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李杳其實也不知道孩子什么時候求師問道是最好的年紀(jì),她從有記憶開始便在山洞里打坐畫符。
后來跟著李醒清來到虞山,同樣也是打坐畫符。
她其實也知道除了打坐畫符之外,還可以跟著許月祝去放風(fēng)箏,可以跟著朱衍去后山的池子里捉魚。
但是她不能那么想,更不能那么做。
那樣的話,受罰的不只是她一個人,許月祝和朱衍也會受到懲罰。
那會讓她身體里的銀絲蠱躁動不安,也會讓李杳心神不寧。
她寧愿不跟著許月祝和朱衍出門,一個人關(guān)在山洞里打坐修煉。
*
“你方才說一個月后,另立山頭便晚了是什么意思?”
李杳看著面前之人問。
“師妹啊師妹,你腦子是不是在山上被關(guān)傻了?”
“一個月后是捉妖師大比,掌門那點心思你不知道嗎?他無非就是想要一個化神期的長老給九幽臺長長面子。”
“你自己聽聽,化神期弟子,和化神期長老,哪個聽著更能唬人?”
況且,弟子無論是在宗門內(nèi),還是在宗門外,威望都比不過長老。
掌門現(xiàn)在來讓李杳當(dāng)長老,無非就是想抬高李杳的身價,唬一唬其他宗門的捉妖師。
除了這個原因之外,還因為虛山水寨化神期捉妖師的名聲已經(jīng)打出去了。
九幽臺再不做點什么,外面的人都會以為李杳只是在九幽臺求學(xué)罷了,以后遲早會回水寨的。
放走這么一個化神期捉妖師,別說外面的人會嘲笑九幽臺有眼無珠,就是掌門和長老們也會懊悔不已。
*
捉妖師大比。
難怪李杳會在山下看見上虛門的人,也難怪山下的捉妖師多了不少。
李杳眼皮子忽然跳了一下,抬眼看向面前的朱衍。
她記得以前捉妖師大比的時候,虞山從來不參加,她和朱衍都待在山上修煉。
看方才掌門那架勢,今年像是非要把她帶出去遛一遛。
李杳頓時站直了身子。
“師兄,我回水寨了。若是師伯和師父回來了,勞你轉(zhuǎn)告一聲�!�
說完李杳轉(zhuǎn)身便想往門外走,剛走到門口就遇上了一手拿著糖葫蘆,一手拿著藍皮冊子的白團子。
白團子仰頭看向她,把書遞給她。.
“師叔,你的書~”
李杳看著白團子,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
白團子的心口處有顆和她原來一模一樣的果子。
她師兄可能眼拙,不認(rèn)識這果子。
但是李醒清絕對是認(rèn)識赤魂果的。
李家到她這兒,只剩下她和許月祝兩個人。
許月祝一直待在虛山,這個孩子是誰的一目了然。
李杳捏緊了手。
‘一人或者一百人之間,你會擇哪個?’
金寶和一群和她毫無干系的人,李杳會選擇金寶。
倘若她修行蒼生道,她定然會這么選。
但是李杳修行的無情道,許亞和李醒清不會給她選的權(quán)利。
第110章
師姐待如何?
110.
李杳回頭看向朱衍。
朱衍不知道從哪兒又掏出一本話本,津津有味的看著。
余光注意到李杳的眼神,他對著李杳擺了擺手。
“去吧師妹,師兄會轉(zhuǎn)告給師父和師伯的�!�
“放心,師兄懂你。”
“要是我,也不愿意去參加那魚龍混雜的捉妖師大比,你放心,你走了之后師兄肯定在師伯面前多替你解釋兩句�!�
“去吧去吧,我就不送了�!�
“哦對了,兔崽子你也不用擔(dān)心,你找的那野豬精廚子,我今天早上已經(jīng)試過他做的飯菜了,還成,不會把小崽子餓到的。”
“一路走好啊師妹!”
朱衍絮絮叨叨地說了大半天,拿著糖葫蘆和藍皮書的金寶總算理解了他師父的意思。
他仰頭看向面前的女子。
“師叔,你要去哪兒?”
李杳面無表情地想,她能去哪兒,她去哪兒都得把小崽子帶上。
要么帶小崽子出去躲一躲,要么讓朱衍把小崽子逐出師門。
兩者之間,顯然后面的方法更能一勞永逸。
李杳蹲下身子,和小崽子平視。
“溪亭安,我給你換個師父如何?”
溪亭安迷茫地看著她,他才三歲,不明白李杳是什么意思。
還沾著糖霜的嘴唇蠕動了一下,剛要開口,爐子前看書的朱衍先嚷開了。
“哎哎哎李杳,你干什么呢!當(dāng)著我的面挖墻腳啊!你問過我的意見了嗎就讓他換師父?”
這小徒弟他盯了兩年,盯了兩年才從他爹那里把人接過來,現(xiàn)在怎么能讓李杳把人搶了。
李杳扭頭看向朱衍,抬起眼皮子看向朱衍。
“打一架,誰贏了他歸誰�!�
朱衍:“…………”
哪里來的山匪冒充他師妹?
一身匪氣都藏不住了。
“李杳,咱講點道理,他是我的徒弟!我的!他拜過師,磕過頭了!”
