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接下來的任務(wù)會是什么,還會不會跟段翎有關(guān)?原著里有那么多女配劇情,前面劇情也不是每個都要走,林聽沒法確定下一個。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她感覺自己已經(jīng)被一個又一個任務(wù)錘煉出“玩家”心態(tài)了。
一刻鐘后,段翎回來了。
林聽挪個位置,讓段翎坐在靠近火堆處,他泡水那么久,剛從水里出來,衣衫肯定是濕的,前不久還剛犯過病,得快點烘干衣衫,免得犯完病,又得風(fēng)寒,下不了山。
“多虧”那迷藥,林聽睡了一覺,現(xiàn)在精神好很多,可以跟段翎算賬了:“段大人,你……”
段翎:“下迷藥一事實屬無奈之舉,如林七姑娘所言,我當(dāng)時不想讓旁人看到我犯病的樣子,而你不肯離去,只能出此下策�!�
林聽驀地站起:“這話的意思是,我被下迷藥是我的錯?”
“不是。”
段翎臉上的潮紅尚未褪去:“是我的錯,還望見諒。”
林聽噎住,居然道歉了,弄得她都不太好發(fā)脾氣,又忽然記起段翎是殺人不眨眼的錦衣衛(wèi),現(xiàn)在還在大山里,千言萬語化為輕飄飄的一句:“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算了,她不跟他計較了。
坐地上的段翎仰起臉看站著的林聽,他的美人尖和喉結(jié)在火光映照下十分清晰,下頜線優(yōu)越,從某個角度看有點像臣服的姿態(tài)。
她也垂下眼簾看向他,卻反被他看得有幾分不自在。一個錦衣衛(wèi)長那么好看作甚,打聽消息或殺人的時候能令人放下戒心?
段翎撿起一根樹枝:“我方才在水潭那里親了你,你……”
林聽忍不住抿了抿被他親過的嘴:“沒事,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我也不會跟旁人說�!�
他仍看著她。
林聽先錯開眼,指了下小山洞:“現(xiàn)在是下半夜,輪到我守夜了,你要是烘干了衣服就進(jìn)里面休息吧,天亮了,我叫醒你�!�
段翎收回視線,折斷了樹枝:“那就有勞林七姑娘了�!�
他走進(jìn)她睡過的小山洞。
林聽看了一眼洞外,往火堆里添木塊,烤著火等天亮。
后半夜的時間過得還算快,林聽感覺沒等多久就天亮了,弄滅快燒了一晚的火堆,想叫醒段翎,一起下山�?伤沒叫,他就撩開洞口前的雜草,走了出來。
她伸了個懶腰,望向段翎的手:“你的傷沒惡化吧?”
“沒有�!倍昔崮暧讜r曾當(dāng)過一段時間的藥人,百毒不侵,自愈能力強(qiáng),尋常人受傷可能要一個月才能好,他只需要幾天。
林聽看著也是沒惡化,抬步往外走:“那我們現(xiàn)在下山�!�
段翎走在她身后。
白天沒了霧氣和瘴氣,下山的過程很順利,快到山腳時,他們遇到了過來尋段翎的錦衣衛(wèi)。
大燕民風(fēng)開放,林聽又是為了救人才跟上山的,不會有人多說什么,更何況這些都是錦衣衛(wèi),嘴巴最嚴(yán)實,絕不會外傳。
林聽知道陶朱現(xiàn)在肯定很擔(dān)心她,于是馬不停蹄趕回城里。
一回到林家,林聽就直奔聽鈴院,走的還是隱蔽角門。陶朱見她回來,忙問她有沒有遇到什么事,怎么跟那些黑衣人跟了一夜。
林聽沒說實話,只說抓走段翎的是山賊,她將他救了出來。
“山賊?”陶朱和車夫皆不會武,耳力比不上她,昨天沒能聽見黑衣人跟段翎說的話,也就沒聽到“梁王”二字,“山賊抓了段大人?”
林聽:“沒錯,段翎昨天沒穿飛魚服,他們不知道他是錦衣衛(wèi),見他衣著像貴公子,想將人抓走,再問他家里人拿贖金�!�
京城外的山區(qū)經(jīng)常有山賊出沒,長住京城的人都知道。
官府不圍剿山賊,放任不管的原因是大山易守難攻,而且小小山賊威脅不到朝廷,沒必要花費大量人力物力財力去對付。
陶朱認(rèn)真聽著:“可段大人不是會武,當(dāng)時為何不反抗?”
