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鐮劍用自己家對尹幽的恩情外加自己的一條命換了她的一次取舍。
放他們一馬。
但人性是可以消磨的。
何況尹幽的人性已經(jīng)被分離。
機不可失，秦魚果斷帶著人走了，頭也不回。
后頭的鐮劍尸體被那些喪尸靠近。
他會被吃得干干凈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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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天白芒，王都之外一片寂寥，離開喪尸群后，秦魚跟荊末雪兩人都撐不住了，齊齊倒在路邊，奄奄一息。
“你說，她會不會后悔，又跑回來殺了我們？”
秦魚虛弱地問。
荊末雪不太想理她，“你嘴巴一向毒，能不說話嗎？”
好吧。
秦魚嘆氣，后又笑了，笑著笑著，撫上眼。
她不會難過的。
死人么，又不是沒死過。
這個副本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多了一會……
“秦魚�！�
“嗯�！�
“她真的回來了�！�
秦魚臉色頓時大變，轉(zhuǎn)頭看去，果然看到茫茫平原中，的確有人在迅速靠近。
第654章
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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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是一個人，一個女人。
秦魚用自己美麗的大眼睛仔仔細細看清對方的提醒，還生怕自己看錯了，最終確定才松了口氣，“還好是個胖女人。”
荊末雪表情不太好看，“你對胖子有什么歧視嗎？胖子就不喜歡了？”
額？秦魚納悶了，“沒啊，我就隨口這么一說，沒其他意思啊。”
荊末雪冷笑：“你就是說了。”
秦魚：“我沒有！”
荊末雪：“呵呵！”
錘子哦，都吊著半條命了還中槍，就因為我躺著嗎？
不過秦魚覺得自己命硬，恢復(fù)得快，對方姑娘卻很虛，她能察覺到她的呼吸很不穩(wěn)，未免吧對方氣壞了，秦魚就說：“額，你不胖啊，不過胖了也是好看的�！�
荊末雪偏過臉，看著她，既是漠然，又是寂寥，”花言巧語，你還不肯吃虧么？“
她這話甚有深意，暗指秦魚被尹幽哄騙到最后背叛狠殺。
仿佛故意戳著秦魚傷口。
如此殘忍么？
秦魚卻知道荊末雪是內(nèi)冷外熱的心腸，大概是怕她憋在心里吧。
因為到現(xiàn)在為止，她不曾表露過真正的難過。
不哭，怎算難過。
所以荊末雪故意戳她傷口，就是想逼出秦魚的難過，表達了就好了。
可惜，她等到的表達是……
“有什么可吃虧的，我若是信一個人，是我自愿信她，既是我自愿的，總不能也要求對方因為我的自愿而全然托付于我�！�
“買賣才講究錢貨兩清，公平交易�！�
“我這一生，怕是都不會求別人真心待我�！�
“寧她負我�！�
“那么至少我不欠人。“
荊末雪仿佛被她這番話震到了，因為這種心態(tài)……何其悲涼。
甚至自卑小心到了極致。
也只有受過最殘忍苛待的人才會無欲無求。
因為有太多的求而不得。
“秦魚�！�
“嗯？“
“你可能有點心理變態(tài)�！�
“……“
戳我傷心處就算了，還人身攻擊，你不就是仗著自己長得有點好看我不敢打你嘛。
秦魚嘆氣、
“我看你們兩個才有點變態(tài)，地上躺著舒服嗎？”雷大媽老遠就聽到她們對話了，這兩女人也是夠心大的，還有閑心聊天。
胡七八扯的。
“只能扯啊，不扯等死了就沒機會扯了�！扒佤~笑著說。
