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3章
方有容倒也沒有對此糾葛什么,只淡淡道:“她不是小孩子了,一早就不需要我們管,現(xiàn)在更不需要,至于她是不是這樣的人,我心里有數(shù),也不會信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不管她對秦魚此前所為如何觀感,但絕對不會因此信了這些不堪入耳的傳言。
第五刀翎:“嗯,我也這么想。”
無闕大師兄大師姐對視一眼,仿佛堅定了心念。
也是此時。
邊上有人現(xiàn)實說話+5:“你們別不信,這還是魔宗自己那邊認(rèn)證的,說是這位第二樓主日常出沒魔宮,而且十有八九是不經(jīng)召見就趕著過去的,且目的地基本都是魔君所居魔宮主殿,且她與服侍魔君那些魔女相當(dāng)熟稔,她每次待魔宮的時間比那些魔女都長,最重要的是,魔君對此女異常寬容,如今九樓基本默認(rèn)她跟魔君有非正常關(guān)系……”
第五刀翎觀察了下方有容的神色,“她沒承認(rèn)過這些事,不值得生氣�!�
方有容:“嗯?我沒生氣,倒是師兄你也不必生氣。”
第五刀翎:“我自然不會。”
邊上有人現(xiàn)實說話+6:“不過如今我正道主流研究了此女,也發(fā)現(xiàn)她跟那些淫樂魔女不太一樣�!�
邊上有人現(xiàn)實說話+7:“哪里不一樣?”
邊上有人現(xiàn)實說話+8:“她修的可能是采陽補(bǔ)**,嘿,你真以為她那日盯上的只是不嗔么?近水樓臺先得月,她跟魔君是互惠互利,狼狽為……”
砰!
茶杯忽然落在桌子上,直接碎了。
不是一個,是兩個。
第五刀翎掌心也有一個。
而掌心壓碎茶杯齏粉的方有容翻過手掌,看了下掌心的粉塵,粉塵一顆顆如煙霧一般緩緩墜落。
第五刀翎則是平心靜氣掃去桌子上的粉塵,拿起了一個饅頭,慢慢吃著。
整個客棧大廳都一片死寂。
在座的無闕弟子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安靜如雞。
云出岫大概揣度了下這兩人剛剛肯定在傳音,也肯定在提及關(guān)于某人的事兒,心態(tài)可能是這樣的過程——>不氣不氣,我沒氣你也別氣——>我自然不氣畢竟沒什么好氣的——>我真不氣,等等,我先砸個杯子。
砰砰!杯子炸了,整個大廳氣氛森冷,剛剛七嘴八舌瞎幾把扯淡的相關(guān)人等先是一嚇,后齊刷刷站起,拔刀劍指著第五刀翎。
“冽鹿的如此猖狂?!真當(dāng)我樺野無人?”
嗯,明明砸杯子的是兩個人,可偏偏他們就鎖定第五刀翎,愣是把方有容放過了。
他們瞎嗎?
不,恰恰是因為他們眼神太好了。
這情況特么上百年如出一轍。
云出岫默默翻了個白眼——方有容啊方有容,神女似也,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指的就是你吧。
不過看這些人雖然也算不上特別厲害,但動靜太大也不好,畢竟他們初來乍到,這里也以蔚川為尊,天藏境的主力想必也很多,自家宗門雖然有些隱晦根基,但也不宜風(fēng)頭太勁——嗯,哪怕要打,也得走文化人受害者路線。
于是云出岫主動出面,態(tài)度和煦,公關(guān)語氣道:“諸位,雖說對方是魔道,但好歹也是魔宗,天樞秘境姝為特異,我等皆被禁靈,能力有限,如此談?wù)撃ё陔[秘,恐怕也不適宜吧�!�
她說這話,讓那些人越發(fā)輕蔑嘲諷:“冽鹿就是冽鹿,當(dāng)狗當(dāng)久了就把魔道當(dāng)神看待了?莫說此地是天樞,他們不敢來,即便來了,也早在外面被擊殺了!”
“就是,即便走了狗屎運,被他們混進(jìn)來,禁靈之下,我等人多,他們就等同送上門的野狗,我等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這些人高聲談?wù)�,不少人露出贊同之色,或者也是想到了若真有這種情況發(fā)生,他們痛打往日猖獗可怕的魔道之人,心中澎湃,竟引得客棧之中十有八九的人跟打了雞血似的,高聲吆喝。
無闕的人,以及冽鹿的人聞言皆是面色難看,戰(zhàn)意凜然,仿佛要跟對方一較高下。
動靜不小,氣性很高。
街道上云集不少樺野大境州的修士,不知是想乘機(jī)試下冽鹿的斤兩,還是……純粹嗨起來?