林聽繼續(xù)糊弄:“他們對段翎用了軟骨散,所以他才反抗不了�!币亲屘罩熘雷锟�?zhǔn)资橇和酰和踹死了,她肯定嚇破膽。
“竟是如此�!碧罩炝巳涣耍澳嵌未笕巳缃窨砂埠�?”
“他受了點傷,不過性命無憂。你沒和我阿娘說昨天的事吧�!绷致犚宦房祚R加鞭趕回來,渴得要死,快步走進(jìn)房間里倒茶喝。
陶朱跟著她進(jìn)去:“奴知道您不想讓夫人擔(dān)心,并未告知夫人,也囑咐陳叔不要多嘴了。”
“你做得很好�!�
陶朱聽了夸贊也沒感到開心,欲言又止:“您是不是在計劃報復(fù)段大人的時候喜歡上他了?”話本里也有這種情節(jié),報復(fù)著報復(fù)著就愛上了自己的仇人,甘愿豁出性命。
林聽口中的水全噴了出來:“你瞎說什么呢?”
陶朱:“您昨天為了段大人,不惜把奴打暈了,也要跟上那些黑衣人,奴還是第一次見您這么在意一個外人的死活�!�
林聽扶額:“我是在意段翎的死活沒錯,但不是喜歡他。”
“當(dāng)真?”
“騙你,我發(fā)不了財。”
陶朱信了,這對七姑娘可是很惡毒很惡毒的誓言:“奴信您,七姑娘您沒有喜歡段大人�!�
七姑娘之所以會這般救段大人,是因為知道自己有救出人的實力,想讓他徹底傾心于她,可謂是用心良苦。陶朱又明白了。
這一招太強(qiáng)了,即使她記下了也學(xué)不來,就不記這一招了。
林聽不會讀心術(shù),不知道陶朱心里的小九九,放下茶杯:“昨晚你是如何瞞過我阿娘的?”
陶朱拿帕子給她凈面:“昨晚夫人沒來找您,也沒派人來問您為何不去請安,恐怕是早早歇下了,您現(xiàn)在可要去見夫人?”
“不用,我想沐浴,然后睡一覺,你去喊人備水吧。”
“好�!�
沐浴時,林聽問陶朱,林三爺最近有沒有去找李驚秋。
陶朱支吾道:“自您借給林三爺三千兩那日起,他就沒去過夫人院子了,生氣您借他銀兩,還要立字據(jù),覺得您沒把他當(dāng)父親�!�
“切,生氣就生氣,我還真沒把他當(dāng)父親。”林三爺對她又打又罵,林聽怎么可能會認(rèn)他。
陶朱打抱不平:“三爺確實不配當(dāng)七姑娘您的父親�!�
“昨晚到現(xiàn)在,院外東側(cè)有沒有人放孔明燈?”林聽就算在林家也不會時時刻刻盯著院外,會讓院里仆從留意院外有沒有孔明燈。
陶朱搖頭:“沒有�!�
沒孔明燈,也就是說今安在沒事找她,書齋無事發(fā)生,可以安心休息了,林聽沐浴完,發(fā)動秒睡技能,沾上被褥就睡著了。
沒想到一覺睡醒便到第二天,林聽醒來第一件事是派人去打聽京城有沒有發(fā)生什么大事。
陶朱逐漸變成打探消息的小能手了:“京城里沒發(fā)生什么大事……哦,公主的面首爭風(fēng)吃醋,為了公主大打出手算不算?”
林聽:“這個不算�!�
沒發(fā)生什么大事?朝廷還沒發(fā)現(xiàn)梁王失蹤?這也在段翎的計劃之內(nèi)?也罷,她就不操心這件事了,留給段翎自己解決。林聽準(zhǔn)備去書齋看看,書齋已經(jīng)有一個多月沒接過生意了。
每次去書齋,她都不會帶陶朱,這次也不例外。
到書齋時,林聽恰好撞上要外出的今安在,他還是抱著狗的,她稀奇道:“你要遛狗啊。”
今安在走到大街上:“它不舒服,我?guī)フ耀F醫(yī)�!�
林聽閑著沒事干,陪他一同去找獸醫(yī):“你是不是不會養(yǎng)狗,給它吃錯了什么東西��?”
