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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它看魔主對這個凡人不一般,反正不管三七二十一,拼命撒著嬌。

    季煙看著這株在她手腕上亂扭的藤蔓,莫名覺得它的動作妖嬈得宛若勾引。

    季煙:你好騷啊。

    這魔藤非常之不要臉,季煙沉默了一會兒,把被纏著那只手背在身后,抬頭看向殷雪灼,和他打商量,“要不……你放它一馬唄?”

    殷雪灼冷笑更甚。

    他寒聲道:“誰許你碰她的?”

    那魔藤一抖,真的是抖,連季煙都能感覺到它的惶恐,很快它又回到了之前盤的地方,繼續(xù)瑟瑟發(fā)抖。

    簡直莫名其妙,她又不是什么寶貝,被碰一下怎么了。

    她總覺得殷雪灼看著她的表情又充滿著嫌棄,這種嫌棄和她之前抱猞猁時的嫌棄如出一轍,透露出某種熟悉的感覺,似乎是在盤算著什么,季煙看著他的眼神,越來越覺得背脊發(fā)涼。

    他該不會又想給她洗澡吧?

    就因為手腕被纏了?

    她真的不想洗了��!

    季煙要當場炸毛,也生出了一絲逆反心理來了,他越嫌棄她,她越要亂摸,當下對魔藤抬手,也擲地有聲地喊:“過來!”

    殷雪灼眼風一掠,“你敢�!�

    季煙偏不,繼續(xù)道:“過來!”

    魔藤:???

    魔藤看著這明顯有了分歧的兩人,糾結(jié)地扭成了一團麻花。

    徹底不知所措。

    第38章

    九幽之火13

    魔藤覺得自己太難了。

    他不就是掛在這里修煉嗎,招誰惹誰了,

    誰知道會突然看見一個凡人,

    誰又知道這個凡人動不得,

    它真的好委屈。

    現(xiàn)在還面臨著生死抉擇。

    是過去,

    還是不過去?

    魔藤糾結(jié)了一下,要是其他魔,

    估計只會聽更強的那個,

    但魔藤獨自修煉至今,

    腦子其實不太靈光,

    時常犯蠢。

    腦子不靈光的后果就是,

    它聽了季煙的。

    季煙看著乖乖圈在自己手腕上的小藤蔓,

    在殷雪灼的死亡凝視之下,

    把手背在身后,逞強道:“我覺得它是無辜的,

    這說起來還是我的問題,

    如果不是我碰到它,它也不會攻擊我�!�

    魔藤圈在季煙手腕上,

    末端翹起來,

    像個小腦袋,忙不迭點頭。

    殷雪灼的表情陰沉得不能再陰沉,眼睛死死地盯著季煙的手腕,緩緩抬起手。

    季煙總覺得他這個表情,

    像是要把她的手腕給活生生掰斷一樣,

    在他的手指碰到她的最后一刻,

    她腦子一抽,忽然上前握住他的手,用力搖了搖。

    殷雪灼:“……”

    季煙看著他,厚著臉皮討好道:“你最好了!你一定不會和我計較的對不對!”

    殷雪灼挑起眼尾看著她,淡淡吐出兩個字,“不對。”

    他偏要計較。

    季煙為難了一下,“爸爸……”

    殷雪灼從鼻腔里輕哼了聲,“叫爸爸也沒用�!�

    這逼太難伺候,現(xiàn)在還一臉傲嬌,季煙氣得磨了磨后牙槽,琢磨了一下,又叫:“大佬?”

    “殷雪灼?”

    “魔王大人?”

    “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魔主?”

    “大帥哥?”

    “……”她越叫越離譜,殷雪灼皺了一下眉頭,撇過了臉去,季煙感覺到他的態(tài)度有一絲絲軟化,繼續(xù)再接再厲,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又繼續(xù)討好地叫,“……灼灼?”

    輕飄飄的兩個字,倏然穿透耳膜,殷雪灼的睫毛微微抖了一下,仿佛觸電一般,倏然往后退了一步。

    就對上了季煙清澈無辜的眸子。

    他的眼神動了動,羽睫下的黑眸一瞬不瞬地望著她,神態(tài)莫名緊繃,眼神瞬間凌厲起來,帶了某種惡狠狠的意味。

    看起來反應(yīng)很大。

    季煙不知道一句“灼灼”,為什么讓他反應(yīng)這么大,但能讓他轉(zhuǎn)移注意力,就說明她是叫對了的,少女的眸子倏然散發(fā)出光彩來,繼續(xù)興高采烈地叫:“灼灼!灼灼灼灼!”

