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蘇珍久和南光樺不在一個班，倒是在同一層，三班在走?廊的?左邊，五班在走?廊的?右邊。

    作為插班生?，蘇珍久已經(jīng)刻意?低調(diào)了，乖乖地穿著寬大的?校服，但才一天的?時間，圣德書院傳遍了，中五來了兩個神顏。

    于是，三班的?門口圍了好多男生?，都是來看傳說中的?神顏美女到底有多神，能比�；ㄓ萑镞�要美嗎？

    女生?比男生?委婉，最多是路過五班，不會聚集圍觀。

    很快，來看美人的?男生?便發(fā)現(xiàn)，美人美是美的?，卻是個冷臉美人。

    被再多的?人圍觀，她都不會臉紅害羞。

    他們在門口起哄，叫她的?名字，她也?是冷冰冰地抬起眼睛，像看路邊石頭一樣，面無表情地掃他們一眼。

    萬幸，他們在她眼里只是石頭，而不是垃圾。

    少年人的?新鮮感來得快，去得也?快。

    按照蘇珍久的?預(yù)料，她只要置之不理?，不出三五天，該看過她的?人都看過了，她就可以安安靜靜地讀書。

    但她忘記了，每個學(xué)校都有一個大哥。

    上午第?二節(jié)課下課，她的?新同桌出門上了趟廁所?，回來后，緊張兮兮地告訴她：“不好了，七班的?許巖說要泡你�。　�

    蘇珍久挑了下眉，沒打?算搭理?這種無聊的?人和事。

    同桌：“你剛來，不知道這個許巖有多狠，虞蕊以前有男友的?，他想泡她，每日都會去揍她男友一頓，最后虞蕊沒有辦法，只能給他泡啦！”

    他的?話才剛說完，??x?門口傳來了口哨聲音。

    同桌迅速低頭，小聲提醒：“許巖來了�！�

    蘇珍久沒有一點反應(yīng)，拿出了下節(jié)課要用的?數(shù)學(xué)書。

    許巖一手揣兜，立在了蘇珍久的?桌子前。

    “嗨，新來的?，做我條菜（女友），中午請你吃飯。”

    教室外的?口哨聲此起彼伏。

    蘇珍久不得不抬起頭正視他，寸頭，長相只能算湊合，她不喜歡他看她的?眼神，像看一個玩物。

    她輕啟朱唇：“滾！”

    許巖被她下了面子，面露兇相，正要發(fā)作。

    這時，上課鈴聲響了。

    他撂下一句：“你等著”，悻悻走?遠(yuǎn)。

    同桌看她的?眼神里帶著憐憫，要不是老師來了，他可能會接著告訴她，那個許巖到底有多殘暴。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蘇珍久沒放在心上，一副兵來將當(dāng)?shù)?樣子。

    只是奇怪，那個讓她等著的?許巖，沒再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

    晚上放學(xué)，蘇珍久上了汽車。

    南光樺已經(jīng)在了。

    她的?眼神從他的?身上飄過，發(fā)現(xiàn)他右手手背紅腫了一塊。

    蘇珍久想到了許巖，又?下意?識自?嘲她想的?可真多。，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她歪著頭繼續(xù)貼著車壁，閉上眼睛沉默。

    她不知該用什么心態(tài)面對南光樺，那日阿媽跟她說，他被棄養(yǎng)后，流浪了好多年。

    她聽的?時候，只覺指尖發(fā)涼。她明明沒有做錯什么事情，或許她享受了他應(yīng)該享受的?，本身就是錯誤吧！

    他應(yīng)該是討厭她的?，那她能做的?只有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飯桌上，蘇珍久假裝無意?地跟蘇代茹提起：“阿媽，今日中午，我和剛認(rèn)識的?朋友去了她們宿舍，兩個人一間，有洗衣機(jī)和冷氣機(jī)�！�

    蘇代茹點了點她的?鼻子，直接斷絕了她接下來想要說出口的?話，“不要來試探阿媽，我不同意?你住校的?�！�

    蘇珍久喔了一聲。

    她就知不行，并沒有抱太大期待。上中四的?時候，她提過住校，阿媽不允許。

    南光樺至始至終沒有抬頭，很自?然?地用公筷給蘇代茹夾了只雞翅。

    蘇代茹本來還要再念仙仙幾句，但她的?注意?力被他轉(zhuǎn)移，這是阿樺第?一次主動給她夾吃的?。

    她像第?一次收到仙仙送她的?禮物一樣，好欣喜。

    “你也?吃！”

    蘇代茹舉起公筷，先?給兒子夾了塊牛腩，又?給女兒夾了她愛的?鴿腿，“不要想著住校啦！你這不吃那不吃，住校修仙的?嘛！”

    南光樺的?心放進(jìn)了肚子里。

    仙仙不會在意?他的?。

    但蘇代茹會想他所?想。

    他攥著筷子，第?一次叫她：“謝謝……媽！”

    90

    ?

