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溪亭兄,客套話咱就不用多說了,你要是真想請我去婚宴,又怎么會沒來得及通知我�!�
“這位姑娘的身份想必是不方便透露吧�!�
李杳懷里的小團(tuán)子剛睡醒,打著小哈欠,眼淚泛著淚花,打完哈欠之后才扯著李杳帷帽上垂落的布玩。
李杳聽見宿印星的話,干脆把帷帽從頭上取下來,將帽子放在桌子邊沿上,方便小團(tuán)子扯著白紗。
她掀起眼皮子看向宿印星,方才帶著帷帽看不真切,現(xiàn)在把帷帽取了才發(fā)現(xiàn)這人的臉與溪亭陟有幾分相似之處。
她似乎從未聽人提起過溪亭陟有個在觀星臺的兄弟。
許是看清了李杳眼里的疑問,宿印星體貼道:
“別誤會,我與溪亭兄并無親緣關(guān)系,只是偶然長得像罷了。”
宿印星笑了笑道:“也正是因為長得像,我和他才能一見如故�!�
李杳看向溪亭陟。
溪亭陟笑了笑:“的確沒有任何的血脈聯(lián)系�!�
李杳道:“他會花月重影么?”
溪亭陟抬眼看向?qū)γ娴乃抻⌒牵灰娝抻⌒锹犚姟盎ㄔ轮赜啊彼膫字的時候,渾身一僵。
對上宿印星有些發(fā)愣的眼睛,溪亭陟道:
“若是不怕責(zé)罰,想來是會的。”
那就是會的意思。
李杳抬眼看向宿印星,“你可愿意和我們走一趟?”
“倘若是喝酒品茶的事,在下自然不好推辭,但是如果花月重影,那我便只能……”
宿印星話還沒有說完,溪亭陟便從袖子里取出了一顆透明的水晶放在桌面上。
宿印星話音陡然升高,他附身在桌子上,仔細(xì)盯著這顆透明的水晶。
“千映石。”
宿印星仔仔細(xì)細(xì)地打量著這顆透明中泛著銀河灰的晶石,“這般完整沒有雜質(zhì)的千映石,我只見我大師兄有一顆�!�
“倘若宿兄助我,宿兄也會有一顆�!�
溪亭陟道。
宿印星臉上有些為難,“這事真不是我不幫,你也知道,觀星臺的花月重影和其他宗派的術(shù)法不一樣,施展它是需要開天眼的�!�
溪亭陟看向他,“宿兄金丹期不是既然開過一次天眼么。”
“那次不一樣,那戶農(nóng)莊里死了兩百多人,我若是不開天眼緝拿真兇,豈能對得住這些無辜受害之人�!�
宿印星小聲嘀咕道:“而且即便我是情非得已的開得天眼,回來之后也被師父好生責(zé)罰了一頓呢,差點把我的脊柱都打斷了�!�
李杳在許亞的手札里看到觀星臺的開天眼,據(jù)說修煉天眼法術(shù)的弟子能看見他人未見的機緣和神魂。
白日可觀風(fēng)水百事,夜里可觀星象萬千。
“為何不可開天眼?”
李杳如是問。
許亞的手札里并沒有記載開天眼有何弊端。
“其實也不是不能開,只是……”
宿印星似乎有些為難,他在糾結(jié)怎么說。
溪亭陟看著他這副為難的模樣,淡淡道:
“因為會被背負(fù)業(yè)債�!�
溪亭陟道:“開天眼是逆天之舉,修為越高,看到的東西便越多,知道的東西越多便越靠近天道,這對天道來說是忤逆,所以觀星臺整個宗門,最高的捉妖師也不過元嬰修為。”
“哪怕只是元嬰修為,他們也少用占卜之術(shù),因為占卜之術(shù)是預(yù)知,是讓本該受難的人躲過災(zāi)難,那人沒了災(zāi)難,災(zāi)難便會報應(yīng)到你身上�!�
宿印星上次開天眼,是讓本該逍遙法外的人受到了官府的制裁,那人本是官府的劊子手所殺,但是殺孽卻是由宿印星背負(fù)。
“這真不是我們不愿意幫忙,也不是我們抬身價的意思,只是在觀星臺弟子眼里,用了法術(shù)越多,牽連的因果便更廣,因果廣了,到時候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宿印星坐在溪亭陟對面,強硬地把自己黏在千映石的視線撕扯下來,他看向溪亭陟道:
“我十四師兄——就是上次和我一起去柳州藥鋪探望你的人,他兩個月前自殺了。”
“死前好端端的,能吃能睡能喝,還隔三岔五地約我一起在屋頂上看星星,但是第二日就上吊了�!�
李杳皺起眉,“你不懷疑是別人動的手?”
