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她仰起頭親時懿下巴,坐直身體,說:“不勉強�!�
“時懿,我是真的愿意�!彼緛砭鸵仓皇穷檻]影響時懿的休息。
時懿眼眸深深,像是在確認(rèn)她的心意。傅斯恬湊近,又親了一下時懿,看著她的眼睛,柔聲央求:“讓我回家吧�!�
時懿終于露出了一個純?nèi)坏男Γё×烁邓固�,全身心都放松了下來�?br />
“不怕你媽媽沒地方住了?”她故意問。
傅斯恬聽出了時懿的記仇,又心虛又心軟,只在她懷里撒嬌一樣地笑。
時懿忍不住也跟著笑了,放過她:“那今天就搬吧�!�
傅斯恬不敢有異議。
兩人洗漱后決定先一起去南原餐廳吃飯兼安排下午工作,而后再去傅斯恬的公寓收拾東西。下到樓外的臨時停車場,時懿才發(fā)現(xiàn),傅斯恬的車是一輛白色奧迪,和她當(dāng)年開的那輛同一個車型。
時懿莞爾,話中有話:“車不錯�!�
傅斯恬臉頰微紅,裝作沒聽懂,問:“這里的車位能按月或者按年長租嗎?”
時懿漫不經(jīng)心:“不知道�!彼烟杺憬唤o傅斯恬,伸手拉車門,自己坐進了駕駛座:“上來,我?guī)闳ネ\噲觥!?br />
傅斯恬錯愕,時懿揚起下巴,說:“去認(rèn)一下,以后停在那就好�!�
傅斯恬露出有點驚喜又有點懷疑的表情,時懿明知故問:“你干嘛,被定住了?”
傅斯恬想問她是買好了嗎又怕會錯了意尷尬。時懿若無其事:“上周買好的,就在我車位隔壁。”
傅斯恬眸中的歡喜一下子盛放開來。
時懿被感染到了,終是破了功,揚唇道:“什么都沒準(zhǔn)備好,就敢說等你回家嗎?”
她自信的笑顏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這次,房子、車子都是我自己買的�!彼龑Ω邓固裨S諾:“來來,再也沒有人能趕我們出去了�!�
傅斯恬情難自禁。
她放低太陽傘,走近了駕駛座的車門,俯下1身,探進頭,深深地吻住了時懿過分會說話的唇。
陽光透過擋風(fēng)玻璃,也灑落了傅斯恬滿身。
作者有話要說:時壹壹:計劃通。
第150章
傅斯恬的東西不多,
幾乎只有衣服和圖書,當(dāng)天下午一起收拾了一個多小時,時懿就成功地把人接回家了。
衣柜分傅斯恬一半、書柜分傅斯恬一半、大床分傅斯恬一半,
家紡全部換新,缺的鍋碗瓢盆、各類炊具、電器,
包括電視機、音響之類,
時懿傍晚當(dāng)即帶著傅斯恬去家居商城、電器城全部補齊。
當(dāng)天晚上,
本來整潔的客廳,一下子堆滿了各種雜七雜八的紙皮箱子,亂七八糟。
傅斯恬低著頭,
側(cè)曲腿坐在茶幾旁的毯子上,拿著一把小螺絲刀正在組裝一個放廚具的小架子。吊頂?shù)臒舸蛟谒變舻牟鳖i上,
照得她腦后細(xì)細(xì)的絨發(fā)分外柔軟蓬松,整個人一如當(dāng)年的恬靜溫軟。
時懿端著洗凈切好的果盤出來,
一時間有些晃神。
這個從買來后就一直空蕩蕩的套房,因為傅斯恬的存在,
好像終于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家該有的模樣。
她走近傅斯恬,
蹲下1身子,
一手把果盤遞放到茶幾上,一手從背后抱住傅斯恬,
淡笑道:“看不出,
你手還挺巧的。”
傅斯恬手上動作沒停,笑了一聲,說:“這個很簡單的,
你看說明書也會的�!�
時懿不置可否,捏了一顆櫻桃送到傅斯恬的嘴邊,說:“那再交給你一個有難度的?”
傅斯恬把櫻桃含進嘴里,
不小心碰到了時懿的指尖,耳朵微微熱�!班�?”
