
原來說的是公主,不是段翎。她心稍安,轉(zhuǎn)頭看他,納悶道:“你怎么會知道我見了公主?”
“我自有我的辦法�!苯癜苍诓鍎厍剩优磷舆M(jìn)遠(yuǎn)處的水盆里,又補一句,“她以后不會再來找你了,你可以放心�!�
林聽拿著雞毛撣子,走到他面前:“我知道了,給公主寫信的人是你?你約公主見面了?”
“嗯�!�
她有一下沒一下地轉(zhuǎn)著雞毛撣子:“因為她找我去青樓?”
“不僅如此,有些事是該講清楚的�!苯癜苍诎谚F劍掛回墻上,瞧了幾眼掛旁邊的破畫,這是林聽貪便宜買回來的,丑得不行,“你能不能拿你的破畫下來�!�
林聽順便掃了下畫的周圍,當(dāng)沒聽到最后一句話:“你確實該說清楚,免得以后有誤會。”
今安在望著她抬起來的手:“你的手怎么這么紅?”
她眼神閃爍,垂下手,還不動聲色地用衣袖擋了擋:“被燙的,并無大礙,明天就好了�!�
他隨隨便便地瞟了眼:“被燙的?我看不像是燙傷,倒像是被什么東西磨太久磨紅的�!�
磨紅。
不提還好,一提,林聽掌心忽然變麻,仿佛那根東西又回來了,戳著她皮膚:“我說是被燙的就是被燙的,我還能騙你不成。”
今安在聳了聳肩,沒放心上:“我就隨口一說,你那么激動作甚,跟做了什么虧心事似的。”
林聽決定不跟他說話了。
謝清鶴從后院里走進(jìn)來,長袖微挽起,雙手有點濕,臉上流著汗,還穿著煮飯時才會穿的襜衣:“林七姑娘,你來了�!�
她“嗯”了聲,放下雞毛撣子,別手到身后,打量著謝清鶴這一身與他那端正清雋的臉很不符的裝扮:“謝五公子,你這是?”
謝清鶴這些天在書齋里白吃白住,很過意不去,主動承擔(dān)起做飯的事:“我剛?cè)プ隽孙垺!?br />
“做飯?”林聽斜睨今安在,這廝讓謝清鶴去做飯的?
今安在:“……”
謝清鶴解釋道:“林七姑娘別誤會,不是今公子讓我去做的,是我自己想做的。正好你來了,要不要留下來一起用膳?”
見他請她留下來用膳,今安在挑了下眉:“謝五公子都開口了,你留下來用完膳再走吧�!�
林聽是有點餓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們移步到后院的石桌上用膳,謝清鶴一共做了四道菜,燉雞、炒青菜、清蒸武昌魚、蟹粉獅子頭,單看賣相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