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林漁一頓,立馬轉(zhuǎn)頭看向他。
曲諳對著她搖了搖頭。
林漁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若那姑娘真的是化神期捉妖師,不暴露身份自然有自己的用意。
實際上懶得報名字的李杳跟著蝴蝶朝著東邊的院子走去,蝴蝶飛進院子里,最后停在昨天晚上那間房間的門口上。
李杳站在門前,沒有動作。
她停頓半晌后才推開門,房間不大,一眼便可以掃視個完全。
溪亭陟不在房間里。
李杳走進房間,只見她那方玉簡安安靜靜地躺在桌子上。
李杳拿起玉簡,攥在手心里。
片刻后李杳轉(zhuǎn)身出去,門外的奉錦看著她,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道:
“師姐,溪亭陟走了,要不你把那珠子給我唄?”
李杳瞥了他一眼,“輪也輪不到你。”
就算溪亭陟不要,還有金寶呢。
奉錦:“?”
什么意思?
還有別人要這顆珠子?
奉錦跟在李杳身邊,嘴皮子利索道:
“師姐,好歹我也喚你一聲師姐,咱們好歹是同門,你把珠子給我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要是……我要是天資變得更好了,修為上去了,不也是長咱九幽臺的臉嗎?”
“你把那珠子給溪亭陟就不一樣了,他不過是一個廢了的凡人,除了一張好看的臉什么也沒有,你把珠子給他就是嫖資,只能圖一時歡喜……”
奉錦的“喜”字還沒有說完,整個參商城都刮起了一陣大風(fēng)。
風(fēng)拉扯著樹葉和枝條,像是要把整個樹都連根拔起一樣。
奉錦差點被吹走,情急之下,他只能抓住李杳的手。
兩只手死死拽著李杳的手,一副打死都不松開手的架勢。
他現(xiàn)在松開手,死的概率是九成。
李杳側(cè)身看了身后的奉錦一眼,沒有猶豫,拉上另一旁的流觴朝著屋子里飛去。
等三人都進屋了,李杳才松開流觴的手,轉(zhuǎn)而一揮袖子關(guān)上了門。
一旁的奉錦怕得瑟瑟發(fā)抖,還拽著李杳的手不肯松手。
李杳斜眼看他,沒怎么猶豫,一抬手就將奉錦甩在了地上。
讓奉錦結(jié)結(jié)實實摔了一個屁股蹲。
她轉(zhuǎn)頭看向流觴道:
“外面的妖氣不弱,你出去沒有勝算,和他好好待在這里�!�
流觴聞言,抱著大刀的手握緊了一些。
“祭司,若我待在這里,豈非白出來這一趟?倘若我事事都躲在后面,要怎么歷練提升修為呢?”
“你說的有道理�!狈铄\搶在李杳面前開口,顫顫巍巍扶著桌子站起來,一個屁股蹲給他腿摔麻了。
他看著一旁的流觴道:“但是,這位姐姐,你想歷練日后有的是機會,不用今個兒用命去拼,咱倆好好躲在這兒不成嗎?”
如果別的場合別的時間,奉錦絕不攔著這人去送死。
但是今天這個地方這個時候,放走流觴就是讓他一個人待在這兒喂妖精。
無論如何,他都得勸這個人留下來。
元嬰期面對群妖雖然弱了一點,但是有勝于無嘛。
流觴聽見奉錦的話,頓時皺緊了眉頭。
“我不是你姐姐。”
奉錦:“……姐姐是尊稱,你修為比我高,我叫你一聲姐姐應(yīng)該的�!�
“時間緊迫,少扯點沒用的�!�
李杳手指出現(xiàn)一張符紙,遞到流觴面前。
“拿著這符,危險時捏碎它,等會兒我顧不上你�!�
若是溪亭陟在她身后,那她大可將兩人一起護住,但是現(xiàn)在除了流觴以外,她還得去找溪亭陟。
奉錦看見那張符連忙湊上前,眼珠子都要黏在那符紙上。
“師姐,這是珀映真人的金剛符吧?”
