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周涼看到尸將回來后,幾不可查松了口氣,但看尸將的眼神十分厭惡,只是依舊沙啞道:“時局變化出人意料,我們得趕緊離開這里�!�
也不管尸將聽不聽得懂,他轉(zhuǎn)身欲走,卻看見尸將的青綠尸瞳直勾勾盯著自己,眼中兇戾吞吐,他一愣,卻是冷下臉來,正欲加強(qiáng)對方的控制,卻在試圖控制的瞬間察覺到了它的意圖——它感覺到了什么。
什么呢?
被感覺到的人顯然沒有隱藏的意圖,從后面的黑暗中漫不經(jīng)心走出來一個人。
一個白衣素雅,淺笑清風(fēng)、背負(fù)長劍的仙道雅士,在如此潮濕漆黑自帶青苔腥氣的環(huán)境里,如此卓越醒目,又如此詭譎隱晦。
周涼認(rèn)得這個人,表情顫動了下,眼中閃過狐疑跟境界,“是你!”
哦,看來見過了,柳如是倒是信任這個人……
也可能不是信任,而是其他。
“嗯,是我,算起來,我們也算是合作伙伴么?”
周涼不太喜歡這個男人,因為以前他算是比較接近柳如是的,而柳如是對他也十分溫柔。
兩個男人一個女人,這種團(tuán)體協(xié)作是十分不穩(wěn)的。
“我從未這么認(rèn)為�!�
秦魚一笑:“好笑,我也是�!�
周涼臉色一黑,剛欲說什么,卻聽見這人溫柔中帶著幾分涼薄。
“畢竟我怎么會把合作伙伴豢養(yǎng)控制的傀儡體當(dāng)做伙伴呢?”
周涼愣了,后臉色大變,仿佛受到了羞辱,“傀儡?溫宿!你這個兩面三刀的人也好意思說我?我跟夫人是夫妻,我……”
秦魚:“哦,摸著她床的邊么?”
這么嚴(yán)肅的地方,邊上還有一頭兇氣戾揚(yáng)的魑魅尸將,我們?nèi)绱藬骋馍�,你怎么能忽然開車呢�。�!
周涼那表情瞬息萬變,陡兇戾,直接控制魑魅尸將欲攻擊秦魚!
但,魑魅尸將動不了了。
地上有一個陣法,啟動了。
斂息困陣。
魑魅尸將出不來,發(fā)出了怒嚎都被封在其中。
第1502章
可需相助?
周涼大驚失色,他從沒想過這個擎門隱藏在正道修士中的內(nèi)奸竟還是一個陣法大師�。�
如此可怕!
“你……”
秦魚伸出手指,抵著嘴唇,“噓,你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說話,而是應(yīng)該逃跑……”
還用你說?
周涼轉(zhuǎn)身就跑,卻被后面憑空竄出的一道黑影陡一把尾巴甩打在身上。
砰!
他被抽擊落在地上,渾身骨骼斷裂,還沒掙扎遁逃,后背就落下一沉甸甸的東西……或者說生物。
他的腦袋被一毛茸茸的尾巴死死按住了。
角度問題,他看不到后者長什么模樣,但想來是一只矯健……卻肥碩的小靈獸。
他看到白宿走到跟前,蹲下來,瞧著他慢悠悠說:“你看,你到現(xiàn)在都不明白她對你做了什么。”
青蔥白玉般的手指落在他眉心上。
“你對別人下蠱下毒為她所用,卻不知道她在你這里養(yǎng)了一只蠱,控你生死,可憐極了。”
“而你這么可憐的人,我是不忍你活著受苦的。”
然后她引動了他眉心的蠱,蠱毒釋放,劇毒深入最致命的腦域。
眼眸被恐怖血絲迅速侵占切實感受到死亡降臨的周涼死死盯著秦魚,咬牙切齒:“你……狗……男女……”
然后他就死了。
秦魚看著地上疲軟無力漸涼的尸體,微微皺眉。
“我?guī)退饷�,他怎么還罵我?素質(zhì)有問題啊。”
嬌嬌翻白眼:“你一副跟他老婆有一腿,還特么告訴她給他下蠱利用,他沒原地爆炸就已經(jīng)很好了�!�
“話說,你干啥呢,這都要刺激他!”
秦魚撇嘴,“我不刺激他,他怎么會情緒激動呢,這種情蠱可是很隱蔽的呢,不好輕易處置�!�
媽呀,真是蜂窩煤般的心機(jī)碧池��!
