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4章
“無闕青丘?”
不知道是誰在良久沉默后,恍惚嘀咕了一句。
似不太敢相信。
因?yàn)樵谒麄冇∠罄�,這個無闕的女弟子似乎鮮少落單,無闕大大小小的人都十分庇護(hù)她。
怎么就落單了呢,而且看起來狀態(tài)不太好,臉色蒼白,體態(tài)羸弱。
不過這也不奇怪,進(jìn)了這兇險山洞,又陷落此地,不狼狽才怪。
可狼狽歸狼狽,卻并不難看。
相反……很好看的樣子。
不少人還在回想某人剛剛出水的一幕,眼下自然更難挪開目光,哪怕有那礙眼的胖貓擋著。
而秦魚目光一掃,心里咯噔一下。
絕了,今天這霉運(yùn)。
這里就沒幾個跟她交好的,十之八九都是對她懷有惡意,要么就是中立看情況的投機(jī)主義者。
哪怕是納青忻在場,秦魚也不覺得對方會一再庇護(hù)她。
但相比而言,好像是比何烏流,烏泰跟元星光這些棒槌好一些。
不過即便如此,秦魚也沒打算親近誰。
這種處境下,越顯得獨(dú)立,越讓對方忌憚且搖擺不定。
所以秦魚顧自出了水,拿出一件外袍給自己披上,抱著嬌嬌踱步走過去,也沒開腔,就是目光一掃,神色淡淡的,走到距離這些人不遠(yuǎn)不近的一塊空地盤腿坐下。
眾人神色微妙,頻繁打量她,猜忌紛紛。
尤其是元星光這些人,都在揣度這個人是否油盡燈枯,還是在虛張聲勢。
“殿下……”納青忻也得到了屬下的傳音,她留意到在場這些人蠢蠢欲動的誅殺之心,也知道以海納的立場,面對其他王國還好,若是百里王國的勢力真要對青丘下手,她不好一再庇護(hù)。
畢竟一個青丘代表不了無闕的立場,除非百里要滅整個無闕跟大秦。
“我明白,靜觀其變,不必在意�!奔{青忻冷靜以對。
邊上的靖千塵眉目輕緩了些,瞥過秦魚,心中暗想,第五刀翎跟方有容那兩人怕是還沒跟自己的小師妹聚首,否則絕不會讓她獨(dú)自來闖蕩如此兇險的大山洞。
饒是他們這些人,不也一一被那魔蝎跟屹女鬼驅(qū)趕追殺,被迫陷入流沙陣傳送到這么。
嬌嬌感覺到了氣氛的位面,悄悄觀察這些人,也默默計算這些人的人頭跟實(shí)力,有些氣餒,“魚魚,這些人單個抽出來都不怕,可聚一起的話就不好對付了�!�
秦魚:“被一起困在這,不是腦子不好的,就不會事先動手,因?yàn)橐坏﹦邮�,殺戮將啟,一個人的血可止不住。”
得死好多人。
所以這些人才不敢貿(mào)然動手,就怕一觸即發(fā)——這里是封閉的,到時候亂斗起來,逃都沒地方逃。
“再給我半天,我就能恢復(fù)兩三成實(shí)力,到時候?qū)Ω镀饋頃菀滓恍�,也不怕他們動手�!?br />
兩三成足以?
是足以,足夠震懾這里所有人了。
除非有意外。
比如……
流沙口那邊忽然打開。
又有人進(jìn)來了?!