今安在頓了頓:“……”他沒有養(yǎng)狗的經(jīng)驗,也不是不可能,“先找獸醫(yī)看看再說�!�
“行吧�!绷致牪陆癜苍诰褪墙o狗吃錯東西了。
果不其然,獸醫(yī)說狗是吃錯了東西,才會不舒服的,開了點藥,讓今安在回去弄給它吃。
回去的路上,今安在護(hù)著狗,不讓旁人撞到。林聽覺得新鮮,很少見他這么小心翼翼:“你是從哪里帶它回來的?這么喜歡?”
“街上救下的,它,很像以前的我,所以我想養(yǎng)它。”
“原來如此�!绷致犛浀贸跻娺@只狗的時候,它身上有不少傷,“我回去給你找一些養(yǎng)狗手冊,別再給它吃錯東西了�!�
今安在:“……”
林聽剛想伸手去摸摸狗,忽聽到前方傳來一道凌亂的馬蹄聲,緊接著是街上百姓的驚呼聲。她抬眼看過去,入目是慌忙躲避的行人和發(fā)瘋狂奔的馬,馬上之人是個年輕的姑娘。
姑娘使勁地拉韁繩,試圖控制失控的馬,黃色宮裝隨風(fēng)揚動,流云髻上的金步搖搖搖欲墜,略施粉黛的嬌艷面容帶了一絲慌亂。
可她控馬失敗了。
而她身后追著不少人:“公主!公主!”追著馬的人有面首,也有內(nèi)侍宮女和一些護(hù)衛(wèi)。
就在馬快撞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婦時,今安在飛快將狗放進(jìn)林聽?wèi)牙�,縱身一躍,眼疾手快,強(qiáng)行拉住了那一匹發(fā)瘋的馬。
馬蹄在老婦面前高高揚起,只差一點便撞上了。
旁觀的百姓無一不捏一把冷汗,林聽也是心驚膽戰(zhàn)。好在馬被及時控制住了,沒人受傷。
坐在馬上的公主花容失色,她看向拉住馬的今安在。他戴著面具,看不見真容,可拉住馬的那只手因護(hù)腕受扯動往上移動,露出藏在手腕內(nèi)側(cè)的一小塊紅色梅花胎記。
公主看著那塊紅色梅花胎記失了神,喃喃道:“歧哥哥。”
今安在聽見了這一聲“歧哥哥”,反應(yīng)平平,松開了不再發(fā)狂的馬。公主離開下馬,攔住要走的他,本來還想喊歧哥哥的,但見內(nèi)侍宮女追上來,改為:“公子�!�
他充耳不聞要走。
內(nèi)侍尖著嗓子呵斥:“公主喚你,你沒聽到?”
公主反過來呵斥內(nèi)侍:“不得對恩人無理,若不是他,馬怎會停下,靠你們這群廢物?”
