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0章
“就是她?”跟陳樹白同一層的人也有,只是比下一層的還少,這些人是早些時日甚至早些年就待在這里的,對陳樹白向來敬而遠之,剛剛動靜大,他們聞聲來看,有些沒見到過程,只見到結(jié)果。
結(jié)果就是陳樹白暗恨離去,而這個女人……上了他們這一層。
還帶著一個孩子。
秦魚察覺到這些人的注視,隱晦又銳利。
對方既隱晦了,她也就沒回頭看人家了,免得對方躲躲閃閃多不好。
不過……秦魚看完這一層后,往上走,下面那些人表情都微微變了。
因為他們待在這,一來是無法參悟這一層,二來是抗不太住上一層的威壓,但這個婦人如此輕松?
“看起來像是老一輩的,約莫數(shù)千年修行了,我們比不得。”
“她往上,那不是能遇到蕭征跟舒嫚了?”
“應(yīng)該能遇到吧,他們也是昨日上去的,就是不知道成功了沒……”
下面的人偶爾閑談的聲音落入秦魚耳中,拾階而上的時候她隨手將一壺牛奶遞給沉思的嬌嬌。
嬌嬌很自然接過就往嘴里灌,就是聽到秦魚一句:“腦容量不夠還非要苦思,容易頭禿,喝喝牛奶有用。”
頭禿……
嬌嬌下意識摸了下自己虎頭帽下蓬松豐健的頭發(fā),怒瞪秦魚,嘴里叼著牛奶壺,兩胖手環(huán)抱住秦魚的腿,大腦袋在她腿上連磕了三四下。
“你欺負我!”
“你又在欺負我!”
“嗚嗚……”
秦魚任由他撞,一邊看著壁上造詣,且平心靜氣道了一句:“牛奶沒用,烤肉呢?”
嬌嬌的動作頓了下,撤回雙手,繼續(xù)捧著奶壺,哼唧哼唧喝著,一邊做著努力思考且一直思考不出的樣子。
不管能不能知道結(jié)果,這頓烤肉是一定要吃的。
他這幅樣子讓秦魚莞爾,所以她臉上帶了笑,笑著的時候,無意中瞥到前面階梯上回身看來的男子。
這男子好生寡情冷漠,一雙眼像長在寒潭里的,冷眼瞧了秦魚一眼,似在說這一對母子太吵了。
但他其實什么也沒說,一個眼神后就管自己繼續(xù)參悟了。
秦魚也沒在意,嬌嬌也沒在意,捧著奶壺繼續(xù)喝著。
直到秦魚走到這個男子所在的階梯,看到了同一片壁上的造詣。
只一眼,秦魚就知道這一片造詣大概是法王雕座中部的最高水平造詣了。
哪怕不是最強的,也絕對是其一。
這個男子卡在了這里。
秦魚也頓足在這里。
兩人都在同時參悟它。
這個的確不簡單,秦魚也花了大概……半個小時。
她參悟透了,抬起腳,往上走了一步。
這一步,讓這個原本把她視若無物的男子眉目頓然一擰,忍不住轉(zhuǎn)頭看她,但只看到這個女人婀娜的背影。
他皺眉,但很快收回目光,繼續(xù)參悟這個造詣。
他慌了嗎?
沒慌。
因為他已經(jīng)找到了感覺,就差臨門一步。
他只是驚訝,驚訝有人只用了半個小時就參悟出來。
秦魚再往上走,步伐速度很是均勻,不緊不慢,偶爾停下……大概也就十幾步之后,有一個關(guān)卡將近,既是威壓,也是造詣的難度。
“咦,魚魚……你看。”
秦魚本在關(guān)注墻壁,被嬌嬌扯了裙子后,抬眸看去,見到上面階梯上站著的人。
很難的,竟是短發(fā)的。
極為精致,也極為英氣,有種雌雄莫辯的美感。
一襲勁裝,腰上垂掛精致玄奧的紅葉靈幡,手腕上有金光內(nèi)斂的金色鐲子,身板筆直筆直的,如一華葉杉木,乍一看以為是一劍客,實則是一法家。
這個人大概已沉迷于領(lǐng)悟造詣,并未在意秦魚的到來。
秦魚看了此人一眼,對黃金壁說道:“這三王疊出沒的年輕一代天賦似乎都很高啊。”
雖然她對付了人家,但陳樹白這個人的天賦實則比方有容這些人還高(此前表現(xiàn)看來),畢竟是大乘期高手之子,他的修行年歲也沒長多少。
地域之差,出身之差,這種差距必須承認。
但秦魚也知道剛剛見過的那個男子,以及這個人,實則都比陳樹白還有優(yōu)秀一些。
她驚訝了,這么三王疊的風(fēng)水這么好么?這兩人不會是樺野過來的吧。
——天界的小孩子血統(tǒng)好的一出生就是仙人。
——這個沒什么好說的。
——天生出身跟資質(zhì)差一些也不算永久的劣勢,也可以扭虧為盈。
秦魚驚訝,“你竟有如此觀點,我記得以前你一直是崇尚資質(zhì)論的�!�
——托某個村姑的福,三觀已重塑。
秦魚:“奧,我以為是因為嬌嬌呢�!�
——主要原因還是他。
兩個腹黑的貨暗戳戳黑嬌嬌。
剛喝完牛奶的嬌嬌打了一個飽嗝,“叫我干嘛?我思考呢,沒空!”