    她湊了過來,抱住了他的胳膊,踮起腳,又想湊過來騷擾他,可惜個子還是太矮了,只能湊到他的下巴高處來,鼻尖淺淺的呼吸,就像羽毛一樣拂過他的脖頸。

    殷雪灼又立刻往后退,倏然回神,兇巴巴地壓低嗓音,“不許叫!”

    季煙頑劣心起,偏要叫,“灼灼灼灼!叫你灼灼怎么了!”

    殷雪灼又后腿一步,眼前只有季煙湊過來的臉,她嘴里不斷地叫著那個稱謂,實在是太吵了,吵得他腦袋脹痛,心跳也變得不太尋常了起來。

    殷雪灼垂在袖中的雙手狠狠一攥,眼神逐漸變得兇狠,像一匹惡狼般,死死盯著她那張不斷開合的嘴。

    “你……”季煙一驚,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他粗暴地扯了過來,他眼角泛著紅色,盯住了她的唇,忽然低頭,又狠狠地咬了下去。

    不是親,而是咬,咬得凌亂無措。

    季煙被他咬得一疼,小手揪緊了他的衣裳。

    她痛他也痛,同樣的疼痛才讓殷雪灼倏然清醒,他羽睫微顫,看著淚眼汪汪的季煙。

    她的唇,被他咬破皮了。

    殷雪灼看著近在咫尺的紅唇,眸內(nèi)急遽翻騰著難明的情緒,抓著她的手不住地用力,捏得她輕微地掙扎起來。

    季煙被他咬得痛極,此刻不敢再那樣叫他了,只是驚疑不定地望著他。

    她不知道他忽然是怎么了。

    為什么不能叫“灼灼”?

    只是一個稱謂而已,她沒想那么多,只是開個玩笑啊……

    “你……”她游移不定,在這樣安靜的氣氛之中,小聲問他:“你沒事吧?”

    她有些擔心他,她是不是不小心觸碰了什么逆鱗了?

    殷雪灼又忽然睜開眼,眼底滿是猩紅,瞬息之間化為了一陣煙霧,將季煙卷入懷中,迅速離開了這個地方。

    -

    魔藤確實逃過了一劫,殷雪灼早就忘了這只渺小生靈的存在,但讓季煙郁悶的是,他不理她了。

    殷雪灼消失了。

    像大多數(shù)時候一樣,他隱沒在虛空之中,再也沒出現(xiàn)過。

    季煙第一次發(fā)現(xiàn),這魔居然還這么會玩冷戰(zhàn)。

    她一個人呆在冷冰冰的宮殿里,沒人陪她說話了,平時不覺得殷雪灼很重要,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他不出現(xiàn)的時候,她還怪別扭的。

    睡前沒有頭發(fā)可以玩了,也不能睡在他的懷里。

    就感覺好難受好無聊。

    季煙以為自己在冷戰(zhàn)方面很厲害,以前和閨蜜吵架的時候,最長也有半個月沒說話,沒想到和殷雪灼的僵持還沒超過三天,她就受不了去找韶辛了。

    韶辛這幾天被關(guān)在石室里,已經(jīng)逐漸活成了季煙的樹洞,少年的性子溫柔沉靜,也有耐心聽她發(fā)一堆牢騷。

    季煙:“殷雪灼他生我氣了�!�

    季煙:“我就叫了他一聲‘灼灼’,他反應(yīng)就這么大,他本來就叫殷雪灼啊,叫灼灼有什么不對,難道是覺得我太肉麻了?”

    季煙:“他都三天沒和我說話了,太過分了。”

    韶辛聽了半天,非常疑惑:“他為什么要生氣啊?”

    季煙立刻站起來,瘋狂點頭,“你也覺得他小家子氣對不對!一個大男人居然這么容易生氣,他真的太過分了�!�

    韶辛:“不是……我是說,為什么他會因為這個事情生氣�!�

    季煙:“因為我說了他不喜歡的話呀�!�

    韶辛:“你得罪他了,他也不會生氣啊�!�

    她古怪道:“?他不生氣難道還高興嗎?”

    韶辛:“???不是,我的意思是,他若心生不快,不應(yīng)該直接動手嗎,為何還有心思與你置氣?”

