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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一座破廟中,望斷秋一揮手,火紅衣擺被血色霧氣沖的一蕩,他右手成爪,對著悲天憫人的佛像。源源不斷的魔氣涌出,刺激到陣法,從佛像身上飛離豎在半空。

    巨大的法陣豎在半空,齒輪開始轉(zhuǎn)動,濃郁的黑紅血霧撲到邪惡的暗紅色法陣上,符文被刺激的晃動,隱隱有要破碎的趨勢。

    破廟中驟風(fēng)四起,沖開歪斜的木門,斷望秋衣袖發(fā)尾微動,隨著魔氣的釋放,周身升騰著黑紅血霧,他鳳眸隱隱變成暗紅,眉心間似有一道紅痕閃過,薄唇微勾著笑,讓他看上去慵懶又邪氣四溢。

    腰間一枚玉佩被風(fēng)吹得晃悠,散發(fā)著淡淡光芒,忽然傳出一陣打斗聲,和他師尊的聲音。

    玄知圣君用冷漠的聲音說著令人牙癢癢的土財主話:“斷秋。別玩鬧,我給你的天階法寶,砸�!�

    “本尊不信,破不了這陣!”

    望斷秋嘴角一抽,覺得自己在他師尊眼中可能還是玩泥巴的稚子,若不是他發(fā)現(xiàn)法陣時,法陣即將被啟動,現(xiàn)在叫人已經(jīng)來不及了,恐怕師尊都不會用他們幾個……資質(zhì)愚鈍的小廢物?

    他嘆了口氣,心想,罷了,今日給他得好師尊省一些銀錢吧。

    一道紅痕出現(xiàn)在男人眉心,他眼眸變成暗紅色,多了幾分狂妄張揚,黑紅血霧兇獸一般撲倒法陣,陣法符文瘋狂震動,啪——,碎成點點星光,飄散在空氣中。

    黑紅血霧將他包裹,幾秒后他消失在破廟,去往另一處法陣。

    大乘期強(qiáng)者打斗,爆發(fā)出的危險氣息,已經(jīng)引起周圍人的注意,看著天邊一道道沖過來的氣息,定天派老祖恨急,一雙凹陷渾濁的眼睛怨毒地盯著前面還是青年模樣的白衣劍修,嗓音嘶�。�

    “小輩,多管閑事!”

    他大限將至,若是在不突破,便只有死路一條的下場,定天派老祖不甘心,花了幾十年的時間煉制無面剎和嬰魔怨,借此來栽贓魔族,不曾想只棋差一招�。�!

    定天派老祖打開冤魂袋,釋放出一只只覆著人死前怨氣的魔,怨氣凄慘的尖叫,鋪天蓋地的黑霧爆發(fā),籠罩住了鳳陽城,吹動身穿一身仙門道袍的白發(fā)老者的胡須。

    唐棠見這他一身裝扮,只覺得可笑,他眉眼冷漠,看著這些不知道吃了多少人被飼養(yǎng)出來的魔物,將不歸劍向上一扔。

    散發(fā)著寒霜的冰冷長劍一變二,二變?nèi)�,密密麻麻地懸在白衣劍修身后冷冷亮著光,春三月,鳳陽城宛若寒冬,大乘期的威壓爆發(fā),河面上瞬間結(jié)了一層冰。

    望斷秋破壞掉最后一個陣法,周身魔氣逐漸平息,眉心處紅痕還未褪,鳳眸一抬向天上看去。

    城主府,血流成河,哀嚎遍野,扶風(fēng)留下了一些審問的人,一甩劍上的血珠,森森冷刃滴血不沾。

    城門外站著密密麻麻的百姓,繁茂的大樹上,一身青衣的川長思竹笛在手中悠閑地轉(zhuǎn)了一圈,眉眼文雅,耳邊的木牌晃動。

    他們一起看向天空,便看到這樣一副場景。

    蒼穹好像被分割成兩半,一面充滿著污穢的惡臭黑氣,無數(shù)丑陋的魔物或跑,或飛,而另外一邊,一把把長劍懸在劍修身后,冷風(fēng)吹得他發(fā)絲紛飛,寒霜從半空飄然而落,清冷到席卷時間一切污穢。

    “嗡——”

    長劍震動,隨著幾個簡單的結(jié)印動作,調(diào)轉(zhuǎn)劍尖,男人手一揮,無數(shù)密密麻麻的劍撲向一個個丑陋的魔,“砰”,炸開璀璨的冰沙。

