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話還沒說完,她忽然被殷雪灼打了一下腦袋,“閉嘴,快吃�!�
季煙:??你媽的,吃個飯都要催哦。
她掙扎了一下,選擇無視殷雪灼,繼續(xù)問赤陽:“那韶辛……”
赤陽:“……”
赤陽只是看著季煙身后眼神逐漸陰沉的殷雪灼。
妹子,快別說了吧,魔主不耐煩了。
一口一個別人的名字,你是不是欺負(fù)魔主現(xiàn)在還不殺你呢?
季煙顯然是沒有這個自覺的,然后赤陽就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殷雪灼逮住,暴躁地被捏住臉頰欺負(fù)了一頓,然后小姑娘委委屈屈地趴在一堆飯菜面前,咬著筷子不吭聲了。
講真,季煙小時候挑食不愛吃飯,她媽都沒這么催過她。
殷雪灼太過分了。
季煙咬著筷子,幾乎要把筷子嚼爛。
她其實早就已經(jīng)吃飽了。
問題是,她都吃飽了,這些飯菜一樣吃一口,居然都還沒嘗遍。
她陷入了沉思,有些心疼了。
好歹也是接受現(xiàn)代教育長大的,以前剩飯都不太好,現(xiàn)在剩得這么多……難道都要倒掉嗎?太浪費(fèi)了吧,要是有個冰箱就好了,放冰箱里冷凍一下,明天還能再吃一頓。
季煙把這個想法和殷雪灼說了。
殷雪灼:“……”
他又是關(guān)愛智障兒童的憐憫眼神。
季煙抓狂:“我是認(rèn)真的啊!你不覺得這樣太奢侈了嗎?你們魔域的廚子都很閑嗎,做這么多盤菜只吃一口?”
殷雪灼古怪道:“你覺得這是魔域做的食物?”
“難道不……”等等?魔好像不需要吃飯,所以這些飯菜到底是從哪里來的��!該不會是從人間搶過來的吧?專門搶過來給她的?
殷雪灼驕傲地抬了抬下巴。
“你是我的人,他們不敢怠慢你,不知道該拿什么喂你,索性把凡人經(jīng)常吃的菜各搶一份過來,讓你自己選�!�
殷雪灼對手下辦事很滿意,養(yǎng)他的小廢物,當(dāng)然需要這么仔細(xì),季煙也只有跟著他,才能享受到如此好的待遇。
殷魔頭完全不覺得有什么不對。
還真是搶來的,季煙心情復(fù)雜。
她是該多謝他對她這么好,還是該可憐一下被一群魔搶了菜的人?
季煙試圖和他講道理:“殷雪灼,你這樣是不對的,別人辛辛苦苦做的飯菜,你怎么能讓你的手下去搶呢?”
一邊的赤陽低頭咳了一聲,第一次看見有人說魔主不對,他有點兒沒緩過來。
殷雪灼瞇眼,殺氣四溢:“看來你不喜歡�!�
他可能下一秒要掐她,或許殺做飯的凡人,或許殺搶菜的小魔,總之季煙是慫了,她乖乖地拿著筷子,埋頭繼續(xù)吃了起來。
算了,只是搶菜而已,連屠城都是家常便飯的殷魔頭,讓他講道理是不可能的。
季煙吃飽了之后,赤陽也退下了,殷雪灼隨意揮袖,面前三十幾道菜就迅速消散成灰燼。
殷雪灼把季煙抓到懷里來,伸手摸了摸她的吃得有些鼓起來的肚子,季煙覺得癢,在他懷里扭了扭,抓著他的手不讓他摸,殷雪灼被她抓著手,沉默地看著她。
兩人沉默地對視著,氣氛逐漸僵化,季煙覺得現(xiàn)在這個氣氛,需要找點話題轉(zhuǎn)移,于是又提起韶辛,“那個,韶……”
“不行�!币笱┳茢嗳淮驍嗨�。
季煙:“……”
這男的真的絕了。
她就想要去見個人嘛,為什么不行!
季煙試圖講道理:“我去見韶辛,說不定可以勸他投靠你呀,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
殷雪灼:“不需要�!�
季煙:“那我就想見一見呢?”
殷雪灼不懷好意一笑,“可以啊,你自己去�!�
去就去!季煙生氣地從他懷里爬起來,才抬起腳要走一步,又乖乖地蹲了下來。
草。
她不敢。
上回飛出去的經(jīng)歷還歷歷在目,她不敢走路。
季煙蹲著一動不動,殷雪灼又開始哈哈大笑,嘲笑她廢。
季煙被他無情嘲笑,倔脾氣也上來了,她偏要出去,反正他離不開她十步以外,他還真能坐視不管不成?季煙一步一小挪,扶著墻慢慢蹭到門邊,好不容易蹭到那里,一道白影忽然躥了進(jìn)來,快如閃電。
“嗷嗚~”那道白影騰空躍起,歡快地?fù)湎蚣緹煛?br />
是白白!