嘩啦水聲,但沒等多久。
依舊是嘩啦水聲,一個人竄出水面。
銀甲長槍,流水薄霜,龍吟淺淡,英武不凡。
這個男人不是那白澤又是誰。
白澤的到來讓全場躁動。
人群中,赤霄樓所在,閭丘明端、趙錦、賀單等人神色都有些凝重,他們都下意識看向趙彼澤。
于歸不在,趙彼澤是最有決策力的,他們都信服他。
“不必慌張,此人一向獨(dú)來獨(dú)往,只看中利益,不會貿(mào)然動手,他不動,我們就不動,何況我發(fā)出的消息,于歸師兄應(yīng)該已經(jīng)收到了,勢必會盡快趕來,我們撐過這段時間就好。”
“可恨的是寶藏密室還沒找到,也擊殺不了外面那兩個大頭領(lǐng),我們就被困在此地�!�
的確,眼前局面于任何人都不利,這也導(dǎo)致眾人對彼此的殺心大減,畢竟要脫困,沒準(zhǔn)到時候還得依仗眾人之力。
“但我沒想到連白澤也會陷入進(jìn)來,他可比一些中代高手都強(qiáng)得多,絕對畢竟那些老東西�!�
趙錦有些幸災(zāi)樂禍,不過她可不敢表現(xiàn)出來,畢竟白澤太強(qiáng),他們赤霄樓的長老群體都不敢招惹,何況她。
不過另一個人嘛……
趙錦忽然起身,走向秦魚那邊。
“青丘姑娘,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你,還真巧�!�
“對了,你怎么獨(dú)自一人來了,好生危險�!�
怎么說呢,真要定位的話,趙錦這姑娘就相當(dāng)于最低級段位的小碧池,不安好心,沒有謀慮,一腦門子花心思都刻在臉上,還試圖遮掩。
秦魚看向她,柔軟一笑,“我也不愿來的,可惜遇到危險,為人驅(qū)趕,我又重傷了,恰遇到這山洞,本想著這里道友多,起碼會比外面安全,沒想到?jīng)]一會就中了陷阱�!�
她這話,讓人捕捉到三個信息。
1,她在逃避別人追殺。
2,她重傷了。
3,她是期頤于他們這些人來庇護(hù)自己的,都是正道道友嘛。
怎么說呢。
三個信息,大部分人的判斷大致雷同。
1,有人追殺她,一點(diǎn)都不奇怪。
2,重傷?不太可信,因?yàn)樗臍庀⑻酰醯讲徽鎸?shí),哪怕她一直在吃丹藥,也太刻意了,按理說不是應(yīng)該隱藏自己傷勢嗎?
3,靠他們保護(hù)?清純傻白甜莬絲花?他們先喝杯茶壓壓驚。
關(guān)于第一點(diǎn),其實(shí)納青忻瞥了一眼那邊跟心懷不軌的趙錦談話時尤有溫暖笑意的秦魚。
她就不信這個女人看不穿趙錦的心思,看穿了,還能這般滴水不漏與之周旋,心性可見一斑。
可是這般心性,這般姿態(tài)的女人看起來又是特別討人喜歡的,尤是她青絲烏濕,面頰上尤有濕潤水意,跟你軟聲言語,淡笑如風(fēng)的時候,特別讓人心安寧靜。
讓人喜歡,又讓人忌憚,恨不得殺之而后快。
如此矛盾,這就是無闕的青丘。
不同于上頭兩個師兄師姐那近乎極端的氣質(zhì),她永遠(yuǎn)是溫潤的,容忍的,讓人琢磨不透的。
納青忻如此想,忽詫異,因?yàn)橛幸粋人走向了秦魚。
刷!
槍尖對準(zhǔn)了秦魚。
銀光淋漓。
趙錦嚇了一跳,慌忙閃開。
而秦魚沒有躲閃,任由這槍尖對著自己眉心。
半臂距離。
她看著他。
白澤也看著她。
偌大的封閉空間,霎時就安靜了。
第1734章
解秘(今天兩更,求月票)
——————————
白澤必能殺死青丘,這是絕對公認(rèn)的事實(shí),可他到底會不會殺呢?
很多人希望會。
十分期待。
因?yàn)檫@樣等于有人背鍋,且達(dá)成他們最想看到的結(jié)果——他們也巴不得白澤跟無闕斗起來,因?yàn)榘诐梢彩亲陂T體系的人最想鏟除的對象。
那他到底會不會殺呢?
趙錦閃避后,驚恐中也不敢亂動,因?yàn)榘诐缮砩系暮渲畾庖呀?jīng)蔓延到這邊。
眾目睽睽之下。
秦魚看了半響,回了一句,“我?guī)熜植辉谶@里,迄今,我也還未見到他。”
白澤劍眉上揚(yáng),淡道:“你知道我想問他?”
秦魚:“修行者,歲月雖漫長,卻也需珍惜朝暮,就算不寄托于星月,也不能浪費(fèi)在不重要的旁人身上,閣下找我,自然是為了自己真正感興趣的人�!�
這話說得有點(diǎn)水平。
白澤有些驚訝,也才留意起這個女人,但也只覺得她跟旁人不太一樣。
第一眼他就知道此人不太一樣,卻也沒太放在心上。
秦魚伸出手,指尖落在槍尖,隔開它。
也不在乎自己的手為此受傷?