嗯,你繼續(xù)吧。
秦魚跟黃金壁扯皮完畢,也專心參悟起這片造詣,看著看著,她嚴肅了。
因為這一塊恰好是她知識的盲點——關(guān)于火系跟雷道的。
她本質(zhì)更趨向于土木,而土木跟火雷兩道有些沖突,不太對付,所以她在這方面鉆研比較少,畢竟嘛,她也沒那么大的野心,沒想著面面俱到,但在這法王雕座,如果沒有領(lǐng)悟,就難以往上了。
雖然陌生,但秦魚也不著急時間,倒也興致勃勃參悟起來。
她專心了,嬌嬌有些閑著無聊,無他,這里是有東西包括簡單一個文字——他沒有一個看得懂。
既然無聊,他就得找點事做,這邊摸摸,那邊蹭蹭,他很快找到了一個很有興趣的課題……
他抱著牛奶壺窩在邊上,眼巴巴瞧著一個人——這個短發(fā)的人。
他覺得這個人很不簡單。
大概是瞧了太久,對方突兀轉(zhuǎn)過臉,反看著嬌嬌。
“看我做什么?”
聲音很淡,很磁性,但也很冷漠,顯然對嬌嬌非好感。
嬌嬌也是臉皮厚,穩(wěn)住了,萌萌噠問道:“哥哥你長得真好看……”
對方皺了下,轉(zhuǎn)過臉,淡淡道:“我是女子�!�
女子?!!
女人也能長這么英俊?僅次于我家魚魚的大師兄了!
只是比大師兄少了一些陽剛之氣。
但足夠精致了。
嬌嬌驚訝之后,立刻甜滋滋說道:“那小姐姐你也好好看哦。”
一邊嘴上夸人家,一邊在黃金屋傳音。
“她對我這樣可愛軟萌的小孩子都這么冷酷無情,一定不是個好人,魚魚你不要理她!”
這邏輯可以的。
秦魚被嬌嬌的厚顏無恥給驚到了,但也伸手捂住他的嘴巴,笑對短發(fā)女子道:“抱歉,我家孩子不通禮數(shù),冒犯了�!�
短發(fā)女子看了她一眼,沒說什么,繼續(xù)參悟。
嬌嬌:“你看吧,這個女人真冷酷!我就沒見過她這么冷酷的人。”
事實上,有的。
剛說完這句話,下面那個青年上來了,板著一張死人臉,也走到了這個位置,一左一右把秦魚夾在中間參悟。
一句話不說,一個眼神不給,就對著墻壁目光灼灼,活似給人送殯門神二人組。
秦魚跟嬌嬌:“……”
第1879章
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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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邊兩尊門神的秦魚只是初始不適應(yīng),但很快她察覺到這兩門神也不是那么淡定。
“都不想輸給對方呢�!�
秦魚如此說。
嬌嬌:“沒準是不想輸給你這個孩子ta媽呢?”
