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朝中許多大臣都認(rèn)為,應(yīng)該派你帶兵出征,擊退越國。你意下如何?”
站在眼前的女兒論謀略,論心性,都是一種皇女中最出色的。
只是因著年歲最小,對她寬松了些。
竟沒有讓她掙得些功勛。
執(zhí)政多年,她倒是也看得開了些,掌朝政,并不一定得是個打仗的好手。
能知人善任,懂得權(quán)衡,能拿捏得住手下的臣子就行。
可她疏忽了一點(diǎn)。
那些向來壓著文臣一頭的武將們,可不一定能坦然接受這個結(jié)果。
自從有人提出這個意見后,就有更多的人抓住不放。
皇帝想了好久,覺得眼下也正好是個機(jī)會。
順便還可以讓她看看,這個女兒是否真的足夠優(yōu)秀,能繼承她的江山。
話說到這份上,墨芩哪里還能拒絕。
她拱了拱手,“兒臣定不辱命!”
皇帝贊許地點(diǎn)點(diǎn)頭,剛準(zhǔn)備開口忽的咳嗽兩聲,門外傳來婢子的聲音,接著有人端著一晚藥湯進(jìn)來。
苦澀的藥味隨著裊裊升起的霧氣,飄散在空氣中。
“陛下,請用藥�!�
墨芩瞥向那碗藥,黑乎乎的藥湯輕晃,和白玉般的瓷碗形成強(qiáng)烈的反差。
皇帝將小勺子拿出,一口把藥喝了個干凈。
她咂巴一下嘴,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皇帝吐出一口濁氣,繼續(xù)剛才的話題。
“你想清楚了?若是此戰(zhàn)未勝,你將面臨的會是什么�!�
那些人定然會抓住機(jī)會,想法設(shè)法將墨芩拉下這個位置。
就算最后墨芩能登上她的位置,這也會是一塊抹不掉的污點(diǎn)。
“母皇,沒人會擁戴一位臨陣逃脫的儲君。況且,若是兒臣沒能擊退越國軍隊,又如何能庇護(hù)黎明百姓�!�
皇帝也正是這個意思。
她自然不會反駁,反倒是點(diǎn)點(diǎn)頭。
“既如此,那朕就等你凱旋�!�
墨芩走出書房,似又聽到皇帝的咳嗽聲。
方才送藥的婢女福了福身,轉(zhuǎn)身進(jìn)了書房。
墨芩抬步往出宮的方向走。
等她凱旋。
墨漾費(fèi)盡心機(jī)將她弄去邊關(guān),只怕不會放過這個機(jī)會。
皇帝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還難說。
-
秦杗得知這個消息臉色沉了沉。
“殿下,您真的要去邊關(guān)??”
既然知道墨漾沒死,還有可能是此次越國進(jìn)犯的幕后推手,殿下怎么能放心去邊關(guān)。
誰知道墨漾布置了什么陷阱在那里。
墨芩翻過書簡,頭也沒抬,“母皇心意已決,哪里有反駁的余地�!�
還不如積極些,順便也能看看墨漾到底準(zhǔn)備了什么驚喜。
希望不要讓她失望才好。
墨漾一直扮演紈绔子弟,沒親自上過戰(zhàn)場,手里握有的優(yōu)勢也就是仗著對自己國家的了解,通敵賣國了。
倉皇之下,布這么大的局,總有不少破綻。
秦杗知道殿下是非去不可,也不再說什么。
她退出書房,就看到站在門口的姜宴寧。
“參見太女93�!�
姜宴寧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但顯然不是剛來的。
他神色淡淡,從小伺手里接過食盒,抬腳進(jìn)了屋。
“殿下,你要去邊關(guān)了?”
姜宴寧直白地問出來,半點(diǎn)沒有偷聽的自覺。
墨芩放下手里的書簡,視線滑過食盒,落在姜宴寧身上。
“越國進(jìn)犯邊境,母皇派我前去�!�
姜宴寧把食盒往桌子上一放,“不能不去嗎?你是太女,皇上怎么會……”
朝中諸多將領(lǐng),三皇女也在京城,這件事怎么也落不墨芩是身上。
墨芩說得很輕松:
“她們想讓我去,那我就去唄。”
墨芩動手將食盒里的東西拿出來,是一盅湯。
姜宴寧沉默著盛了一晚給墨芩,墨芩看到湯里似乎放著某些藥材。
湯味鮮濃,帶著特有的藥膳的清香。
“你親手做的?”
姜宴寧坐在一旁的軟塌上,撐著下巴看墨芩喝湯。
“不行嗎?”
墨芩失笑,“行,怎么不行�!�
“好喝嗎?”
“好喝,這是我喝過最好喝的湯�!�
姜宴寧壓住忍不住上翹的嘴角,“嘁!油嘴滑舌!”
“我說的可都是真的,這手藝比府里的大廚手藝好多了�!�
姜宴寧被夸得有些害羞了,他的耳垂染上一層薄粉,神情專注地看著女孩。
像是做夢一樣。
這樣的生活,是他偷來的嗎?
墨芩喝了湯,才叮囑道:“我到時候?qū)⑶貣n留下,有什么事就吩咐她。若是遇到什么緊急情況……只管保全你自己,別的什么都不用管�!�
姜宴寧的嘴角壓下,靜靜聽著墨芩的安排。
這一字一句,都透露著這次出征的不同尋常。
“對了,你的師父可還在京城?”
