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
她是無闕第二方有容。
人如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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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方有容下面的灰發(fā)青年身材精瘦，容貌沒什么特色，但有一種讓人難以忽略掉的精氣神，那是一種被他看一眼，便會覺得他在你的全世界里都與眾不同的感覺。
眉眼似含笑，又似笑著無情。
在他邊上是云出岫，而后是一個很高大魁梧的男子，那體型真真如一座山似的。
也像一個門。
此人就是荊東門了。
沒想到人來得這么多，這么快！
秦魚有些驚訝，陡發(fā)現(xiàn)自己低估了兩件事——1，真?zhèn)鞯茏尤簩θ鎮(zhèn)鞅粴⒌闹匾暢潭取?，5Ｖ真?zhèn)鞯茏拥奶栒倭Ψ峭岔�，恐怕在湛藍(lán)等人遇事后，情報就傳到方有容等人耳中了，以這五人的號召力……那個第五刀翎恐怕不是一般的強(qiáng)勢。
他好像還沒來。
秦魚也沒在意，正要跟湛藍(lán)幾人找不起眼的地方坐下。
云出岫瞥了她一眼，“青丘，我們無闕最講規(guī)矩，私以為，你跟湛藍(lán)小師妹算是最有體統(tǒng)的了。”
頓了下，她似笑非笑睨了后頭的解顏兩人。
“畢竟連最不乖的兩個都被帶乖了。”
解疏泠不開心了，“什么意思？我本來就很好�！�
呵呵。
在場沒一個真?zhèn)鞯茏咏舆@位小公主的臉面，也就青丘師姐跟湛藍(lán)人好，前者笑了下，伸手拍拍她腦袋，后者則是淺淺一笑，拉了她到邊上去，而秦魚則是……很自然得走到了荊東門邊上的位置。
在眾多復(fù)雜的目光下，她坐下了。
坐姿優(yōu)雅自然。
沒有半點(diǎn)刻意跟不自在，也不怯場。
心理素質(zhì)可見一斑。
呵！云出岫壓根不意外，畢竟一個人的心理素質(zhì)強(qiáng)不強(qiáng)，從她待人接物就可看出——連自己都敢隨意調(diào)侃，能是膽怯的？沒看解疏泠這虎妞看到自己都怕么。
所以，云出岫直接對荊東門說：“誒，大個子，給你一個好處要不要？”
荊龍門板著臉：“不要�！�
云出岫：“先體驗(yàn)我這般女子坐你左邊，再體驗(yàn)我這般女子坐你右邊，真的不考慮？”
荊東門：“不。”
云出岫：“嗯？”
然后……換了。
秦魚：“……”
那兩米高的節(jié)操呢？
嬌嬌：“莫非跟她有一腿？”
秦魚：“想多吧你，不要這么齷齪！萬一有兩腿呢？”
一人一貓內(nèi)心極致猥瑣。
大部分真?zhèn)鞯茏铀贫剂?xí)慣了，也就秦魚湛藍(lán)新晉的驚訝。
解疏泠私底下傳音腹誹：“荊東門打不過她。”
修真者的世界，如此直接。
第1588章
煮酒，詢問
行吧，云出岫坐到了邊上后，倒也沒有折騰秦魚，因?yàn)榍佤~知道對方要坐這個位置不是因?yàn)樽约骸?br />
是因?yàn)閯偤盟齻儍扇怂谶@個角度剛好跟對面的方有容正對面。
那啥，這是什么仇什么怨，這么在意？
秦魚琢磨著，這大概就是同性相斥了。
云出岫這人是典型的御姐女王好強(qiáng)性格，嘴巴毒，愛欺負(fù)人，陰損，但也護(hù)短——這傻逼我能欺負(fù)你不能。