    白衣劍修背對著他們,一伸手,不歸劍飛回,他氣質(zhì)冷然,在散落的冰晶中一躍而起。

    玄知圣君以劍入道,乃當(dāng)今劍道第一人,一招一式都充滿凌厲殺意,看的人心頭鼓動。

    定天派老祖活了幾萬年,自然不弱,二人打的不可開交,大乘期的威壓爆發(fā),令樹木折斷,河水結(jié)冰,也正是他的不弱,讓底下注視著玄知圣君的人眸中更加炙熱。

    劍光冰冷,衣擺翻飛,一頭墨色青絲叫銀色發(fā)冠束起一部分,仙袍下脊背筆直,像一把劍。

    最后,眾人姍姍來遲,只能看見瘋魔的定天派老祖被玄知圣君一劍斬殺,死不瞑目。

    眾人心思轉(zhuǎn)動,一個個爭搶著要幫圣君處理接下來的事宜,唐棠毀了對方身上邪術(shù),不耐煩聽他們爭吵,帶著三個徒弟揚長而去。

    可剛走到玉瓊山,天空便被黑壓壓的云籠罩,風(fēng)雨欲來。

    唐棠聞到了雷劫的味道,眉心驀然一皺,看向三個徒弟。

    “你們誰的雷劫?”

    望斷秋扶風(fēng)川長思:“……”呃。

    白衣劍修見徒弟們欲言又止,眉心蹙的更深,很有嚴(yán)師威嚴(yán):“說便是,吞吞吐吐像什么樣子�!�

    川長思輕咳一聲,看了唐棠一眼,有些許靦腆:“回師尊,是……是我們?nèi)齻突破出竅期的雷劫�!�

    師尊:“???”

    出竅,誰?他的蠢徒弟??

    ——

    黑壓壓的劫云形成旋渦,雷聲轟隆,閃電先劈望斷秋,在劈扶風(fēng),最后一道落在川長思頭頂。

    白衣師尊執(zhí)劍,面無表情的在一旁,為渡劫的徒弟們護(hù)法。

    身上冷氣嗖嗖直冒。

    仙尊心情不爽,手不停摸索著劍柄,還偏偏有人要來找死。

    修士渡劫一般會尋個隱蔽之處,以免被仇人打擾,也要防著那些想看看有沒有什么好處可撈的,就像定天派老祖,別說是一山老祖,就算是渡劫失敗的修士,身隕道消后為了能從他身上搜刮出點東西,那些人也恨不得大打出手。

    樹葉被風(fēng)卷的嘩啦直響,四周忽然多了幾道氣息,他們藏在暗處,一雙雙貪婪的眼睛看過去。

    閃電彎曲著劈下,不歸劍驟然閃過冷白的光,一只修長玉手握著劍柄,玄知圣君冷冷回身,漆黑眼眸寫著“找死”二字,他周身氣場肅殺冷厲,涼意如三尺寒冰,空氣中若有似無的貪婪的視線驟然一滯。

    “……”打擾,告辭。

    他們被踩了尾巴似的把所有法術(shù)都用上,瘋狂逃竄。

    幾道劍氣迅速沖向各個方位,追在逃竄的眾人身后噼里啪啦一頓打,他們狼狽不堪,連連叫苦。

    玄知圣君淡淡地收回目光,心中火氣消了一半,覺得舒服多了。

    最后一道閃電落下,渡劫成功,等劫云飄走,降下甘霖,周圍慘遭摧殘的樹木從新煥發(fā)生機(jī),三道出竅期的威壓從那三個大坑里爆發(fā),幾秒后扶風(fēng)幾人飛了上來。

    川長思青衣破敗,發(fā)簪都被劈壞了,臉上也黑了一道一道,他從來沒有這么狼狽,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別扭道:“師尊,我們先去下一個城池?fù)Q了衣裳在趕路吧。”

    師尊瞥了他一眼,冷呵了一聲,也不理他,拿著劍走了,連背影都透露著幾分不悅。

    川長思有理由懷疑這要不是他們剛剛渡劫完,修為還不穩(wěn)定,那恐怕免不了被他師尊一頓打。

    他和望斷秋連忙笑著過去,連忙追了上去,左面一個右面一個的哄,扶風(fēng)拿著劍在后面跟著。

    ——金安城,某間客棧。

    被雷劫劈的十分狼狽的三人重新梳洗完,換好新衣服,衣冠楚楚地出現(xiàn)在唐棠面前。

    今夜金安城有燈會,街上兩旁亮著紅燈籠,歡聲笑語熱熱鬧鬧,劍修一身白衣坐在窗邊,三千青絲被發(fā)冠束起部分,其余的垂散下去,一只冷白修長的手握著酒杯,微偏著頭往下看,朦朧燭光映著他的眉眼,冷漠都摻進(jìn)幾分柔和。