好像也有道理。
其實秦魚也不想輸給這兩個人。
“既然偽裝成了大乘期高手,如果輸給兩個小輩,好像是挺毀人設(shè)的�!�
“何況……”
秦魚抬眸看著眼前的壁上造詣,若有所思。
“我卡在半神通頂峰也有一段時日了,一直沒有進展,也許應(yīng)該試試自己從最陌生的領(lǐng)域著手找找感覺�!�
她最擅生機一系,也從中鉆研頗深,但到底缺了修煉的歲月,也并非生來帶掛的掛逼,該卡的時候還是得卡。
這一卡,她的術(shù)法境界就沒能寸盡,哪怕她在那個尺度上無限吸收諸多精華,諸多研究,諸多感悟,卻仍舊有咫尺之差。
本以為在這法王雕座上會有進步,但沒想到會遇到完全陌生的法術(shù)領(lǐng)域……
也許這是一個機會。
秦魚收拾心情,很快沉迷其中。
論學(xué)習(xí)狀態(tài),這兩個人恐怕都遠不是秦魚對手,他們很快有一種奇異的感覺——中間那個人消失了。
仿佛消失了,因為完全沉迷其中。
同為法系擅領(lǐng)悟跟鉆研的天才,這兩個人都十分驚愕,眼里也閃過羨慕跟忌憚。
忌憚之下,也就更認真了,飛快甩開雜思,也齊齊專心起來。
嬌嬌很是不能理解這三個“傻逼”面壁一動不動的學(xué)習(xí)狀態(tài),但他愿意寬容。
所以他拿出了一個小板凳,一包炒香的瓜子,還有一個垃圾桶。
時間一分一秒過。
黃昏時分,三個人終于有一個人動了。
“阿彥,走了�!�
領(lǐng)悟完畢的秦魚輕撫了下眉心,指尖揉按了下,像是舒展,又像是一種有所得的歡愉,眼里帶著淺笑,自顧自往上走了一步。
嬌嬌已經(jīng)嗑完了兩袋瓜子,聞言立馬從板凳上挑起,跐溜收拾了東西,跟在了秦魚后頭,但走了兩個階梯,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轉(zhuǎn)身叉腰,朝這一對出色的男女趾高氣揚道:“我家白白比你們厲害哦!”
那得意勁兒簡直要飛上天了。
作為在自家地域那邊向來位列第一被人簇擁的兩人感覺有些復(fù)雜,但也只能看著這一對母子的身影消失眼前。
接下來秦魚遇到的人更少了,大概是無頭小溪跟包子山的事情,導(dǎo)致三王城的高手大數(shù)量都往外參與調(diào)查,高手外出,年輕一輩的回歸,這是目前的人流情況。
隨著夜幕降臨,幾乎只有他們兩母子的身影。
果然還是不同的地域有不同的術(shù)法發(fā)展程度,秦魚得到了新的知識,雖然神通瓶頸沒有松動,但她也隱隱感覺到這些造詣對自己牢固的術(shù)法根基增添了一些新的可能性。
所謂觸類旁通……
她相信自己會必有所得——只要繼續(xù)參悟。
入夜?jié)u深,心無旁騖的秦魚根本不管時間游走,又往上走了一層,再往上又一層,日夜輪回,待第三天的時候,秦魚忽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接近了法王座的腦袋,只在脖頸部位了。
但她卡住了。
——是神通級別的造詣。
——這三王雕座果然不同凡響,看余留的頭部位置,往上至少還有幾十個大乘期高手遺留下來的神通術(shù)法造詣。
——不過前提是你要先勘透眼前這一個。
秦魚自然知道,她正要繼續(xù)參悟,忽隱隱察覺到什么,靈魂陡一觸動。
她皺眉,轉(zhuǎn)頭看向遠方。
嬌嬌感覺到了秦魚的異樣,“咋了,魚魚�!�
“骨頭有點動彈。”
骨頭?誰的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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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王疊之中,呼嘯山谷深處,一個身穿紅衣長袍的青年鬼氣森森的扭曲瘴林中,冷眼看著前方藏匿諸多蠕動鬼頭之中若隱若現(xiàn)的漆黑嬰兒臉。
“我只問一遍,那個人長什么樣,又去了哪里�!�
“你是在威脅我?”
“你打不過我。”
“是�!�
“……”
小鬼王表情扭曲了,似很憤怒,但最終忍下了。
“我不知道她去哪了!只知道她是個女人。”
“我知道她忽男忽女,我要的是她的樣子!”
“一老女人,還帶孩子!樣子我不知道怎么說,你自己看!”
小鬼王語氣很不好,兇巴巴的,但也從眉心祭出黑煙,黑煙凝聚成一面黑鏡,從中閃現(xiàn)一個畫面。
就是秦魚跟嬌嬌的母子模樣。
青年……也就是血龍面無表情,死死看著它好一會,轉(zhuǎn)身就走,順便拋下一句。
“小鬼就是小鬼,連一個帶著孩子的老女人都對付不了,每次出場還這么氣派,真是不要臉。”
小鬼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