嬌嬌再次翻白眼,忽想到:“我說這傻子怎么對柳如是這么衷心呢,原來是被下了情蠱啊,桀桀,這蠱厲害,下一個就得一忠犬愛慕者。”
然而秦魚否決了他的說法,“你錯了,這種情蠱不是我們理解的苗疆意義上的那種情蠱,它只是一種建立于情愛上的蠱,首先是這周涼切實深愛柳如是,柳如是才能在他眉心下情蠱,有了這情蠱,周涼的生死才被她操控,倒是跟情愛無關(guān)�!�
意思就是周涼喜歡柳如是,是跟主觀情感有關(guān),沒有外力。
這才是柳如是這個女人最可怕的地方。
周涼這人可不是個傻子,可還是被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行了,這人已經(jīng)解決了,他跟柳如是什么情情愛愛我也沒興趣,倒是這魑魅尸將……”
秦魚一說,嬌嬌也看向魑魅尸將,“這大塊頭怎么辦?你不會想留下它吧,不,我不要,它好丑!丑死咯!看著它我會吃不下飯的!”
秦魚走過去,隨口道:“我從沒見過你吃不下飯的時候�!�
她走到陣法前,步子一頓,然后一步走了進(jìn)去。
嬌嬌不慌,一點都不慌,他扒著陣法屏幕,就像是隔著一層玻璃罩,那肥嫩大貓臉貼著屏幕,五官都擠了,又可愛又可笑,那漂亮貓眼瞧著里面的一人一僵。
大戰(zhàn)三百回合?
范圍就那么點,還真沒法打那么多回合,基本一個回合就出來了。
出竅期可以對付的魑魅尸將,元嬰期肯定是對付不了的,但秦魚可以,是因為她比元嬰期強(qiáng)嗎?
不,是因為它脫離了柳如是的控制,又被柳如是轉(zhuǎn)移控制給周涼,而周涼死了,這種控制無主,如果久一點,它會自行衍生自己的意志,變得越發(fā)可怕,但它沒有時間了,乘它迷惘混亂的時候,秦魚施施然進(jìn)入陣法。
拿出笛子,吹曲。
這是什么曲?
跟之前的曲子完全不同——這次,才是秦魚真正的音殺術(shù)。
因為用上了靈魂道。
靈魂音殺!
魑魅尸將在無主茫然的時候,被這靈魂音殺直接攻入最深處。
而那一剎,秦魚也深入了他的靈魂。
準(zhǔn)確得說,是他吞噬掉的帝王尸跟魑魅本身的靈魂意念的靈魂深處。
一瞬,秦魚挑眉,很是意外。
“竟然是這樣……”
——————
砰!魑魅尸將的高大軀體砰然倒地。
它死了。
三個出竅期都沒能直接拿下的可怕生物就這么倒下了。
也算是術(shù)業(yè)有專攻,也算是心機(jī)悱惻。
秦魚太會抓人弱點——她甚至還會誘引弱點。
尸體倒下后,陣法撤開,秦魚收起弟子,若有所思看著尸體。
“咋了,你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嬌嬌蹦蹦跳跳跑過來,跳起來,秦魚伸手接住它的身體,也順手收了魑魅尸將的尸體。
“我靠,你還要留下它啊?”
“沒準(zhǔn)以后留著有用,畢竟也是一個好材料不是�!�
黃金壁忽然開腔了。
——青丘道友,你這個道友也許跟那邪道紅袍客一模一樣,思想很危險啊。
但這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嗎?
嬌嬌嘿嘿笑著。
秦魚走出水洞,察覺到遠(yuǎn)方有出竅期的探查,她目光一閃。
“柳如是這女人還挺毒的,故意把控制權(quán)給周涼,就是為了讓云出岫這些人誤以為她還在山中,若是她被我動手干掉了,云出岫這些人搜尋來,我也吃不了兜著走。”
否則柳如是這人會管自己的一人一僵兩個傀儡的生死,無非是最后利用一場罷了。
云出岫這些人雖是出竅期,搜尋手段了得,但秦魚那也是千年修成的狐貍,最擅隱藏跟遁逃,她很快脫離了三人的搜查范圍,到達(dá)了山腳下,不過山腳下,卻有另一撥人守株待兔。
——————
“公子,還沒出來�!�
下屬跟南宮之彥匯報,似有些憂慮,怕蹲空了,但南宮之彥卻很篤定,“不管在山里做了什么,不管是柳如是還是誰將靈丸到手,這人總不能窩在山里吸收吧,勢必要出山,我查看過了,這條路是最便捷的,此人肯定會走這里——畢竟里面有三出竅期高手,對方勢必不敢御劍逃出�!�
這分析是有道理的,眾下屬也信服,就是蹲了這么好一會,卻不見人……
其實南宮之彥心里也沒數(shù),在一開始,云出岫來了,他就知道事情棘手了,他自知能力,不敢跟云出岫較高下,也知道論身份地位,云出岫背后的無闕對她的態(tài)度顯然比伏龍大都對自己的態(tài)度要看重得多,加上實力對比,無闕也比伏龍大都強(qiáng)。
他急流勇退,當(dāng)即決定退出山,卻又陡見到紅袍客兩出竅期來了,頓覺得機(jī)會來了。
于是守株待兔……
可兔子真的會來嗎?
他有些擔(dān)憂。
就在此時,他忽然聽到不一般的風(fēng)聲。
來了!
眾人埋伏好,在對方步入范圍后,當(dāng)即爆發(fā),群體襲擊……
然而對方速度更快,一個大日赤焰劍掃來!