    望斷秋幾人不知為何停下腳步,靜靜地看著飲酒的師尊,似乎隱約聞到了那融合著酒水曖昧的冷清香味。師尊不說話,垂著眸,眼睫略有些長密,淡色薄唇上一點水光,他們沒來由的心中一蕩。

    川長思眸色沉了沉,才恢復(fù)往日的溫潤甜蜜,拿著一把折扇走過去,扶著欄桿往下看了看,笑著:“好生熱鬧,師尊可有興趣下去走走?”

    他師尊賞了他一個眼神。

    沒有,不去,滾。

    川長思頓時一副失落的表情。

    望斷秋坐在他師尊對面,一身紅衣似火,紅痕早就便從眉心處消退,狂妄和邪氣少了些,更加慵懶的鳳眸看著唐棠,這么大人了還故作低落,拉長音調(diào)喚著:

    “師尊……”

    唐棠飲酒的手頓了頓,淡淡抬眸,看著兩個裝模作樣的徒弟,這一雙雙眼睛在燭火下水潤潤的可憐,小狗似的,惹人憐極了。

    就連被大冰坨養(yǎng)出來的小冰坨都站在一旁,黑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酷哥式央求。

    啊……好可愛,想擼。

    唐棠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嘆完,頓了頓,很有自知之明的補(bǔ)充。

    不過現(xiàn)在自己看他們可愛,估計以后,便是三個老黃瓜刷綠漆的孽徒瞧著自己可愛了。

    他收斂心思,擺出一副冷冰冰的態(tài)度起身,被三人裝乖扮可憐的,哄下了樓,走在街上。

    ……

    火紅的花燈整整亮了一條街,紅綢瞧上去喜慶極了,百姓們面上掛著笑,在小販的攤子前駐足,耍雜技的噴出火焰,引起周圍一陣驚呼,猜燈謎的揚聲大喊,那家那家的小姐中頭籌啦,賜什么什么燈一盞,引得一伙人去圍觀。

    唐棠師徒四人走在街上,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不過視線都是善意的,幾人也不怎么在意。

    望斷秋幾人沒死前便晃過燈會,分魂后下山領(lǐng)任務(wù),趕上了便偶然晃一晃,除了這次是和唐棠一起晃得之外沒什么新奇。

    只有唐棠是頭一次來燈會。

    他看上去毫不在意的冷淡臉,還會冷咻咻的冒冷氣,眼神示意徒弟滾,但真逛起來,最收不住的就是口是心非又有錢的劍修了。

    比如……

    “噗——!”

    壯漢臉色通紅,汗流浹背,火焰從他口中噴出去老遠(yuǎn),引起周圍一片驚呼,他一抹嘴,紅黑的臉笑起來牙白的發(fā)光,他做了個承讓的手勢,又喝了一口酒。

    忽然,叮當(dāng)一聲,他前面放的碗里多了一枚散發(fā)著光的夜明珠,壯漢:“???咕咚�!�

    川長思拉住他師尊的手,隱隱吸了一口氣:“師尊,多了�!�

    玄知圣君眉心微皺:“不多,凡人能噴火,有趣�!闭f著,便走向下一個覺得有趣的攤子,觀看了半晌,扔了一個夜明珠。

    不過他明白懷璧其罪的道理,他給出去的夜明珠,今夜就只有屬于它的主人能看見。

    川長思看著師尊走走停停,感受到了莫名的壓力。

    凡人的燈會很熱鬧,不僅有各種新鮮玩意兒,還有數(shù)不清的美食,散發(fā)著誘人的香味。

    白衣劍尊手中拿著采買的東西,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某個散發(fā)著蒸汽的攤子,繼續(xù)往前走。

    扶風(fēng)安靜的呆在他旁邊,接過他手中的東西,望斷秋執(zhí)著一盞花燈,回頭向后面瞧了一眼,似乎發(fā)現(xiàn)自己晚了一步,輕嘖一聲回過頭,鳳眸微彎繼續(xù)和師尊說話。

    十里長街燈光璀璨,一紅衣男子手中華麗宮燈緩慢地轉(zhuǎn)悠著,變換圖案,他微傾著身,低聲和中間一身白衣的冷漠男子含笑說話,另一邊,黑衣男子腰上佩劍,俊美的臉沒什么表情,漆黑眸色平靜,拎著一堆不符合他氣場的東西。

    百姓們自覺的避開了他們。

    “哥哥!”