然而她的好強(qiáng)也體現(xiàn)得很淋漓盡致。
方有容估計是打敗過她，加上又是第一美女。
阿，懟她的心無處安放吧。
該！
最有意思的是——人家方有容顯然沒有跟云出岫在一個情緒頻道上，她太定了，定得猶如定海神針，坐下后就顧自看著火炕，并不說話。
秦魚莫名舒坦了——呵呵，你個毒瘤也有這樣嫉妒心的一天？
好在云出岫也是有段數(shù)的，不可能沒完沒了找人家麻煩。
倒是秦魚留意到湛藍(lán)有些緊張，情緒也開始低沉，似想到了那犧牲的三人。
她想了下，把嬌嬌放下，起身到了邊上，從酒架上琳瑯滿目的美酒中挑選，她嗅覺好，從這許多聞似雷同其實(shí)各有不同的酒香中分辨出一縷，眉梢輕揚(yáng)。
嗯，好東西啊。
她正要抬手往上摸那一壺。
正好門外有靴子踩過雪層的聲音，繼而，門推開。
咯吱一聲，帶著門外回旋卻無法進(jìn)來的風(fēng)雪，他來了。
見到他，刀鋒上的刀光之感。
但又有孔雀翎般的華麗尊貴。
大概因?yàn)橛⒖》欠�，也大概因�(yàn)槟欠N氣質(zhì)超絕。
秦魚見了他一眼，有些心驚。
哦，她見識過的男神排行榜要?dú)⑷胍粋�悍將了。
瞥過另一邊的方有容，心里暗暗想——這特么無闕的真?zhèn)鞯茏訉?shí)力排行跟顏值也掛鉤的？
不過第五刀翎后面好像還跟著一個人。
一個年輕女子。
從他英挺的身形后露出，一襲雪白內(nèi)襟，外罩云紋披風(fēng)，清麗如廣寒冷月小仙女。
主峰四真?zhèn)髭A若。
如此，人算是齊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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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刀翎入門來，跨進(jìn)一步，抬眸就見到正前方紅木地板酒駕前有一女子正欲取酒。
也正看了他。
目光有些驚訝，又似含笑。
他愣了下，頓了下足，那一時表情有些奇怪。
那一時，云出岫這個角度剛好看得真真的，前方進(jìn)門的男人跟取酒側(cè)望的女人……
她覺得有些好笑，也就真失笑了下。
背對著秦魚兩人的方有容從云出岫的瞳孔里看到了什么，她眉目微垂，素白的手指在腰間佩玉流蘇上輕輕梳理著。
神色淡漠。
第五刀翎目光很快偏左，朝炕邊眾人看了一眼。
“若是全了，開始吧�！�
說罷，又側(cè)頭輕瞥秦魚。
“若要煮酒，一瓶不夠�！�
“再拿�！�
秦魚笑了下，垂眸，指尖輕別紅蓋布就聞到里面的醉人酒香。
多拿幾瓶？那敢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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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炕里的炭火燒著，圍爐煮酒，酒漸熱，酒氣漸漸散。
屋外鵝毛大雪，銀裝素裹，在這一室的溫暖之下，眾多天才圍爐坐著。
第五刀翎是魁首，自先說話。
“破甲峰，第三真?zhèn)鳎嬉��！?br />
“主峰，第五真?zhèn)�，談明詔�！�
“還有流星峰的納蘭云梁。”
他的聲音渾厚低沉，像是磨碎了磐石，霧化了空氣，且看向湛藍(lán)，“具體是怎么死的，你且詳細(xì)說來�！�
湛藍(lán)指尖掖了下袖子，正要開口，正見到秦魚從介子里掏出一手小梅花，往酒爐里放。
明明是很嚴(yán)肅的場合，驀然被她添了幾分閑散從容的韻味。
湛藍(lán)怔了下，忽輕松了一些，開口道：“他們死于那百里皇室小公子隨身護(hù)衛(wèi)手里，他們有兩個分神期高手，當(dāng)時我們根本不是對手，是乾真一師兄墊后切斷對方追殺，但饒是如此，對方強(qiáng)我們太多，還未等我們逃出多少，他們就追上來了，談明詔師兄跟納蘭云梁師兄當(dāng)時就死了，我跟迢小俊匆忙奔逃�！�
“迢小俊是如何受傷的？”
“被追殺，我們兩人拼死，毫無抵抗力，自知無望，所以逃向了回漩裂地的中間斷裂帶，在那里遭遇了一波石漩鬼，對方被石漩鬼阻攔，但迢小俊重傷垂死�！�
“既然迢小俊重傷失去戰(zhàn)力，哪怕對方被石漩鬼阻攔，因在回漩裂地的中間斷裂帶，石漩鬼數(shù)量密集，你們又是怎么逃出來的？”
“我們闖了斷裂帶的石川之路�！�
“石川之路？分神期之下必死無疑，為何你無事？”
自第一個問題是第五刀翎問的，后面幾個問題皆出自朝陽峰第二真?zhèn)髑f似林，一個接一個，十分銳利快捷。
湛藍(lán)一個接一個回答，到最后一個的時候，她原本舒緩的臉色終究還是蒼白了許多。
她頓了下，看了對方一眼，已然明白對方的尖銳用意。
她嘴唇顫抖了下，道：“當(dāng)時東南方向有異變，這些石漩鬼似受到了驚嚇，龜縮逃竄進(jìn)了裂洞縫隙。”
眾多真?zhèn)鞯茏佑行┯犎�，表情各異，倒是莊似林冷淡一句：“是么？那還真是萬分慶幸�！�
說完，他猛然又拋出一連串問題，“你們與那百里小公子的沖突為何而起？為何對方這般敵意？小公子到底是怎么死的，你……”
他還沒說完，突兀聽到一道柔軟的聲音。
插得十分平和溫潤，像是一道風(fēng)。
“曾聽凡人紅塵中，世俗小鎮(zhèn)，有一農(nóng)家女子夜路歸家，為匪徒所劫，侵沒名節(jié)，僥幸撿回一條命后歸家，奄奄一息。鎮(zhèn)上之人聞之，皆震驚，衙門府君責(zé)令嚴(yán)查，詢問此女子，其一，你為何夜歸？其二，為何衣著如此單薄暴露？其三，能在強(qiáng)悍匪徒手下活下來，為何不反抗？是否自愿？”
這一番話出，所有人齊齊看向說話的人……孤道峰的青丘抱著那只肥貓，手指捋著那漂亮的絨毛，眉目散淡。
莊似林眼眸微瞇，冷厲道：“青丘，你這是何意？！難道我還問不得她了？你何必說這些有的沒的來譏諷于我？”
秦魚平靜看向莊似林：“你自問得她，于任何刑事，查與問都建立于疑心之上，任何尺度的疑心都合乎常理，但你自己的人心跟于人前鞭笞別人的人心是兩回事。疑心她有鬼，是內(nèi)奸是臥底還是這場慘事的謀劃者參與者，那就去查�！�
她像一座靜池，平靜如鏡，照亮人心。
第1589章
紅塵舊事
莊似林對秦魚并無半點(diǎn)懼怕，因?yàn)閷Ψ讲⒉皇?Ｖ之人，第一真?zhèn)鳎@是個水貨。
何況他自己也非解疏泠這些小輩，自有自己的尊嚴(yán)跟堅持。
既主動詢問湛藍(lán)，就不會隨意被秦魚褫奪詢問的權(quán)利。
“自然會查，但你如此袒護(hù)，連問都不讓我問，難道不是因?yàn)槟愀P(guān)系好？可你想過沒有乾真一三人的犧牲？以及我們宗門為此遭受的危機(jī)？”
他的話如一把刀，讓湛藍(lán)的臉色霎時慘白，她下意識看向秦魚，想讓她不要因?yàn)樽约旱米飳Ψ健?br />
但秦魚是誰��？
她是秦魚。
她若是開口，或者動手。