老頭研究了一段時間姜宴榮,最后也不去瞧了。
起初還能偶爾看到他來府上晃悠,這幾天直接連人都沒了蹤影。
姜宴寧不知道墨芩為什么問這個。
“大約還在�!�
老頭喜歡喝酒,幾天沒出現(xiàn),可能是去哪個地方喝酒去了。
墨芩思索兩秒,“你有辦法聯(lián)絡(luò)到他嗎?我有事拜托他�!�
姜宴寧跟老頭有特殊的聯(lián)絡(luò)方式。
聽到墨芩這么說,他當(dāng)然不會拒絕,當(dāng)即去聯(lián)絡(luò)老頭了。
姜宴寧起身朝外走了兩步,又想起什么,他停住腳步,“殿下,你不用將秦杗留下,我自己可以的�!�
“只有保證你的安全,我才能安心做別的�!蹦藞猿值馈�
“還是說,你想跟我一起去邊關(guān)?”
姜宴寧瞪大雙眼,顯然是被這話嚇到了。
去打仗還要帶著個男人,那些朝臣和百姓還不知道會怎么編排她。
他連忙搖頭,“我不去,那就讓秦杗……留下吧。”
“嗯好�!�
-
老頭是第三天才過來的。
他手里抱著一個酒壺,垂涎地?fù)u晃這里面的酒。
也不知道是見墨芩所以忍著沒喝,還是舍不得喝。
老頭沒個正形,歪歪斜斜依在欄桿上,他用余光撇向墨芩。
“我乖徒說,你找我有事?”
墨芩沒什么架子,開門見山地說事,“有點(diǎn)事,想請前輩幫忙。”
老頭的視線在墨芩臉上轉(zhuǎn)了轉(zhuǎn)了,才道:
“說來聽聽�!�
第701章
姜宴寧不知道墨芩跟老頭聊了什么,只知道墨芩讓人送了幾壇好酒給老頭。
向來喜歡美酒的老頭,抱著那些酒,收得竟然有些不情愿。
姜宴寧問他,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姜宴寧一眼,然后搖頭嘆息,感嘆自己沖動了。
“什么虧了?”姜宴寧想到最近的局勢,心里擔(dān)憂。
老頭喝了一口酒,一副沉醉其中的模樣:
“虧了,早知道就該多要點(diǎn)。”
“……”
“嘿,擔(dān)心呀?”老頭瞥一眼姜宴寧,嫌棄道,“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那么黑心的家伙,想贏她,難!”
姜宴寧:“……”
這到底是夸人呢,還是在罵人?
想到什么,姜宴寧問:“師父,您現(xiàn)在怎么都不勸我走了?”
沒回來之前,老頭可是隔三差五就要攛掇他離開,但現(xiàn)在卻好久都沒再說過這種話了。
老頭不知放棄還是認(rèn)同,“我讓你走,你走嗎?”
他都勸了多少次了,還不是眼巴巴地要跑回來。
那種情況下都沒成功,現(xiàn)在?就更不可能了。
他又不是有毛病……
而且,那個家伙或許真的是個值得托付的,也說不定。
老頭抱著酒起身,打算離開。
“想知道,你就自己去問。問我老頭子算怎么回事?”
一轉(zhuǎn)眼,老頭出了門,很快就不見蹤跡了。
姜宴寧倒是想去問,可墨芩既然沒跟他說,他又怎么好去問。
這世間女子,都是不喜歡男子過問她們的事業(yè)的。
不知何時,努力不去在乎別人想法,想要逃脫桎梏的他,竟然也開始害怕起來,開始用世人的想法來衡量一件事該不該做。
恐懼,來得莫名。
墨芩當(dāng)然也沒有刻意瞞著他的意思,只是單純的沒來及。
忙碌了一天,墨芩回到房間就看見姜宴寧心事重重的模樣。
墨芩坐在床上,戳了戳他,“不高興?誰惹你不開心了?”
“我有什么好不高興的?”姜宴寧微微一笑。
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操心,就應(yīng)該開心的吧。
“別笑�!�
這聲音不大不小,語氣頗為平常的兩個字,頓時讓姜宴寧臉上的笑容消散。
他扭過頭,生氣的不看墨芩。
儼然是使小性子了。
墨芩:“……”
還說沒有不高興?這是高興的樣子嗎!
墨芩往姜宴寧那邊挪了挪,湊到姜宴寧面前,嚴(yán)厲地批評他:
“不高興就說出來,不說我怎么會知道�!�
“我最近這么忙,難免有疏忽的地方,要是有什么問題,你得說。”
姜宴寧放在被子上的手動了動,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要他問什么?
問給他師父說了什么,還是問她朝堂上的事?
話在嘴里轉(zhuǎn)了幾個來回,他實(shí)在頂不住墨芩的視線,往床上一躺,雙手將被子拉過頭頂。
悶聲悶氣道:“我困了�!�
墨芩盤坐在床上,胳膊肘撐在膝蓋上,盯著直條條躺在床上的人,嘆了口氣。
行吧,小東西脾氣大,不說就不說吧。
姜宴寧從縫隙里看到外頭的燈滅了,周遭陷入了黑暗。
被子被扯了一下,是旁邊的人躺下了。
四周靜得只剩下淺淡的呼吸聲。
就在墨芩快要睡著的時候,旁邊的人偷偷摸摸挪了過來。
她感覺一只手摸索著搭在了她的腰上,溫?zé)岬暮粑鼫愡^來。
柔軟的觸感落在了她的臉頰上,很快輾轉(zhuǎn)落到她的唇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