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朋友”，“家人”，“鄰居”讓他陷入了困境，他想不開，最終踩在了大樓邊緣。
沒人在意他，甚至他死后大家也都在抱怨，為什么他不能死遠一點，真晦氣，小區(qū)房價又要掉了。
在他生命的最后階段，他遇到過很多人，那些人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推著他靠近窗口，只有高命沒有那么做。
手機視頻里播放的，是趙喜想要去做的事情，是這個老實人隱藏的惡意，但現(xiàn)在那惡意被他“親手”毀掉了。
濃郁的黑色陰影從他體內(nèi)逸散而出，那似乎是未知世界和趙喜之間的聯(lián)系，又好像是某種特殊的能量。
頭顱抬起，趙喜孤獨的站在屋子里。2507本就是他的房間，在那個雨夜，他也像這樣站了很久。
高命的身體被繩子拖拽，他盯著屋內(nèi)的趙喜，片刻后做出了一??決定。
鞋子踩在2507窗框上，高命調(diào)整身體，他松開繩子，又重新跳進了2507房間當中。
看到這一幕，姚老師和調(diào)查員真的傻了，三十多年沒說過臟話的姚老師都暴了一句粗口。
“這怎么又回去了��！”
“我第一次見有人敢在五樓窗臺兩邊反復(fù)橫跳。”毀容調(diào)查員是真的累了，可又不敢松手，他怕高命一會再跳出來！
高命也聽見了姚老師和調(diào)查員的聲音，但他裝做沒有聽見，一步步朝著趙喜走去。
“你從小到大一直都在忍讓，你怕給家里帶來麻煩，所以就算生活一拳又一拳的重擊你，你也只是拍拍灰，繼續(xù)硬撐著�！备呙Ｔ谮w喜面前：“我會讓大家知道?貿(mào)惺艿囊磺校?我來做你真正的家人�！�
沒有去握手，高命張開雙臂輕輕抱了一下趙喜：“你已經(jīng)很辛苦了�！�
人最脆弱的時候，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家人的一個擁抱。
骨骼交錯，扭曲的脖頸向后拉扯，趙喜似乎很不習(xí)慣這樣。
在趙喜后退的時候，他身上逸散出的那些黑色陰影似乎找到了目標，開始朝著高命身上涌來。
它們無法鉆進高命的身體，就在高命的皮膚表面凝聚，像會動的黑色血管，又好像一條有生命的細小鎖鏈。
高命伸手觸碰，感受到了壓抑、痛苦和絕望，那些陰影融合了趙喜的記憶。
手臂傳來劇痛，呼吸變得艱難，高命試著去抓住那鎖鏈。他內(nèi)心有種特殊的預(yù)感，好像只要可以抓住鎖鏈，他便能擁有和趙喜一樣的能力，但趙喜可能就會消失。
趙喜默默的注視著高命，隨著那些黑色陰影離開，他身上的傷口和眼神逐漸恢復(fù)正常，不過有些糟糕的是，他的軀體也在變得虛幻。似乎等趙喜徹底消失后，高命身上的那條黑色鎖鏈就能完全成型。
“趙哥，我剛才所說句句屬實，我以后還可以帶你去見見其他家人�！备盍丫褚庵镜耐醋尭呙砬榕で�，他拼命按住發(fā)抖的手臂。
2507房間里的趙喜也在做著最后的選擇，他呆立了很久，接著緩緩扭動脖頸。趙喜看向了客廳的等身鏡，他看著鏡中上下顛倒的世界，那個鏡子沒有映照出他的身體。
布滿老繭和傷口的手，輕輕揮動，鏡中依舊沒有趙喜。
殘破的尸體好像明白了什么，趙喜在沉默中轉(zhuǎn)身，他沒有繼續(xù)帶著高命跳樓，而是朝樓道走去。
手機微信群聊里的鄰居都是虛假的，整棟公寓樓內(nèi)原本就只有他自己。
趙喜沿著臺階往下走，籠罩公寓樓的陰影開始在他背后消散，所有他走過的地方，氣溫都在緩緩回升。
“趙哥！我沒有欺騙你！”
見趙喜要離開，高命直接追了出去，聽到他的聲音，調(diào)查員和姚老師也趕緊跑了出來。
“趙喜走了？”姚老師只是微微驚訝，那位毀容調(diào)查員則是滿眼的不可思議。
“你是怎么做到的！快！我要記錄下來！天還沒亮我們就解決了異常事件！這簡直是個奇跡！”調(diào)查員過于激動，握住了高命的雙手。
“成年人也需要理解和安慰，我只是想要和他成為家人，他就離開了�！备呙娬{(diào)查員開始瘋狂記錄，趕緊阻止了對方：“你可別瞎記錄！我是通過種種分析，再加上和趙喜是多年的鄰居，才把握住了他的心理，這種方法是無法復(fù)刻的。”