    聽到聲音,白衣劍修回過頭,被人喂了一口沾了糖霜的甜糕。糯米的清甜在舌尖化開,川長思一身青衣,茶色眼眸含著笑看他。

    唐棠咀嚼完甜糕,回想起對方的稱呼,眉心皺著:

    “哥哥?沒大沒小�!�

    川長思笑瞇瞇的看著在燈下格外惹眼的白衣劍修,好聲好氣:“人太多了,叫師尊不方便�!�

    望斷秋不知為何呵了一聲,動靜之古怪,陰陽怪氣。

    唐棠沒發(fā)現(xiàn)徒弟們之間的針鋒相對,做出一副思考的神情,似乎覺得他說的沒錯,便沒再說什么,他吃了一口果然好吃的糖糕,心情愉悅,繼續(xù)往前逛著,突然不經(jīng)意瞥到一個直在地上墊了層藍(lán)布的套子,他步伐一頓,走了過去。

    年紀(jì)不大的小販昏昏欲睡,忽然被一陣涼意弄醒,一只干凈冷白的手伸向那一堆賣不出去的閑書堆里,然后抽出一本師徒閑書,遞給了他一枚瑩瑩發(fā)光的夜明珠。

    唐棠給了錢,從攤上拿了一本封面上寫著《如何教養(yǎng)小狼狗徒弟下冊》的書,想了想自己叛逆的徒弟們,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在學(xué)習(xí)一番。

    他神色淡淡,清冷如月,翻開書,一目十行翻到后面。

    “刺啦——”

    神色淡淡的白衣仙尊松開手,書在垂落的途中化成灰燼,風(fēng)一吹,就散了。

    寫完了寫完了!!明天終于能吃肉了

    修仙篇:火毒爆發(fā),被徒弟咬了乳頭,磨了穴,心神俱震卡肉!!

    師尊最近有些奇怪。

    自上次逛完凡間的燈會回來,望斷秋幾人便敏感的察覺到師尊對他們的態(tài)度,有了微妙的變化。

    而且還有些逃避。

    比如……

    寒劍峰,竹林。

    扶風(fēng)在竹林中練劍,故意錯了招式,白衣仙尊發(fā)現(xiàn)后并未與平時一樣近身幫他調(diào)整,而是心念一動,靈力帶著扶風(fēng)的手走了一遍。

    “此處錯了,回去再練�!�

    扶風(fēng)垂了垂眸,遮擋住眸中沉沉的幽暗,嗯了一聲應(yīng)下。

    望斷秋寫完了師尊罰的抄寫,放下筆,眉眼帶笑的說:

    “師尊,弟子方才偶遇江師叔和故師叔,師叔們說山下開了交易會,準(zhǔn)備帶著徒弟們?nèi)ラL長見識,故師叔說您不喜熱鬧,叫我們與他一路,不過弟子還是想……”

    唐棠眼睛都沒抬一下,瞧著手中的書卷,淡淡道:“你故師叔說的沒錯,為師不喜熱鬧。閑吵,你們便和他一起去吧�!�

    望斷秋笑容驟然一僵。

    另一邊竹林入口,川長思拎著一串油紙包,打著哈欠回來了,他昨夜不知為何下了山,今早才回來,慢悠悠的越過扶風(fēng)望斷秋,一只腳剛踏上臺階,額頭便撞上一道屏障,術(shù)幕嗡地泛起漣漪。

    他頓了一下,歪了歪頭,耳垂上木牌晃動發(fā)出聲響,他瞧著屏障后面略顯冷漠無情的白衣劍修,隨后,彎起茶色眼睛,含笑:“師尊,我給您帶了鳳陽樓的糖糕,排了好久的隊,師尊先讓我過去?”

