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4章
中午聚了餐，分食了月餅，李青又以真氣梳理一番，再又望，聞，問，切；確定不會有差池，這才道：
“我要去京師一趟，預計一個月之內(nèi)返回，小雪兒，你來監(jiān)督你爹，別讓他偷喝酒�！�
“好的！”李雪兒點點頭，朝老子壞笑道，“爹，話你都也聽到了，到時候可別怪我�！�
李宏好笑道：“你爹還想多活兩天呢，放心就是了�！�
時至今日，李浩也知道了不對勁兒，擔憂道：“青爺，我爹這病……真沒有痊愈的可能了嗎？”
李宏：“你爹我沒啥大病，就是單純老了而已，何來痊愈不痊愈之說？生老病死，不可避免，其實……也沒啥。人人都要走到這一步�！�
朱婉清默了下，輕輕頷首道：“你爹說的對，人嘛，都會走到這一步，看開了……也沒什么�！�
“婉清，說話可要算數(shù)��！”李宏借著話茬，忙道，“當著干爹的面，你做個保證�！�
朱婉清蹙眉：“做什么保證？”
“他日……好好生活。”李宏說。
朱婉清冷笑：“怎么，你就這么迫不及待讓我做寡婦？”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那你幾個意思？”
“好了好了，”李青沒好氣道，“好好的咋又吵起來了，這個他日……還早的很呢，不說這個�！�
頓了頓，“飯菜吃了，月餅也吃了，都回去吧，今夜好好賞月，放放煙花什么的……過節(jié)嘛，最重要的是開心。”
“那你呢？”李雪兒問，“你不一起嗎？”
“我不喜歡熱鬧。”
“其實……其實也沒啥，你無需……”李雪兒弱弱道，“過于謹慎。”
李青說道：“明日趕路，我得好好補覺，就不去侯府了。”
一向沒心沒肺的李浩突然有些傷感，道：“青爺，那是你的家��！”
李青笑笑：“現(xiàn)在是你們的家了�！�
……
第13章
索要獎勵
清早。
李青起身洗漱了下，對著鏡子做偽裝，這么多年下來，他的‘化妝’水平也有了長足進步，短短一刻鐘，他就變成了一個過了知命之年的中老年人。
仔細打量了下鏡中的自己，確定不會被瞧出破綻，李青這才起身出門。
打開門，卻見李雪兒提著早餐在門前候著。
“什么時候來的？”
差點沒認出來，這扮相真不好看……李雪兒在心里吐槽了句，提了提手中的食盒，“有挺長一會兒了，吃些東西再趕路吧�！�
“以你的本事，跳個院墻很輕松，何須在門口等候？”
“這不是怕打擾你休息嘛�！崩钛﹥盒π�，道，“當然了，主要是怕你揍我�！�
李青好笑點頭：“行吧，那就吃了再走�！�
來到柿子樹下的石桌旁，李雪兒打開食盒，一一取出羹肴，道：“你先吃飯，侯府有上好的馬匹，我去給你牽過來�！�
“不用了。”李青道，“累死就可惜了�！�
“左右不過一畜生，死了就死了，沒什么可心疼的�！崩钛﹥旱�，“稍等一會兒，我馬上就來。”
“別忙活了，需要的話我還會客氣？”李青示意她坐下，“你吃了沒？”
“吃……沒呢�！�
“那就一起吃點。”李青一邊吃喝，一邊說道，“鋼鐵冶煉可有進展？”
“暫時沒有特別大的突破，待后續(xù)再看看吧。”李雪兒小口喝著鮮魚羹，“對了，這段時間精力都在爹爹身上，倒是忘了跟你匯報肥料上的事了。”
“肥料又有突破？”李青驚喜。
“沒！”李雪兒搖頭道，“目前……肥料只能到這兒了，很難再提高效果。不過，好消息還是有的，這些年過去，咱們的肥料已經(jīng)得到了江南數(shù)省認可，北方也有所涉獵，估計明年就能告別賠本賺吆喝的境地，甚至還能小小盈利。”
李青緩緩點頭：“這確也是個不錯的消息�！�
頓了頓，“那東西運輸成本不小，太遠的話……怕是價格也要漲吧？”
“遠的地方開分廠。”李雪兒笑道，“這東西年年少不了，總能收回成本，專利已經(jīng)批下來了，也不怕有人搶生意，大哥算過，最遲三年，之前投入的成本就能全部收回來，進入盈利階段�！�
李青微微皺了下眉。
李雪兒知道他在想什么，說道：“二十年的專利保護期過了就公之于眾，再說……咱們家定價又不高，而且……有錢賺才能做大，才能讓更多的人用上提高畝產(chǎn)的肥料。用你的話說……這才是資本的正確打開方式，不是嗎？”
“好吧�！崩钋噍p輕點頭，問：“小浩現(xiàn)在也在管你的事業(yè)？”
“也不能說是管吧？”李雪兒道，“他是甲方，作為投資方，他有視察、過問的權(quán)力，不過發(fā)展路線，長期規(guī)劃都是我在弄，他沒權(quán)力干涉，可若是達不到預期，整個產(chǎn)業(yè)都要賠給他。”
