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6章
沒碰到爪子,讓那爪子抓了一只軟乎乎的大白包子。
劍尖指著桌子對面,也指著秦魚。
已經(jīng)拿到包子的秦魚笑了,眼角似還帶著此前黯然殤弱的淚紅,這種笑就帶著幾分狡黠嫵媚的意味。
“師姐連一只包子都不舍得給我了么?”
“那我也只能搶了。”
指責虐待?
方有容不惱不怒,只是將劍平靜擱置在桌子上,且問她:“好玩?”
秦魚:“我只是餓了�!�
方有容笑了笑,纖細的手指點了下裝著饅頭的瓷白碗邊沿,修剪圓潤干凈的指甲跟它撞出輕微聲響。
“還要嗎?”
秦魚:“不砍我?”
方有容:“你長大了,好生厲害,不是對手�!�
這話很真實,但也沒其他情緒。
方有容的情感一向很內(nèi)斂,又恢復了端方雅致的一面,秦魚深深看了她一眼,咬了一口饅頭,“不管怎么樣,我都一樣是你們的小師妹——至少,我自己是這么認為的,除非……”
她咀嚼中,目光隨意一掃,忽然頓了下,看著站在湛藍身前被她照顧的兩個孩子,一男一女,都長得白白胖胖可愛玲瓏的。
新一代的真?zhèn)鞯茏影伞?br />
但看著眉眼總有幾分……
然后她看向第五刀翎:“師兄,他們長得好像跟你們有點……”
你?不是,她說的是你們?
那眼神還往方有容那瞟了一下。
二胎��?
第五刀翎先是一愣,后挑眉,按住刀柄沉聲問:“什么?”
“也沒什么……”秦魚踱步走出了客棧,步履不緊不慢,“可能是心里有點自卑吧,怕被遺忘,怕被取代,所以敏感了些�!�
走到門檻位置的時候,她轉(zhuǎn)過臉,半張臉明堂在外面照射進來的陽光之中。
“此前我曾說過,我這個人向來值得世人寵愛�!�
她微抬下巴,也沒笑,只是遙遙望來,像是珍絕于世的瑰寶。
也只是一個眼神。
滿室光輝都不及她那一眼的麗色。
不必再多說咯,你們看著心里有數(shù)就對了。
眾人自然心里有數(shù),無闕的弟子吧,除了贏若若,其余人其實都沒見過秦魚真正的模樣,此前又多觀她打架了,分心了些,眼下真實見她露出秋鴻水劍出鞘的姿色,自恍神了,但也很快驚恐了。
因為秦魚旁側(cè)門檻外的被插了手臂重傷的人猛然拔出了手臂上的笛劍,在秦魚側(cè)身朝屋內(nèi)說話的時候斜刺而來!
這一劍刁鉆,陰狠。
那纖細劍刃直刺著秦魚胸肋,直指心臟。
近了,要成了!
秦魚偏過臉,卻沒側(cè)身,只是抬了手,手掌微抵。
劍刺在了手掌皮膚上。
然后……沒然后了。
絕地反擊的毒師驚恐地無以復加。
因為他拼命刺去的一劍連秦魚的掌心都不能破防。
何止不能破防,以毒師這個角度,只瞧見那尖銳的劍尖在那雪白的掌心皮膚上連一個印子都留不下。
然后劍尖就被捏住了。
毒師抬頭,對上秦魚平靜的面容。
不同于她跟無闕人談笑的溫柔親近,此時這般面孔神色,端是讓人心悸。
那雙眼里不帶任何人情煙火氣兒,只有深不見底。
毒師心中恐慌,當即驚呼:“我乃魔宗……”
秦魚:“我曉得,你慌什么……”
她手指走了兩步,跨出門檻,站在臺階上轉(zhuǎn)頭看向左側(cè)三四百米外街道一頭屋檐上落安的魔宗等人。
“打完了啊�!�
秦魚說道,目光落在魔君身上,“不知魔君大人感覺怎么樣?”
