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敲門聲突然響起，打斷了中年男人的話，他示意羅東先躲進衛(wèi)生間當中。
等羅東藏好，男人將水杯里的水灑在自己雨衣上，他仿佛剛回家一般，走到門口，將門打開了。
背著書包，身穿校服的高命站在門口，他的表情已經(jīng)不再僵硬，和羅東記憶中的高命幾乎沒有什么區(qū)別。
“爸，我們郊游乘坐的客車在路上出了一些問題，所以回來晚了�！备呙嶂粋�奇怪的禮盒，仿佛真的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樣，直接進入了屋內(nèi)。
看著穿校服的高命，羅東有些驚訝，這個高命好像被困在了郊游結(jié)束的那個夜晚，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中年男人則習(xí)以為常，順手接過禮盒和書包：“?寐柙謐齜梗?你先去洗個澡吧。”
搖了搖頭，高命看著中年男人，臉上的露出了笑容：“我在大巴車上做了一個夢，夢見我洗澡的時候被人從后面刺傷，我最珍貴的禮物也被毀掉了�！�
“哦，那你都還夢到了什么？”
“特別嚇人，我夢到了各種各樣的死法，每一種都發(fā)生在這公寓里，但我就是看不到兇手是誰。”穿著校服的高命抱著禮物，那東西似乎比他的命都重要。
“夢都是反著的�！敝心昴腥嗣摰袅擞暌�，露出了里面臟兮兮的襯衫：“我也剛下班，最近外面不太平，新聞上也老播一些失蹤案和兇殺案，你以后老實在家呆著�！�
男人拿起白色水壺倒了杯水，遞給高命：“多喝點熱水，少喝飲料�！�
高命臉上的笑容有些怪異，他再次搖頭：“我還是喝涼水吧�！�
他自己走到茶幾旁邊，拿起紅色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隨后開始從書包里翻找什么東西。
第405章
丟失在隧道里的東西
中年男人對高命的選擇沒什么反應(yīng)，似乎一切都在預(yù)料之中，已經(jīng)發(fā)生了很多次。
打開書包，高命找了半天，忽然疑惑的抬起頭：“怎么不見了？”
“你在找什么？”中年男人也坐到了沙發(fā)旁邊。
“找……”高命摸著自己的頭：“是很重要的一件東西，但我不知道怎么想不起來了，我應(yīng)該把它帶過來了��！”
表情變得有些急躁，高命不信邪的將書包拿起，倒了幾下，各種文具和書籍掉落在地，可書包都空了，他依舊沒有找到那個東西。
“糟了，應(yīng)該是忘在那條隧道里了！”高命眼中透著一絲慌張：“它肯定還在那條隧道里！”
“好了好了，先吃飯，別想那么多�！敝心昴腥税参客旰螅透呙黄鹱诹瞬妥琅赃�。
躲在衛(wèi)生間沐浴簾子后面的羅東此時也是滿心疑惑，那個看著就很詭異的高命，到底把什么東西丟到了隧道里？
廚房剁肉的聲音終于停止，水龍頭被打開，過了很久，穿著圍裙的高命媽媽走了出來，她臉上帶著有些僵硬的笑容，將一盤盤菜放在了餐桌上。
“你這么晚回來，把你媽媽擔心壞了�！敝心昴腥藶楦呙鼕A菜，可身穿校服的高命卻只是微笑，根本不去碰筷子。
中年男人也沒在意，自己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夸贊妻子的廚藝。
“你媽媽好不容易做的，不嘗嘗嗎？是不是沒胃口？”
“我之前在車上夢到過這一幕，吃了飯菜之后，我腹部突然絞痛，接著止不住的吐血，最后死在了餐桌旁邊。”高命見中年男人幾乎每個菜都吃了一遍，似乎也有點動搖。
“吃飯呢，別瞎說�！敝心昴腥艘矝]去勸，過了好一會，高命菜拿起筷子，他吃了一口中年男人吃過的菜。
夢中的可怕場景沒有出現(xiàn)，校服高命微微搖頭，逐漸放松了警惕。
他似乎也餓壞了，跟中年男人聊天的同時，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約摸過去了十幾分鐘，高命忽然覺得看東西有些重影，手腳好像也使不上力氣。
心里冒出不祥的預(yù)感，高命扭頭望向自己的父親，只見中年男人也和他一樣，頭腦昏沉，四肢無力。
但讓高命感到極度不安的是，自己平日里不茍言笑的父親現(xiàn)在卻溫柔的笑著，他勉強支撐著身體，看著自己。
“你確實一次比一次謹慎了，你之前做的也不是夢，而是上一個你的經(jīng)歷�！敝心昴腥藥缀跻さ梗骸安死锵铝怂帲贿^這次的藥和上次不同，為了讓你安心，爸爸會陪?靡黃鴣浴！?