然而就在此時。
轟!
街道一頭正上方陡然撕裂開一偌大的口子,氣息恢弘且狂暴,幾十道流光凌厲竄出,但最快的無疑是最前面那道黑光,因為天樞禁靈,空間屏障被打開后,飛射進(jìn)來的人也無法動用靈力,如果是一般修士,老早狗吃屎或者虛弱吐血了,起碼此前那些被傳送進(jìn)來的考核者們就沒幾個穩(wěn)得住的,可這些人不是,他們太強(qiáng)大,個個至少的渡劫期的修為跟實力,所以他們進(jìn)來后,即便被禁靈,也只是身形靈活如虎豹……
最前面那個人,恐怕不是虎豹,也是狡狐,在撕裂空間進(jìn)來這天樞之地的瞬間,身上的嫵魅黑裙就順勢變成了勁裝玄衣,細(xì)腰長腿,左腰懸靈佩,右腰掛長笛,從裂口后如狡狐彈空,直接掠到邊上建筑樓閣的屋檐之上,快速奔跑中,佩飾流蘇曳動,一頭青絲也隨之飄動。
姣且靈越,既美且魅。
她只在奔跑時回頭看了一眼,眼里漫不經(jīng)心囊括了后面窮追不舍殺意凜然的蔚川強(qiáng)者們,似笑了,又似隨意,“我說諸位,為何這么多都追著呢,去追其他人不好嗎?他們干的壞事可一籮筐,只追著我,莫非是瞧我是女人,好欺負(fù)?”
“魔女休得放肆!魔道余孽,人人得而誅之!殺你還需理由?!”
“我就是覺得你們?nèi)颂嗔耍矣悬c怕�!�
她這般說的時候,芊芊皓腕微抬,后面追趕的人頓時警戒,齊呼:“小心!”
刷刷,一群人頓時分散開來,似要躲避她可能會發(fā)出的攻擊,然而木有。
秦魚沒動手,只是手指輕解了腕上纏繞的紫色綢帶,撥了一頭青絲三兩下束綁了一個清爽馬尾,也將那纖細(xì)脖頸跟臉都清清白白完全露了出來。
好看是真的好看,可這馬尾一綁,也有人瞧見這好看之下嘴角輕勾,一下子就出了一種強(qiáng)橫的銳氣。
那一勾嘴角,連眼神都變得勾人且颯。
然后她步子一停,腳下一轉(zhuǎn),跳過邊上高閣屋檐塔尖,繞了過去,一個彈腿落在追得最快的那人胸口。
轟!
讓子彈飛一會。
第2035章
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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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靈之下,玄幻手段一下子就降級到武俠手段,打架全看身體素質(zhì)跟戰(zhàn)斗技巧。
誠然,蔚川大境州是一個相當(dāng)強(qiáng)大并相當(dāng)有準(zhǔn)備的龐大力量集合體,端看天藏境、衍沙塔樓、境門等絕頂組織都位于蔚川就知道了,而以他們對天樞的了解,天樞又位于蔚川,這些人既敢守株待兔圍殺魔宗,勢必也是有自信的——他們的身體肯定也很好,作戰(zhàn)技術(shù)也很牛逼,然而……
那人還是如同子彈一樣被秦魚一腳踹飛。
且他飛起時,秦魚足下剛落地,迎面而來兩個后面追來的人,起初,他們是渡劫期巔峰的吧,面對秦魚這種大乘期戰(zhàn)力肯定是沒自信的,但現(xiàn)在不一樣。
他們等于跟這些超強(qiáng)戰(zhàn)力的強(qiáng)者們處于同一水平線,是以,兩人刷刷拔出靈刀靈劍,左右合圍突殺!
雖禁靈,但到底是數(shù)得上好的靈器,一出鞘就自帶銳光,那一幕委實兇險,然后……
秦魚就側(cè)開一下,抬手就噶擦一聲折臂斷,且另一手手指如流水滑動,瞬息奪劍,后再一側(cè)身,讓另一側(cè)劈來的刀鋒從身體一側(cè)險險擦邊而下,手腕一動。
刷!
劍削臂膀,再斷一人臂,到底是老道修行者,哪怕吃痛也未慘叫,只是面色大變,急于伸手奪斷臂手中握著的靈刀,但慢了一步,胸口已被秦魚輕松躍起腳踏一下,嗡!胸口內(nèi)凹,他狂吐血爆退,而借力跳起的秦魚手中長劍一勾,勾了斷臂手中的長刀,將刀掠起,半空反射甩一劍。
無劍氣,但刀嗡然飛射而出,直射后方再圍殺來一人。
那人大駭,立刻用劍背格擋。
坑!!刀鋒刺在劍背之上,那一瞬,出了巨大的顫音,也仿佛徹底顯露了那禁靈之下的純粹力量。
劍背內(nèi)凹,直接彈力后擊,此人連人帶劍一并爆射,轟!轟!