內(nèi)侍不敢多言。
今安在朝她行了一禮,極冷淡道:“草民見過公主�!�
“歧……公子,我……”
今安在:“草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惫髯妨藥撞�,但終究沒追上去,看著他走遠(yuǎn)。
今安在朝林聽走過去,接過她懷里的狗,“走啊,還看什么看,以為看表演呢�!�
林聽撇嘴:“哦。”
*
夜深人靜時,北鎮(zhèn)撫司里燭火長明,段翎坐在案前批閱近日的卷宗,待四更天才放下筆,走到窗前,看掛在窗前繩上晾的帕子。
這是林聽昨天給他包扎傷口用的,也洗干凈了。
段翎看了一會,正要轉(zhuǎn)身進(jìn)堂屋休息,一陣風(fēng)將帕子吹起,落到了他臉上,本該立刻拿下來的,但他隱隱約約聞到了一絲殘留的女兒香。
他好像很喜歡這種氣息。
第44章
他呼吸亂了
翌日清晨,
淅淅瀝瀝小雨打破了一夜寧靜,片刻不到,青石板潮濕,
種著花草的后院泥濘。
林聽?wèi)袘械嘏吭诖扒奥犛辏?br />
偶爾用手接點雨水。
昨天今安在遇見那個公主后,周身的氣息更冷了,
散發(fā)著“生人勿近”這四個字,
回到書齋幾乎不怎么說話,只專心給狗弄藥。
她問他們是不是認(rèn)識,他只回了個“是”字就不再多說了。
大燕推翻大夏有八年了,今安在當(dāng)時十一歲,
公主恰好也是這個年紀(jì),
他們應(yīng)該是小時候認(rèn)識的。
認(rèn)識的人的父親滅了自己的國,確實很難接受,
今安在這樣也正常。
林聽回想昨天細(xì)節(jié),
公主喊了今安在“歧哥哥”,
卻在內(nèi)侍追上來后改口喊“公子”,
說明她很有可能認(rèn)出他了,且有意替他隱瞞,
他們以前的關(guān)系必然很好。
改朝換代那一年,
林聽才十歲,還沒覺醒,
不是待在后宅里受那些勾心斗角的熏陶,就是忙著妒忌段馨寧了,
不關(guān)心朝廷之事。
而原著是一本以男女主為主的限制文,
除了肉就是肉。
雖說有那么一點劇情,但背景在大燕,
即使提過前朝,也只是寥寥幾句。她沒太多途徑去了解這些事,還不能貿(mào)然向外人打聽。
其實林聽更擔(dān)心的是,今安在以后的行蹤會不會暴露,他身份敏感,一旦暴露在眾人面前,除了乖乖地等死,就是反了。
她看著雨水從指縫里滴落,砸到窗外的地面上,水花濺開。
陶朱端著一碟鮮李進(jìn)來,放到窗臺前案幾:“七姑娘,鮮李是老夫人派人送來的,您嘗嘗�!�
林聽拿起一顆鮮李,只看不吃,奇怪道:“老夫人?她怎么突然往我院子里送東西,以前可沒有,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林三爺看不起李驚秋,他母親老夫人也看不起李驚秋,很少關(guān)心李驚秋生的女兒,跟林聽的關(guān)系不親不近,只有節(jié)日時會見面。
對她來說,祖母如同虛設(shè),幼時不需要,長大了也不需要。
雨越發(fā)大了,陶朱抽掉支窗棍子,把窗關(guān)小一點,避免雨水濺到她:“老夫人昨天見了昔日的手帕交,她們提到了七姑娘您。”
林聽捏了捏紫紅色的鮮李,又放到鼻間聞了下味道,酸甜的氣息濃郁:“她們提到了我?”
陶朱慢慢道:“老夫人覺得您該定下婚事了。”
鮮李登時被林聽扔回碟子里,又彈出去,掉到地毯滾了好幾圈:“她派人送鮮李過來就是為了打探我口風(fēng)吧,將鮮李送回去�!�
“是�!碧罩炝⒖倘マk。
陶朱下去沒多久,李驚秋來了,說公主要見她:“你何時認(rèn)識的公主?我怎么不知道。”
林聽離開窗,盤腿坐在羅漢榻上:“公主要見我?”應(yīng)該是公主昨天見她和今安在走得近,派人去調(diào)查了,知道她是林家之女。
李驚秋不知來龍去脈,覺得她能認(rèn)識公主是一件好事:“你快告訴我,何時認(rèn)識的公主�!�
“昨日?”昨日剛見過。
李驚秋大喜,興奮道:“那公主一定很賞識你,昨日才見過,今日又遞帖子來邀你相見�!�
林聽不知道怎么解釋,又不能提起今安在的存在:“阿娘,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您就給公主回帖說我身體不適,不能應(yīng)約�!�
公主見她,無非是因為昨天的事,想通過她打聽今安在。
李驚秋:“你拒了馮夫人的帖子,還想拒公主的帖子?人家馮夫人是喜歡你,不跟你計較,公主可不行,我們林家得罪不起�!�
這話也不是沒道理,林聽不再反駁,而且公主瞧著沒惡意。
“公主邀你午時見面,還不快起來收拾收拾自己,別耽擱時辰了�!崩铙@秋喚丫鬟進(jìn)來,“來人啊,給七姑娘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