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1章
蕭庭韻:“我還不足以規(guī)避邪選那邊的窺探,有時候分享秘密并不是一件好事,能保守秘密才是。”
她說得認(rèn)真,秦魚卻笑了,也沒否認(rèn)這個觀點(diǎn),只喝了一口酒,夾帶著酒香低低一句,“我很快就會回去的,你幫我告訴我爸媽跟兮兮他們哦。”
這一句可真輕,又軟,像是久未歸家的游子那難以暢懷的思念,又是一種堅(jiān)定的執(zhí)著。
蕭庭韻:“嗯�!�
頓了下,蕭庭韻問:“天藏本土正道這邊,是不是有問題?”
秦魚沒想到她這么敏感,沉吟片刻道:“你感覺到了?”
蕭庭韻品著酒,淡淡道:“古帝陵之事,也不是天凈沙那些邪道跟至尊靈魁可以全權(quán)促成的,其實(shí)其中出主力的不是他們。”
她沒有說得太直接,但三人都了然。
阿瑟諾狄斯:“那個楚茨有點(diǎn)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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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院,院子僻靜,偏院茶室之中,清香裊裊起,竹影綴光色。
楚茨指尖與唇細(xì)品茶香,眉眼微垂,道了句:“今日過后,她怕是會懷疑我了�!�
“堂堂小蓬萊之主,天藏世界第一領(lǐng)袖,還怕一個青丘嗎?”
楚茨:“難道還有第二個嗎?”
對方緘默,似低低一笑,聽著是笑,又不像一般人的笑意,他的笑是涼的,是淡的,是諱莫如深的。
當(dāng)然,也是穩(wěn)重且冷漠的。
“斐川魔軀已出,是時候該走下一步了�!�
楚茨放下茶杯,手指輕敲桌面,“哪怕它有可能已經(jīng)落入青丘手中?”
“有差別嗎?不管在不在她手里,最終都會回到無闕�!�
楚茨聽聞對方此言,笑了,“所以,該走這最后一步了是嗎——直指無闕。”
對面男子起身,衣袍垂落,高大身影隨月光倒映于閣內(nèi)影壁之上。
“斐川魔魂鎮(zhèn)壓在無闕,把這個消息通告出去吧。”
一句話,幾是驚天動地,楚茨可以想到它將給無闕帶來的災(zāi)難。
“聽說無闕之人,素來分兩種,要么骨子里埋著叛逆,要么根子里扎深了宗門,像你這般并不叛逆,為何要忤逆宗門?難道不知道這樣一來……無闕很有可能會被傾覆嗎?”
頓了下,楚茨深深道:“哪怕它是無闕�!�
站著的男人俯視她,卻沒說什么,轉(zhuǎn)身走了。
楚茨看著他背影,神色微妙,搖晃了下茶杯。
“若是縱論陰謀,茶似酒,能品百年孤獨(dú),卻不知能否堅(jiān)持萬年長久�!�
這一步走完,是無闕覆滅,還是……
她一飲而盡,眼底似醉意。
她的徒兒怕是還不明白,這就是她要的樂趣——在平平無奇日復(fù)一日的歲月中,讓她靈魂起波瀾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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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屋子里酒氣濃郁,但并不難聞,大抵是因?yàn)槿齻女人身上幽香分明吧。
秦魚眉目幽深,沉思中跟兩女交代一件事。
“此前我從天牢那位老頭子手中交易到一條機(jī)密,他跟我說,無闕有鬼。”
無闕最大的鬼是你吧。
蕭庭韻一愣:“內(nèi)奸?”
秦魚點(diǎn)點(diǎn)頭:“能讓他都用鬼來形容的,說明對方隱藏很深,實(shí)力很可怕,他都沒能找出來�!�
蕭庭韻:“無闕都有鬼,天藏正道也可能有鬼,就在當(dāng)時那一堆人里面,身份還很高……或許他們是一個體系的也說不定——比如都是邪選�!�
兩女都是當(dāng)過領(lǐng)袖的,也搞過政治,以她們的政治嗅覺,聽聞當(dāng)時古帝陵解答時的一些細(xì)節(jié),總品出了幾分味道的。
秦魚認(rèn)真思考:“那個德蘭跟你們說的?”