“懷疑啊�!彼抻⌒堑溃暗珣岩烧f到底也就是希望,希望在現(xiàn)實面前不堪一擊,他替人卜了太多卦,又開過四次天眼,身上背負(fù)的因果早就數(shù)不清了�!�
“我?guī)煾刚f,他身上與天道連接的線已經(jīng)斷了,七百年長壽早就兌換成了早死早夭。”
言下之意是,閻王要他死,他無論如何都是活不了的。
沒人能救他,除非有人愿意為了他背上更重的因果。
“所以啊溪亭兄,這顆千映石我是真的很心動,但也真是幫不了你的忙�!�
宿印星抬眼看著溪亭陟道:
“據(jù)我所知,除了我這一個交情深的,你在觀星臺認(rèn)識的人不過是點頭之交。你要是拿我當(dāng)朋友,就把這塊石頭送給我,賣個我面子如何?”
李杳:“…………”
長了見識了。
除了瞿橫,又遇到一個要東西要得這么理直氣壯的。
雖然看著很禮貌,但是話里的意思卻是很不要臉。
溪亭陟看著宿印星,看見宿印星那嬉笑中帶著溫潤的眉眼時,輕笑道:
“這塊石頭本就是要送給宿兄,祝宿兄早日達(dá)成所愿,位列首席弟子之位�!�
宿印星聞言,連忙站起身。
“多謝溪亭兄�!�
他拱手,看了一旁的李杳和李杳膝蓋上的小團(tuán)子,道:
“在下也祝溪亭陟與娘子長長久久,恩恩愛愛,闔家安寧�!�
第232章
許凌青
232.
李杳跟著溪亭陟從驛站出來,抬眼看向溪亭陟道:
“還有后招么?”
溪亭陟腳步一頓,回頭看向她。
李杳抱著孩子,冷淡道:“你若是沒有后招,我便要硬綁了�!�
觀星臺如此多的弟子長老,總能綁到一個愿意開天眼的。
溪亭陟失笑,“開天眼的確并非兒戲,花月重影更是觀星臺的內(nèi)門弟子心法,如今整個觀星臺,會此法又少有開天眼的便只有宿兄�!�
“你若是硬綁,他只怕誓死也不會施展此法�!�
李杳微不可見地蹙眉:
“觀星臺竟如此人才凋零。”
溪亭陟接過她懷里的小團(tuán)子,掂了掂小團(tuán)子,確定他沒有睡著后才從袖子里把撥浪鼓重新遞給他。
小團(tuán)子兩只手握著撥浪鼓,眼睛緊緊地盯著撥浪鼓上的鼓面,聽著它發(fā)出一聲又一聲清脆的響聲。
李杳向來習(xí)靜,聽見小團(tuán)子搖撥浪鼓的聲音時多看了他兩眼,看著小團(tuán)子手里的撥浪鼓,李杳眸色微凝。
她從袖子里掏出從青玉真人那兒拿回來的撥浪鼓,晃了晃鼓面,聽見撥浪鼓的聲音,李杳抬起眼。
不一樣。
手里的鼓聲音更沉悶,里面有輕微的沙聲。
溪亭陟瞧見她手里的撥浪鼓,正欲說什么,便看見李杳抬手,暴力地?fù)钙屏斯拿妗?br />
溪亭陟一頓,“…………”
他看著李杳從鼓里取出了一張紙片,他抬眼:“這鼓是從何處得來的?”
“步玉真人的�!�
李杳一邊拆著宣紙,一邊隨意道:“她本欲要回去,但是小團(tuán)子拿著不撒手,我給了她十兩銀子,她把這鼓賣給我了�!�
聽見李杳的話,溪亭陟失笑:“你可知道十兩銀子能買多少撥浪鼓了。”
“銀寶要的時候,只有她有,錯過了最喜歡的時候,再得到的東西都沒有意義了。”
更何況十兩銀子對她來說并不算什么。
李杳拆開紙條,看著紙條上幾行字。
“百年歲月如故,千載風(fēng)流無痕�!�
“伊人長立鏡水,經(jīng)夜難眠故城�!�
溪亭陟看著這二十四個字,“看著像是在懷念某個故人�!�
鏡水,故城。
鏡水池,八方城。
李杳捏著紙條,“鏡水池在關(guān)外,是蠻荒地界。她懷念的那個人去過鏡水池�!�
“自從三百年人族結(jié)界成型,捉妖師要去蠻荒難如登天。那個人是三百年前的人�!�
或許是陸凌口中的某一個捉妖師。
李杳捏緊手心,她腦子里扇過一個穿著藏青色外袍的人影,許亞那幅畫上,她站在山水之間,那山那水,的確不像是人族的地界。
步玉真人反復(fù)提起這個鼓,不惜長老的顏面也要把鼓要回去是為了讓李杳發(fā)覺這個鼓的不對勁。
——她在鼓里藏了這四句六字詩。
李杳想起步玉真人那副圓滑的模樣——她知道事情的原委,知道陸凌嘴里說了那些捉妖師的名字。
包括溪亭陟的師父,應(yīng)該也是知道的。
陸齊爭或許也知道。
——經(jīng)歷過三百年人妖大戰(zhàn)的捉妖師都知道這件事。
第233章
尊者的身份不難猜
233.
