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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許月祝委屈,“為什么。”

    “可能是因為我負心薄性吧,不容許有任何人黏著我�!�

    無情道說難聽點可不就是負心薄性么。

    李杳一手撐在桌子上托著頭,另一只手勾了勾許月祝的下巴。

    “月祝乖,好好在水寨待著,等什么時候你說服阿娘了,我就帶你出去�!�

    “我要是能說服她還要你帶我出去么,要是阿娘允許,我自己都能出去了�!�

    許月祝嘀咕著說。

    “那你為何不自己出去?你覺得你說服不了她,我就能嗎?”

    李杳真心實意道:“你高看我了月祝�!�

    許亞壓根就不會聽她的。

    第61章

    霜袖在罵她有病

    61.

    李杳怎么可能帶著許月祝離開,許亞不需要她在外面有羈絆,難道就會允許她在家里有羈絆嗎?

    不可能的。

    李杳要是帶著許月祝出去,下一次她回來的時候許亞就會遞給她一把匕首,讓她親手殺了許月祝。

    這就是無情道。

    世人諸可殺,舉世皆可死。

    無情無義,像一個只知道殺人和殺妖的木頭人一樣。

    比起無情道這個名字,李杳有時候更喜歡殺戮道這個名字。

    最起碼聽著更能唬人。

    “左祭司,前面就是柳州城了,不如我們今晚稍作休整片刻,明日再出發(fā)。”

    李杳抬頭看了一眼天色,點了點頭。

    “你們先去找客棧吧,我隨便逛逛。”

    “是。”

    許亞讓李杳代替水寨出面,那自然是很舍得給李杳給人的,給了一個元嬰期捉妖師和四個金丹期的捉妖師。

    元嬰和金丹在李杳看來沒什么,但是在外面,元嬰期的捉妖師也算是鳳毛麟角了。

    李杳在街上逛了兩圈,和她好多年前看到的景象大差不差,覺得沒什么好逛的了,李杳想了想,才抬步朝著原來的李府走去。

    她那凡人老爹原本就住在柳州,不過前幾年李府除了李杳全府被滅,只剩下李杳一個人了。

    她之前說想和溪亭陟來柳州,也是因為她爹埋在這里。

    那時候是凡人,還想著過年過節(jié)能給她爹上炷香,現(xiàn)在已然沒什么感覺了。

    李杳站在李府門口,看著已經(jīng)破敗不堪的府邸,腦子里浮現(xiàn)地是她剛失憶被李玉山帶回來的樣子。

    懵懵懂懂,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明白,像個傻子一樣。

    李杳只站在遠處看了一眼府邸就轉(zhuǎn)身走了。

    過去的對她來說沒什么可值得留戀的,無論是李玉山給她的父愛,還是溪亭陟給她的關(guān)懷,都沒什么可值得不舍的。

    “包子!香噴噴的大包子嘞!大肉包!咬一口會流汁的大肉包嘞!”

    李杳腳步,眉眼微動。

    她收回她剛剛那句話。

    過去的大肉包還是值得她留戀的。

    李杳走到包子鋪前,“老板,兩個包子�!�

    “好嘞姑娘!”

    “姑娘,你的兩個大肉包好了!”

    李杳接過包子,剛要轉(zhuǎn)身離開,余光就掃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老板,兩個包子�!�

    穿著月白色長裙的姑娘站到李杳旁邊,對著包子鋪的老板道。

    李杳停在原地,稍稍偏頭看了一眼那張清婉的臉。

    是霜袖。

    不過短短三年,霜袖竟然重新化形了。

    霜袖接過包子,一轉(zhuǎn)頭就看見了一個穿著淡青色長裙的姑娘盯著自己看。

    霜袖一頓,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了看李杳,眉頭一皺,轉(zhuǎn)身走了。

    走了的時候嘴唇還動了一下。

    李杳看懂了,霜袖在罵她有病。

    李杳:“…………”