高命眼中露出了恐懼，他掙扎著想要站起，身體卻有些不受控制。
廚房的簾子被一把鋒利的菜刀掀開，穿著圍裙的媽媽提著染血的麻繩站在廚房門口。
高命和中年男人都失去了行動能力，但這家里還有其他人在。
高命的媽媽非常熟練的走出，她也知道眼前的人不是高命，可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時還是會有些不忍心。
也就是那一瞬間的疏忽，讓高命找到了機會，他跌跌撞撞朝客廳門跑去。
看到這一幕的羅東，跑出了衛(wèi)生間，將高命給按倒在地。
“你不是高命？你到底是??什么東西？”羅東沒有在這個高命身上感受到心跳的共鳴，對方的臉也開始出現(xiàn)非人的變化，短短幾秒內(nèi)涌現(xiàn)出各種各樣恐怖的表情，就好像一個偽造出來的活人。
“我是高命，我就是高命！我……”
中年女人捂著高命的嘴巴，用抹布將其堵住，接著熟練的把高命捆好。
看女人打扮的還算時尚，手臂上也沒有什么肌肉，但捆綁高命的動作就好像在屠宰場干過好多年一樣。
“來幫忙。”高命的媽媽讓羅東先壓住高命，她給中年男人灌下了一瓶藥，對方的狀態(tài)有了明顯好轉(zhuǎn)。
“廚房已經(jīng)裝不下了，上一個還沒處理干凈�！敝心昱擞行┌l(fā)愁。
“那就繼續(xù)把他扔在臥室里吧�！敝心昴腥速M力的朝羅東招了一下手：“可能需要你來幫忙�！�
“沒問題。”羅東隱隱感覺不對，他和中年女人合力拖著地上的高命來到最里面那個臥室門口。
中年女人取出鑰匙，將平凡普通的木門推開。
拖著高命的羅東也沒在意，他探頭朝臥室里面看了一眼，心臟仿佛懸停在了胸腔當中，大腦里所有思維都被凍結(jié)。
“這……”
不大的臥室里密密麻麻堆滿了穿著校服的高命，這些高命每一個表情都無比怪異，它們根本不像是活人，是一堆偽造出來的殘次品！
“臥室也快滿了。”中年男人扶著墻壁走了過來，輕聲解釋道：“我們要在真正的高命回來之前，把其他的鬼都給殺掉，這樣家才永遠都是家。”
“這些高命全都是鬼變的？”
“沒錯�！备呙膵寢岦c了點頭，她似乎已經(jīng)麻木：“它們變得越來越像真的了，我不知道它們來自哪里，但可以肯定的是，它們應(yīng)該知道我兒子的下落�！�
“房屋快要被裝滿，必須要結(jié)束這一切了�！敝心昴腥舜蜷_了一扇柜子，里面裝滿了高命的書包：“每個書包里都裝著同樣的東西，每一個高命都會提到自己把什么重要的的物品忘在了隧道里，不管這是不是個陷阱，我們都想要去那隧道看一眼，只是……”
“只是什么？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嗎？”羅東觸碰著胸膛，他能感受到心臟有力的跳動著。
“我們一旦離開房間，便會在樓道里遇見新的高命，哪怕我倆分開也不行。”中年男人終于說出了自己的計劃：“所以我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逆著高命來的方向，看看那群怪物是怎么出現(xiàn)的？找到它們嘴里說的那條隧道，弄清楚它們到底把什么丟在了隧道里�！�
“這難度可不小……”羅東沒有拒絕，他只是擔心自己做不好。
“盡力而為就好�！敝心昴腥藢⒆约捍┻^的那件雨衣遞給了羅東：“這是我們來時，遇到的那位出租車司機穿過的雨衣，上面沾染了很多不好的東西，會讓部分鬼怪避開你。等會我和你一起出去，由我去引開新出現(xiàn)的高命�！�
第406章
這到底是誰的記憶��！
“你來引開新出現(xiàn)的高命？”羅東見中年男人把保命的雨衣都給了自己，有些擔憂。
“沒關(guān)系，那怪物不會傷害我，它還想要通過我們夫妻來完善自己，慢慢取代我的孩子�！敝心昴腥水斎恢牢ｋU，但為了孩子，他言語中沒有一絲猶豫和害怕。
