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云秉年紀五六十了,是老派人物,衛(wèi)蒼是三十,繼任家族權利,是少派人物。
“但他一個副都統(tǒng)找盜墓的干嘛?”秦魚其實一直不明白政治意義混亂的民國為何會以盜墓為任務核心,但她懂黃金屋的尿性,既然規(guī)定盜墓為主線,那么它就肯定關乎了這個世界的走向。
“莫非……那個墓里有富可敵國的財富?”秦魚如此猜測,嬌嬌附和。
黃金壁的回應是——膚淺。
你不膚淺,不膚淺你弄一屋子黃金?!
秦魚不跟他扯皮,但忽然仆人來傳信,說是有請?zhí)祥T。
是云家的酒宴。
“秦小姐是商界新銳,我們大人一向很欣賞,還請到時參與明日的宴會�!�
云秉派來的人十分和氣友好,還送來一堆禮物。
大搖大擺的。
秦魚是人精,也沒推拒,笑著答應了。
人一走,秦魚把玩了下這張請?zhí)�,嬌嬌跳到桌子上,搖擺尾巴,“我怎么覺得是鴻門宴?”
“誰知道呢,反正去就是了�!�
“你好像故意要把自己擺在明面上……”
“盜墓啊,我總要參與的不是,只是現(xiàn)在看局面,就是選誰的陣營而已,既然要選,就得多了解了解,選一個最符合咱們黃金屋審美觀,又不損傷我三觀的對象,難道你以為我要一人當槍匹馬嗎?帶著你一只肥貓!”
嬌嬌:“……”你一天不損我會屎嗎?
秦魚打算挺好,但還是很快發(fā)現(xiàn)了這張?zhí)颖澈筇N含的套路。
第201章
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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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才是宴會之日,但上門第一次拜訪自然要帶禮物的,尤其是秦魚查了下,發(fā)現(xiàn)這宴會不是沒有緣由的,竟是云秉妻子的生日,只是畢竟是保守派的代表,云秉骨子里大概有點大男子主義,并未把妻子生日備注為宴會噱頭,只是借著這個機會舉辦宴會,以拉攏人心光交利友。
“所以得買禮物啊,至少禮數(shù)得做到——作為一個女人不是�!�
秦魚就見不得這種大男子主義的人,雖說跟對方已經因為那師徒起了間隙,但表面功夫做好也能氣到人的,所以秦魚思慮了下就收拾了下自己出門。
如果論甜品,秦魚保證來自另一個未來世界的她絕對是甜品龍頭,就是跟正宗的外國甜品也要勝出一籌,可要說哪里有昂貴禮物,還真屬微雨樓了。
微雨樓,名字古韻古香,卻是北平首屈一指的古玩之地。
“這家店我知道,好貴好貴的,你還真大方�!睂τ谶@種十有八九要鬧掰的人,嬌嬌死摳死摳的。
秦魚卻不理他,在店里逛了一圈,倒是見了幾個熟人,隨口應付了幾句,以盜墓者的專業(yè)審美水平淘了正宗的松香墨跟硯臺。
買了東西就出門,大太陽的,秦魚也不是嬌小姐,也不趕時間,就準備徒步走回去,打上傘,接著傘的邊沿一轉,她的目光隨意瞥過外面街道上來往的人,跨步走出去,一輛車子開過眼前,有一賣糖葫蘆的過眼前,等車過去的秦魚耐不過叫喊的嬌嬌,就買了糖葫蘆。
“誒,錢找好了,謝謝小姐捧場,額,這……”
這人把糖葫蘆遞給秦魚,中途卻被那貓一下子搶了去。
“無妨,本來就是給他吃的�!鼻佤~笑了下,接過錢,忽然聽到刺耳的剎車聲。
當那失控的車子斜彎了沖來……舉著糖葫蘆的中年男子臉色大變,卻忽然感覺到一股巨大的拉扯力,下一秒他就連同一大棒的糖葫蘆一起往后退了出去。
腳下如騰飛,踉蹌了好幾下,避開了那沖來的車子,但也看到他退開,那個好脾氣喜歡貓的小姐卻是一動不動。
直到那車子即將把她沖撞……
跳起,腳下一點,一步兩步,從車前蓋“走”過車頂蓋,最后從車屁股后面一步輕松走下。
而車子險險停在了旁邊店鋪柱子前面。
沒有多少縫隙——假如她沒有那么跳起,又沒有那么“走”過沖來的車子上面……她必死無疑。
而此時場面一片死寂,開車的人一身冷汗,卻猛然推開門,朝車子后面看去,發(fā)現(xiàn)剛剛那個如鬼魅以不可思議的方式避過車禍的女子正抱著貓看著車。
——看著他的車子。
一切如此真實,她真的沒死,所以剛剛他一眨眼看到一個鞋影從擋風玻璃上踏過……不是幻覺?
