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阿泠的臉上露出了誠摯的笑容,被困了一千多年,她終于要自由了。
可是想到柳澄的本體還在此處,她臉上的喜悅也削弱了許多,“我可以走了,但你怎么辦?”
秦姝趕緊回復(fù)道:“這簡單,我來之前在宗門里租了個法器,能將柳澄的本體移走�!�
“真的嗎?”柳澄太開心了,沒想到她們自已也有能離開井口村的一天。
“嗯!”秦姝鄭重地點頭,隨手在儲物袋中一拍,一個卷軸便出現(xiàn)了。
她將卷軸展開,將靈力打了上去,就看到那卷軸被煙紫色的靈氣包裹著,一點一點的懸浮在了空中。
秦姝一道法訣打在了柳樹上,卷軸上瑩瑩的光芒跟大柳樹交相輝映,下一瞬那偌大的柳樹憑空消失。
秦姝的視線落在了卷軸上,就見到卷軸上出現(xiàn)了一幅畫。
大柳樹的頂上還坐著個粉妝玉砌的小女娃,看起來十分討喜。
而此時,那畫上的小女娃也開口說話了,“居然真的能帶走!姝姝!你好厲害!”
阿泠見狀直接對著秦姝行了一禮,“多謝仙子救我妹妹�!�
秦姝抬手扶起了她,“不過舉手之勞�!�
她話音剛落,站在她身邊的空深又念了句佛,“阿彌陀佛,仙子高義。我答應(yīng)仙子的事兒已經(jīng)做到,不知仙子答應(yīng)我的……”
秦姝當(dāng)然也沒反悔的意思,她心意一動,那兩塊土系靈石和兩瓶補(bǔ)靈丹都出現(xiàn)在了她的手中。
她實在肉痛,但到底還是一狠心,一咬牙將東西遞了出去。
“多謝小師傅趕來相幫,酬勞我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還請小師傅笑納�!�
空深接了過來,整個人也難得有些激動,“多謝仙子!”
秦姝猜測他應(yīng)當(dāng)是學(xué)陣法的,所以才對那兩塊土系靈石比較執(zhí)著。
“小師傅不必客氣,理應(yīng)多謝你才對�!�
兩人客套了半天,秦姝還是忍不住了,試探性地問道:“小師傅,你是佛修?”
空深微微頷首,“正是,貧僧乃是普陀寺普賢法師座下的弟子,不知仙子師出何人?”
秦姝客氣地回答道:“玄天門凌虛真人和妄劍真人座下的弟子�!�
空深聽了這話,頓時愣住了,他思索了半天,才撓了撓光禿禿的腦袋,看向了秦姝,問道:“若是我沒記錯,貴門的凌虛真人是八品丹師,而妄劍真人卻是個劍修?師妹你……丹劍同修?”
“正是�!�
秦姝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聽他跟自已講什么要專精一門,莫要學(xué)得太多太雜。
然而下一瞬就聽到了空深略顯興奮的聲音響起,“師妹,我在修禪的同時還修了一門陣法,甚少碰到同修兩門的修土。師妹留個靈息,日后咱們也好互相分享經(jīng)驗。”
第116章
你怎么在這里
秦姝也來了精神,“加!加!那日給我發(fā)消息的就是師兄的大號?”
老實如空深,還不知道什么大號小號的,他一臉迷茫地看著秦姝,問道:“什么大號?我就只有這一個靈息呀?”
秦姝訕訕一笑,趕緊囫圇略過道:“快加個好友……咳咳,我是說……靈息�!�
空深聞言倒是也接受良好,“說是好友也沒什么毛病,日后師妹就是我好友了!”
秦姝一看他態(tài)度親切,趕緊順勢打探道:“師兄,你方才用得那一招叫什么呀?竟然這樣厲害,連元嬰期的陣法都能破解�!�
空深被秦姝這樣一夸,面頰微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抓了抓光禿禿的后腦勺,“這一招叫李代桃僵,也不是多厲害,只是碰巧學(xué)了此法。”
李代桃僵?只聽名字就知道很厲害,這法子若是學(xué)會了,還有什么陣法能困住她?