    季煙:“……”

    她發(fā)現(xiàn)她和韶辛扯了半天,居然不在一個頻道上面,而且說的好像也不是同一個殷雪灼。

    韶辛眼里的殷雪灼不會生氣,因為他殘暴冷酷,得罪他的都死了。

    季煙眼里的……

    她覺得他就是個幼稚的小學雞。

    她好像忽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當下也沉默了,連忙對自己說是假象假象,一邊從石室落荒而逃。

    季煙晚上睡覺沒有抱的,已經(jīng)連續(xù)失眠了幾天了。

    她想逼殷雪灼出來。

    于是她自己去幽水境練習飛行,大魔藤陪著她,這只魔藤自從死里逃生之后,就很忠心地跟隨著季煙,會變長變短,變粗變細,季煙如果要摔跤,魔藤就會迅速地把她纏起來,保護她的安全。

    也不需要殷雪灼了。

    季煙心情復雜。

    她感覺今天魔域的天氣有點冷,她手腳都冰冰涼涼的,身體還有一股說不上來的不適感,她勉強忽略了那種不適,在幽水境里蹦蹦跳跳,懸崖還是不敢跳,但是那種激流和陡峭的山坡已經(jīng)難不倒她了,魔藤像蛇一樣盤在一棵巨樹上,對著季煙不住地擺頭,想讓她學爬樹。

    季煙勉強嘗試了一下,在魔藤的慢慢引導下,爬到了樹巔,抱著其中一根樹枝,居高臨下地看著整個幽水境的景觀。

    幽水境如其名,很是幽靜美麗,遙遠的地方與天水相接,無盡的起伏的山脈,像云一眼延綿成一片。

    其實魔域是個不錯的地方,就是太過荒涼,沒什么生氣。

    季煙問魔藤:“我怎么感覺才幾天不來,這里格外安靜��?”

    魔藤在空中擺動著身子,季煙看著它笨拙的樣子,撲哧笑出了聲。

    魔藤又耷拉下了腦袋。

    季煙說:“你是想說,這里的魔都有事離開了嗎?”

    魔藤連忙點頭。

    “是去人界了嗎?”

    魔藤繼續(xù)小雞啄米。

    啊,果然又是搞事情去了,她就知道,殷雪灼不會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只不過沒跟她說而已。

    季煙感覺小腹隱隱有些不舒服,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太熟悉了,讓她想到某些獨屬于女性的噩夢——不會這么巧吧,換了個身體都還這樣?

    季煙警覺地慢慢爬下樹,上樹容易下樹難,她爬到一半腳底打滑,還好身輕如燕,半空中重新借力躍起,才穩(wěn)穩(wěn)地落在地上。

    雙腳剛一落地,就感覺一股熟悉的脹痛感伴隨著熱流襲來。

    臥槽。

    似乎可能也許!真的是大姨媽!

    啊啊啊啊啊啊啊要漏了�。�

    季煙捂著肚子蹲下來,瞬間崩潰了。

    --

    戎戈自從上回吞了那個凡人之后,就被罰留在魔域,維護魔域的秩序。

    看似是個小差事,其實……很難。

    魔域的魔其實是分很多種族的,有的族群嗜殺成性,有的族群喜歡亂搞男女關(guān)系,有的族群喜歡為了求偶斗毆,還有的甚至……愛搞破壞。

    雖然搞破壞的本事比不上魔主。

    戎戈想起魔主有一次去了魔域最富庶的應(yīng)蒼峰,結(jié)果因為應(yīng)蒼峰地形復雜,掌管著應(yīng)蒼峰的魔將桓烏當時又不在,直接在應(yīng)蒼峰迷路了。

    然后那大翅膀,直接差點兒把應(yīng)蒼峰的山頭瞬間削平,讓所有應(yīng)蒼峰的魔大老遠跑到了隔壁城避難。

    魔主的力量太強悍了,戎戈是真的心悅誠服,不過也是真的委屈。

    赤陽他們又去人界了。

    好差事又不帶他。

    就是因為他沒毛。

    昌溟那家伙還特別過分,故意用通訊的法器給他傳輸人界的影像,讓他在這個犄角旮旯里酸。

    大蟒蛇蔫噠噠地在山間游走,忽然聞到了一絲極為香甜的氣味。

    那香氣并不是特別濃郁,朦朦朧朧被風吹散,是很淡的幽香,混著黏膩的甜味,對魔來說,卻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像是最無害的小羊羔誤闖狼群。

    香氣所過之處,足以引起群魔騷動。

    像是最新鮮的血的味道,鮮嫩可口,一咬下去還多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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