“太厲害了！我見你第一面就感覺到了你的特別！”調(diào)查員就是不松手。
“你見我第一面的時候根本沒搭理我�！�
“那不重要！”調(diào)查員十分誠懇的說道：“你要感興趣的話，可以加入我們調(diào)查局！我來做你的推薦人！”
“如果我找不到工作，或許會考慮�！备呙赶蜈w喜的房間：“他屋子里應(yīng)該還有一些線索，你可以去找找看�！�
支開調(diào)查員后，高命沒有停留，跟著趙喜往樓下跑，游戲通關(guān)后是有獎勵的。
來到一樓，趙喜不知何時已經(jīng)離開，陰影退散，樓道口的地面上擺放著一張黑白遺照。
高命剛要去撿，他旁邊的姚老師忽然發(fā)出一聲驚呼。
“怎么了？”
在高命的注視下，姚老師抬起了自己的雙手，他的身體正在和陰影一起消退：“我……好像離不開這里了�！�
“姚老師！”
溫度回升，樓道里的燈光閃動了一下，姚老師的身體融入了陰影。
當燈光完全亮起，姚老師已經(jīng)不見了，他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一張黑白遺照。
高命將兩張遺照拿起，姚老師的黑白照很普通，正面是他有些無奈的笑容，背面是小孩子歪歪斜斜的文字。
“家人的照片（瀕死之人）：我聽到了自己內(nèi)心的聲音，比起躺在病床上等死，失去自由和尊嚴，我更想重新體驗下活著的感覺�！�
現(xiàn)實中的姚老師身患絕癥，無法下床，在陰影籠罩的世界里他似乎又找回了活著的感覺。
“這真的是姚老師自己的選擇嗎？”
高命又拿出了第二張遺照，照片里扭曲恐怖的趙喜從陽臺摔落，高命站在窗口緊緊抓住了他。
這張照片里除了高命擁有色彩外，他抓住趙喜的手臂上還纏繞了一條條宛如鎖鏈的黑色血管，那些血管將一人一詭的手臂捆綁在了一起。
“家人的照片：家人之間的束縛是承諾，是責任，也是權(quán)利和操控，我心甘情愿成為你的一部分，希望你能讓更多人知曉我的苦痛。”
第15章
七個等級
仔細觀看，趙喜這張黑白遺照和高命之前獲得的所有遺照都不相同，照片上布滿褶皺和裂痕，所有痕跡交匯在高命和趙喜手臂的鎖鏈上。
“那些黑色鎖鏈好像在動……”
遺照里的趙喜有些模糊，他似乎正把某些東西通過鎖鏈，轉(zhuǎn)交給高命。
“黑白遺照背后的話像是在暗示我，想要獲得趙喜的能力，那就要讓更多人知曉他的過去，讓他徹底放下執(zhí)念。”
“不過話說回來，趙喜的能力是什么？跳樓不死？”
“遺照之間也存在很大的差別，看來我還有好多東西需要去摸索、試驗�！�
高命將兩張遺照收起，他準備等下次進入游戲的時候，把全部遺照都帶過去，一張張進行嘗試，也讓家人們相互認識一下。
“不知道齊淹是不是還活著？我應(yīng)該提醒下趙喜和姚老師，公寓樓里可能還藏著一個殘忍危險的雨夜殺人狂。”
樓道燈光亮起，高命回到五樓，他剛推開門就看見宣雯一個背摔，把毀容調(diào)查員撂倒在地。
“你們調(diào)查局不教格斗的嗎？”
躺在地上的調(diào)查員本以為高命會過來勸阻，誰知道高命一句話讓他求救的呼喊硬生生卡在了喉嚨里：“我、我們……我們從不對普通人出手！”
“真有原則�！备呙M入屋內(nèi)，反鎖了防盜門，關(guān)上窗戶，拉上了窗簾：“現(xiàn)在沒人能聽到我們說話了，大家要不要坦誠的交流一下�！�
宣雯看了高命一眼，換上了憤怒的表情，她扣著調(diào)查員的手臂，呵斥道：“你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我家里？”
“斷了！要斷了！你先松手，我慢慢給你們說！”調(diào)查員費了好大勁才從地上爬起：“你倆算是異常事件的親歷者和見證者，隱瞞也沒有什么意義�！�
他揉著自己手腕，把關(guān)于異常事件的信息告訴了兩人。
“我有些奇怪，你說新滬半年前就有異常事件發(fā)生，為什么大家搜索不到任何信息？”宣雯的聲音特別好聽，要不是剛被揍過，調(diào)查員應(yīng)該也會覺得宣雯是個溫柔的女孩。
