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你哪來這么多大道理……李青翻了個白眼兒，“走，跟我來�！�

    “去，去哪兒？”

    “去乾清宮找你父皇，當(dāng)面說�！�

    …

    第223章

    朱佑樘心里苦

    乾清宮。

    朱見深直接問：“小子，準(zhǔn)備好獨當(dāng)一面了嗎？”

    “父皇何出此言？”

    “父皇…老了啊�！�

    朱佑樘搖頭：“父皇春秋鼎盛，哪里又老了？”

    朱見深默了下，“心老了�！�

    這下，朱佑樘也不知該怎么說了。

    沉默好一會兒，他道：“兒臣知父皇辛苦，御極二十余載，無時無刻不在兢兢業(yè)業(yè)，確實辛苦，兒臣愿為父皇分憂，直至父皇龍體恢復(fù)健康。”

    朱見深有些無奈，苦笑道：“你在怕什么？”

    “兒臣沒有怕，”朱佑樘道，“為君父分憂，是兒臣的本分�！�

    “朕說的不是這個，”朱見深哼道，“朕是問，你為何就不敢接下大位，你是太子，有這個資格，你大可放心，朕不是在試探你。”

    “兒臣明白�！敝煊娱厅c頭，“但，歷來就沒有這種說法，父皇春秋鼎盛，若就此退位，恐天下人只會以為，是兒臣聯(lián)合百官逼迫父皇退位了。”

    “呵呵……”李青冷笑，“那照你這么說，只有等你父皇死了，你才會接位是吧？”

    朱佑樘一滯，繼而勃然大怒，“大膽！”

    “你大膽！”朱見深比他還要生氣，“你個懦弱的混賬，老子當(dāng)初就不樂意立你做太子，一點兒擔(dān)當(dāng)都沒有！！”

    “兒臣……”朱佑樘胖臉通紅，“兒臣不是那樣的人�！�

    “那你為何不敢接位？”

    “父皇春秋鼎盛……”

    “去你娘的春秋鼎盛，老子都快死了……”朱見深破口大罵。

    “父皇息怒……”朱佑樘忙上前去撫他胸口，卻被朱見深一把推開。

    朱佑樘無奈，只得下跪認(rèn)錯，“父皇，非兒臣不愿挑擔(dān)子，實在是……”

    他苦著臉說：“兒臣若那般做，就成了不忠不孝之人啊！”

    李青淡淡道：“你的忠孝比你父皇的命還重要？為了你的忠孝，牽累你父皇，這是哪門子的忠孝�！�

    “你……”朱佑樘暴怒：“孤跟父皇說話，哪輪得到你插嘴？”

    李青搖搖頭，他提不起興趣跟這太子抬杠。

    朱見深招招手，皮笑肉不笑的說：“朱佑樘，來，來來來，你過來�！�

    “父皇…”朱佑樘倒也耿直，真就腆著一張大臉迎上去。

    “啪——！”

    清脆而又響亮，在大殿中回蕩。

    朱見深這一巴掌下足了力氣，他是真的憤怒，不僅是因為兒子不讓他退休，更重要的原因是，兒子不敢挑大梁。

    拿不出做皇帝的態(tài)度，也缺乏勇氣。

    朱佑樘都懵了，轉(zhuǎn)了個圈兒，一屁股蹲在地上，一臉茫然。

    朱見深終究是體力不濟(jì)，這一巴掌下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他自己也在呼呼直喘，一半是氣的，一半是用力過猛有些虛脫。

    朱佑樘皮糙肉厚，晃了晃大腦袋，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疼，連忙上前，關(guān)心道：“父皇，您沒事兒吧？”

    確實孝順，但……

    朱見深痛苦的閉上眼睛，哀嘆道：“老子上輩子造了什么孽，竟生出你這么個混賬兒子�！�

    “兒臣不孝，父皇您千萬別氣壞了身子�！敝煊娱碳t著眼眶道，“兒臣知父皇龍體欠安，真不是有意氣父皇，只是……”

    “父皇，兒臣不怕苦累，這樣吧……”朱佑樘悲愴道，“您安心養(yǎng)病，養(yǎng)多久都可以，政務(wù)全交給兒臣，您什么時候康復(fù)，兒臣干到什么時候，這總行了吧？”

    “你還委屈上了？”

    “兒臣……不敢�！敝煊娱檀_實覺得委屈，很委屈。

    朱見深微微嘆息，問：“你敢乾綱獨斷嗎？”

    “兒臣……不敢。”

    “是啊，你不敢�！敝煲娚羁酀�，“所以啊，別做太子了，做皇帝吧，這江山早晚要交給你，大膽一些，怯懦之人終難成大器！”