時懿說:“你想想,喜歡什么樣的裝修風(fēng)格。等遲一點,我們空一些,把這套房子重新裝一遍�!�
傅斯恬下意識地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的裝潢,遲疑道:“現(xiàn)在這樣也挺好的�!�
而且,明顯時懿這套房子也才裝修不久的,一切看起來都還像是新的一樣。
時懿說:“不好。當(dāng)初只是隨便簡裝的�!蹦菚r候覺得能住就行,現(xiàn)在不一樣了。她們的家,她想要是傅斯恬夢想中的樣子。
傅斯恬失笑,知道時懿說一不二的性子,還是寵溺地答應(yīng)了:“好,那我想想�!�
時懿這才滿意地又遞了一瓣黃桃給傅斯恬,蹭蹭傅斯恬的后腦,在心底輕輕地呢喃了一句:“寶貝,歡迎回家。”
*
傅斯恬和時懿重新開始同居的第三天,接近午休時間,靳明若被時懿一通電話從床上鏟了起來,火急火燎地跑來了公司。
“時懿懿,為什么��!”靳明若一踏進辦公室就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她正琢磨著出去自由行個三兩月,時懿突然就說要把她自己跟得好好的校企合作的項目交給她跟進。
這是個要圖長遠(yuǎn)的項目,要處理好,她想想都覺得要禿頭。
“本來前期工作談完,后面的就要交到你們手上來跟。”時懿氣定神閑地回。
“那為什么要交給我呀?”
時懿在文件上筆走游龍:“你最閑�!�
靳明若:“……”
好吧,她是最閑,可是,她一直都這么閑的啊。
時懿仿佛察覺到了她的不滿,又解釋了一句:“海大那邊主要負(fù)責(zé)人是趙婧,你比較熟,有問題好解決也好推進�!�
靳明若福至心靈,感覺終于摸到了事情的關(guān)鍵:“我知道了!”她雙手壓在時懿辦公桌上。
時懿抬眸看她。
靳明若笑得狹促:“說吧,是不是終于發(fā)現(xiàn)人家對你不只是合作伙伴的情意,現(xiàn)在,騎虎難下了?”
時懿蓋上鋼筆筆帽,后仰了靠在椅背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剛要回答,桌面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媽媽”。
時懿沒有要靳明若回避的意思,對著沙發(fā)抬了抬下巴,示意靳明若坐一會兒:“我接個電話�!�
她起身走到落地窗邊接起電話,電話里,方若樺溫和的聲音傳來:“在忙嗎?”
時懿說:“沒有。怎么了?”
方若樺說:“也沒什么事,就是和你說一聲,收到你寄給嘉嘉的明信片了�!�
時懿“嗯”了一聲。
兩人間沉默了幾秒,方若樺問:“和朋友出去旅行了?”
時懿答:“嗯。”頓了頓,她挑明了說:“和兩個大學(xué)朋友,還有,斯恬�!�
手機那端驀地又沉默了,氣氛凝滯得時懿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聽得見。
“這樣啊。”方若樺終于又出聲了,聲音里依舊溫和,仿佛沒有一點驚訝:“她也在海城發(fā)展?”
“嗯,前段時間遇見的。”
“那你們現(xiàn)在……?”
時懿緊了緊握手機的指節(jié),說:“我們和好了,現(xiàn)在住在一起�!�
方若樺那邊還是淡定的,坐在沙發(fā)上喝茶的靳明若卻一口水吞不下去,差點被嗆到。什么就和好了、住在一起?誰?斯恬?傅斯恬?是她想的那個在一起嗎?
她登時站起了身子,難以置信地望著時懿。
時懿回頭瞥她一眼,唇角浮起些許笑意,繼續(xù)淡定地回著電話:“嗯,我看看,也要她時間方便�!�
靳明若細(xì)細(xì)地打量時懿,忽然發(fā)現(xiàn)了許多先前沒發(fā)現(xiàn)的細(xì)節(jié)——時懿換手表了、時懿換手機殼了、時懿的妝容好像和平時上班時也不太一樣了。
最重要的是,她身上這件襯衫,傅老板之前是不是穿過!
瞳孔地震。靳明若迫不及待地沖到了時懿身邊。
時懿又應(yīng)了幾句電話,終于掛斷了電話。
靳明若驚吼:“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時懿故作淡然,挑眉:“什么意思?”
靳明若急不可耐:“你和傅老板在一起了?!”
時懿不說話,笑意卻溢出了眼眸。
靳明若當(dāng)機兩秒,忽然“啊”地驚叫出聲,又驚又喜,抓過時懿的一只手狂拍了起來:“是朋友嗎時懿!你這也太過分了!不聲不響就放大招!你對得起我給你操過的心嗎?!過分!太過分了!”
時懿不和她計較,手背被拍疼了也沒吭聲,由著她鬧,笑得難得明媚。
方若樺說,什么時候方便帶斯恬回家吃飯,讓嘉嘉也認(rèn)認(rèn)人。
仿佛籠罩在心頭上的最后幾片烏云又散開了一片。雖然這幾片烏云已經(jīng)影響不到她們的生活了,但要是能全然放晴,到底還是會讓人心情更愉悅的。
當(dāng)天晚上,時懿和傅斯恬說了這件事,傅斯恬也很開心的樣子,和時懿說她安排就好,傅斯愉婚禮過后,她都方便的。
時懿想著也不急,就說等國慶,或者再晚一點,都沒關(guān)系。
夜里,她們興致盎然地互相來過幾回才睡下。全身疲乏,本以為能睡個好覺的,沒想到半夜,傅斯恬再一次從噩夢中驚醒了。
萬籟俱靜,時懿在她的枕邊睡得香甜。
傅斯恬額頭都是細(xì)密的冷汗,唇白如紙。她想伸手抱抱這個她心愛的女人卻又怕吵醒她,便只在微光中脆弱又眷戀地注視她許久,坐起身子,幫她提一點被子,掖好被角,躡手躡腳地下床。
不知道過了多久,時懿在睡眠中習(xí)慣性地去確認(rèn)身邊的人存在,忽然就只觸碰到一片空蕩的冰涼。心臟重重地跳了一下,時懿驚醒了過來。
身邊的傅斯恬不在了!