魔君高大威武,一襲黑底紅遍的勁袍分外尊貴強橫,看著就高傲邪肆。
而他也回答了。
“不過爾爾。”
我靠!這回答可把正道人給氣翻了,還未懟回去,就見那魔女青丘緩緩拔出了毒師手中的劍,“我問的是魔君對此人一再冒犯我有何感想�!�
魔君:“不該�!�
秦魚:“的確不該,同為魔宗人,一再想殺我,知道的,認為此人心機太小,蠅營狗茍,容不得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此人是魔君拿來故意試探我的,如此設(shè)計,分明想離間你我君臣情義,實在其心可誅!”
魔宗九樓的人神色各異,頗為詭異。
毒師見到魔君微妙孤冷的神色,心中大駭,正要說什么,卻聽秦魚輕飄飄揮來一手。
反手一巴掌。
噗!
毒師的腦袋從脖子上直接被拍碎了,骨骼血肉都變成粉末血霧。
正道的人:“�。�!”
魔宗的人:“……”
這特么好兇,太剛了!
街道一片死寂,客棧內(nèi)無闕弟子們也分外安靜。
這……才是青丘師姐真正的樣子嗎?
狠辣詭魅,卻又不動聲色。
“明知不該卻還是做了,這種人該死啊�!�
“我替魔君大人處理了此人,魔君可歡喜?”
魔君瞇起眼,淡淡道:“你向來膽大心細。”
秦魚微微一笑,提劍低頭緩緩走下階梯,“只是如此嗎?我以為魔君一直都知道的,我對你……”
這話說得綿長,莫非是情義?
她走到街道上,抬頭瞧著魔君,兩人具是一襲玄裝,一個高大霸道,一個高挑俊艷,都是魔道中人,都以非正道所容的姿態(tài)行于天地間,魔行鬼祟,狠毒刁鉆,但無人能否認他們是出色的,這種出色也理當是匹配的。
至少,九樓的魔宗之人哪怕外傳秦魚跟魔君的緋聞,也從未把她跟那些低階侍寢的魔女并列。
她本就是十分出色厲害的人,走哪都該是眾人核心,顛倒眾生。
而她剛剛這一句,莫非是對魔君的陳情之語?
魔君卻知道絕對不是,因為他看到了她眼里如水瀲滟中浮沉的輕蔑。
“我對你而言,難道不該是好不容易拉攏到的人才嗎?”
“論價值……”
秦魚手指一指地上死去的毒師,言辭冷厲又輕飄。
“這樣的廢物怎么能與我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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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1章
魔邪正
青丘有多強,狗頭于十年前一再窺視,后來將人帶回魔宗后也見拷貝下來的影像交給魔君,當時,他的判斷是潛力極端恐怖,未見上限,而魔君當時的話是……
“潛力?我倒覺得她連現(xiàn)在表現(xiàn)出來的實力都未必是上限。”
十年前都沒有完全表現(xiàn),那十年后呢?
狗頭想著此前連番激戰(zhàn),以及剛剛毒師全力刺劍都不能破皮的可怕一幕……
至少,她的體質(zhì)很恐怖,在禁靈之下,她的這種優(yōu)勢會讓她的價值無限放大。
畢竟……現(xiàn)在誰能傷她?