季煙余光瞟到白白的身影,對這只大家伙心有余悸,驚叫一聲就要跑。
她跑得太急,完全忘了自己這奇怪的體質(zhì),兩條腿往前邁了幾步,腳底往前一滑,宛若踩中了香蕉皮一樣,直接來了一個飄逸走位,一下子遛了出去。
然后砸進(jìn)了殷雪灼的懷里。
其實殷雪灼接住了她,她這個架勢,摔在哪里都會磕疼,殷雪灼不想被這小蠢蛋連累。
季煙一抱住殷雪灼的腰,整個人都跟八爪魚一樣往他身上纏,摟著他的脖子,躲避白白的飛撲。
殷雪灼隨便一揮袖,白白在半空中身形一滯,在一丈之外落地,搖著蓬松的大尾巴在原地打著轉(zhuǎn)轉(zhuǎn),金色的眸子好奇地注視著躲在殷雪灼懷里的季煙。
“你來做什么?”殷雪灼問它。
白白:“嗷嗚~”
殷雪灼不耐煩,“她不是給你吃的�!�
白白:“嗷嗷嗷……”
“也不能陪你玩,她很容易死掉�!�
白白:“嗚嗚……”
季煙豎起耳朵聽他們的對話,警惕地抬頭,她一看見白白,白白又興奮地原地蹦了起來,對她甩著尾巴,還忍不住抬頭發(fā)出輕輕的嗚咽聲。
這只……什么獸來著,真的好漂亮啊。
英姿颯爽,四肢矯健,白色的長毛迎風(fēng)招展,氣質(zhì)威嚴(yán)凜然。
啊,好想擼。
比殷雪灼的翅膀看起來還有吸引力。
但是上回的經(jīng)歷太可怕了,季煙乖乖縮著,把殷雪灼當(dāng)成救命稻草抱著不肯撒手,用又警惕又好奇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白白瞧,眸子里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白白看著這個凡人,對殷雪灼繼續(xù)嗷嗚——主人你看,她也喜歡我!
殷雪灼皺眉:“不可以�!�
白白:我想要她當(dāng)媳婦兒!
殷雪灼:“你還沒成年,不需要�!�
季煙:咦咦咦?
他們是在討論什么奇怪的話題?是關(guān)于她的嗎?為什么一邊看著她一邊聊?
還有他們這個對話的模式,真的特別像一對父子啊。
太和諧了。
既然殷雪灼養(yǎng)大了白白,四舍五入白白也是他的兒子了吧?殷雪灼的兒子,四舍五入也算是她的小輩了吧?季煙身為一個長輩,好像這樣慫不太好,這樣慫不利于以后擼白白,她忍不住坐直了點兒。
白白越發(fā)興奮了,“嗷嗷嗷嗷嗷!”
——主人你看!她故意引起我的注意力!
殷雪灼把剛剛坐直了季煙摁回了自己的懷里,壓低聲音,兇巴巴地威脅她,“再給我敢動一下試試?”
季煙:我動一下礙著你啥了?
她被殷雪灼強(qiáng)行按在懷里,呼吸間都是他的氣息,她試著小小的掙扎了一下,莫名覺得別扭。
這樣的走向好像不太對勁,她怎么能和殷雪灼這么親熱呢,不是十步的距離嗎?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必須肌膚相貼呢。
不過……好像從一開始她在他面前就沒什么可保留的了,現(xiàn)在也沒什么好維持操守的。
季煙不自在地動了動,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乖乖靠在他懷里,把玩著殷雪灼的長發(fā),做她脆弱又無助的小廢物。
白白又鬧騰了一會兒,見季煙再也沒看它,這才失望地走開。季煙又在殷雪灼懷里睡了一覺,又是被他硬生生掐醒的。
她自打跟了殷雪灼之后,已經(jīng)逐漸學(xué)會了碎片化的睡眠,隨時隨地都可以睡著,隨時隨地都能被搖醒,過得和一只家貓一樣,也沒什么脾氣,隨便他怎么折騰。
季煙被掐醒時,殷雪灼表情不滿,和她說:“你今天已經(jīng)睡了一覺了。”
言外之意:凡人不是睡一覺就夠了嗎?你還睡什么?