時懿徹底醒了過來,坐起身子,環(huán)顧臥室,連拖鞋都沒來得及穿跑下了床。
衛(wèi)生間里沒有,她跑出了臥室。
書房里有一道細(xì)長的光沿著門縫漏出。
時懿急亂的心跳稍稍安定了一點,快步朝光源走去。
推開門,傅斯恬纖弱的身影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她穿著睡裙,坐在寬大的書桌后,低著頭看書,很專注、很……遙遠(yuǎn)的模樣。
聽到聲響,她抬起頭看向她,臉色還是蒼白的。
時懿心臟泛起疼痛的感覺。
她走近傅斯恬,站在她的轉(zhuǎn)椅旁,撫摸著她的額發(fā)問:“怎么大半夜地起來看書?”
看的還是德國作家黑塞的書——《悉達(dá)多》。早在幫傅斯恬整理圖書的時候她就發(fā)現(xiàn)了,傅斯恬的書柜,除了烹飪相關(guān)的,大多都是哲學(xué)、宗1教類的。
傅斯恬抱住她的腰,貼著她起伏的胸腹問:“是我吵醒你了嗎?”
時懿說:“不是,是我起夜�!�
傅斯恬靜默良久,才說:“我做噩夢了�!�
時懿聲音放得很柔,問:“夢見什么了?”
傅斯恬蜷縮起手指,又過了幾秒,才輕輕地說:“我夢見我爸爸了�!�
第151章
誰會不喜歡你。
時懿微微錯愕,
輕撫著她的后腦,和緩地問:“夢見叔叔什么了?”
和好這些日子以來,傅斯恬還是第一次單獨提到她爸爸。因為怕勾起傅斯恬的傷心情緒,
一直以來,
她也沒有貿(mào)然深入問過關(guān)于傅建澤的事。
“我夢見他過得不好,還是去世時那副瘦骨嶙峋的樣子。”傅斯恬的聲音很輕,
含著明顯的痛苦:“他就坐在去世時躺著的那張床上,挺著肚子,什么都說不出來,看著我,
靜靜地流眼淚……”
時懿的心像被什么狠狠地揪了一下。她雙手圈緊傅斯恬的肩膀,試圖給她帶去多一點的安心:“夢都是相反的。叔叔現(xiàn)在一定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很好的。沒病沒痛,健健康康的�!�
傅斯恬緊緊貼著她,
闔上眸,右手掐著自己繞在時懿后腰上的左胳膊,
才克制下喉間的酸楚,
“嗯”了一聲。
時懿以為她多少聽進去了,
稍稍放松一點。她不擅長說安慰的話,便只是繼續(xù)抱著傅斯恬,
以又輕又緩的撫摸持續(xù)地安撫著傅斯恬。
慢慢的,傅斯恬好像平復(fù)了下來。她從時懿懷里抬起頭,有了心思關(guān)心她:“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時懿見她恢復(fù)了些神采,眉頭舒展開,眼底也浮起淡笑:“餓了�!�
傅斯恬松開她,
一副要起身的樣子:“那……”
話還沒說完,時懿低下頭,用吻吃掉了她后面的話。
溫柔細(xì)膩,
淺嘗即止。
傅斯恬毫無預(yù)料,愣了兩秒才要回應(yīng),時懿卻已經(jīng)放開她了。
“吃這個就好了�!睍r懿抵著她的鼻尖低笑。
傅斯恬注視著她如深湖般迷人的雙眸,忍不住舔唇,用額頭敲了一下時懿的額頭,半是甜蜜半是羞赧地跟著低笑。
好像完全忘卻了剛才的不愉快。
時懿便徹底安下了心,以為那不過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噩夢。
沒想到,幾天后,回檸城參加傅斯愉婚禮的前一天晚上,傅斯恬再一次被噩夢困住了。這一次,她吵醒了時懿。時懿聽著她一聲聲急促又惶然的“爸爸”,喉嚨跟著發(fā)澀。她摟住傅斯恬,輕聲叫“來來”,想叫醒她,她又突然停止了啜泣,像小貓一樣蜷縮進了時懿的懷里。
時懿心一下子又軟又疼,動也不敢動,連呼吸都放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