從很久之前開始就沒有輸過。
尤其是辯論。
“那是自然，我自然要幫她。”
她的回答如此直接，坦誠無比。
湛藍(lán)一怔。
“初初入門，堪堪差點(diǎn)入流星，湛藍(lán)師姐親自帶我，事無巨細(xì)。于義，有照顧教育之義，于情，師門姐妹之情。我有我的私人目的，而莊師兄你念及宗門利益，顧及犧牲的三師兄，這也是你的私人目的，你我誰都不曾站在圣人制高點(diǎn)上，就此，不必別高下，不必論尊卑�！�
“你我之間該論說的是于此事恩怨的真相本身，若是查案，必立根于線索所連的證據(jù)。若是問詢，是否超越疑心尺度，是否關(guān)聯(lián)現(xiàn)實(shí)本身，這些其實(shí)都不重要�！�
額？這不重要？那什么重要？！
湛藍(lán)自己都有些暈，其他人就更……
秦魚：“重要的于人前跟于人后�！�
“于人后，只有彼此，私人問詢，為達(dá)調(diào)查目的，事無巨細(xì)，追根究底。哪怕逼迫她也無所謂，哪怕是我主審，哪怕我于她有交情，也會詢問最隱秘的細(xì)節(jié)，包括其余人是怎么死的，是否為了保護(hù)她而死，她又是否有誘敵謀害同門之嫌疑，觀她反應(yīng)，看她情緒波動，因?yàn)樵儐柕牧硪粋�意義就是心理戰(zhàn)，這是一種必須的手段，手段無所謂正義與否，傷害皆由彼此承擔(dān)�！�
“但于人前，一切都不一樣�！�
“因?yàn)楹蠊灰粯�。�?br />
什么后果？
秦魚摸摸嬌嬌的腦袋，言辭淡淡。
“依舊是前方那個紅塵俗事�！�
“三問所出，那女子難以言答，百姓先踴躍發(fā)言，夜歸女，本不正經(jīng)，衣著不檢點(diǎn)，活該被謀色，既被謀色，又不知羞恥，不立即自殺以保名節(jié)，竟還茍活于世，可見是個水性楊花的女子，未必是那人侵犯于她，沒準(zhǔn)是她自愿且還倒打一耙污蔑人家，該被斷罪的是她才對�！�
“這是凡俗的邏輯，是刻薄，也是淺薄，這是人族文明繁衍發(fā)展程度所限制，天地尚且不能驅(qū)使進(jìn)化，何況我們。于我們修道人而言，其實(shí)邏輯也并未因此升華，因?yàn)槲覀兯薜牡溃皇且环N力量，并非涉及道義情懷，這本沒什么指摘的，也沒有任何一種規(guī)則要求我們必須在這方面有所寬容。”
“但我想說的是，修道多年，從少年到成年，皆是立于天地可擔(dān)當(dāng)?shù)娜�，言行舉止皆該考慮到后果�！�
“剛剛莊師兄的詢問，于你們兩人私人之下，抑或是宗門戒律堂對她所為，皆沒有任何問題�！�
“但在這里，在我們面前，并不宜�！�
“這世上不是死人才有尊嚴(yán)，活人更有。”
“畢竟她的脖頸跟手腳上還未佩戴定罪枷鎖，她是一個自由人，自由來此參與，又怎么能因?yàn)閰⑴c而失去自由？”
她是一個自由人，自由來此參與，又怎么能因?yàn)閰⑴c而失去自由？
這句話結(jié)尾，點(diǎn)睛之筆，也猛然提醒莊似林一件事。
他忽然表情尷尬又復(fù)雜起來了。
之前一直沉默傾聽而沒有阻止兩人辯論的第五刀翎開口了，“歷屆圍爐夜話向來立足于真?zhèn)鞒蓡T的自愿，因?yàn)樽杂啥栽福驗(yàn)樽栽付杂�，她來，既是�?quán)利，并非因?yàn)槲覀兊囊庠付坏貌粊恚膊辉撘虼耸艿綄徟�。�?dt class="g_ad_ph g_wr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