    十六歲04

    ◎沒關(guān)系的，可以口勿到她，他愿意被天打雷劈�！�

    南光樺叫的那聲“媽”，

    讓蘇代茹飆了眼淚。

    見證了這一切的蘇珍久，挺為阿媽高興的。

    可蘇代茹還是在飯后，拉了她在客廳，

    告訴她：“仙仙，

    你第一次叫阿媽，阿媽高興的抱著你爸爸哭�。　�

    蘇珍久能夠感覺出蘇代茹十分想要一碗水端平。

    她笑：“阿媽，你怕我呷醋��？我又不是小孩子�！�

    蘇代茹：“兄妹之間爭寵很多見的，我不管其他人，

    你和阿樺，

    在阿媽這里，永遠(yuǎn)是一樣的。”

    蘇珍久又叫了聲“阿媽”，抱住了她的臂膀。

    蘇代茹的胳膊觸碰到一團(tuán)軟R，大驚小怪地說：“仙仙，

    你是不是又發(fā)育了？bra的尺寸夠不夠啦？”

    蘇珍久正想答，好像是有點緊了，不知最近是不是吃胖了。

    一陣風(fēng)從面前刮過，

    南光樺面無表情地從客廳路過，

    走進(jìn)西圖瀾婭餐廳，

    打開冰箱。

    蘇珍久窘的要死，不知他有沒有聽到。

    蘇代茹忘記家里多了個男仔，說話也忘記避諱他。

    她壓低了聲音，寬慰道：“沒事啦，

    他不會聽到。一會兒回房間，讓阿媽量量尺寸，明日給你買新的bra。”

    聽是聽不到了，

    但南光樺可以看到。

    他看見了蘇代茹在說什么，

    心臟怦怦亂跳，

    他低頭看著腳尖，喝完了一整杯冰水。

    養(yǎng)個孩子哪有那么容易。

    像養(yǎng)仙仙，三歲要養(yǎng)她的脾胃，六歲要養(yǎng)她的氣度，十二歲養(yǎng)成了小少女，又害怕她經(jīng)痛、早戀。

    別說bra，連底｜褲，姨｜媽巾，都要蘇代茹親自過手。

    不夸張地說，蘇代茹從仙仙十二歲起，就不停跟她講，女孩子要自重自愛的，身體發(fā)膚都是自己的寶貝。不要好奇男仔的身體，沒什么好看的，也不可以隨意跟男仔擁抱、親嘴，更不可以make

    love，那不是小孩子應(yīng)該做的事情。如果非要做的話，一定要戴安全|套的。

    她養(yǎng)女孩子很有經(jīng)驗的。

    糟糕的是，養(yǎng)男孩子的經(jīng)驗為零。

    蘇代茹給仙仙挑選bra的時候忽然想到，男仔到了青春期，是不是應(yīng)該夢|遺了？

    以前沒有人教給阿樺正確的生理知識，可惜南譽不在了，現(xiàn)在也沒有人可以教給他。

    她這個阿媽，兒子若是她親手帶大的，還可以聊一聊，但她沒有帶過他一日，甚至不知他的身上哪里有胎記或者痣，正常的話題都不知該怎么跟他聊，更別提這種和兩性有關(guān)的話題。

    蘇代茹苦惱了兩日，突然有了主意。

    周五，她特意在門口等兩個孩子放學(xué)，鄭重地詢問：“仙仙，阿樺，周日可不可以陪阿媽去教堂？”

    蘇珍久遲疑了片刻：“可以啊！”

    蘇代茹滿懷期待地看向南光樺，他每周末都好忙，早出晚歸，問他，就說出門見朋友。

    她已經(jīng)做好了拉著仙仙一起勸他去的準(zhǔn)備。

    南光樺“嗯”了一聲，同意了。

    周末早上六點起床。

    六點半，三人坐著汽車，從南家出發(fā)。

    七點鐘到了教堂，馬修神父剛剛開始講圣經(jīng)。

    蘇代茹找了個位置，帶著兩個孩子坐下。

    能夠洗滌內(nèi)心的唱經(jīng)在耳邊響起，她坐在兩個孩子的中間，雙手緊握，突然熱淚盈眶。

    她要感謝上帝，此時此刻，她生的和她養(yǎng)的，都在她的身邊。

    蘇代茹是個虔誠的信徒。

    南光樺不是覺得不好，而是怎么說呢，他習(xí)慣了只信自己。

    他本以為蘇珍久也信上帝。

    禱告的時候，所有人都閉緊了雙目，只有她瞪著漆黑的眼睛。

    哦，他也是。

    兩個人對視到一起，她先別開了眼睛。

    等到祈禱完畢，信徒陸陸續(xù)續(xù)離開教堂。

    剛剛還容納著上千信徒的教堂，很快空空如也。

    蘇代茹沒有急著走，反而走向馬修神父。

    她背對著南光樺，他也不知她說了什么，只知，她忽然轉(zhuǎn)身，向他們招招手，等到他們靠近，她道：“阿樺，馬修神父想跟你單獨聊一聊。”