李青怔了怔，失笑道：“你們還真是……親兄妹，明算賬��！”
“他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雖不為富不仁，卻也極其好財，跟他要小錢可以，要大錢……”李雪兒哼道，“跟要他命差不多，況且，無論是蒸汽機本身，還是相關(guān)的各種產(chǎn)業(yè)，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所需錢財數(shù)額頗大，我只能以這種方式朝他要錢。”
說著，她自己都笑了：“說白了，都是李家的錢，不過是左手倒右手而已，真就是賠了，他這個以貿(mào)易為主的商人也玩不轉(zhuǎn)，還得聘請我來管理�！�
李青含笑點頭：“嗯，是這么個理兒，你做的挺好。”
“既然我做的好，那……有沒有獎勵？”
“……我也不富裕�！崩钋嗪谥樥f。
“不要錢�！�
“不要錢……”李青微微皺眉，“直說吧，我不保證我會答應�！�
李雪兒點點頭，沉吟少頃，“我想問問，張仙人活了多大歲數(shù)��？”
李青伸出兩根手指。
“真的啊，”李雪兒驚為天人，“你看我成嗎？”
“你？”李青都笑了，“我就這么說吧，就是現(xiàn)在的我，也遠不及小老頭，是遠遠不及。除了長生不老之外，其他各個方面小老頭都比我優(yōu)秀，嗯…，準確來說，是嚴重超綱。他老人家若是還在，依舊可以一只手吊打我，我毫無招架之力的那種。”
頓了頓，“你想做張仙人第二？”
“嗯��！”
“別做夢了。”李青無語。
“若再加上你呢？”李雪兒嘆道，“時間過得真快呀，眨眼，我已不再年輕，也沒那么漂亮了，我都四十七了啊，虛四十八，晃四十九……”
“打��！”李青白眼道，“再算下去，你比你爹都大了！加上我……嗯…，成吧，待我這次回來，給你爹調(diào)養(yǎng)之余，助你修行真氣�！�
“我能達到什么程度？”李雪兒驚喜，“能有張仙人一半?yún)柡�？�?br />
“不能！”李青斷然道，“我現(xiàn)在也就有他一半�！�
“那能長命百歲不？”
“這個……努努力，倒還勉強能夠著，不過我不保證�！崩钋喟参康�，“你的路還很長，不要因為你爹……整日憂懼自己。”
“倒也不是為這個，我就是想多發(fā)明創(chuàng)造一些東西�！崩钛﹥旱溃斑�有就是……再往后你就與李家劃清界限了，我若也早早走了，那豈不是連個懂你的人都沒了？”
李青笑笑，道：“既然你想上進，那我自不會吝嗇，不過……修行很枯燥的�！�
“我耐得住。”
“嗯，走了。”李青拍拍手，起身往外走，“天涼了，別忘了提醒你爹加衣�！�
…
~
京師。
臨近九月，涼意愈發(fā)重了，時間還早，李青去了酒樓大吃一頓，繼而回了連家屯兒小院兒。
由于嘉靖的原因，李青不想暴露自己，最好是不讓朱厚熜看到自己這號人。
畢竟……之前也是有過一面之緣的。
這才沒過去幾年，保不齊這混小子還有印象，暗中觀察也就是了。
繼朱見深、朱厚照這對爺孫之后，小院兒又回到了無人搭理的狀態(tài)，院里已經(jīng)開始長草了，打開廂房門，一股灰氣撲面而來，嗆得李青連連咳嗽。
簡單清理了一下，勉強能湊合著住，李青便就勢一躺，緩解一路奔波帶來的疲倦。
是夜。
李青偷溜去了皇宮，先光顧了乾清宮，沒聽到動靜，又轉(zhuǎn)去了御書房……
御書房。
朱厚熜早早批完奏疏，一個人無聊發(fā)呆了會兒，便召來黃錦，主仆二人話家�！�
李青聽了好一會兒，也沒聽出有用信息，只知道朱厚熜的娘要來京師了，小家伙兒很高興。
再有就是，朱厚熜貌似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不僅不用叫娘叫叔母，還給封了皇太后的封號……準確說，封號是：本生圣母章圣太后。
說實話，嘉靖還是吃虧了。
從法理上來說，皇帝生母哪怕不是嫡妻，其母親也是圣母皇太后，當然了，從地位上來說，圣母皇太后依舊不及皇太后，可加上‘本生’二字，無疑將規(guī)格又降低了一個層次。
不過，朱厚熜已經(jīng)很滿意了。
就這，還是他拿錢賄賂好些個大臣，才得以達到目的。
李青耐著性子又聽了一會兒，卻都是些車轱轆話，索性直接往琉璃瓦上一躺，開始補覺……
“鐺~”
“鐺~”
鐘聲敲響，李青幽幽醒來，夜空繁星依舊，卻是到了早朝時間。
該說不說，這上朝還真不輕松，天不亮就得起，尤其是到了冬季，于上了歲數(shù)的老臣而言，說是折磨也不為過……