就在秦姝思索的時候,空深突然給秦姝手里塞了個幾個留影石,叮囑道:“師妹日后若是再碰上什么不太常見的陣法可一定要記得錄下來給師兄看看。”
秦姝也毫不客氣地收下了留影石,“師兄放心,一定給您辦好了�!�
空深也跟她拍著胸脯保證,“若是師兄我歷練的時候碰上什么丹方,也一定給你留著!”
兩人愉快的達(dá)成約定,空深還趕著去做下一個任務(wù),便又急匆匆地離開了。
秦姝抬頭看了一眼天邊,天快亮了,她也是時候該離開了。跟柳澄約定等到了自已的地盤就將她放出來,說完她才將畫卷收了起來。
就在阿泠以為她要走了的時候,卻見到秦姝走到井邊,將那破舊的小木桶拿了起來,手在儲物袋上一拍,將自已打水的木桶放下了一個。
做完這一切,秦姝才轉(zhuǎn)頭朝著阿泠走去。
“阿泠,我們該走了。”秦姝看著這個纖瘦溫柔的姑娘,就連說話聲音都不自覺的溫柔了許多。
阿泠嗯了一聲,回頭看向了這個村子,她的神色復(fù)雜極了。
她來到這里上千年,看著人類更替,時代變遷,這里承載了她太多的記憶,她是既愛又恨的。
秦姝在一旁雙手抱臂,“可是不舍了?”
阿泠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走吧�!�
她抬腳沿著蜿蜒的村路走了出去,秦姝也小跑著跟了上去。
隨著她們一高一矮兩道身影的離開,井口村上方烏云凝結(jié),一點一滴的小雨仿佛在投石問路。
村子里的人站在窗前看著這雨儼然有越下越大的陣勢,都不由得有些奇怪。
“怎的突然下這樣大的雨?我們村子已經(jīng)許久沒下過這樣的雨了吧?”
“是啊,從我記事起就沒下過。”
“這是怎么了?”
“明日再去井口拜拜,仙姑既然說了有用,那咱們可得去勤快點,那香火可不能斷。”
……
秦姝也感受到了身后蓬勃的水靈氣,側(cè)目看了一眼身邊兒一臉平靜的阿泠。
在心中微微嘆氣,這應(yīng)當(dāng)是她送給井口村最后的禮物了吧。
天邊漸漸冒出了一絲魚肚白,阿泠平靜的臉上也有些慌亂。
突然一柄油紙傘出現(xiàn)在了她的頭頂上,見著面前的小不點費力的舉著傘,她的眼中有笑意涌現(xiàn)。
纖長的手指握在了傘柄上,“我來�!�
秦姝松開了手,又從儲物袋中取出了她的那片綠葉子,自已坐了上去,對著阿泠問道:“你是要跟我一起回宗門?還是打算四方游歷?”
阿泠想了想,說道:“我已經(jīng)許久沒外出行走了,滄海桑田,也不知道如今是何光景。便不隨你回去了,待你們回去,還請告知阿澄一聲,我四處轉(zhuǎn)轉(zhuǎn),過段時間會去看你們的。”
秦姝也沒強(qiáng)求,就沖著她一抱拳,“那就后會有期了!”
她踩著綠葉子飛上了天,飛快地朝著宗門的方向飛去。
今日不知為何,她的右眼一直在跳,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fā)生。
度厄功法也有異動,她避開了自已時常走得那條路,想著繞遠(yuǎn)一些,總不至于有什么了吧?
然而,現(xiàn)實卻告訴她,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這還是她來了修仙界以后,第一次碰到有人殺人奪寶。
一個中年男子在前邊吸引火力,他的靈寵從后方突襲,趁著那人中招,這人一劍洞穿了他的胸膛。
秦姝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想到自已之前被捅穿的痛,實在太有代入感了。
直到那人抬起頭來,看向了她,秦姝心中的危機(jī)感已經(jīng)疊加到了頂層。
她果斷將腳下的靈器換成了那只烏龜,還掏出一顆極品風(fēng)行丹吞下,選了個方向一股腦兒沖了過去。
身后那人是筑基修為,秦姝就是再自大此時也不敢留下來跟他一戰(zhàn)。
她一邊逃跑一邊躲著身后的攻擊,還要分心來盯著他的靈寵。
此時她無比慶幸自已修習(xí)了《一心三用》,不然還真忙不過來。
這人應(yīng)當(dāng)是個御獸宗的,至于被他殺了那人,秦姝也看到了,那人身上穿著掩月宗的衣裳。
她看得真切,這人為了滅口,定然不會輕易放過自已了。
秦姝感覺到體內(nèi)靈氣的快速流失,她一邊叫苦不迭,一邊又吞下了一顆極品補(bǔ)靈丹。
而在她身后追他的那位也十分驚訝,這人不過就是個小女童,按理來說,她的靈氣早應(yīng)該用光了,怎么還能跑?