“那好吧�！绷_東穿上了雨衣，渾身感覺黏糊糊的，又潮又悶，呼吸時還總能聞到血腥味。
試著看向雨衣里面，羅東的冷汗一下流了出來，在雨衣和他身體貼合的地方沾黏著很多頭發(fā)。隨著沙沙的聲音響起，一張張死人的臉在雨衣內(nèi)部出現(xiàn)，它們冰冷的注視著羅東，手指在他的身上滑動。
這感覺非常的恐怖，就好像為了躲避鬼怪把全身蒙在了被子里，結(jié)果關(guān)燈后發(fā)現(xiàn)被子里全都是死人。
“它們都是被那個變態(tài)司機殺死的可憐人，只要你不對它們產(chǎn)生惡意，它們是不會傷害你的，反而可以幫你擋災(zāi)�！敝心昴腥说脑拵Ыo了羅東稍許安慰：“沒關(guān)系的，我之前可一直都穿著它�！�
做好所有準備，兩人打開了客廳門，走廊上還和之前一樣，漆黑死寂，偶爾有陰風吹過，讓那些晾曬的衣服微微晃動，仿佛幽魂踮起了腳尖。
樓道只是開始，后面還不知道會遇見什么恐怖的東西，羅東要說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
五指握緊，羅東在門口猶豫了一下，回頭說道：“高命爸爸，我也在找自己的家人，如果我這次去沒有回來，希望你們一定要幫我……”
“我會把你孩子當作自己孩子的，只要脫困，我也一定會去救你。”同為父親，交流起來確實也比較容易，中年男人說完后自己先進入了黑暗，為羅東引路。
公寓內(nèi)沒有時鐘指針走動的聲音，這地方好像是一個被時間遺棄的牢房，羅東也忘記了自己來時的路，只能跟著中年男人。
“通常來說，上一個高命暴露之后，下一個高命就會出現(xiàn)，我們這次會盡量為你爭取時間，讓他暴露的晚一些。”
兩人一層層向下，來到一樓的時候，中年男人遞給了羅東一??書包：“我們對比了高命的所有日記，這些偽造出來的怪物記憶全部停留在了高中參加學(xué)校集體活動那天，?媚孀耪馓趼氛一厝ィ?應(yīng)該能遇到那條‘隧道’�！�
在現(xiàn)實當中，高命的爸爸和媽媽永遠也到不了改變高命一切的隧道，但在這未來神編織的囚籠里，羅東的出現(xiàn)就好像一條線，將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串聯(lián)在了一起。
“若你在隧道里遇見了真正的高命，你……可以把這個東西交給他。”沉吟片刻后，中年男人遞給了羅東一個信封：“千萬別在遇到真正的高命之前拆開！”
中年男人語氣嚴肅，羅東雙手觸碰信封時，他的心臟跳動到了最激烈的時刻，幾乎要蹦出胸膛。自從他進入鐘表世界之后，就是這封信一直在呼喚和吸引著他。
“信里裝著什么？”羅東腦子里剛浮現(xiàn)出這個疑惑，就被男人一把按住，推到了旁邊的陰影里。
他拼命給羅東比劃手勢，羅東屏住呼吸，彎腰躲藏。
熟悉的腳步聲響起，樓道口出現(xiàn)了一個背著書包的身影。
“您怎么還出來接我了？”身穿校服的高命，提著禮盒，他頭發(fā)被雨水打濕，臉上的表情愈發(fā)自然了。
“你媽媽擔心你，所以讓我出來看看�！敝心昴腥藫ё×烁呙募绨颍骸盎貋砭秃茫貋砭秃冒�，我們給你做了很多菜。”
“其實……”
“有什么話回家再說，你看你把衣服弄得，這讓你媽看見又要生氣了�！�
“父子”兩人上了樓，羅東裹著雨衣從躲藏的地方跑出，他翻開了書包里高命的日記，看著上面記錄的地址。
“是瀚海和新滬之間的那條隧道？可好多年前那條隧道不就因為未知原因給廢棄了嗎？”
看向樓洞外面，不散的黑霧籠罩了一切，能見度極低，許多建筑都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這座城市就好像一個得了阿爾茨海默病的老人，太多東西都在被忘卻，只有極少部分建筑深深的刻印在腦海里。
“這真的是我見過最詭異、最困難的異常事件了�！�
大部分異常事件都是現(xiàn)實和陰影世界的橋梁，以現(xiàn)實為根基，但這起異常事件涵蓋了時間和記憶，一切真，一切假，似乎都在一念之間。
為了完成中年男人交代的任務(wù)，羅東硬著頭皮沖進濃霧，他搶奪到了一輛出租車，朝著城市邊緣行駛。
一路上各種各樣的古怪和異常都找上了他，他親身體驗了高命父母的困境：“我多次經(jīng)歷異常事件，還擁有雨衣和高命的祝福，就這都差點扛不住，他們夫妻倆作為第一次接觸異常事件的普通人是怎么橫穿城市的？”
或許他們已經(jīng)變成了鬼？又或者他們也被陰影世界替換了？
搖頭驅(qū)散腦海里的雜念，羅東開車朝著記憶中的某個地方前行，他憑借著過人的膽識和智慧，巧妙避開了迷霧中的鬼怪，又利用異常之間能夠相互影響的規(guī)則，成功逃出了城市。
心有余悸的坐在車里，滿身是血的羅東臉上擠出一絲苦笑，他不明白當初高命為什么會救自己？會選擇自己來作為隱藏的后手？高命似乎對他很有信心，知道他能夠做到。
“不曉得祥生永公寓那邊的情況怎么樣？高命應(yīng)該不止安排了我一個人吧？”
沿著馬路行駛，羅東的意志非常堅定，任何恐怖都無法阻撓他，為了救高命，當然也是為了救自己和家人。
絕望和痛苦反復(fù)折磨著羅東，他雙眼卻死死盯著前方，直到濃霧的盡頭出現(xiàn)了一個黑漆漆的隧道。
“我是通過某個房間里的鐘表進入的這里，這幻化出的記憶世界應(yīng)該屬于高命，或者是他的父母�！避囁倬従徑档�，羅東擔心會遇到怪物假扮的高命，但他又不敢隨便下車：“如果能夠破壞這里，或許可以救出被困在記憶世界里的人。”
車輛進入了隧道，羅東感覺溫度在不斷下降，這地方詭異到了讓人想要自殺的地步。
每一根神經(jīng)都緊繃著，在一片死寂當中，羅東突然聽見了拍打車窗的聲音！
他扭頭看向后座，車子周圍沒有任何人，只有粘稠的黑暗。
第407章
源頭
“這地方太邪乎了，高命以前都經(jīng)歷過什么�。∧莻�時候不是異常事件還沒爆發(fā)嗎？”
車輛行駛動靜太大，猶豫再三，羅東駛出百米后，拔掉車鑰匙，下車藏在了黑暗當中。
他幾乎是趴在了地上，等四周重新恢復(fù)安靜之后，羅東輕輕按下了車鑰匙上的某個按鍵。
出租車車燈被打開，一瞬間的強烈光亮刺穿了黑暗，也讓羅東看到了周圍的場景。
遠處的隧道中央有一輛破舊的大巴車，在那大巴車周圍的墻壁上嵌滿了各種各樣慘死的尸體！
所有尸體全都長得和高命一樣，更加?}人的是，有些尸體還在動，它們身上恐怖猙獰的傷口在愈合，似乎要從墻壁里爬出來，離開隧道，前往某個地方！
捂住口鼻，羅東這才沒有發(fā)出聲音，他今夜看到的可怕場景遠超之前的那些經(jīng)歷。
“所有變成怪物的高命都來自于這條隧道！為什么會這樣？！怪物高命忘在隧道里的東西又是什么�。 �
大腦里無數(shù)想法在碰撞，羅東雙瞳顫抖，內(nèi)心掀起狂瀾，但表面上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挪動腳步，羅東很快又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心臟中的呼喚在隧道里變得強烈，而呼喚的源頭就在那輛發(fā)生事故的大巴車上！
“真正的高命被困在了那輛車上？”
車燈在逐漸變暗，距離出租車不遠的墻壁上傳來咔咔的聲響，一個被擰斷了脖頸的高命手臂從墻壁里伸出，他渾濁發(fā)黑的眼眸逐漸有了意識。
身體不受控制的從墻壁中脫落下來，這??高命身上的傷口在痊愈，他雙手扶住脖頸，隨著骨骼發(fā)出?}人的響聲，他一點點將歪斜的頭顱扶正。
衣服上的血污沉入地面，高命的手摸著墻壁，臉上逐漸露出了一個笑容：“你還能阻攔我多久？我已經(jīng)越來越像你了，很快我就能成為你，和你融合在一起，吃干凈你的記憶和血肉。”