兩聲巨響。
連同此前被秦魚踩了胸口的那人,兩人都直接撞塌了兩棟房屋屋檐。
這一幕從開始到現(xiàn)在也不到五六秒。
放在往日渡劫期大乘期高手們的廝殺而言簡直不算什么,但……行云流水,細(xì)節(jié)處見技巧。
“天樞不僅禁靈,還有超強(qiáng)重力,我們跑幾步都累,他們怎么還……”
底下諸多客棧之中的人,以及街道上的人,他們都驚呆了。
怎么說呢,天樞之中固然沖突不少,但少有真正打架的,因為打不動啊!
太特么費力了。
不過饒是如此,他們也灰常喜歡這個地方,為啥,因為往日那些高高在上的高階修行者,比如渡劫啊大乘期啊,他們肯定也跟自己一樣,這就好比坐同一架飛機(jī),然后飛機(jī)掉下來了,你跟公司總裁董事長流落在同一個荒島,大家在同一個水平線上,要是真打起來,對方還未必是你對手,這特么心情太舒爽了!
雖然表面上不敢表露,但心里爽��!
本來99%的中青代修行者都這樣暗爽中,忽然看到剛剛一幕,他們的三觀都要炸裂了。
沒了靈力,打架還能這么暢快凌厲?
這……你爸爸還是你爸爸?
他們感慨的還是太早了,因為剛剛跟秦魚動手的只是渡劫期,雖說修為代表靈力,可靈力未必能全面代表修為,爸爸之上還有爺爺。
爺爺們,大概就是大乘期高手吧,哪怕不是體修,不是劍修刀修,哪怕只是術(shù)修,他們的體質(zhì)也強(qiáng)橫到了極端可怕的程度,對各方面戰(zhàn)斗的預(yù)判也超然于別人。
所以……
當(dāng)秦魚干翻幾個人后,追趕她的不止那幾個,可還是嚇到了,不敢貿(mào)然上去,這樣一來,蔚川的大乘期戰(zhàn)力還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
一個體型英武高大的赤發(fā)男子直接撇下了魔宗的其他人,提刀往秦魚這邊來。
看起來是走路的模樣,其實幾成殘影。
沒有靈力,那就是靠的身體血肉中存在的勁力了。
也就是爆發(fā)力。
“是晴光大人!”
有人認(rèn)出了此人,高呼,其他人見狀也烏泱泱討論起來,無闕之人前后觀戰(zhàn),沒幾個穩(wěn)得住的,顧不得看自家大師兄大師姐的臉色,紛紛探頭探腦沖到門口,瞧見秦魚一連鎖干翻一堆人后,恨不得吶喊助威,比如解疏泠跟顏召,這兩個二逼就差從兜里掏出四十八米長的加油小旗子了,結(jié)果瞬間被其余師兄師姐捂住了嘴巴拖進(jìn)屋子里。
麻油,你們就沒感覺空氣溫度有點涼嗎?
大師兄大師姐都沒法表態(tài),你們還敢浪?
無闕的人不敢“浪”,起碼肢體行為上不敢,只能精神上如同脫韁的野馬隨著秦魚的一切而一切。
但晴光于蔚川大境州的修士群自然是有巨大名望的,他一出面,就讓剛剛秦魚利索干掉幾個正道高手引起的躁動跟震驚被壓制了。
因為他們堅信晴光大人會處理掉這個魔女。
果然,晴光是厲害的,殘影連鎖,從屋頂那頭追趕過來,殘影聯(lián)袂中,瞬息直至跟前,刀出鞘了。
帥氣得一匹。
無闕的人想:特么果然很厲害,就是跟我們家大師兄差了一丟丟,可大師兄肯定不舍得對青丘師姐動手,這個晴光就未必了。
晴光刀出,刀鋒狠辣,刷……刀刃寒光且過空氣,似跟秦魚退后一步后飄動的玄衣袍邊咫尺擦過,那聲音如裂帛。
衣服撕裂了嗎?衣服之下的皮肉翻綻了嗎?