莫非也是某位長老的親傳弟子?不至于這么倒霉吧?
然而,他還不知道,這世上有比碰上長老的親傳弟子更倒霉的事兒。
他正追得緊,突然一陣勁風(fēng)襲來,他甚至都沒看到襲擊他的人在何處,只看到了一陣黑乎乎的影子。
下一瞬他就直接在空中爆了開來,秦姝回頭一看,正好就看到了那血染半邊天的模樣。
她瞳孔一縮,下一瞬便蹲在烏龜上干嘔了起來。
“瞧你這點出息�!币坏朗煜さ穆曇粼谒^頂響起。
秦姝抬頭看去,就見到了一個熟悉又不怎么熟悉的人影出現(xiàn)在了她的頭頂之上。
人還是那張禍國殃民的容貌,只是他那標(biāo)志性的尾巴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兩條修長的大長腿。
“你……你怎么在這里?”
第117章
這三魂七魄不尋也罷
謝釋淵輕嗤一聲,“我可不想用聚魂燈滿世界替你尋三魂七魄�!�
秦姝聽了這話,眨了眨眼睛,“我死了你還會為我尋三魂七魄?”
他要是這么說的話,那她還真有些無懼死亡了。
不知怎的,謝釋淵似乎在一瞬間看透了她的想法,立刻開口說道:“算了吧,一個練氣期的魂,不聚也罷。”
秦姝一聽這話,頓時就急了。
“煉氣期怎么了?誰還不是從煉氣期修煉上去的?我可不是普通的煉氣期,我還是個未來的煉丹大師呢!”
秦姝對自已的定位總是異常精準(zhǔn),謝釋淵聽了她這話,輕笑一聲,“那你也得能活到那時候再說,依著你如今的本事,我看呀……也不是人人都能吃得下你畫的大餅的�!�
秦姝:“……”
看著秦姝一臉吃癟的模樣,謝釋淵心情大好,但也不忘叮囑道:“你如今修為尚淺,若是無事還是莫要外出行走,在宗門老老實實將修為提上來再說。”
秦姝抿著唇,不贊同地道:“可是師兄他們說了練氣三層以后就能外出做任務(wù)了�!�
謝釋淵輕哼一聲,“你可聽說過一句話?”
“什么?”秦姝好奇地問道。
就見謝釋淵雙手背在身后,眸子微微瞇起,神色有些鄭重,“今時不同往日�!�
秦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朝著他丟了過去,“麗娘讓我將這東西給你,說是對你的傷勢有利�!�
謝釋淵一抬手,又將瓷瓶送到了她的面前,“你先收好,等回去了再給我�!�
秦姝剛想問他為什么不能自已拿著,就見到他的身形被風(fēng)一吹就憑空消散了。
秦姝愣在原地,這才突然意識到他來得壓根就不是本體,而是一縷神識。
而那個筑基期的御獸宗弟子,連他的一縷神識都承受不住,修為高當(dāng)真可以為所欲為,真叫人好生羨慕。
秦姝轉(zhuǎn)過身,看著身后的一片狼藉,突然覺得自已還得再做點什么。
腳下的小烏龜因為太過耗費靈氣,也被她換成了綠葉子。她蹲在綠葉子上思索了片刻,最后掏出傳訊玉簡,匿名在廣場發(fā)了個訊息,“出大事了!泰來城南七百公里處,御獸宗筑基期弟子殺了掩月宗練氣弟子!手段之兇狠實在讓人頭皮發(fā)麻,諸位道友外出可得當(dāng)心了!”
發(fā)完這訊息,秦姝趕緊麻溜地收起傳訊玉簡跑路了。
再不趕緊走,若是接下來再出點什么事兒,可沒人救她了。
她一個煉氣期的魂魄,確實也犯不著聚一次。
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趕路途中,訊息廣場上早就因為她丟下的這一枚訊息炸開了。
只因為,御獸宗和掩月宗都是名門正派,這樣的名門又怎么會自相殘殺?莫非以后出門在外的,就連名門也信不過了嗎?