德蘭?精靈王��?你還挺熟稔的,還給人家名字簡化了。
蕭庭韻:“嗯�!�
秦魚:“呦,他對你很好啊,什么都說�!�
蕭庭韻斜瞥她,似笑非笑:“你這語氣呢,若非是覺得他對我過分好,你覺得這不是什么好事。要么就是你覺得這不是什么壞事,想借著這份關(guān)系,以我為跳板接近他�!�
政治軍閥世家出身的,言語辭令殺傷力很足的。
秦魚:“……”
我是那種心眼賊笑巴不得別人對你好的人渣嗎?��!
好吧,我是第二種。
第2146章
要死(謝謝飛零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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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份上了,天藏世界的秘密也差不多了。
斐川,鬼,邪選。
主要圍繞這三個的罷了。
秦魚要解決的也無非是這三個。
可有些事情不能跟她們說,蕭庭韻他們也沒機(jī)會幫忙了,提醒個內(nèi)鬼,也只能稍稍安心些,他們要走了嘛。
又喝了一小會,直到酒沒了。
秦魚搖晃了下酒壺,嘆氣:“酒都喝沒了,那你們還不肯抱我�。俊�
阿瑟諾狄斯跟蕭庭韻對視一眼,不置可否。
直到三人躺倒一片,酒香,幽香,齊混淆一起,伴著窗外夜色漸浮沉。
安靜中,一夜慢慢過去。
凌晨,秦魚睜開眼,昨夜與她醉酒談天之人都已經(jīng)不在了,房間也都收拾好,干干凈凈的,只剩下她跟嬌嬌。
身上還有一件毯子,裹著一人一貓。
明知他們哪怕躺在冰天雪地里亦能御寒,可習(xí)慣就在那兒,關(guān)心跟體貼也從未改變。
秦魚想,真好,無論到哪,她都不缺寵愛自己的人。
這就是她一直奮力求生的信念所在。
嬌嬌在毯子跟秦魚懷里連環(huán)滾蹭了三圈,嘟囔道:“我在想,她們最后抱你了嗎?”
秦魚:“那肯定啊,走之前抱我了,怎么你羨慕��?”
嬌嬌:“哦,她們親我了�!�
秦魚:“……”
艸!
不過外面有動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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拽著嬌嬌的貓尾巴,秦魚站在窗前,看著遠(yuǎn)方廣場上正在打開的空間隧道。
也是巧合,她第一眼看到的竟是藺珩。
老管家察覺到了,喜滋滋道:“君上,她在看你�!�
藺珩眼神都不帶回一下的,語氣涼薄,淡道:“不是,在看蕭庭韻他們。”
老管家:“……”
君上你就是如此孤直,啥時候能哄到帝后啊。
另一邊。
軒羅白也喜滋滋:“誒誒,魚魚在看我們哦,我覺得她現(xiàn)在肯定傷心難過十分舍不得�!�
蕭庭韻側(cè)眸看了下,微瞇起眼,慢悠悠道:“她在看德蘭�!�
就在邊上高冷艷的德蘭凱勒斯特:“……”
萬俟寶寶在一旁隨口插了一句,“真片面,她分明是把你們一個一個輪著看過去的,還真是心胸寬廣,海納百川,世間博愛……”
往常都是胸大無腦懟,就今天無限貼近真實(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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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縫隙打開,人走,空間縫隙又閉合。
簡單利落,不管是藺珩,還是蕭庭韻他們,都沒有過多留戀。
好像他們只是一來客,什么也不留。
終究還是走了。
秦魚幽幽一嘆,十分傷感。
瀚海朝伊不知何時到了邊上:“你是舍不得他們,還是舍不得德蘭凱勒斯特?”
秦魚:“這還需要問?當(dāng)然是德蘭凱勒斯特啊�!�
畢竟蕭庭韻他們還可以再見,但是德蘭凱勒斯特就不能了。
哎,想想心好痛。
瀚海朝伊瞥了她一眼,“為什么不一起走?”
秦魚:“舍不得你……”
目光下移,落在她抱著的兔子身上。
柳如是在秦魚目光下兔軀一僵,還未阻止,就見秦魚幽幽補(bǔ)充:“和你的兔子�!�
瀚海朝伊跟柳如是:“……”
她們來也是看這碧池演戲的,柳如是很快把答應(yīng)給秦魚的報酬給了她。
說起這魔道傳承,秦魚其實(shí)也沒怎么在意,就是不想白做工而已。
柳如是這碧池,以前給她添了多少麻煩,以為變成兔子她就會善罷甘休?