朱衍話本也不看了,把話本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頭一次十分嚴(yán)肅地看著李杳:
“你要是敢搶人,咱倆就斷絕師兄妹之情,從此后百年不相見。”
穿著青裳的女子轉(zhuǎn)回頭,連眼神都沒有分給他。
她抱起地上的金寶,轉(zhuǎn)身朝著門外走去。
李杳用行動證明,他們之間沒有師兄妹情誼。
孩子是要搶的,關(guān)系是要斷絕的。
朱衍:“…………”
有時候真的很想拉著他這個師妹一起去司神閣評評理。
看著李杳的背影,他重新拿起桌上的話本翻了幾頁,一邊翻一邊高聲道:
“先說好啊,你可以教他法術(shù),也可以帶著他出去歷練,但是他必須得叫我一聲‘師父’!”
弟子是不教的,師父是一定要當(dāng)?shù)摹?br />
*
李杳了解她的師兄。
她師兄這個人,看著隨意,但在某些事情上卻十分執(zhí)拗。
別人越攔,他越做的那一種。
既然不能讓朱衍對這個徒弟死心,那李杳只能帶著白團子出去躲一段時間。
等李醒清閉關(guān)了再帶著白團子回來。
要出山門,李杳便要尋一個名頭。
例如領(lǐng)了宗門內(nèi)的任務(wù)牌子出去除妖。
*
李杳走后,虞山之上便只剩下朱衍一個人了。
——還有一頭會做飯的野豬精。
“尊者,小尊者走了,那包子還蒸嗎?”
野豬精畏畏縮縮地看著面前的人。
“蒸唄,他吃不著我還吃不著嗎?”
朱衍半坐半倚的躺在竹椅上,聲音有些慵懶。
“炒菜里多放點辣,我不愛吃清淡的�!�
“好、好的�!�
等野豬精畏畏縮縮地退下去后,朱衍把話本子從臉上移開。
他看著屋頂,嘆了口氣。
山上還是太冷清了,一點也不如凡間熱鬧。
朱衍的余光瞥見還燒著的暖爐時,又將話本子蓋在了臉上。
算了算了,冷清些就冷清些吧。
誰讓他做了兔崽子的師父呢,總不好把兔崽子帶上了山就不管后面的事了。
*
參商城里。
空蕩蕩的城主府內(nèi),穿著白袍的年輕男子圍爐煮茶。
一旁的輪椅上坐著個三歲的孩童。
孩童臉色很蒼白,黑色的眼睛里透露出幾分空洞。
窗外下著大雪,大雪裹在干枯的枝條上,像是盛開著滿樹的梨花。
“公子,林姑娘來了�!�
曲諳對著穿著白袍的男子道。
溪亭陟抬眼,淡淡道:
“把小公子推進去。”
曲諳點了點頭。
走到輪椅前,推著輪椅上的孩子走進了里間。
林漁拿著劍進來的時候,充滿茶香的房間里只有溪亭陟一個人。
她走到溪亭陟對面坐下,透過茶爐之上的裊裊茶香看著對面的人。
“捉妖師大比快到了,按照規(guī)矩,九州十城的人都是要到場的,你打算如何?”
林漁并非參商城主,那日只不過是暫代城主之位。
真正的城主是溪亭陟。
參商城城主之位是陸掌門強塞給他的。
兩年多以前,溪亭陟剛醒來的時候,身上的經(jīng)脈已廢,完完全全成了一個凡人。
按照宗門規(guī)矩,凡人不得拜入宗門。
陸掌門顧忌面子,不敢直接把這位為了救人而失去修為的弟子逐出師門,只能推薦溪亭陟為參商城城主。
人間的城主自然不能在一宗之內(nèi)當(dāng)?shù)茏樱@是在變著法趕溪亭陟走。
溪亭陟也明白掌門的顧慮,坦坦蕩蕩地毀了自己的弟子牌,讓長老院在弟子名錄上劃去了他的名字。
他既已經(jīng)成了一個廢柴,自然不會厚顏無恥地賴在宗門不走。
至于參商城城主之位,溪亭陟本無意,加上他答應(yīng)過李杳要去柳州,于是便婉拒了陸掌門。
只是可惜,他沒能推脫掉。
他師父說:
“你若是做了城主,那便是為了城主百姓而主動退出宗門,你與宗門皆能落個好名聲,可若是你不做城主,旁人便會覺得,是掌門在趕你走。”
驅(qū)趕沒了天資的弟子是人之常情,可若是拿到明面上來說,總歸顯得宗門不近人情。
于是溪亭陟只能接下這城主之位。
這兩年來,溪亭陟長居柳州,城中的事情多由曲諳料理。
直到朱衍帶著溪亭安回九幽臺后,他才回到這城里。
溪亭陟拎起茶壺,給林漁倒了一杯茶后將茶杯推到林漁面前。
“師姐待如何?”
如果沒有三年前那場浩劫,他和林漁都會在這次捉妖師大比上全力以赴,不說搶魁首,但終歸不像現(xiàn)在這樣難辦。
一個凡人和一個煉氣期的捉妖師,去了也是無用的站在一旁觀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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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渡章節(jié)。
都快寫割裂了都。
(最近兩天胃疼得直抽抽,寫作效率下降不少,估計是胃炎復(fù)發(fā)了,明天去做胃鏡,不一定能準(zhǔn)時更新,一直蹲守的小伙伴明天別守了喲,等后天晚上再一起看,愛你們喲)
第111章
小公子出生便異于常人
111.
林漁沉默了半晌,最后道:
“我欲參加捉妖師大比�!�
溪亭陟聞言,抬眼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