白澤皺眉,直接收回了長槍,抵著地面,淡淡道:“我要與你大師兄一戰(zhàn),若是他不在,那便罷了�!�
他轉(zhuǎn)身走到別的地方,盤腿坐下,恢復(fù)靈力?
莫非他也消耗了?在外有損傷?
旁人如同揣測秦魚一樣揣測白澤,秦魚卻猜測這個男人恐怕在外面跟魔蝎或者屹女鬼激斗過。
不過損傷肯定沒有自己的重。
估計很快就恢復(fù)了。
秦魚垂眸,也不再多想,只顧自修復(fù)經(jīng)脈,但她也偶爾觀察周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其實(shí)也沒過多久,外面忽然轟鳴作響,這個大山洞也劇烈顫動起來。
“怎么了?外面那兩鬼妖要進(jìn)來了?”
“似乎是要進(jìn)來了?他們在攻擊這個空間?”
其實(shí)這也不算是絕對的壞事吧,起碼可以脫困啊,雖然也可能死在脫困的過程中。
就在眾人驚疑不定的時候。
流沙陣又卷入了什么人。
好些人。
但第一個冒出頭的……
嬌嬌:“臥槽!怎么是她!魚魚!”
秦魚:“……”
論出水,都好看,但顯然不一樣。
這個女人是徹徹底底的魔魅勾人,不帶半點(diǎn)正經(jīng)氣息,還很猖狂狠厲。
秦魚是不在意這些人的看法,她卻不一樣。
她目光一掃,銳利如刀,不少人都怯怯收回目光。
但很快,她的目光頓在秦魚身上,驚訝,然后笑了。
“呵,還真是福禍相依啊�!�
她出了水面,身后也還有好些個黑衣人。
赫然都是百里王國境內(nèi)魔道的人。
魏蕤出了水,都沒去管濕身后曲線畢露,而是直接召了了月環(huán),殺意凜然,直接逼近秦魚那邊。
白澤看到了,眼皮子都不帶動一下的,其他人看到了,又重新陷入之前期待白澤殺秦魚的狀態(tài)中。
秦魚內(nèi)心當(dāng)然是臥槽的,表面上卻不動神色,只在魏蕤即將動手要?dú)⒆约旱囊幻肭啊?br />
“殺一個人容易,救自己很難�!�
“葳蕤仙子你進(jìn)來了,就不想出去了?”
秦魚這兩句話一說,魏蕤頓了下,瞇起眼,“你是在威脅我?”
秦魚回得干脆,笑了下,“是啊�!�
魏蕤頓時被她這一個回答跟笑容給刺激到了,殺意更甚,正要動手。
刷!
一個人攔在了前面。
“納青忻,怎么,你想攔我?”魏蕤可不會因?yàn)榧{青忻身份而忌憚,她是魔道中人,猖狂習(xí)慣了,而且百里跟海納是兩個國家。
她可不會因?yàn)榧{青忻而放過青丘。
“我們進(jìn)來已有兩天,困在此地,竭盡能力未能出去,若真有人能使我們脫困,不管此人是何人,哪怕是葳蕤閣下你,我們也會期望對方幫助�!�
“當(dāng)然了,葳蕤閣下可以先看下此地布置,若有把握自行脫困,無需青丘道友,那你們的事,我也不會管�!�
說完,納青忻目光一掃眾人,深深一句:“任何恩怨情仇,都不會比個人生死更重要�!�
這句話觸動了不少人,的確,秦魚于他們不過是未來潛在威脅,可論真正影響這次天藏之選的利益,無疑是魏蕤還是白澤這些人,區(qū)區(qū)一個青丘,且看未來,不在今朝。
所以他們立刻站了出來表態(tài),似要庇護(hù)秦魚。
魏蕤見狀,對納青忻心中暗恨,表面上卻持懷疑態(tài)度,“她,就憑她?她進(jìn)來多久?對了,突破了嗎?”
她故意彎下腰,盯著秦魚冷笑,冷艷嘲諷。
“你個破元嬰,你出竅了嗎?”
這句話真毒,但凡問哪個元嬰期都會覺得是奇恥大辱。
然而,這個元嬰期修士可不一樣。
她皮厚。
能裝。
戲好。
所以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當(dāng)然也是當(dāng)著魏蕤的面,她鏗鏘拔出了腰上的朝辭劍。
“出了,看到了嗎?”
出竅?出鞘?
魏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