“就算是知曉各種生存守則的調(diào)查員，成功活過異常事件的概率也只有百分之三十四，普通人的存活率不到十分之一，而且幸存下來的那極少一部分普通人也會留下很嚴重的心理問題和身體殘疾，他們會被送往調(diào)查局接受免費的治療�！闭{(diào)查員看向高命：“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才覺得他很厲害，想要讓他加入調(diào)查局�！�
“如果不加入的話，我也會被帶走接受‘治療’嗎？”高命“饒有興致”的盯著調(diào)查員。
“不會的�！闭{(diào)查員語氣變得嚴肅：“瞞是瞞不住的，異常事件遲早會大面積爆發(fā)，我們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在延緩災(zāi)難到來的同時，做好更充足的準備和應(yīng)對。”
“任何人都可以加入嗎？”宣雯似乎有了其他的想法。
“?玫惱馕慌笥押艽廈鰨?也是我見過最勇敢的人，他加入調(diào)查局能夠救更多的市民，不過也確實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危險�！闭{(diào)查員摸著自己有些恐怖的臉：“我會變成這樣，就是因為某件異常事件。而我已經(jīng)算是幸運的了，同時進入的調(diào)查員，只有我活了下來。”
“我會認真考慮的。”高命也不知道災(zāi)難何時會全面爆發(fā)，加入調(diào)查局似乎是??不錯的選擇。
“我們沖在一線面對危險，但相對應(yīng)的，在危險來臨的時候，我們的權(quán)利也會非常大�！闭{(diào)查員小小的暗示了高命一句，接著便岔開話題：“以后你們也有可能再次遭遇異常事件，這份我們內(nèi)部還未完善的生存守則算是我送給你們的禮物�！�
滑動黑環(huán)，調(diào)查員讓高命拿出手機，他和高命交換聯(lián)系方式后，給高命發(fā)送了一份資料。
“異常事件按照嚴重性、危險性和破壞性，共劃分為七個等級�！闭{(diào)查員很看好高命，認真為高命解讀資料：
“0級：確定異常事件已經(jīng)發(fā)生，但其嚴重程度和危險性不存在以下1到6級的任何行為。”
“1級：該事件表現(xiàn)出異�，F(xiàn)象，但該異常不會干涉到現(xiàn)實中的人，不會與人產(chǎn)生接觸，不會影響事件發(fā)生場地內(nèi)人們的正常生活。”
“2級：異�，F(xiàn)象明顯對人造成影響，事件發(fā)生場地內(nèi)的人行為開始異常，存在且不限于精神錯亂、感知混亂、認知模糊等情況。異常表現(xiàn)僅局限在異常發(fā)生場地當中，接觸異常的人仍保持理智，在其行為失控之后，可以通過旁人勸阻恢復(fù)正常。”
“3級：異常事件中出現(xiàn)具體的‘鬼’，接觸異常的人行為完全失控，開始做出自殘自殺或者攻擊他人的情況，其自我認知完全被異常同化，親近的家人也無法終止其行為。”
“4級：異常事件開始出現(xiàn)擴散的征兆，隨著恐懼蔓延，影響范圍不斷擴大。這一階段，作為異常事件核心的‘鬼’開始快速成長，殺戮、血腥、恐懼，所有負面情緒都會被它吃掉，所有不安都會成為它的養(yǎng)料�！�
“5級：異常事件影響范圍波及很大，異常事件中的‘鬼’已經(jīng)‘成熟’，極難被殺死，它們已經(jīng)扎根在了人們心中。”
“6級：異常事件徹底失去控制，此類異常事件沒有解決的辦法，它們本身就代表著恐懼，所有調(diào)查員應(yīng)不惜一切代價避免6級異常事件出現(xiàn)！”
“我們剛才經(jīng)歷的就是3級異常事件，因為出現(xiàn)了具體的‘鬼’，說實話如果沒有你，我是死定了�！闭{(diào)查員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對了，那位和我們一起的老大爺呢？”
“他下到一樓之后，就不見了�！备呙鼪]有透露遺照的存在。
“壞了！”調(diào)查員臉色一變，朝房門跑去：“那老爺子被困在異常事件當中了！”