李杳捏緊了手心,是許亞的手筆,只有許亞提醒這些捉妖師三百年發(fā)生了什么。
李杳轉(zhuǎn)頭看向溪亭陟,“花月重影能重現(xiàn)三百年前的事么?”
溪亭陟眼眸微動,“能,但是需要媒介。”
需要一個經(jīng)歷過那件事的東西或者是人。
“你為何要知道三百年前的事�!�
李杳垂著眼,“我想知道她的執(zhí)念從哪里來。”
她那位姑姑,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才會惹得許亞如此瘋狂,讓李醒清跟著她做出那么多違心之舉,還有帝無瀾,帝無瀾的屋子里也掛著她的畫像。
許凌青。
一個近乎已經(jīng)鐫刻在許亞心里的名字,力透紙背,讓她不惜與天底下的人作對,不惜讓人妖兩敗俱傷也要為她報仇的人。
溪亭陟沒問那個人是誰,他道:“你既然想知道,那我便會助你�!�
李杳:“你有法子勸那位‘宿兄’助我?”
“并非是勸,他心里已經(jīng)動搖了�!�
溪亭陟回頭看向觀星臺的驛站,“觀星臺人才凋零至此,人人自危而不愿意開天眼,早已經(jīng)不是以前占卜之首了�!�
“他無力違抗師長的命令,也無力阻止人人貪生怕死的風(fēng)氣,但打破舊念,就總得有人突破禁錮。”
溪亭陟話音剛落,身側(cè)便多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換了一身粗布麻衣還一臉炭黑膚色的男子笑得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承蒙溪亭兄夸獎,要不是我知道你知道我在這兒,我便以為你真心想夸我了�!�
“宿兄說笑,我的夸獎?wù)嫘膶嵰狻!?br />
李杳看著二人互相恭維,眼皮半抬。
在此之前,她從未覺得溪亭陟話多偽善,但是今日之后,她覺得溪亭陟可以把八方城百曉生從百事通的位置上擠下去。
他坐在百曉生的攤子上,或許很是適宜。
李杳收起波浪鼓里的紙條,看向宿印星道:
“花月重影除了需要媒介之外,還需要什么�!�
宿印星笑容一頓,“這便是我來找你的緣由,此地不宜久留,不如我們換個地方詳談�!�
尋了某個酒樓,三人坐在屋子里,宿印星四處打量著房間,環(huán)顧了兩眼之后他看向李杳道:
“尊者可否施個隔音術(shù),等會兒的話不好教別人聽見�!�
李杳一頓,給房間施展了一個隔音術(shù)之后才看向宿印星。
“你知道我是誰�!�
宿印星喚她尊者而非是姑娘。
“本來不知道,現(xiàn)在知道了�!�
宿印星眨了眨眼道:“這樣靈力純厚的隔音術(shù),又這么年輕的年紀(jì),尊者的身份不難猜�!�
“而且在瑜恒山,我站在地上,可是眼睜睜看著姑娘穿過我?guī)煾概c幾位長老的結(jié)界,直接飛進(jìn)山里。”
李杳挑起一只眼睛,還是定定地看著溪亭陟。
她一只眼睛寫著懷疑,另一只眼睛不信。
她不太相信這樣一個人能讓三百年前的事情重現(xiàn)。
溪亭陟許是看出她的半信半疑,他道:
“宿兄是觀星臺三百年來最有天資的弟子。”
——
——
嗯……本來說這個月會加更的,但是我實在沒能支棱起來,下個月,下個月我一定會努力加更的(為什么這個月還有半個月我就已經(jīng)知道加更不了了呢,因為三月是個憂傷的季節(jié),三月份的大四學(xué)生還要上課,課上還要記筆記,不記筆記老師會下來問你為什么不帶筆記本那種)感覺自己像個渣男,答應(yīng)的承諾遙遙無期
第234章
像個凡人一樣生活
234.
宿印星品了一番溪亭陟的話,才反應(yīng)過來似的轉(zhuǎn)頭看向李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