撿起地上散落的書包，高命的氣質(zhì)和表情，包括說話語氣都在進行細微的調(diào)整，直到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就是高命。
一切都已經(jīng)完成，高命正要朝隧道外面走去，他忽然停下腳步，看向了十幾米外亮著燈的出租車。
“記憶中……有這輛車嗎？車禍、死亡、全班人……頭好痛……”剛剛恢復(fù)正常的臉頰又重新變得扭曲，這個怪物高命的記憶好像出現(xiàn)了問題，他瘋狂砸著自己的腦袋，眼底慢慢冒出了一條條黑色的細線。
眼球轉(zhuǎn)動，那些張牙舞爪的黑線仿佛命運種下的蠱毒，它們每一條里面都藏著詛咒。
剛剛被扶正的腦袋開始傾斜，突然好像失去了支撐，直愣愣的掛在了胸口，好不容易進入狀態(tài)的高命發(fā)出慘叫，他掛在胸前的腦袋顛倒著看見了躲藏在黑暗中的羅東！
“有人！有其他人進入了這里！”
伴隨著高命喉嚨中刺耳的尖叫，隧道墻壁上緩慢蠕動的高命尸體仿佛被什么東西吸引，它們渾濁無光的眼珠開始一點點轉(zhuǎn)動，看向了隧道角落。
被一道道死人的目光注視，羅東幾乎要瘋掉，他這輩子都沒經(jīng)歷過如此恐怖的事情。
“被發(fā)現(xiàn)了，被發(fā)現(xiàn)了！”
目測和客車的距離，羅東也顧不上那么多，起身就朝大巴沖去！
也就在他抬腿的瞬間，一條滿是鞭痕的手臂抓向了他腿剛才在的位置。
羅東回頭看去，墻壁和地面接觸的地方有一個被虐殺至死的高命，他只剩下了半邊臉，那破碎的嘴唇微微上揚，帶著?}人的笑意：“你……是誰！”
羅東在電視劇里都沒看到過這么凄慘的死法，他撒腿就跑。
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了退路，或許進入那輛客車還有一線生機。
此起彼伏的嘶吼聲在隧道里響起，鑲嵌在隧道墻壁當中的高命尸體仿佛全部活了過來，它們掙扎著想要從墻壁里爬出！
“隧道限制了它們，那些尸體應(yīng)該需要滿足某些規(guī)則才能夠離開！”羅東幾乎是剛產(chǎn)生這個想法就看見一個被吊死的高命從高處摔落，它的身體仿佛木偶般歪七扭八的砸在地上，可誰能想到它都這樣了，指尖竟然還在動。
它身體里好像有無數(shù)黑色的細線在涌動，支撐著它慢慢站起。
“啪！”
又一具尸體從隧道上方掉落，羅東的心狠狠顫抖了一下，他仰頭看去，那數(shù)不清楚的死亡高命，仿佛一場尸雨，不斷從高處砸向地面。
血花在地上綻放，腐臭的氣味充斥隧道，它們共同描繪出了屬于“高命”的恐怖未來。
“這太離譜了，是人能干出的事情？”羅東頭一次恐懼到了震撼的程度，他雨衣下面的亡魂都被嚇得尖叫，催促他快跑。
拿好高命父母送他的信封，羅東速度飆升到極限：“如果那大巴車不是生路，我的下場估計會比這里任何一個高命都要慘�！�
腦子里冒出各種各樣的想法，但羅東還是堅信內(nèi)心的那個聲音，事實上他的命運也確實早就和高命纏繞在了一起。
“跑！絕對不能停下！”
兩眼赤紅，額頭血管暴起，羅東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身上隱隱出現(xiàn)了幾只手在推著他，時時刻刻的支持著他，那些無形的手好像來自他的家人們。
“一定！一定要過去！”
輾轉(zhuǎn)橫挪，羅東最后一頭撞開攔路的尸體，沖進了大巴車里。
在進去的第一時間，羅東就立刻跑到駕駛位上關(guān)閉車門，接著去關(guān)那些車窗。
短短幾秒鐘，大巴車已經(jīng)完全被封閉，只有羅東一個人在車內(nèi)。
車身輕微搖晃，越來越多死去的高命從隧道墻壁里脫落，它們朝著大巴車走來，擁擠在車輛周圍，一張張慘死的臉貼著車窗！
扭曲成各種角度的手臂拍打玻璃，羅東快要急到發(fā)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