高命跟著調(diào)查員來到2707，姚老師已經(jīng)停止了呼吸，他的女兒早早撥打了急救電話，可一切為時已晚。
姚老師干瘦萎縮的身體和墻壁上的各種獎狀錦旗形成了一種反差，他一直到死之前，枕頭旁邊都還放著自己年輕時見義勇為的照片。
“老爺子可能有自己的選擇吧�！�
老人不在了，可屋內(nèi)沒有任何陰寒的感覺，他就好像是終于可以踏實睡一覺了。
等救護車把姚老師拉走之后，高命和宣雯又回到了2507，現(xiàn)在才是屬于他們兩個人的時間。
“你帶著那個大叔通關(guān)了我房間的怪談游戲？”宣雯歪頭打量高命，臉上的笑容依舊溫柔。
“別說的那么奇怪，我想要帶你一起，可你并沒有出現(xiàn)。”高命將趙喜的那張遺照拿了出來：“你給的那張空白遺照消失了，‘門票’似乎只能用一次�！�
“很奇怪，我被排斥在了外面�！毙┞拷骸肮终動螒蛭ｋU性極高，我有點好奇，你是怎么通關(guān)的�！�
“對照調(diào)查局給的危險等級劃分，被提前觸發(fā)的怪談游戲，它的危險性大概只有三級，不過游戲里的鬼本身應(yīng)該有成長為怪談的潛力�！备呙⒉粶蕚浒掩w喜的遺照給宣雯，但他也不能只讓宣雯付出，不給宣雯任何回報：“你仔細看這張黑白照片，我發(fā)現(xiàn)了另外一種可以讓你變得更真實、更強大的方法�！�
“遺照上的鎖鏈血管在跳動？那是什么東西？”宣雯發(fā)現(xiàn)了趙喜那張遺照的特別之處。
“鎖鏈可以理解為家人之間的羈絆，我可以獲得他的能力，但同時也需要讓更多人知曉他的痛苦……”高命將遺照翻到了背面：“我在思考一個可能，是不是讓更多人知曉趙喜的故事，為趙喜產(chǎn)生情緒上的變化，死去的趙喜就能從中獲得些什么？并不一定非要把活人玩家送到兩個世界重合的地方經(jīng)歷生死，或許我們可以把趙喜的經(jīng)歷做成一個游戲，這游戲就相當于趙喜的墓碑，每個玩家在通關(guān)過程中產(chǎn)生的情緒都有可能帶給趙喜影響�！�
“有道理，不過我還要提醒你一件事。你的游戲之所以變?yōu)楝F(xiàn)實是因為你在那條隧道里遭遇了一些事情，并不是因為你自己有某種能力，如果你想要讓現(xiàn)在創(chuàng)作的游戲也變?yōu)楝F(xiàn)實，恐怕要再去那條隧道一趟，弄清楚一切才行�！�
“我沒想過讓自己的游戲繼續(xù)變?yōu)楝F(xiàn)實，只是想要通過這種方法，讓趙喜的故事被更多人知道。”高命很自然的收起了趙喜的黑白照：“如果趙喜確實有了改變，你的人生也相當于多了一條更安全的后路。”
“怎么？你想要吃掉我？”宣雯雙手向后，好像被束縛了一樣。
“又說那話�！备呙闷鸨嘲统饷孀呷ィ骸拔蚁袷悄菢拥娜藛幔俊�
第16章
基礎(chǔ)能力：送蛋糕的爸爸和媽媽
小跑著下樓，高命傘都沒打，冒雨回到了自己家。
他這一天過的十分充實，比在重犯監(jiān)獄上班刺激多了。
關(guān)上房門，高命把自己擁有的幾張黑白照擺在茶幾上：“等恐怖游戲完全和現(xiàn)實融為一體的時候，遺照里的人是不是就可以回來了？不過那個時候回來的他們，還是他們自己嗎？”
目光移向姚老師，高命有點擔心對方無法適應(yīng)那邊的環(huán)境，他準備下次觸發(fā)怪談游戲的時候，帶上趙喜和姚老師的黑白照。
夜色如墨，暴雨傾盆，餓了一天的高命打開冰箱，但他有點不愿意吃家里的東西，第一個游戲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
“還是點外賣吧，等災(zāi)難徹底爆發(fā)后，有人敢送，我也不敢亂吃了�！蹦闷鹗謾C點完外賣，高命盯著手機的待機畫面，陷入了沉默。
他的手機桌面壁紙是一張照片，拍攝于新滬遠郊的某個小區(qū)，他和爸媽坐在桌邊吃飯，那天是他調(diào)休回家的日子。
媽媽圍裙沒摘，端著剛做好的菜，當時好像是在嘮叨，說樓下鄰居準備等高命工作穩(wěn)定后，給他介紹對象。
爸爸趁高命吸引媽媽注意力的時候，偷偷喝了一杯酒。