這可是好東西啊。
遇到危險的時候撕碎,這玩意兒就會化成一個小金剛罩,能抗住渡劫期捉妖師一擊。
渡劫期以下的捉妖師和妖,基本沒可能打破這玩意兒。
這種救命的手段,最是適合他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
第97章
不能再等了
97.
風(fēng)裹著落葉,在參商城的大街小巷里肆虐。
褐色或者棕色的落葉被風(fēng)席卷上天,像是要被揉進壓得很低的云層里。
穿著藏藍色裙裝的女子在參商城的屋頂上掠過,四處留下一抹藍色的影子。
溪亭陟會去哪兒?
他既要何羅玄珠,又要尋求捉妖師的庇護,按道理來說,他不應(yīng)該離開城主府,但他就是不見了。
李杳找遍了整座城主府也不見他的身影。
這座城不僅沒有溪亭陟的身影,連那些凡人也不見了。
整座城,除了捉妖師,便只有即將沖破秘境出來的群妖了。
李杳抬眼看了一眼天空,烏云之中隱約可見要裂帛的黑氣,她的時間不多了。
她指尖出現(xiàn)一張縮地符,不消片刻,李杳便出現(xiàn)在了城東三十里外的莊子上。
莊子里,青貯帶著其他幾個捉妖師陪著金寶待在屋子里。
李杳推門而進的時候,金寶兩只手抓住一個大包子坐在桌子前,青貯坐在他旁邊手里拿著筷子,夾著一團紅燒肉準備喂給金寶。
另一邊是水寨另外一個捉妖師,手里也拿著一雙筷子,夾著一塊魚肉舉在金寶臉前。
至于剩下兩個捉妖師,一人手里拿著一個杯子站在金寶身后,等著給金寶喂水。
沒了李杳,她們也不掩飾對這個小孩的喜愛了。
水寨里的孩子都被關(guān)在青書院里修行和讀書,哪兒有機會離她們這么近。
還是這凡人小孩可愛,又能逗又能玩,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不笑的時候眼睛圓圓的,可愛得緊。
看見李杳推門而進的時候,四個捉妖師齊齊僵在了原地。
祭司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最后還是金寶反應(yīng)快,他看著李杳,眼睛亮亮的。
“尊者!”
金寶腿短,伸著一只小短腿,怎么碰也碰不到地面。
最后他只能扶著坐在旁邊的青貯站起身,然后又蹲在凳子上,兩只手撐著凳子,撅著屁股,探出一只腳往地面上伸。
旁邊的青貯頓時反應(yīng)過來,一把撈起撅著屁股自己往地面上探腳的金寶,把金寶平安放在地上。
順手做完這一動作后,青貯一頓。
完全下意識的動作,忘了要隱藏自己對小孩的喜歡了。
她立馬抬眼看向李杳,正想解釋什么,就看見李杳在房間內(nèi)掃視一圈后又轉(zhuǎn)身退了回去,重新關(guān)上了門。
正要去抱李杳腿但是碰了一鼻子灰的金寶傻傻站在原地,看著緊閉著的房間呆在原地。
他抬手,不信邪地想要揉自己的眼睛。
他剛剛好像看見尊者了。
李杳像一陣風(fēng)來了又走,青貯等人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幾個人對視幾眼,都看見了對方眼里的迷茫。
*
黑氣從云層裂帛,把云層撕裂成許多片。
群妖從被撕開的云層里落下,像一群嗜血的蝗蟲在參商城漫天飛舞。
白色長袍的年輕男子站在凌云客棧的窗邊,抬頭看著漫天的群妖。
張開翅膀的蝙蝠妖,長滿了黑色羽翼的鳥妖,還有伸著猩紅的舌頭的蛇妖。
溪亭陟看了一眼便垂下眼,從納戒里拿出一個水壺。
銅制的水壺入手很是冰涼,上面的花紋刻著溪亭府特有的錦文。
溪亭陟擰開水壺上的蓋子,將水壺放在一旁的小桌上。
悠悠的香氣從水壺細小的口氣蔓延出來,香氣很淡,聞著像是泉水混著青草香的味道。
這是鼎湖山的鰭泉,數(shù)十年才產(chǎn)生一滴,是魚妖中的至寶,溪亭陟也花了許多功夫才得到這半壺鰭泉。
何羅妖是一種上古魚妖,料想應(yīng)當(dāng)是抵擋不住這鰭泉的誘惑。