季煙嘀咕:“我睡午覺啊�!�
神特么午覺。
殷雪灼信她就有鬼,他單手把她拽了起來,往外走去,季煙已經(jīng)對走路這事PTSD了,她擔(dān)心自己又飛了出去,所以一站起來,就緊緊地把殷雪灼的胳膊摟在懷里,他每往前一步,都是把她往前拖一截。
殷雪灼垂著眸子,偏頭看了她一眼。
她真的好慫。
像只樹懶抱著樹干,死活都不挪一下。
殷雪灼試著晃了晃手臂。
季煙把掛件精神發(fā)揮到了極致,他一晃她也跟著他晃,但隨便他晃,他怎么晃她都牢牢地掛著。殷雪灼又把季煙從自己胳膊上扒拉下來,季煙又迅速地抱住了他另一只手,跟牛皮糖一樣,黏到哪里是哪里,反正就是不撒手。
她掛得很熟練。
而且死都不撒手。
殷雪灼:“……”
見過慫的和死皮賴臉的,沒見過她這么能賴皮的,大魔頭也罕見地沉默了。
場面有一瞬間的寂靜。
季煙看著殷雪灼古怪又嫌棄的表情,表示也很無奈啊。
她有什么辦法嘛,她也不想這樣抱著殷雪灼呀,她想過很多可能,但真的沒想過自己這一重生,走路居然成了最大的難題。
殷雪灼顯然也沒想到,她居然廢到這個地步,給了她一具身輕如燕的軀體,她居然都還慫得不敢用。
她怕摔死。
還怕高。
殷雪灼抬手按了按眉心,有點兒想笑。
身為魔頭,他第一次對一個人束手無策。
不過殷魔頭從來不會委曲求全,他大可以用更粗暴的方式解決季煙,他也確實有在考慮用了,只是他的不高興只有短短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之后,暴躁魔頭把季煙帶到了魔域的無人荒嶺幽水境,看著她在幽水境里跳來跳去,又重新找到了快樂。
季煙真的好蠢啊。
她站在斷崖邊的巨石上,殷雪灼要她跳到對面的山峰上去,她居然蹲在地上不敢跳,他都說了會接住她了,她還是不跳。
殷雪灼懶得和她廢話,直接抬手助了她一臂之力,季煙不受控制地往前飛去,在空中胡亂撲騰,叫得無比凄慘,嗓子都要叫啞了,最后掛在了半山腰的歪脖子樹上,又成了一只倒掛的大樹懶。
“哈哈哈哈哈哈�!币笱┳坪瓦@只大樹懶對視著,彎著腰笑得站不起來。
季煙:“……”
她努力地往上爬了爬,把樹枝抱得更緊。
殷雪灼站在空中,漆黑長發(fā)被風(fēng)吹得胡亂飛舞,白雪般的面龐上,黑眸逐漸染了笑意,“你有本事一直掛著不下來�!�
季煙悲憤道:“哪、哪有你這么欺負(fù)我的!”
殷雪灼:“我欺負(fù)你?我分明是在教你走路�!�
“教走路是用跳懸崖教的嗎!”季煙氣得雙靨通紅,眸子騰起水霧,控訴他,“哪有人直接跳過走跑跳,直接要飛的!”
她真是……真是嗶了狗了。
她連路都不敢走,他要她飛!還要飛過懸崖!
還是這種萬丈高的懸崖!
季煙看一眼腿都軟了,別說是飛,她連爬都不敢爬,只想找個東西掛著,掛到天荒地老。
作者有話要說: 煙煙:緊緊掛住jpg.
這章七千字,很肥啦很肥啦~~
第32章
九幽之火7
季煙是真膽小。
她從前就不敢參加蹦極這樣的活動,
后來被迫被殷雪灼拎來拎去,
她的膽量稍微大了些,不再懼怕各種飛,
卻也因此養(yǎng)成了另一個壞習(xí)慣——喜歡掛著。
在殷雪灼身上掛習(xí)慣了,
如果飛的時候不掛的話,
她就總覺得自己要掉下去摔死。
所以現(xiàn)在殷雪灼不管怎么嘲笑她,她都死活不撒手。
殷雪灼等了她一會兒,才親自上前,開始掰開季煙抱著樹干的手,
她的力氣太小,
絲毫拗不過殷雪灼,不情不愿地被他掰開手之后,又迅速攀著他,
掛在他的身上,手臂緊緊纏住他的脖子,把腦袋埋進(jìn)他的頸窩。
“我不要跳,
我不跳�!彼疵е�,像是幼兒園小朋友不肯去上學(xué)時的反抗。
殷雪灼被她抱得緊緊的,
又開始從身上扒拉她,季煙用力拽著他的衣襟,不小心用力一拉,
不小心扯開了他的衣襟,露出一片雪色胸膛,季煙小臉一紅,
趁著她不自在的這一會兒,殷雪灼把她拎在了手上,任由她懸空撲騰。
他垂目看了眼衣衫不整的自己,冷笑了聲,“豈由得你想不想,想日后都被我抱來抱去,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好了?”
殷雪灼從沒見過比她還廢得心安理得的,連腿都不想要了,把他當(dāng)成了代步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