雷大媽跟荊末雪都是一陣沉默，后面趕上來的虞子期周特等人也漠了。
平原遼闊，可他們的未來如此渺茫。
現(xiàn)在的尹幽啊，那可太強大了，幾乎無敵。
與其說現(xiàn)在放他們一馬，不如說……她在給他們留點時間茍延殘喘。
無論如何，他們贏的幾率都是零。
周特背起沈周后，問：“現(xiàn)在我們?nèi)ツ�？�?br />
虞子期看向秦魚。
兩人目光一對，選擇都很一致。
“王都已成她人疆土，我們也只能依舊選擇王都的敵方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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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魚他們?nèi)サ氖侨ツ车某惭ǎ簿褪切皭郝?lián)盟陣營老巢。
五千人，其中三分之一是普通人，其余多是幸存者，這些人用了三天從之前的慘烈傷亡中緩過神來。
當(dāng)然，秦魚這些人是早早就接受了現(xiàn)實的。
現(xiàn)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應(yīng)對未來的兇險——尹幽是一定會動手的。
那天被雷大媽他們帶到邪惡聯(lián)盟后，荊末雪在昏迷之前說了一句話：“鐮劍應(yīng)該是最知道尹幽底細的，想知道她為什么會這么做，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就只能從他身上知道，但他已經(jīng)死了，那就剩下了唯一一個人——也就是他之前聯(lián)系我，拼死也要救下的一個人�！�
是誰呢？
沈周。
這不，黃金屋斷定的關(guān)鍵人物還是有用的，沈周在三天后才經(jīng)過緊急救治醒來，一醒來就仿佛老了好幾歲。
“我本來年紀就不小，四五十了，只是被那變異樹用生命能源養(yǎng)著養(yǎng)著變年輕了，但一旦遭受重創(chuàng)，生命基因?qū)游蓙y，基因年紀就會恢復(fù)到原來的程度，所以接下來我會越來越老，希望不會把你們嚇到�！�
他是擅長這方面研究的人，自然知道自己的身體變化原因，對秦魚等人輕描淡寫解釋后，直接入了重點。
“我這把年紀了，對尹幽認識不久，但……”
“但你認識她的母親�！鼻佤~直接說了出來，沈周驚訝看向秦魚。
“我救你出來后，你看到尹幽的時候眼神不太一樣，好像認識，但又不想暴露，說明通過她你回憶到了一個讓你很痛苦的人�！�
沈周緘默了下，垂下眼，不知是哭還是笑，“我跟她母親……是同一個研究所的同事，當(dāng)年也一起參與過神秘坑洞抗體研究，而且我們兩個還是最重要的骨干，前期那抗體研究的成果也是我跟她一起鉆研出來的�！�
秦魚驚訝，“你跟她？”
沈周偏過臉，看著外面，“是，我跟她，當(dāng)時我們兩個都很興奮，以為終于找到了解救人類的方法，可后期你們也知道這個成果是有巨大瑕疵的，治標(biāo)不治本，危險迫在眉睫，那時候我們一心想改變局面，直到有一天不小心，尹幽母親的血落在了神秘坑洞底下的礦石晶體上�！�
“那一次，我發(fā)現(xiàn)了她的完美抗體基因�！�
“我發(fā)現(xiàn)了，卻十分恐懼，甚至不敢跟她說，于是故意把研究方向改了，可她太聰明，太敏感，察覺到了其中怪異，竟拿自己的血去做了實驗，并想從我這里得到確定，我記得那晚上下了很大的雪，特別冷，她打電話給我。我否認了，并讓她把實驗數(shù)據(jù)毀掉。”
“我不知道她有沒有把數(shù)據(jù)毀掉，但事情還是敗露了，我們結(jié)束談話不到三個小時，我跟她就分別被監(jiān)禁了�！�
秦魚一聽就冷笑了，“你們也夠天真的，當(dāng)時肯定被監(jiān)控監(jiān)聽了。”
做研究學(xué)術(shù)的，思想多少會天真一些，壓根沒想過自己早已是別人控制的棋子。
想到那晚上的事情，沈周的臉上露出一種復(fù)雜又仇恨痛苦的表情。
“對，我后來也想到了，但我沒想過那是我跟她最后一次通話，甚至連最后一面都見不到，我被關(guān)押起來，他們審訊我，我咬死否認這個研究不成立，可王室那邊卻自行把她進行了**研究�！�
“她是王妃啊�！�
沈周眼里漸漸生了猩紅，”我當(dāng)時十分反對，可王室跟研究所上層說她是愿意的，愿意？我不太相信，因為了解她，她是一個十分熱愛生命的人，因為她有一個女兒，疼愛至極，也才那么點大，怎么舍得。“
是啊，怎么舍得。
“他們說為什么舍不得，犧牲了自己，救的不僅是天下人，還有她的女兒�！�
“說她主動提交了研究成果，并且自愿犧牲自己�！�
“既然是她主動的，這個研究卻還需要我的幫助，他們想讓我繼續(xù)這個研究，把完美抗體弄出來�！�
虞子期推了下眼鏡片：“你同意了？“
第655章
妥協(xié)快咯快咯，收尾階段，姨媽期不斷更，求訂閱
“不，我拒絕了，就算那坑洞里的物質(zhì)又散發(fā)了一波更強大的霧氣，又死了不少人�！�
沈周臉色深沉，”如果換了其他人是完美抗體，哪怕是我自己，我也會毫不動搖進行這個實驗，可換了是她，我做不到，也根本無法思考�！�
“可后來我又很后悔，假如我當(dāng)時同意了，參與了那個實驗，是不是就不會讓他們搞出那么殘忍的方式�！�
方式的確殘忍，但秦魚覺得其中必有更深沉的原因讓尹幽性格發(fā)生巨大的扭曲。
“我不知道，我沒想過這個事兒，看到尹幽的時候，知道是她的女兒，當(dāng)時還覺得慶幸，幸好她長大后看起來很不錯。”
“直到今天鐮劍來救我，問了我實驗的事，甚至還問我當(dāng)年她有沒有提起自己女兒有做噩夢的習(xí)慣。”
沈周說到這里的時候，秦魚忽然反應(yīng)過來，“噩夢？你說噩夢？”
眾人驚訝，怎么？
“是啊，鐮劍也很在意這個事情，一直問我，我哪里知道，因為自打她嫁入王室后，我就不太適宜打聽她的生活了，但當(dāng)時覺得她不曾提起自己女兒有什么問題。”
秦魚：“那是之前，自她被送到坑洞底下當(dāng)了完美抗體后，尹幽就出問題了，有一天晚上我跟她睡覺的時候，她就做了一次噩夢，在此之前，她在白天跟我提及她媽媽的事情。“
“以她的心性，竟然會做噩夢，當(dāng)時我就覺得很奇怪�！�
眾人：“睡覺？你們一起？”
媽的，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做了噩夢。
荊末雪倒沒他們那么八卦，”鐮劍跟她后期很少接觸，提及噩夢，應(yīng)該是她住在他們家那段時間，她也經(jīng)常性噩夢，這種噩夢從心理學(xué)上來說是正常的吧，假如知道自己媽媽……”
她還沒說完，秦魚陡然說：“不正常。”
什么？
“她母親的事情應(yīng)該是個隱秘，王室好面子，尤其是那個王，自私?jīng)霰√靥搨�，絕不會把真相告訴她，而且還有她母親被活生生困在坑洞底部的事情，就是沈教授你恐怕當(dāng)初也不知道吧。”
沈周一愣，也反應(yīng)過來了，“對啊，我是很久以后走了很多關(guān)系，才從一些老同事嘴里撬出了這個秘密，他們心里也不是不愧疚的，所以后期不少人都辭職了，等我從監(jiān)禁中出來已經(jīng)過了好幾年，找到為數(shù)不多還活著的老朋友嘴里問到了這件事�！�
秦魚十分冷酷點名更多的真相：“你的那些同事恐怕都經(jīng)過秘密清理，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很多都死了，活下來的極少，而尹幽當(dāng)年只是一個小女孩，夢由心生，沒有經(jīng)歷，沒有知情，她哪里能夢見這些事情，而且幼年時應(yīng)該頻繁噩夢——我在想她的靈魂異能是不是跟這個有關(guān)系�！�
到底最后還是秦魚腦洞最大，也或許是因為那晚上近身觀察過她的噩夢狀態(tài)，所以有了猜測。
“她可能可以跟自己母親靈魂相通�！�
“因此她母親所遭遇的日日夜夜，她感同身受，從幼年就開始經(jīng)歷的噩夢，讓她對王室跟那些親人有了極端的怨恨，不過我想王室當(dāng)年利用她母親解決隱患的背后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吧�！�
秦魚盯著沈周。
沈周也看著秦魚，“其實，你已經(jīng)猜到了不是嗎？”
他這一問，秦魚終于確定了。
“喪尸病原體的根源在意坑洞，坑洞底下有礦石，那礦石蘊含了能促使基因變異的能量，王室麾下的資源部發(fā)現(xiàn)了這塊巨大的礦藏資源，因為出于對生物新能源的考慮，或者王室本身想培養(yǎng)一個強大的異能軍隊，所以開始開采這些礦石，但這些礦石蘊含的能量遠非他們想象，也具備雙面性，黑暗性質(zhì)的霧氣是一方面，研究失控也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當(dāng)年局面根本沒到那么堅決的地步——我的意思是，根源在于開采這些資源引爆了坑洞的反噬，解決方法也是唯一的，就是結(jié)束開采資源�？赏跏也辉敢�，寧愿用一個女人來解決。”
沈周皺眉，冷笑：“不止是王室，當(dāng)時的政治部，軍部跟社會高層系統(tǒng)都不愿意。他們認為這個礦藏資源是這個星球的最寶貴資源，是上天給他們的巨大能量，可以讓社會體系進入更高等的層次，我想，這是尹幽對他們極端厭惡怨恨的原因�！�
這倒是可以理解。
“可還有許多無辜的人。”有人不太能接受。
荊末雪皺著眉：“我覺得一個強者的心態(tài)本就與眾不同，如果她天生具備這樣超凡的天賦，那么從心態(tài)上就不會跟一般人對等——社會規(guī)則，道德束縛都比較次要，因為仇恨太強烈，能力太強大，會重新塑造一個人的社會格局，就好像自古那些帝王者，征伐天下的時候，哪一個不是鐵石心腸？“
對比那位王。
虛偽歹毒自私是一回事，但強者的思想層面的確跟普通人不一樣。
這點，秦魚虞子期等做慣了統(tǒng)領(lǐng)的人都能理解。
而且某種層面上，王室等人用來裹挾尹幽母親，逼她就范的理由就是公眾，而那些公眾又有多少是保持自身品格的？恐怕大多數(shù)都認為用她一個人換天下人性命是正常的。
這是人性。
尹幽厭惡怨恨這種人性，所以選擇自我剝離，變得無情無愛。
“所以從強者心態(tài)來說，除了復(fù)仇，她還想做什么？“
找到原因了，接下來就是找尹幽的目的了。
“她已經(jīng)可以控制那個坑洞了�！扒佤~面無表情。
它可以移動，移動到王都之下。
說明它是可以被控制的，要么就是尹幽跟它達成了什么協(xié)議。
“要么是為了救她的母親，要么就是～假如救不了，那她就會毀了這一切，所有人，所有物，讓這人間所有化為塵埃�！�
秦魚是從尹幽的性格判斷。
“為她母親，為她那永不能擺脫的夢魘陪葬�！�
這種方式該是絕對極端的——既然當(dāng)年她母親用性命救了這個星球所有人，那她母親死了，這星球上的所有生物也不能活。
而在秦魚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王都，那座宮殿，也是尹幽幼年生活的宮殿。
往昔多歡聲笑語，今朝就有多空曠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