呵!
瀚海朝伊也沒打算久留,但轉(zhuǎn)身就見到不遠(yuǎn)處的一株蒼天樺靈木下站著一個女人。
是方有容,她大概剛到,只是看她們在跟秦魚談事就沒過來。
見秦魚她們發(fā)覺自己了,方有容緘默了下,踱步走出。
身后清風(fēng)朗朗,靈木自帶清華,她雅正端方,是這人間一襲煙雨洗滌后的一片俊秀山海。
打過招呼后,方有容問道:“說完了?”
秦魚:“嗯哼�!�
方有容:“沒打算跟他們一起走么?我說的是精靈王界�!�
瀚海朝伊本要走,一聽到這話就頓足——當(dāng)然,是因?yàn)榱缡沁@碧池扯了她衣角,顯然想看熱鬧。
但她們看到的可能不是熱鬧,而是……
秦魚語氣很輕,目光執(zhí)著,“我在等一個人來帶我走。”
方有容:“……”
秦魚:“沒錯,我說的是你�!�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似曾相識。
瀚海朝伊跟柳如是那一瞬間表情難得一致。
這碧池,真是沒誰了。
這是挖了一個超級大池塘立志當(dāng)海王啊。
更可怕的是迄今為止誰都撩不動的無闕第一女神只輕扯嘴角,不咸不淡道:“德行�!�
這也叫不咸不淡?那輕撩過眼角一瞥而過的眼神,那嗔怒又克制的嗓子調(diào)調(diào)……沒看那肥貓都呆了么。
遑論她還偏過臉,嘴角淡淡一輕勾。
柳如是:“……”
她知道自己為什么輸了。
因?yàn)樗荒芩惚坛�,不算婊�?br />
不過無闕真絕了,擅出妖孽啊,一個兩個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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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闕,秦魚跟嬌嬌輕而易舉就把人帶回去了。
至于她背后一群魔道的那些人,都不知道跑哪里去逃命了,秦魚也沒管。
他們也沒有直接入宗門內(nèi),而是到了山腳下。
第五刀翎看了秦魚一眼,若有所思:“離家出走后多年,歸故土,緬懷過甚,重溫舊夢?”
“啊?我就是覺得這個時候剛好是山脈里那些果樹收獲的季節(jié)……嬌嬌想吃�!�
行吧,如此務(wù)實(shí),一點(diǎn)都不走意識流情感路線。
第五刀翎被梗了,也不知該說什么,但后續(xù)卻是替秦魚摘了很多果子。
好好一個高貴冷艷大師兄,活成了果園專業(yè)果農(nóng)高仿號。
秦魚一邊指揮大師兄摘果子,一邊喜滋滋看向邊上寡言許久的方有容:“師姐你咋都不說話?”
方有容:“說什么?說你們兩個串通一起,明知孤塵本質(zhì),隱瞞真相,假裝弒師叛宗,拿我當(dāng)幌子做真了這件事,讓天下人毫無懷疑?”
秦魚表情僵住了,樹上的第五刀翎摘果子的動作也僵住了。
最怕空氣忽然安靜
也就樹下的鐵憨憨胖嬌嬌還出于亢奮中:“那個那個,這個這個,人家都要,都要!”
——你家魚魚要死。
第2147章
不難(奧,答應(yīng)編輯多更,攢了好久,超額還更求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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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果林,秦魚筆直站在那兒,雙手交握,似訓(xùn)導(dǎo)主任面前被訓(xùn)誡的學(xué)渣。
她很認(rèn)真解釋了大概,具體內(nèi)容都符合真實(shí)輪廓。
只是關(guān)于跟第五刀翎的串通什么的,她先發(fā)制人。
“我當(dāng)時也想告訴師姐你的,只是大師兄說你把孤塵看得很重,而我畢竟只是你的小師妹,又怎么比得上他在你心中的分量呢?畢竟我們相熟也不過短短那些年,我還天天惹你不高興,他讓我索性就別說了,免得自取其辱……我被他說服了,可我心中好生難受,每次師姐你對我冷淡薄情連包子都不讓我吃,我心如刀絞,可又不能明說,天底下還有我這樣可憐的人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