    朱佑樘擰著胖臉，央求道：“父皇，兒臣還沒準(zhǔn)備好，能不能再給兒臣一些時間��？”

    “你永遠(yuǎn)不會準(zhǔn)備好，”朱見深道，“一年，五年，十年，你都不會準(zhǔn)備好，此番朕真就撒手去了，你當(dāng)如何？

    你做了十余年的太子，竟還沒準(zhǔn)備好嗎？”

    “兒臣……”朱佑樘無言以對，苦嘆道：“父皇，這種事……就算兒臣同意，百官也不會同意�！�

    “朕是在問你��！”

    “……兒臣……聽父皇的。”朱佑樘艱難點點頭。

    朱見深總算是有了笑臉，眸中有欣然，“不容易啊，可算是有種一次了�！�

    “父皇，您可一定要好好養(yǎng)病�！�

    “嗯，”朱見深擺了擺手，“你且先退下吧，暫不要聲張，明日朝會朕親自宣布�！�

    “是，兒臣遵旨�！敝煊娱绦辛艘欢Y，又恨恨瞪了眼李青，這才退下。

    朱見深望著梁頂，許久，問：“先生，你能帶朕出去？”

    “可以，”李青點頭，“不過，你肯定不能不告而別，不然會出亂子的，必須得有個人知道詳情�！�

    朱見深苦笑：“太子這熊樣你也看到了，讓他接位就跟要他命似的，要是朕告訴他出去游歷，只怕是……打死這逆子，他都不會同意。”

    “不一定非要跟他說�！崩钋嘈Φ�，“也可以是太子的生母啊�！�

    “小紀(jì)……”朱見深沉吟，俄頃，點頭道：“這倒是個好主意。”

    李青見他如此，心中大石緩緩落地，輕笑道：“那就這么說定了，你好好養(yǎng)病，別的事交給我�！�

    “嗯…�！�

    ~

    次日清早，李青給朱見深診治過，便回連家屯兒了。

    這事兒不用想也知道情形，肯定是朱見深傳位太子，太子請辭，百官勸阻，如是者三，半推半就之下，得以施行。

    畢竟……那群人對朱見深這個皇帝，實在喜歡不起來。

    不過，真實情況跟李青想的還是有出入，李青到底把這些人看得太不堪了。

    尤其是文官，他們心理上討厭朱見深不假，卻無法接受朱見深這么做。

    這些飽讀詩書的文人，終歸還是有些文人風(fēng)骨的，對于禮法，他們看得很重。

    皇帝精氣神兒還在，又不像大限將至的模樣，哪能傳位太子？

    退一步說，哪怕皇帝真是天命將盡，那也得等到天命終結(jié)后，太子才能繼位。

    父死子繼！

    父還活著，子哪有繼承的道理？

    當(dāng)然，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比如……正統(tǒng)北狩，景泰繼位。

    可那是建立在，國不可一日無君，且江山動搖的基礎(chǔ)上。

    真要說的話，唐朝倒是有個典型：李淵、李世民。

    問題是，李淵是被逼退位的。

    縱然唐太宗千古圣君，但在這個事兒上，卻實令人不恥，在文人心中，這是大逆不道。

    大明以孝治國，尤為重視孝道，他們豈可答應(yīng)？

    真實情況是，三辭三讓后，太子答應(yīng)了，百官不答應(yīng)，甚至……公然在朝堂上詈罵太子大不孝。

    朱佑樘心里苦，但，朱佑樘沒法說。

    最終，朱見深下了中旨。

    可哪怕如此，群臣依舊抵觸，他們沒辦法違逆，便都去跪了宮門……

    ~

    “鐺鐺鐺……”

    “進(jìn)�！�

    王守仁推門進(jìn)來，見李青懶洋洋地倚在躺椅上，瞇著眼假寐，拱手道：“打攪先生清凈了。”

    “無妨，”李青微微起身，敲了敲桌子，“過來坐吧�！�

    王守仁上前坐下，道：“許久不見先生回來，小生還道是先生又出遠(yuǎn)門了呢�！�

    李青笑道：“最近比較忙，不過，是要出遠(yuǎn)門了�！�

    “哦？”王守仁眼睛一亮，道：“帶我一起��！”

    “干嘛帶你？”李青翻了個白眼兒，“我又不是你爹，可不想被當(dāng)做人販子。”

    “……我爹同意我出遠(yuǎn)門�！蓖跏厝收f，接著，豪爽道：“這樣，一路花費，我全包了�！�

    李青撇嘴：“我差你那仨瓜倆棗？”