    玄知圣君執(zhí)書的手驟然一頓,記憶中忽然浮現(xiàn)出一段《如何教養(yǎng)小狼狗徒弟》中的劇情。

    總結(jié)便是徒弟給師尊送糕點,師尊收了,夸贊他,徒弟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師尊,后來……

    他就大逆不道了。

    玄知圣君心里遭受前所未有的沖擊,為了彌補(bǔ),只能故意疏遠(yuǎn)三個被他按照書里面那么教養(yǎng)的徒弟,云淡風(fēng)輕地看一眼:“有心了,我不愛甜,你自己吃吧�!�

    他心中煩躁,收起手中的書卷,說了一句去找熊洲切磋,便拿著不歸走了。

    被留下的三人誰也沒動,風(fēng)吹過竹林的樹葉,也吹過他們的衣擺,川長思打開油紙包,勾人食欲的香甜飄散,他捏起一小塊在凡間酒樓排了好幾個時辰才買到的純白甜糕,放到嘴邊咬了一口。

    他垂著頭,舔了舔唇角的糕點碎屑,茶色眼睛蜜似的甜。

    “可惜了,師尊不要你們�!�

    一道幽綠的火焰驟然爆起,將糕點燒了個干凈,掌心一點灰塵被風(fēng)一吹,游游蕩蕩的散開。

    師尊是一個危險度極高的職業(yè),不解風(fēng)情的直男劍修并不知道他對徒弟們的悉心教導(dǎo),耐心呵護(hù),早就讓徒弟對他有了占有欲,而此時刻意冷淡,又讓他們征服欲作祟,想掐著仙尊的臉,問問他為何要冷落他們,為何不看他們。

    若是沒被愛護(hù)過,仙尊一直是冷冰冰的,不沾凡塵般的模樣,那他們會在合適的時機(jī)叛出師門,叫天下人瞧一瞧,一身仙風(fēng)道骨的玄知圣君養(yǎng)出來的是什么樣的徒弟,讓他丟了清譽(yù),報當(dāng)初一劍之仇。

    但現(xiàn)在,他們不甘心了。

    何止不甘心呢……師尊這段時間的不冷不熱,讓得到過仙人細(xì)心愛護(hù)的黑心大團(tuán)子們發(fā)了瘋。

    ——

    十五月圓,寒劍峰。

    寒潭傳出有人沐浴的聲音,唐棠一身薄衣濕透,發(fā)尾垂在冰冷潭水中,用冷水壓制毒蛛的毒。

    這毒是十多年前在秘境沾上的,閉關(guān)十多年,仍然有一絲余毒在身體里,其實余毒也能弄干凈,就是要費一些力氣和時間,所以唐棠留到現(xiàn)在,并準(zhǔn)備過段時間在除去,要是現(xiàn)在弄干凈了,還怎么給三個徒弟大逆不道的機(jī)會?

    他舒舒服服泡著冷水澡,忽然聽見耳邊一聲踩碎枯樹枝的“咔嚓”聲,唐棠裝作什么也不知道,驟然回過頭,冷厲道。

    “藏頭露尾的,出來!”

    一道冰刺驟然飛向發(fā)出聲音的地方,唰地一聲,折扇擋住冰刺,等折扇放下,露出川長思的臉。

    他一身草綠色衣裳,墨發(fā)只用一根玉簪束著,其余的都散落在身后,一把折扇拿在手中,端的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茶色眼眸微微一彎,親昵:“師尊好兇……”

    唐棠站在寒潭中,朦朧月光下,貼在身上的半透明濕衣裳,遮不住他線條流暢的好身體,因他轉(zhuǎn)過了身,胸前兩抹淺色更為誘人,一滴水順著下頜滴落寒潭。

    仙尊青絲散在身后,有一絲貼在脖側(cè),隨著喉嚨滾動更顯色氣,他身上濕漉漉,臉也濕漉漉劃過水痕,一雙漆黑的眸充滿冰冷。

    “來做什么?”

    川長思故作困惑:“師尊,弟子有一事想不明白,還請師尊言傳身教�!�

    玄知圣君蹙眉,不懂他徒弟要做什么,他體內(nèi)的靈力已經(jīng)支撐不住他站這么久了,但心里一直有不好的預(yù)感,讓他不敢放松。

    懶得多問,惜字如金:“說�!�

    川長思走到寒潭旁,單膝跪在地上,用合起來的折扇輕挑著師尊濕潤的下頜,看著他愣住的臉,茶色眼眸中的蜜更甜,語不驚人死不休。

    “師尊,弟子想和你雙修。不知師尊可否言傳身教?”

    唐棠心里好啊好啊,表面上愣怔半晌,仿佛被這句話弄蒙了,許久后才琢磨出一點都不難理解的意思,下頜線驀然繃緊,胸膛起伏。

    “你放肆!”

    此言一出,水聲嘩啦一陣劇響,唐棠忽然被他那大逆不道的小徒弟抱了起來,壓在寒潭邊的草地上,惡狠狠咬住鎖骨,在上面留下一個齒痕。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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