人的神經反應也就那么幾秒,幾秒后,場景終于混亂了,附近執(zhí)勤的警衛(wèi)兵跑來,開車的男子斯斯文文,像是好人家出身的,也是,能在北洋街頭開這種好車的,自然是好人家的公子。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剛剛……”這個男子走到秦魚跟前,慌張歸慌張,卻還有忌憚跟猜疑。
秦魚沒給他發(fā)揮的機會,淡道:“往后轉,讓人檢查下你車子左邊輪胎,還有……”
她兩只手抱著貓,沒用手,只是用腦袋瞥看了街道那一邊。
這個動作仿佛帶著某種蠱惑,男子下意識順她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街頭一角混亂趕來的人中有一個人反而往巷子里隱入,只一眼瞥過。
好像是個老頭?
“那是……”
“好好查,查好了來找我,秦魚�!鼻佤~朝他略頷首,然后轉身走了。
“秦魚”男子在嘴里品了下這兩個字,回頭也跟警衛(wèi)司的人接觸處理這場車禍,當然,他也著重讓人檢查下后車輪胎,自己仔細看的時候……
“有彈破痕?有人開木倉?并未聽到木倉聲……”
警衛(wèi)司的人這么說,男子卻皺眉,淡淡道:“我讓人把車子弄回去另外檢查。”
警衛(wèi)司已經知道他的身份,點點頭,說:“那是自然,葉協(xié)領手底下能人多,肯定能查出來�!�
葉衡是協(xié)都統(tǒng),論軍閥官制也僅次于蕭衛(wèi)云三人了,因此也算是位及高位。
北平青海公館,葉家的地方,葉衡早接到電話,處理完公務后出門在院子前見到車子跟人。
趙俊見到他忙上前,“表哥……”
“沒事?”葉衡打量他,趙俊摸摸腦袋,不太好意思,“是我今天莽撞了,差點就出了事兒。”
不是他品格多好,而是因為差點撞死的人是秦魚,雖然也不是關系多厲害的人,但也不是普通老百姓,很難協(xié)調——就怕被政敵拿去做文章。
其實葉衡接到電話的時候就已經讓副官去調查過了,知道大概,也當然知道那個差點被撞的人是誰。
但最有意思的是她為什么沒被撞死。
“表哥,那個秦魚我只聽說過做生意很厲害,而且不知來頭,現(xiàn)在想來很不一般啊�!壁w俊說著又忍不住補充,“那是相當不一般�!�
身手太不符合尋常人了,跟話本里的人物一樣。
“沒那么夸張�!比~衡還挺淡然,旁邊副官也從車子邊上起來,解釋:“當時已經剎車,而且是斜剎,過道上有上下高度,已經緩沖過,沖擊力跟速度并不比一般的時候,不過如果真如趙少您說的,那位秦小姐的身手也的確遠超過我們這些軍隊出身的,大概也是練武之人里面的翹楚。”
“啊,練武的?我覺得那些練武的也都是虛把式,沒這么厲害吧�!壁w俊是典型的世家子弟,眼界可以,眼力不夠。
葉衡皺眉,淡淡道:“值得注意的不是她這些動作效果本身,而是她的判斷力跟目的性,能在那種時刻輕而易舉選擇這樣的方式避開,就是為了做給我們看的�!�
“我們?”趙俊有些懵。
“不是你們,是我跟另外一些人,跟你無關�!�
“……”趙俊更懵了。
第202章
老姜,宴會
副官看了下趙俊,笑了笑,“大人說得對,的確跟趙少無關,趙少也是被算計了,只是關聯(lián)到協(xié)領大人身上而已,試想今天如果那秦魚沒死,開車的是趙少,北洋商行那邊肯定會把這事兒算在都統(tǒng)身上,以為協(xié)領大人要干涉商務之事,到時候那云秉集齊商行之中一部分附庸他的人把事兒捅到蕭帥面前,把事情因謀化,涉及商務政改,蕭帥必然要發(fā)作�!�
趙俊冷汗又下來,忙道歉,但也驚疑:“不能吧,就這點小事情……”
在他看來,那秦魚到底也只是新入北洋商行的一個新銳而已,論商行排位還不進前二十,動不了大局。
副官搖頭,“她有點特殊,是北洋商行會長Niko
Tes先生特邀的,而且十分看重,儼然要培養(yǎng)成他那一方干將,最有意思的是這人八面玲瓏,在人脈交際方面尤其厲害,論能量不俗�!�
Niko
Tes?又涉及外國力量,趙俊恍然,一時也察覺到其中利害。
葉衡淡淡吐出一句話,“所謂殺雞儆猴,在蕭帥手里,大概是殺猴儆雞,再借我來損衛(wèi)都統(tǒng)根基�!�
世人都知道他親近衛(wèi)蒼那一脈,云秉要動他,其實等于動衛(wèi)蒼。
趙俊忽然反應過來,“那這事兒不就是那姓云的搞的!有證據(jù)嗎?對了,那個老頭!”