    頓了下，好奇道：“話說，你是怎么說服你爹，讓你出遠(yuǎn)門游歷的�。俊�

    他跟王華沒接觸幾次，卻對其秉性有一定了解，為人謙遜，涵養(yǎng)好，彬彬有禮……是個純粹的文人君子。

    這樣的人最重視規(guī)矩，萬不會如此放縱兒子。

    李青想不通，王守仁是如何說動的王華。

    “這個嘛……”王守仁訕笑道，“我爹同意，也是有條件的，我今年這不都十六了嗎，也到了該成家的年紀(jì)，呃呵呵……”

    “原來如此�！崩钋嗷腥�，繼而好笑道，“不過，父母在不遠(yuǎn)游，你這樣可非孝子所為啊�！�

    “哎？話不能這么說，后面不是還有句‘游必有方’嘛�！蓖跏厝实�，“再說，這次出門游歷，不全是為了我自己，也是謹(jǐn)遵父命�！�

    他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我那未婚妻在南昌，我是去……跟她成親的�！�

    “好家伙……”李青笑罵道，“敢情你是去娶媳婦兒的�。俊�

    “算是吧�！蓖跏厝饰⑽⒛樇t，“不過，也想順道游歷一番�！�

    他清了清嗓子，意氣風(fēng)發(fā)：“我不僅要讀萬卷書，也要走萬里路�！�

    “你可真有意思…”李青失笑，轉(zhuǎn)念一想，就自己跟朱見深兩個人，卻是無聊，若是有這個小年輕陪著……倒也不錯。

    反正他們也沒有固定的去處。

    見李青不說話，王守仁拍著胸脯道，“我頗有家資，你帶上我，咱們一路吃最好的菜，喝最美的酒，住最舒服的客棧�！�

    “嗯……行吧�！崩钋帱c頭，“不過，我還要等一個人�！�

    王守仁一愣：“等誰��？”

    第224章

    太子登基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李青打了個啞謎，繼而道：“我還有一個條件。”

    “你說�！�

    “你不能帶其他人，就你一個，否則，就此作罷�！崩钋嗟�。

    “這個……”王守仁有些為難，道：“到時我去拜訪準(zhǔn)岳丈，怎么辦？”

    李青沒好氣兒道：“虧你還立志做圣賢，這個彎兒都拐不過來，到時候你可以臨時雇啊�！�

    “啊？這……”王守仁訥訥道：“這會不會不太好��？”

    李青聳了聳肩，“那就沒辦法了，咱們還是各走各的吧�！�

    “別啊，”王守仁有些急了，一咬牙，道：“成，我回頭跟父親說�！�

    頓了下，狐疑道：“你真是個道士？”

    他黏上李青，一是覺得兩人聊得來，二是因為李青是道士，他想去領(lǐng)略一番道家文化。

    “那當(dāng)然。”李青也拍著胸脯，保證道，“南昌離龍虎山不算遠(yuǎn)，你若不急著娶媳婦兒，我可以帶你去龍虎山玩幾天，在山上住幾日都沒問題。”

    “當(dāng)真？”王守仁怦然心動。

    李青傲然道：“咱跟龍虎天師，也是能說得上話的好吧�！�

    “那好！”王守仁急不可耐地起身，“我這就去跟父親說�！�

    走了兩步，卻又頓住，“那個，你要等的人什么時候到？”

    “這個……說不好，但也不用太久�！�

    “嗯…行吧�！蓖跏厝饰⑽Ⅻc頭，拱手道：“小生告辭�！�

    “慢走�！�

    ~

    李青伸了個懶腰，抬頭看時間也快中午了，起身趕往皇宮……

    ‘豁~好家伙，這又是鬧哪樣兒？’

    看到宮門口跪著的文武百官，李青一臉莫名其妙：難道，又發(fā)生什么大事兒了？

    他顧不上這群跪著的人，遞上玉牌，匆匆進(jìn)了宮……

    乾清宮，內(nèi)殿。

    朱見深倚在床頭假寐，見李青進(jìn)來，抬手揮退奴婢，熟練地翻了個身。

    “開始吧�！�

    “啪~”李青在他屁股上拍了下，問：“百官跪?qū)m門，你知道嗎？”

    “知道�！敝煲娚畎霌纹鹕碜�，扭頭瞪了他一眼，“越來越放肆了啊。”

    李青沒接話茬，問：“出了什么事兒？”

    “還能是什么事兒，傳位太子的事唄。”朱見深哼哼道。

    李青吃驚：“他們……竟然不同意？”

    “你以為啊，哪有這么容易撂挑子？”朱見深悶聲道，“朕都說了，皇帝不是想做就做，想不做就不做，這又不是過家家……”

    “不應(yīng)該啊，就你這人緣，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