    南光樺一臉莫名地看著對面的大胡子老外。

    這時，蘇代茹帶走了仙仙。

    “讓他們聊，咱們?nèi)セ▓@轉(zhuǎn)轉(zhuǎn)�！�

    蘇珍久以為馬修神父要向南光樺傳教，但蘇代茹很開放的，以前就告訴過她，信仰自由，不會強求她受洗。

    蘇代茹見她滿臉疑惑，沒有忍住，悄悄告訴她：“阿媽拜托馬修神父給你大哥講一些男生的知識。”

    蘇珍久臉上的疑惑變成了尷尬，“生理健康課會教的。”

    蘇代茹難過地說：“生理健康課都是小學(xué)生和中學(xué)會上的課，你大哥不一定上過生理健康課�！�

    “阿媽，那是不是太陽花？”蘇珍久生硬地轉(zhuǎn)移了話題，陪蘇代茹逛了半個多小時的花園才回去。

    南光樺的臉色不太好。

    她這個親媽做事真的讓人感覺匪夷所思，找了個不認(rèn)識的老外教他，青春期的男生有性|沖動是正常的，但作為人類要學(xué)會自控，不會自控的人類，禽|獸不如，還教他什么叫安全的性|行為，但最好婚前可以守|貞。

    蘇珍久不知為何，居然能夠共情南光樺的窘態(tài)，但，真不是她幸災(zāi)樂禍，就是有點好笑。

    她抿住了嘴，強忍著沒有笑出來。

    南光樺臉很臭地上了汽車，心里還在想著馬修神父的話，真想告訴他親媽，他不正常的。

    他想目垂仙仙！

    想的心都要碎掉了。

    *

    是蘇代茹讓蘇珍久確定了，她的阿媽還是那個阿媽。

    母女好像又恢復(fù)了原來的樣子，像閨蜜一樣，會有說不完的私密話。

    從為什么年輕人流行穿系帶的bra，可以聊到最新季的時尚單品。

    只是蘇代茹的話里，含樺量太高，翻個時尚雜志，也會跟蘇珍久講：“這個男模，還沒有你大哥有型。”

    通常蘇代茹提起南光樺，蘇珍久都會保持沉默，一如她面對他的時候。

    她對他的感覺很奇怪，不能算討厭，即使她輸了賭約。

    不是她大度，她怨過他的，很自私地怨他讓她的人生變得可笑。

    她的要強，像一把尖刀，差一點就捅向了他。

    反倒是輸了賭約之后，她才猛然醒悟，有些事情，其實是他們兩個都沒有辦法左右的。

    而有些人的關(guān)系，就像他們，最好敬而遠(yuǎn)之。

    可是南光樺的存在感好高。

    不止蘇代茹的嘴里含樺量高，就連圣德書院到處都是他的傳說。

    課間，蘇珍久一臉迷茫地聽她同桌科普，“你不知，好頂?shù)�，五班的南光樺剛來就和許巖單挑，揍的許巖鼻青臉腫，許巖不服的，第二日上體育課，叫了一幫小弟，準(zhǔn)備群毆，結(jié)果你猜怎么樣？”

    蘇珍久不動聲色地聽完，想起了那日他手背的紅腫，沒有接話。

    她的同桌叫呂群，一個個子不算高的男生。

    他忍不住吐槽：“蘇同學(xué)，作為一個聽眾，你不合格的，不給一點反應(yīng)。你不激動的嗎？想一想南光樺姓什么？他姓南，星澳競的那個南！就算和那個南家不是本家，是親戚，也很頂?shù)�。再想想許巖，他最近是不是很安分守己，本來說要泡你，現(xiàn)在見了你就繞道，你不覺得奇怪嗎？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南光樺打敗了許巖，是想泡你？”

    “你癡線��？”蘇珍久白了他一眼，拿起物理書，結(jié)束閑聊。

    她仔細(xì)回憶過了，那幾日，南光樺的身上沒有帶傷，那么多人群毆他一人，他又不是江湖高手，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什么群毆！

    呂群講的像真的似的，這種小道消息，她一個字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