銅壺上施了空間術(shù),只要何羅妖一來,便會被困在壺里。
溪亭陟站在窗戶前,看著許多惡妖或在街上來回掃蕩,或趴在屋頂上左顧右盼。
忽然之間,在街上游蕩的鳥妖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抬頭向溪亭陟的方向看去。
只看見空蕩蕩的窗口上什么都沒有,整條街都安安靜靜的,像是根本沒有人的蹤影。
鳥妖張開翅膀,朝著別的方向飛去。
站在窗口沒動的溪亭陟垂眼,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隱形符。
除非是元嬰以上的大妖,否則不可能看穿隱形符。
*
城里很安靜,到處都是惡妖的嘶鳴。
溪亭陟站在窗側(cè),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若是要誅妖,現(xiàn)在便是最好的時機。
用陣法所有妖物都困在城里,或用陣法誅殺,或逐一誅殺。
再過片刻,等妖逃出參商城,再想追回來就難了。
城主府的捉妖師也是這般想的。
眼看參商城的天空因為妖氣肆虐而暗了下來,那個虛山水寨的捉妖師卻遲遲沒有出現(xiàn)。
楊潤之的一條手臂負傷,他用另一只手撿起被李杳隨意丟棄在地上的劍,嚴肅而又認真道: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群妖就要逃出參商城了!”
“若是讓這些妖物逃出去危害百姓,在座的諸位都難辭其咎!”
瞿橫的大刀被李杳震碎了,若是遇妖,他只能肉搏。
他兩只手合在一起,將指骨摁得咯咯咯脆響,他偏了偏頭,頸骨也發(fā)出兩聲響聲。
他道:
“楊道友所言甚是,那什么勞什子捉妖師不來,咱就捉不了妖了嗎?”
“瞿某來這兒這么多天,早就等不及要捉妖了!等得一身的骨頭都難受了!”
瞿橫是上虛門的弟子,楊潤之是昆侖派的弟子,兩個大宗門自然是有底氣與群妖抗衡,左右戰(zhàn)死了也會師門的人收尸。
但是其他散修可不一樣。
修為低不說,若是戰(zhàn)死了,要么孤身一人客死他鄉(xiāng),要么家里的妻兒老小無人照顧。
“那該死的水寨捉妖師不來,憑什么要我們?nèi)プ窖龓�!�?br />
“就是就是,大家好都是奔著來那化神期捉妖師來的,她若是不來,大家白跑一趟已經(jīng)是虧了,憑什么還要替她捉妖!”
這話聽得一旁的林漁皺起了眉:
“道友慎言!這天下妖物天生地長,誰遇見了便有捉妖的責(zé)任,何來‘替她捉妖’一說�!�
第98章
現(xiàn)在你們可以開始逃了
98.
“為什么要慎言?”
方才被李杳嚇得跪在地上的捉妖師于齊看著林漁,情緒激動道:
“這本來就是她該捉的妖!如果不是她說她會來,長老們又怎么會不來!”
“如果不是她說她要來這兒捉妖,我又怎么會來這兒!”
“都是她的錯!是她讓逼得長老們不來!是她害得城里的妖怪逃出去!”
同為昆侖派的弟子,林漁多多少少也聽說過于齊。
傳言中她這位師弟膽子甚小,如今看來,的確是膽子小。
妖物還沒有闖進這里便已經(jīng)被嚇得神情恍惚了。
曲諳站在她旁邊低聲道:
“公子去拿珠子了,那位姑娘不知所蹤,不如我們先去城門口困住那些想要出城的妖物。”
林漁點點頭,事到如今,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她看向院子里的捉妖師道:
“各位,除妖之事林漁不敢強求,若是有意愿除妖的自同我去城門口除妖�!�
“若是不愿意,林漁也不阻攔,大可自行離去!”
說著林漁率先帶著曲諳朝院子門口走出去。
楊潤之憤恨得瞪了一眼于齊之后,才拎著劍跟上了林漁。
瞿橫甩了甩自己的胳膊,大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