高命自己則滿臉無奈的點頭答應(yīng)，態(tài)度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這手機背景照片十分溫馨，可高命卻有點痛苦的抓住了自己的頭發(fā)。
照片里的三人都很正常，可問題是這張照片是誰拍的？
手機離得很遠，不像是自動設(shè)置拍攝的，當時家里好像還有第四??人，但高命想不起來了。
“調(diào)查員說異常事件會中斷所有通訊，可我在被困的三天時間里明明接到過爸爸和媽媽打來的電話，他們的聲音和說話語氣都和平時一樣……”高命真的有點不敢繼續(xù)往下想。
“異常事件半年前就在新滬出現(xiàn)，難道這半年內(nèi)給我打電話的都是其他人？”
高命對自己的家人非常了解，作為心理疏導(dǎo)師，他很擅長洞察別人的內(nèi)心，想要騙過他非常困難。
暴雨封路，現(xiàn)在無法去新滬，高命雙手握在一起，指骨嘎吱作響。
猶豫很久之后，高命拿起手機，撥打了那個無比熟悉的號碼。
忙音一聲聲響起，他比在怪談游戲里還要緊張。
“無人接聽？”
高命在屋內(nèi)來回走動，他連續(xù)打了好幾個都沒有人接：“怎么突然就打不通了？”
坐回沙發(fā)上，高命看著桌上那張黑白蛋糕全家福，第七次撥打了家里的電話。
嘀、嘀、嘀……
雨滴墜落在窗戶上的聲音逐漸變小，淡淡的寒意像一條小蛇從房間陰影里爬出，慢慢纏上了高命的腳踝。
他在感到氣溫降低的時候，余光忽然發(fā)現(xiàn)黑白照里有一位媽媽笑了起來。
手機里的忙音突然停止，電話在這個時候被接通了。
“喂？”高命一下站了起來，他聽見手機那邊有沙沙的電流聲，還有重物被拖動的聲音，似乎有誰正在靠近。
“能聽到嗎？是我，高命！”
客廳燈在電流聲響起的同時開始閃動，樓道里竟然在這個時候響起了腳步聲，高命感覺體內(nèi)的熱量正在飛速流逝。
“你到底是誰？”
“留在這里吧……”媽媽微弱的聲音，隱隱約約從手機里傳出，越來越多的陰影開始在房間角落翻涌，好像大樹埋藏在地下的一條條根莖正破土而出。
溫度下降的速度增快，高命想要掛斷電話，可這時候手機那邊的聲音卻逐漸變得清晰。
“留在這里吧，留在這里吧，留在這里吧�。�！”
尖銳的聲音幾乎要貫穿高命的耳膜，再繼續(xù)下去他可能又會遇到那些“爸爸”和“媽媽”。
身體仿佛被陰影中一條條無形的手臂抓住，就在高命完全要被陰影吞沒的時候，敲門聲突然響起！
“嘭！嘭！嘭！”
“外賣到了！”
“有人在嗎！你的外賣！接電話��！”
部分陰影朝著房門處爬去，高命用盡全力掙扎，總算是掛斷了電話。
屋內(nèi)氣溫快速回升，溫暖的光亮在屋內(nèi)出現(xiàn)，高命用最快速度打開客廳門沖了出去！
正在敲門的外賣小哥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看見高命一頭栽倒在樓道里，衣衫不整，表情驚恐，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電話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被替換的？我這半年都一直在跟詭聊天？！”高命還能感受到身體各處傳來的痛，他的手控制不住在打顫。
看到他這樣子，提著一袋黃燜雞米飯的外賣員也驚呆了，根本不敢大聲催促，自己站在墻角，小心翼翼的開口：“大哥，你……你飯到了�！�
“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备呙剡^神來，他從地上爬起，看向外賣員的目光滿是感激，如果不是外賣員敲門，接下來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情：“你叫什么名字？敲了多久的門？要是我耽誤?煤竺嫠筒偷幕埃?我可以給你發(fā)個紅包�！�
“我叫肅默，方便的話給個好評就行�！蓖赓u員抬手想要將黃燜雞遞給高命，可高命卻把手伸進了口袋，他拿出兩百塊錢，塞給了外賣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