    許亞在她身上下了秘術(shù),不僅封印了她的法術(shù)和記憶,也改變了音容笑貌,現(xiàn)在換回原本的樣子,霜袖不認識她也很正常。

    李杳咬了一口包子,毫無心理負擔地跟上霜袖。

    她想知道霜袖是怎么做到能在三年之內(nèi)重新化形的。

    有些草木精靈,修煉了幾百年都不能修得一副肉身,而霜袖卻在短短三年之內(nèi)再度化成人形。

    李杳表示,這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

    李杳一路跟著霜袖走到柳州城西邊的一家藥材鋪子,看著霜袖消失在藥材鋪子門口。

    李杳頓了頓,正在猶豫要不要跟上去的時候,看見霜袖抱了一個小孩出來。

    小孩粉雕玉琢的,看著很是可愛。

    霜袖把拿著包子的小孩放在地上,自己轉(zhuǎn)身關(guān)上了門。

    關(guān)上藥材鋪的門后,霜袖才重新抱起小孩。

    她騰出一只手,擦了擦小孩的嘴。

    “小祖宗,你仔細點吃,別把油蹭我身上了�!�

    小孩啃著包子,聽見霜袖的話,含糊道:“不會的!”

    李杳站在遠處,看見小孩的一瞬間,她停在原地。

    風吹起李杳的一絲頭發(fā),吹動她青色的裙角,李杳在想,難怪霜袖能在三年內(nèi)化形。

    應(yīng)當是溪亭陟幫了她。

    不僅幫了她,還讓她帶著孩子。

    李杳看著朝著城門口走去的一大一小,沉默轉(zhuǎn)身,背對霜袖和孩子邁開步子。

    她不能出現(xiàn)在孩子面前,更不能讓人知道那是她的孩子。

    李杳心里有諸多疑問,她想知道那天發(fā)生了什么,她為什么會躺在棺材里,想知道參商城為什么又回來了,也想知道是霜袖抱著的是哪一個孩子。

    另一個孩子和溪亭陟去哪里了?

    在幽潭關(guān)了三年,李杳沒有瘋,但是剛剛那一瞬間,李杳差點失控了。

    李杳深吸一口氣,平復著心里快速流動了一瞬的真氣。

    別急,她還有時間。

    到了參商城,她可以慢慢找人問。

    當天晚上,李杳坐在客棧的屋頂上看月亮。

    倒也不是柳州的月亮好看,主要是李杳已經(jīng)有三年沒有見過月亮了。

    她手里拿著一壺梨花釀,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

    恰逢金秋,風里帶著一些桂花香,李杳半坐半倚在屋頂上,晃晃手里的酒。

    沒了。

    聞著鼻尖炸開的桂花香,李杳坐起身,伸了一個懶腰。

    沒了正好,剛好去偷兩瓶桂花釀嘗嘗,就當換換口味。

    李杳跳下屋頂,她記得今日閑逛的時候看見了一百年酒鋪,那兒的桂花釀應(yīng)該是不錯。

    李杳想到了什么就做什么,打算放棄客棧里的酒,幾步飛上屋頂,朝著酒鋪的方向飛去。

    酒鋪開在深巷子里,李杳隔著很遠就聞見了酒香。

    酒香不怕巷子深。

    李杳翻進人家后院,推開酒房的門,剛一推門,李杳就頓在原地。

    只見一個小屁孩抓著一只四腳蛇正要往酒壇子里裝。

    小屁孩似乎被李杳嚇到了,他看了看李杳,又看了看手里的四腳蛇,動作利落地把四腳蛇往懷里塞,塞完后舉著一個小小的鍋蓋,擋著臉,蹲著腳,一步一步往酒缸后面挪。

    跟只小螃蟹一樣。

    目睹他全部動作的李杳:“…………”

    她興許是喝醉了,眼花了,不然怎么可能看見她和溪亭陟的孩子躲在酒坊里。

    李杳后退一步,關(guān)上門,再重新推開。

    只見小屁孩用來裝四腳蛇的小酒壇還在地上。

    李杳深吸一口氣,朝著酒缸后面走去。

    第62章

    我要是不交,你打算讓我怎么死

    62.

    酒缸后面,蹲著的小孩和李杳大眼瞪小眼,小孩眨了眨眼,終于意識到了什么,重新舉著小鍋蓋擋在臉上。

    那縮成鵪鶉蛋的架勢,顯然以為只要他看不見李杳,李杳就看不見他。

    李杳:“…………”

    李杳看著他,心情有點復雜,她蹲下身,伸手戳了戳小屁孩臉上的小鍋蓋。

    “你怎么在這兒?”