好巧不巧的是,掩月宗浮塵長老的重孫這次外出歷練,魂燈滅了,他更是直接將這個仇記在了御獸宗的身上。
御獸宗也想知道到底是何人所為,便派人跟著浮塵長老一起前往泰來城南七百里的地方。
這事兒每日都有人在訊息廣場提起,卻根本無人回應(yīng)。
一直過去了五日,御獸宗才放出消息,有魔族入侵,他們族中弟子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被魔族替代了。
此時的秦姝已經(jīng)飛到了自家的山門前,連日的趕路讓她整個人都黑了兩個度。
她從綠葉子上跳了下來,正要進(jìn)丹宗的時候,卻被人攔了下來。
“非本宗弟子要登記后才可入內(nèi)�!�
秦姝一愣,抬頭看向了說話之人,竟然還算是半個熟人。
“陳蓉!是我!”秦姝將自已的腰牌掏了出來,在她面前晃了晃,企圖自證身份。
陳蓉湊近一些,才看清楚了令牌上的字眼。
“師妹?!”陳蓉看著秦姝一臉的不可思議,“你怎么將自已弄成了這副模樣?”
秦姝訕訕一笑,“這兩日的日頭有些大,無妨,我回去閉關(guān)幾日就捂白了。”
說完,她就朝著自已的洞府溜去,只留下了一聲,“回見!”
陳蓉看著秦姝遠(yuǎn)去的背影,張了張嘴,師妹只怕還不知道吧?她想要閉關(guān)幾日應(yīng)當(dāng)是閉不得了,整個丹宗的弟子們?nèi)缃穸佳郯桶偷氐戎o大家分享煉丹的經(jīng)驗?zāi)兀?br />
秦姝一路沖回自已的山頭,發(fā)現(xiàn)小小早就醒了。
但這一回她卻老老實實地就待在試驗田附近,別的地方哪兒都不敢去。
見到秦姝回來了,她一副熱淚盈眶的模樣,就撲進(jìn)了秦姝的懷中,“姝姝,你可算回來了!小小還以為你不要小小了!嗚嗚嗚……那只蛇蛇好可怕哦,小小等姝姝回來收拾他!”
秦姝原本見她醒了,還挺高興的,如今聽了她這話,就只剩下了一臉復(fù)雜。
“小啊,誰收拾誰還不一定呢,這話咱往后還是別說了,容易引火燒身�!鼻劓皇治嫠淖彀�,湊到她的耳朵邊小聲叮囑道。
小小趴在她懷里的身體一僵,又掙扎著跳起來,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姝姝,你也收拾不了他嗎?”
秦姝點頭,“正是。”
小小的小耳朵都耷拉了下來,“那你晚上也只能跟小小住試驗田了?”
秦姝一臉苦澀,“誰說不是呢?”
她說著話,還不忘從卷軸當(dāng)中將大柳樹放出來,就放在了試驗田和池塘中間的空地上。
小小看著面前的空地上一棵大柳樹突然拔地而起,也愣住了,“姝姝,這樹……長得好快哦!”
她話音剛落,一個小巧的身影從柳樹上飄了下來,落在了秦姝面前。
她四下張望了一圈,興奮地道:“姝姝!我們真的換了個地方呢!這里是哪里?”
她瞇著眼睛,仰著頭深吸了一口氣,一臉滿足地道:“就連靈氣都如此濃郁!簡直是神仙福地!”
若是她一開始就長在這里,根本用不了幾千年,就能開智。
小小看著她們兩個親親密密的模樣,突然開口質(zhì)問道:“姝姝!她是誰!”
秦姝的腦海中出現(xiàn)她尖銳的聲音,也是一陣好笑,“她是我的朋友,叫柳澄�!�
說完抬起眸子看向了柳澄,將肩膀上的小小拉了下來,捧在手心給她介紹道:“她叫小小,是我的契約妖獸,日后你們可以一起玩了�!�
小小和面前的柳澄四目相對,突然聽到她“吱吱”了兩聲。
秦姝剛想解釋,就聽柳澄笑著點頭,“當(dāng)然可以了!只要有我在,你就能住我的樹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