他頗有些咬牙切齒,但被葉衡瞥一眼,也不敢再辱罵那位都統(tǒng)上官。
這是官場規(guī)矩,再敵對,能力地位就是鐵律。
副官一指卸下來的輪胎,“上面有彈破痕跡,輪胎被破,當然失控,但不是木倉,也應該跟那個老者有關�!�
“查過了?”
葉衡挑眉,淡淡道:“不用查,是云南來的一個高手,郝云通,云秉特別請來的人�!�
提及秦魚發(fā)時候,他的態(tài)度是沒那么厲害,但提及這個人,他用了高手這個詞兒。
顯然是個明白人。
“對了表哥,那秦魚還跟我說了一句話�!壁w俊把那句話復述了一變。
副官驚訝,看向葉衡,后者沉吟了下,當即說:“那就是明天�!�
明天,可不就是云秉設下的宴席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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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秦魚在路上也在跟嬌嬌解釋自己如此高調,并非表現(xiàn)她多厲害。
“只是告訴這些人我不只是個商人�!�
“暴露盜墓背景?讓他們忌憚器重委以重任?”嬌嬌猜測。
“也不止,論真正的身手能力,我肯定不如郝云通,但問題是我的年紀,以我的年紀在短短兩年內有這樣的成就,又加上有武道成就,這些人身處高位,對個人能力看淡,但看重后臺勢力,所以本能性會猜測我背后有高人或者有勢力培養(yǎng),越查不出,越覺得神秘,越想要掌握。”
她揣度的是這些掌權者的帝王心術,而她永遠查不出的神秘背景就是對方的好奇心所在,當然,她也足夠優(yōu)秀不是嗎?
否則Niko
Tes憑什么要培養(yǎng)她?
“但我總覺得哪里有點古怪,那個郝云通是用一顆石子打爆了車輪胎?這也忒厲害了,真這么厲害,干嘛要聽那云秉的話�!�
為什么?秦魚想了下,只能幽幽說:“那得從古時候為什么有人盜墓說起了……”
為了錢啊,我的嬌嬌。
所以為了錢,郝云通是不會讓她被云秉拉攏的。
“這一顆石子既是為了試探我的深淺,也是故意順從云秉的心思,出了手,卻也故意露了面,讓我知道是云秉,好徹底杜絕我被云秉拉攏�!�
她可不覺得自己真的厲害到把那老頭一眼就看準了。
老姜啊老姜!