李青活動了下身體，趁著宮門剛開啟，群臣還沒進宮之際，在夜色的掩護下，幾個閃轉(zhuǎn)騰挪去了奉天殿，做那‘梁上君子’。
……
“臣等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山呼萬歲的聲音整齊劃一從下方傳來，頂上的李青這才有了一絲認真。
他運轉(zhuǎn)真氣，側(cè)耳趴在清涼的琉璃瓦上，聆聽君臣奏對。
“眾卿平身！”
略顯稚嫩的聲音響起，接著，便是固有的套話……
李青看不見，卻能腦補出來，他可是十朝元老，奉天殿上一磚一柱，尚書、侍郎、大學士……誰站哪兒，都了如指掌。
很快，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楊廷和道：“皇上，下個月，本生圣母章圣皇太后就要抵達京師了，是否該讓禮部開始準備？”
“嗯，楊愛卿思慮周全。”朱厚熜開心道：“那就開始準備吧�！�
“敢問皇上，以何種禮節(jié)迎本生圣母章圣皇太后？”
朱厚熜想都沒想，脫口道：“自然是皇太后的規(guī)格！”
“這怕是不行！”楊廷和給出解釋，“皇太后只有一個！”
“楊卿這話……朕可就聽不懂了�！敝旌駸姓Z氣不滿，“朕是皇帝，朕的母親為何不能用皇太后的規(guī)格？”
“皇上，您的母親是張?zhí)蟆！庇腥顺霭嗵嵝选?br />
“你……”朱厚熜暴怒，可又無法否認，悻悻道，“章圣皇太后也是朕的母親！”
“這話沒錯。”楊廷和說道，“章圣皇太后和皇太后……還是有區(qū)別的�！�
……
奉天殿頂上，李青聽得直搖頭。
這個楊廷和……
第14章
初見楊慎
接下來，話題全都是圍繞著如何迎接本生圣母章圣皇太后展開，君臣各執(zhí)一詞，爭得不可開交。
沒聽到朝政方面的事，李青有些失望。
不過從這朝堂辯論來說，朱厚熜大抵還是要妥協(xié)。
平心而論，在這事兒上楊廷和等人著實過分了……
小院兒。
李青躺在床上發(fā)散思維，分析著其中利弊。
毫無疑問，小皇帝現(xiàn)在被掣肘極大，可這并不能說全是壞事，在沒有接受過太子教育的情況下，朱厚熜一個不滿十五歲的藩王世子真若唯我獨尊，弊處反而更大。
但，臣子太過強勢也不好，且不說喧賓奪主會導致皇權(quán)旁落，過大的權(quán)力也會滋生極大腐敗。
如此下去，情況只會比弘治朝更糟糕！
弘治雖對臣下寬容放縱，可權(quán)柄還是握在手里的，群臣有敬畏心，不敢過于跋扈，雖貪婪，卻也有度，且懾于皇權(quán)的他們，也都努力做事。
可朱厚熜不行！
因為他沒做過皇太子，沒能給人留下上位者的觀念。
而一旦沒了制約，人心中的‘惡’便會瘋狂滋生，繼而一發(fā)不可收拾。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然，朱厚照不計后果的撥亂反正將徹底做了無用功，甚至……比正統(tǒng)前期，三楊秉政期間還要嚴重！
說到底，大明還是在封建王朝時代，皇權(quán)不能被削弱太厲害。
至少，現(xiàn)在還不是削弱皇權(quán)的時候……
李青幽幽道：“看來還是得從楊廷和身上做文章�。 �
對于楊廷和，李青并不十分討厭，他專權(quán)不假，可也確是個干才，能做事，也肯做事……
不僅是李青，朱厚照、楊一清，對其也有同樣的評價。
以目前局勢而言，大明需要楊廷和，也離不開楊廷和。
別看朱厚熜是皇帝，可這偌大帝國的運作，幾乎都靠著楊廷和在斡旋。
念及于此，李青不禁感慨：當初老朱廢除宰相制的時候，可有想過會有今日？
地位上，品級上，內(nèi)閣大學士根本沒法跟宰相比，可實權(quán)上……內(nèi)閣大學士比之宰相不遑多讓。
單就是如此倒也還好，問題是廢除宰相制之后，君臣則就站在了對立面。
以前君權(quán)、相權(quán)，看似相互制衡，實則是統(tǒng)一戰(zhàn)線，說難聽點兒，就是穿一條褲子。
可自從廢了相權(quán)之后，君臣的和睦被徹底破壞，再無挽回的可能。
若有鐵腕皇帝在位自然萬事大吉，若是軟蛋皇帝……則就不如保留相權(quán)來的和諧。
唉，歷史洪流滾滾向前，哪怕洪武大帝，在其面前也顯得渺小……李青撣了撣衣袍，又照了照鏡子，動身趕往楊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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