    小屁孩的身子一僵,擱了半晌后移開小鍋蓋,圓溜溜的眼睛看著李杳。

    “你看得見我?”

    李杳:“…………”

    她看不見。

    她現(xiàn)在都是在做夢。

    怪她,大半夜的嘴饞什么,非要偷酒喝,現(xiàn)在好了,撞上上輩子的債主了。

    李杳透過手指縫,看了一眼膚白眼大的小孩一眼,又放下手。

    她動了動手指,手指溢出一絲像白發(fā)的靈力,靈力鉆進小孩的衣服里,纏著四腳蛇飛到半空,最后落進李杳的手心里。

    “我的,你還給我�!�

    小孩急了,想要站起身從李杳手里搶回去,誰知道是起得急還是腿蹲麻了,小孩剛走了一步就摔了一個屁股蹲。

    手里拿著小鍋蓋,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愣愣地看著李杳,顯然沒反應(yīng)過來自己為什么摔倒了。

    李杳:“…………”

    李杳看著他,認真道:“你屁股疼嗎?”

    小孩傻愣愣地坐了好半晌,才晃著腦袋說:“疼�!�

    屁股疼的小家伙站起身,走到李杳面前,看著李杳手心的四腳蛇,跟李杳再次強調(diào)道:

    “我的,還我�!�

    小家伙不高,站著還沒有蹲著的李杳的高,他說話的時候還特意踮著腳努力平視著李杳的眼睛。

    李杳瞥了一眼小家伙踮著的腳,又抬頭看著小家伙的臉。

    “我能幫助她恢復人形�!�

    小家伙看著李杳,眨了眨眼睛,顯然沒有明白李杳在說什么。

    他眼巴巴地看著李杳手里的四腳蛇,和李杳打著商量,軟軟糯糯道:

    “你把她還給我,我請你吃包子,大包子!”

    才三歲的小家伙,說話已經(jīng)很有邏輯了,可見平日里被教導得很好。

    李杳看著手心的四腳蛇,四腳蛇受傷了,傷得很重,好幾處的傷口都很深,深得皮肉都翻出來了。

    四腳蛇眼睛也緊緊閉著,看起來已經(jīng)昏過去了。

    李杳抬起另一只手,蒼白如厚雪的靈力從她指尖瀉出,包裹著四腳蛇身體,片刻后,李杳放下手,把傷口已經(jīng)恢復,但是還昏迷著的四腳蛇還給面前的小家伙。

    “別把她放進酒壇子,她會被淹死的。”

    她猜剛剛小家伙是想把四腳蛇藏起來,也就是恰好被她看見了,不然依霜袖身上的傷,就算不被淹死,也要因為酒刺激傷口被疼死了。

    小家伙從李杳手心接過四腳蛇時,碰到了李杳的手心。

    小手有些軟,還有些涼,兩手觸碰那一瞬間,李杳抬眼看了一眼小家伙。

    她收回手,捏了捏手心。

    小家伙兩只圓溜溜的眼睛盯著霜袖看了很久,很久后他才驚喜地抬起眼看向李杳。

    “她好了!”

    小家伙應(yīng)該不會說“傷口”和“治”這兩個詞的,他只會簡單又驚喜和李杳說“她好了”。

    李杳看著小孩,想問你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兒,也想問你阿爹呢,但是到最后,李杳什么也沒有問。

    她站起身,走到酒壇前,又從納戒里拿出自己的酒壺。

    酒壇里的酒頓時化成一根水柱灌進酒壺里。

    小家伙從李杳身后探出身子,看見水柱的時候小家伙眼里亮了一瞬。

    酒缸很高,水柱也很高,小家伙踮著腳也只能看見一點點水柱,他下意識轉(zhuǎn)身面對著李杳張開兩只短短的手臂,抬起頭。

    “抱!”

    李杳聞言低頭看了一眼小孩。

    小家伙急得跳腳,“抱!看!”

    李杳余光又瞥了一眼水柱,頓時動了動手指,蒼白渾厚的靈力包裹著小家伙,讓小家伙升到了和李杳同樣的高度。

    浮在半空里,小家伙也不怕,動動手又踢踢腿,最后像一條亂撲騰的魚在半空中動來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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