轟!
兩邊人都是一驚!
“是你!解疏泠!”
兩邊人看到對方顯然都很糟心。
解疏泠脾氣爆,加上找不到人心情不好,于是揮舞了下鞭子,抽開一個還鎖定她的伏龍大都修士,冷厲道:“南宮之彥,你做賊似的埋伏此地,意欲何為!”
南宮之彥見她說得難聽,加上今天在無闕某人那吃了不小的虧,也有了火氣,不陰不陽道:“自然是伏擊這山中邪道人士了,不過你火氣不小啊,怎么,還沒找到那青丘道友的尸體?可真是慘,好好一個姑娘被姑蘇潮流腐蝕得不成樣子,恐怕連一塊骨頭都沒留下,真是可憐呦……”
解疏泠氣炸,再來一鞭子!南宮之彥冷笑,他本就不弱于此女,加上人多,自然要好好修理對方一番。
眾人一斗,沒一會解疏泠就被壓制了,眼見著就要吃虧。
嗡!
一劍飛出。
直接切飛了伏龍大都幾個修士的飛劍。
林中出了一個人。
白衣錦行,秀雅慧中,眉目散淡瞧來,自帶正氣。
“夜深人靜,深山老林,閣下一堆男子欺負(fù)一個柔弱女子,未免太過分了吧�!�
“解道友,可需相助?”
第1503章
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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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架這種事情,解疏泠一向是很高冷很有格調(diào)的,但那前提是——她基本都能打贏,就算打不贏也能打平并且把對方打更慘,如果在百分百打不贏的基礎(chǔ)上,她倒也不介意有外援。
尤其是這個外援給他的觀感也不是那么討厭的情況下……
“可以,上!打他們!”
她說的是他們,指的是南宮之彥的伏龍大都保鏢么,至于南宮之彥本人,她是要自己一個人打的,這是她的尊嚴(yán)。
秦魚偽裝的白宿是一個正人君子,自然是體貼女性道友的要求,于是他勤勤懇懇去對付其他人,用的都是比較通用的術(shù)法,有些是散人的,畢竟白宿是一個年少時就被滅了宗門的人,后期在修真江湖上流浪,學(xué)了旁的也很正常,也看不出他原來宗門的招法。
何況,解疏泠壓根就不在意這個幫手如何如何,她全身心都在打南宮之彥——錘他!必須錘他!
南宮之彥一開始是輕蔑的,因之前他跟解疏泠一斗的時候其實隱藏了實力,自信自己是強(qiáng)于這個無闕真?zhèn)鞯茏拥�,卻不想有了意外。
解疏泠隱藏實力了嗎?
沒有!
這人腦子沒那根筋,但她有一個特點——擅長在壓力中突破,爆發(fā)極致的潛力!
尤其是在她憤怒時!
所以她越打越兇,越兇越打,很快就逆轉(zhuǎn)了局勢,那火焰飛劍不要太兇殘了,南宮之彥此人的特色是隱藏,是隱性的,但他顯然隱藏得不夠。
比拼爆發(fā)力的時候,三個他都比不上一個炸藥桶解疏泠。
于是……
南宮之彥被打爆了。
轟!
人撞倒七八顆參天大樹,樹木倒地,在解疏泠渾身靈力狂暴翻涌提著劍追來還要虐他之前,他當(dāng)即厲喝,“解疏泠,我是伏龍大都三公子,你不能殺我!否則無闕跟伏龍大都必成死敵!”
解疏泠還在怒頭上,聞言憤怒更甚,劍指他的眉心:“你是在威脅我?!”
南宮之彥根本不想承認(rèn)自己輸給一個比自己年紀(jì)小的女人,因此倍感屈辱,所以故作冷硬,吐出一口血,咧嘴道:“你承擔(dān)不起后果的!解疏泠,你只是一個真?zhèn)鞯茏�,無闕可以容忍你在宗內(nèi)惹是生非,但決不允許你給無闕引來伏龍大都這樣的大敵。”
解疏泠臉色微微一變,她自幼在皇宮長大,自然分得清恩寵縱容跟底線的區(qū)別,也知道無闕或者說任何一個宗門的底線——底線的高低跟你的價值成正比。
她自知自己殺掉一個十個姓齊的都沒有殺掉一個南宮之彥來得嚴(yán)重。
所以她遲疑了。
南宮之彥嘴角一勾,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面露微笑,且?guī)С爸S,“多謝你有自知之明,沒有自知之明的人,多數(shù)都沒有好下場�!�
奧,這是暗指嗎?
幾乎是明指了。
慘死的秦魚:奧,是說我?
起身往日南宮之彥是沒有這么情況的,委實是在伏龍大都被上面幾個壓得狠了,本以為出來能好一點,也能奪得靈丸一步登天,結(jié)果被無闕某人打擊得不行,他對無闕的人有抵觸情緒,對解疏泠更有厭惡之心,所以!
他這嘴巴一松,話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