沒有,只看到屋檐上頗有限制的空間,她側(cè)身或是退走,兩步三步,衣袂輕飄,袖擺輕揚(yáng),讓刀鋒以剛強(qiáng)接近,又以如風(fēng)的縹緲跟她的身體擦肩而過。
那是身法的技巧,也是走位的精髓,讓人感覺到了一種風(fēng)騷。
美感的風(fēng)華,騷氣的操作。
晴光皺眉了,但運刀越發(fā)凌厲精密,幾乎是步步緊閉,從屋子的這一端逼殺到另一端,直到后面懸空無退路,他手腕一轉(zhuǎn),花刀飄飛,風(fēng)聲過境如雄鷹裂鳴。
非靈不可動,但有刀之境。
強(qiáng)者如斯。
但那一刀的刀刃銀白,微掠梢——兇險極致時,掠過了秦魚的眉梢,晴光近距離見到這張臉后,對上她的眼,陡心思一恍,手中的刀刃……清脆珠玉響動,然后就卡刺在了墨綠如翡的……長笛之上。
那笛子很好看,古樸又精致,長而細(xì),像是一把圓柄無人的長劍。
哦,既然像,果然也可以拿滿用。
旁人只覺得眼睛一花,就看到那青丘一側(cè)身,那刀鋒就被格擋了,然后她側(cè)身而出的幻影勾著閃現(xiàn)的長笛……噗嗤!從晴光握刀的臂彎穿刺而出。
鮮血噴濺。
最簡單的技藝,最干脆的傷人之法。
晴光只偏頭見到側(cè)邊的她高高豎起的馬尾青絲隨風(fēng)舞動,而她那勾勒完美的臉龐曲線是涼薄俊冷的,眸子卻又偏含笑多情。
瞧了他一眼,的確是笑著的。
第2036章
武破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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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彎被穿透,在禁靈之下,體質(zhì)即便能修復(fù),也絕對無法短時間內(nèi)恢復(fù)戰(zhàn)斗力——這個晴光也只能堪堪握住刀,卻再無把刀刺向秦魚的能力。
即便他有,也刺不到她。
他深知這點,只是不明白一件事……
噗嗤!
秦魚將笛子拔出,吃痛的晴光眉頭都不帶皺一下,只站在原地冷眼看她,像是受到了屈辱。
“為何不殺我?”
那樣風(fēng)雅清美如其人的長笛染了盈盈鮮血,于她大拇指跟中指間夾著,閑散負(fù)于身后,隨她指尖用勁兒而漫不經(jīng)心上下?lián)u擺游玩,像是一個考場上玩筆的學(xué)生。
若不是學(xué)霸,就是學(xué)渣。
那鮮紅欲滴的鮮血還沿著笛子流淌,紅與墨綠,與她指尖的白,與她一身的黑,與她通透深邃的目光。
像是神祇作畫的畫卷。
她雙手負(fù)背,眉眼微熏,聞晴光問題,也只是微挑眉梢,依舊帶著剛剛的眼里淡笑,給了一個讓晴光錯愕后又震怒的回答。
“你剛剛恍了下神,縱然你的刀始終傷不到我,但你這般……到底也是覺得我好看才犯錯的不是么?”
“我待因我犯錯的男人向來寬容�!�
黃金壁——????
某些被你扎刀弄死的男人怕是墳頭草三尺高了。
真當(dāng)是見人說鬼話。
這番話驚動的何止當(dāng)事人,旁人都懵逼了,但也下意識揣測這話的真假——詭異的是,大部分人都順溜承認(rèn)了這話的可能性。
因為他們在邊上看她,且看她這般廝殺,且看她淡笑挑眉的樣子,就覺得是極致蠱惑的。
也是邪惡而神秘的。
那轉(zhuǎn)瞬兇險的高手對決,觀戰(zhàn)者有多少能懂其中隱晦玄機(jī)?
她偏要點名,偏要這樣溫柔又嫵媚地蠱惑。
以一個名聲狼藉的邪惡魔女的身份,去動搖一個正統(tǒng)強(qiáng)者的靈魂?
晴光的震怒是帶著幾分羞惱的,還有幾分被魔女蠱惑戳穿后的痛恨跟厭惡,“你多慮了,技不如人而已�!�
“阿,我是魔女么,自然厚顏無恥一些,且當(dāng)是我胡言亂語吧,你也不必惱怒�!�
晴光神色繃緊,傷臂握緊了長刀,鮮血越發(fā)流淌下來。
遠(yuǎn)方,有人屹立遠(yuǎn)望,見到這一幕便蹙眉了。
“晴光被動搖了�!�
“還真是……”
“這個青丘雖美,也不至于吧。”
“我過去看看�!�
他們是認(rèn)識晴光,也知道此人的心志之堅定,所以很錯愕他的不對勁——那個青丘并非胡言亂語蠱惑人心,而是切切實實……晴光若非心亂有了破綻,是不會忘記封血的,不會讓鮮血直流。
所以他們得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