“我怎么覺得那些天樞羽箭也不能傷她。”
正道有人嘀咕。
那就很可怕了。
更有趣的是很多人都細品出秦魚跟魔宗之間,跟魔君之間那種不能言說但切實存在的猜忌跟試探。
但也僅此而已了,秦魚說完就甩了下劍上的血,將笛劍插入笛子中,不再看魔宗那些人。
她跟魔宗存在的聯(lián)系也就一個——魔種。
只是這種事,她跟魔君心知肚明,卻難以對外言說。
也不必說。
秦魚插劍入笛的時候,察覺到了一些人的目光,轉(zhuǎn)過頭,瞧見不少人。
呦,倒是忘了,還有這么多正道的人呢。
晴光跟烈灼是戰(zhàn)敗的,加上男性尊嚴,讓他們只盯著秦魚,卻不言語,但這不代表秦魚已經(jīng)能凌駕于正道之上。
正道之強,天藏境、境門、衍沙塔樓或者小蓬萊,這些最最頂尖的龐大勢力都只是露出了冰山一角,一如她待在魔宗十年,也未必能摸到最深的那扇門,真正觸摸到魔道的力量。
但她也無意分清這些已經(jīng)趕來幾乎將他們包圍正道大佬們都屬于哪個勢力,她也只瞟了一眼,“倒是忘記了,天樞畢竟是天樞,是正道的天樞�!�
雙手捏著笛子,動作很秀氣溫柔,她對那些正道大佬們道了一句:“這里的魔道之人很少么,不管是魔宗,還是其他魔道的,還是我,都不是什么好東西,我覺得諸位還是雨露均沾一些的好�!�
她倒是和氣。
全無剛剛殺魔宗骨干的狠厲氣焰,倒有幾分江南水鄉(xiāng)女子的噥噥溫柔,又有高門大戶世家貴女養(yǎng)出的矜冷。
那種調(diào)調(diào),就算是虛偽的,也是悅耳的。
正道的人觀感不一,但一個白發(fā)老者摸著手里拂塵,同樣和煦道:“若是真打起來,我等也只能盡人事,怕就怕閣下太過強橫,自然也就引多人對付了,畢竟,什么樣的強者就該有什么樣的排場�!�
打人這種事,我真不想要什么排場。
秦魚睨了這老頭一眼,自知這老頭兒厲害,就道:“其實也簡單,你們連邪道的也一并打了,人數(shù)分攤就均了�!�
說罷,她的目光移轉(zhuǎn),落在一方樓閣中,那幕簾隨風飄,看起來好生優(yōu)雅。
“邪道的人不夠資格么?憑什么就這般把你們無視了呢,對吧,那位彈琴助人的好心人。”
烈灼聞言當即看去,他的確被人的琴音救了,本以為是正道之人,現(xiàn)在聽這青丘一說,莫非是邪道的?
簾子很快被撩開了,好一纖纖玉手,但走出來的人可并不像它的琴音縹緲,冷,冷得很。
縹緲仙冷的那種冷。
看不上琴曲造化只寄情于殺意的那種冷。
秦魚愣了下,皺眉,“你是邪道的?”
她此前從對方琴音之中聽出幾分冷厲,也洞察到對方了對方的幾分邪性,但沒想本人是這樣的。
瞧著一點眼熟。
秦魚也就問了一句,當即心里一咯噔,飄上一句臥槽!
她看對方的眼神就變了。
倒是對方直接了當。
“我是天凈沙。”
依舊冷,冷徹入骨。
眾人嘩然,不管是正道的,還是魔道的。
顯然對這個女人都如雷貫耳。
畢竟是邪道主君之一。
這天藏世界,主君無疑是統(tǒng)治者階級。
但秦魚一時還真沒認出對方。
因為樣貌變了一些,主要還是氣質(zhì)。
晚溪沙是青樓花魁,再高雅藝術(shù)美,也自帶一股子嫵媚韻味。
但這個女人不一樣,渾身上下沒有半點柔軟的氣質(zhì),只有兩種特性達到極致。
1,美,尖銳的冷艷之美。
2,強,強悍的森冷,森冷的強悍。
秦魚頓然悻悻,“阿,是你啊,天凈沙主君大人。難怪對我沒好意,還幫正道的,我都以為魔道已經(jīng)出息到讓正道邪道都聯(lián)手了呢�!�
有私仇的么,要對付她也不奇怪。
這話聽著有點不對味。
正道:跟邪道聯(lián)手?呸!
邪道:那群偽君子?呸!
天凈沙走到陽臺上,雙手環(huán)胸,身姿筆直如屹立冰川,冷而鋒芒,開了口,那聲音隔著一段距離,卻也言出音走,直抵著這邊街道。
“既是邪道,自然不擇手段,我也不介意幫人一把�!�
“可惜,他能力不夠,不是你對手�!�
這番話膈應的自然不是秦魚,而是正道的人,尤其是烈灼。
哦,他這是被利用了?工具人啊?
“不是我對手的也不止他一個,也怪不得他�!�
秦魚頗寬容。
烈灼:“……”
真是感謝你的寬容?
秦魚端詳天凈沙,若有所思:“天凈沙主君你這樣子,跟原來那個差別好大�!�
天凈沙不說話,只是看著她,“你跟我預想的差別也很大,還沒運用魔種就這么強,在天樞很難殺你。”
她這句話,大概也說出了很多正道大佬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