嬌嬌品味了一會,再次幽幽感慨:“你們凡人的心真是太壞了。”
凡人的好壞,你都看不出來,何況天界的仙人們好壞。
傻白甜一只吧這是,估摸著這廝的天神爹爹并不如他嘴里吐槽的那樣渣渣。
秦魚早看透了嬌嬌的心性就是一小孩子,也就不對他報以期待,左右有她在,沒人能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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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葉衡這些明眼人看來,被云秉下套了一次的秦魚會不會去參加宴會就很有幾分猜測的價值了,有些人賭她會去,有些人則是持否認態(tài)度。
云秉還沒出現(xiàn),衛(wèi)蒼還沒來,葉衡是協(xié)統(tǒng),從官場禮儀方面是勢必要比云秉早來的,所以他現(xiàn)在來了,還帶著表弟趙俊,明擺著要來給云秉添堵,可剛進宴會廳的門口,就聽了身后禮從官的招呼聲,轉頭一看,葉衡見到了秦魚。
竟真的來了,而且神色平靜從容,不帶半點陰影。
也不知是什么心態(tài),不過……
趙俊在葉衡后面嘀咕:“表哥,她還挺漂亮……”
也只是挺漂亮,但花花公子慣的趙俊包養(yǎng)過的女明星都不乏比秦魚長得漂亮的,能讓他這么嘀咕,只能說秦魚的氣質讓人難以側目。
不過葉衡也不是他,對此并不在意,只睨了他一眼,后者反應過來,便是主動過去打招呼。
“秦小姐……”
秦魚抬眸就看到趙俊,自然也看到了葉衡。
衛(wèi)蒼底下第一大將啊,正二品大官,放在封建朝代也是一等一的封疆大吏,可在這里也不過將近三十吧。
亂世未必出英豪,但子承父業(yè)的年輕權貴比比皆是。
“趙公子�!鼻佤~伸手,趙俊也笑著伸手握了握,談笑幾句引薦了身后的葉衡。
“葉協(xié)統(tǒng)果然年輕才俊�!鼻佤~從善如流,姿態(tài)笑容語調皆恰到好處,并不顯得圓滑,反讓人覺得如沐春風,這就是本事了。
“過獎,比不過秦小姐年輕有為�!比~衡也算是軍閥中的人物,在門口跟秦魚談笑風生,引得不少人驚訝,不過在門口也不像話,被云家的管家特地引進大廳后,論身份,葉衡不輕,秦魚的身份又顯得古怪,所以很引人注意。
而且有意思的是一番言辭后,葉衡本該借故離開,卻沒有,這讓一旁幾個北洋理事的人頗有些猜測。
莫非,這個剛被會長看重的秦魚已經摸到了衛(wèi)氏一脈的路子?不過這是云秉的宴會,如此恐怕有些醒目啊。
商人富豪們心中猜疑,秦魚卻半點不自在都沒有,只在拿了酒后跟葉衡到了宴會廳外側的花園邊上,,借著霓虹燈光小飲一口,秦魚笑:“葉協(xié)統(tǒng)是想說些什么嗎?現(xiàn)在不說,等下可就是別人說得多了�!�
第203章
得罪
這話一語雙關——別人說得多,一是暗示他們這么接觸,別人會有口舌傳言。二是葉衡想拉攏她,可其他人也一樣想拉攏,也自然得游說。
兩種說,當然一語雙關。
葉衡淡淡一笑,“秦小姐是商場聰明絕頂?shù)娜宋�,有些話,葉某不說,你也知道�!�
“有些知道,有些不知道,還請葉協(xié)統(tǒng)解疑�!�
“何疑,秦小姐但問無妨,葉某能說的,自然會說�!�
“自古曹公起征伐,賜有摸金為校尉,如今可是歷史重現(xiàn)?”
不算委婉,但也不傷軍閥顏面。
葉衡目光一閃,笑說:“曹工時師出有名,何況如今亂世,不過北洋正義之師是不屑此道的。”
這算是解答了——軍閥的確有意盜墓,但決不能擺在明面上。
所以也是暗諷北洋之中的云秉是不正義的亂臣賊子嗎?大概是覺得他動作太急太難看了。
秦魚沒想到還真是這回事兒,答案太粗暴簡單,就是為了錢啊。
那什么樣的墓會讓軍閥如此急眼?上海那邊的軍閥肯定會跟上,因為她的副本出發(fā)點就是上海,如果加上北洋軍閥……
果然是亂世,全都亂來��!
秦魚腦子里飛快轉了幾波吐槽,卻優(yōu)雅微抬了手里的酒杯,“那就敬正義一杯�!�
她沒提是否愿意站位,敬正義?葉衡一時不知其意,但也笑著碰了杯。
碰杯聲清脆,也許掩蓋了某些聲音,葉衡到底是血肉之軀,并不是某些天賦異稟的人,所以他沒感覺到,在那一瞬間,秦魚有了察覺,挑眉,有人!
不過這是別人的宅子,還是對她不善的主兒,倒輪不到她當好人,所以她神色自然,耳邊傳來早已偷溜進云府且窩在后花園的嬌嬌傳音:“我看到了,一個男的。”
“能盯著就盯著,小心點,別冒出身體,對了,也別卡進灌木叢、狗洞什么的,不用反駁,你卡過,不止一次�!�
“……”
使喚貓還帶埋汰的,給你一鞭炮上天吧!嬌嬌氣呼呼的,但也聽話窩著蹲點監(jiān)視。
葉衡跟秦魚很快就進內廳了,因為里面動靜打起來,估計是人到了。
一進去,秦魚就看到了什么叫一山不容二副都統(tǒ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