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我只說沒在楚先生身上用,沒說不懂,杜老可是有什么需要�!�
“是,老朽有一病患,早年受過重傷,也接受簡單的治療。
只是身體內(nèi)還有沒有清理的雜物,偏他對麻藥過敏,根本無法手術(shù)。”
“師父……”
黃杉不贊同的看著杜老,那位可不止是麻藥過敏那么簡單,他不覺得夜凡值得他們冒險。
杜老拍拍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小友勿怪,我這弟子自來謹(jǐn)慎,這點(diǎn)是好卻也是壞。
他能做個合格的中醫(yī),卻做不了合格的傳承人,更做不了開拓者。
夜小友倒是個合格的開創(chuàng)者,只是醫(yī)者關(guān)乎人命,一點(diǎn)差錯都出不得,小友可明白?”
“杜老想要我怎么證明。”
杜老伸出手,
“老朽想請夜小友幫老朽診個脈�!�
在洛語拿出銀絲的時候黃杉總算有點(diǎn)明白為什么師父會這么重視夜凡。
懸絲診脈在中醫(yī)中一直都有記錄,可真正用它的卻少之又少。
一是沒必要,懸絲診脈那是以前為了防止男女授受不親才不得不想出的辦法,現(xiàn)代社會根本就沒這個必要。
二是懸絲診脈需要的手感,很多中醫(yī)親自上手還摸不準(zhǔn)呢,隔著那么長的絲線那更是難上加難。
不管夜凡拿出懸絲診脈是為了證明自己還是僅僅為了炫技,她確實(shí)準(zhǔn)確的說出了杜老的身體狀況,甚至一些黃杉都不知道的隱疾。
反正等黃杉和杜老離開夜凡家的時候,杜老走路都是生風(fēng)的。
“師父,她真的可以嗎?要不您還是親自……”
“她若是不行,孫老的病就真的撐不了多久了,而且她金針之術(shù)猶在我之上�!�
他拍了拍黃杉的肩膀,
“你以為我是不想親自出手嘛,是不能啊�!�
他抬了抬胳膊,
“若不是她這幾針,我這手根本就無法行針。
既然有更好的選擇,為什么不用呢?”
第188章
杜老說的要夜凡出手的人可不是楚家能比的,連見一面也不是簡單的,這不洛語就留在了外面。
“小友,我這位好友脾氣不怎么好,我也沒告訴他你是來看病的,你多擔(dān)待。”
夜凡點(diǎn)頭,
“可以,只要杜老信守承諾就好�!�
杜老的嚴(yán)肅臉露出個淺的不能再淺的笑容,
“這個小友放心,那邊我已經(jīng)安排了,會專門為小友加一場考試的。
只是能不能通過就要全看小友自己了,這個老朽不會徇私的�!�
這事說來簡單,杜老有求于她,她也需要杜老幫個忙。
幫她走個后門弄張中醫(yī)行醫(yī)證,否則要真被盯上了也是麻煩,畢竟還有個男主在呢。
這算是個交易,到這里也就算是錢貨兩清。
至于作弊那是萬萬不能的,不管怎么說杜老都是個醫(yī)者,幫夜凡作弊那可關(guān)乎人命。
更何況夜凡只要基本功扎實(shí)這樣的考試應(yīng)該是能過得,若是只有巧功,那便是不過也罷了。
杜老的老友姓孫,已經(jīng)七十多了。
當(dāng)年沒碰上援C,可趕上援Y了,身上的傷就是那時候落下的。
腰部和腿上都有傷,里面的東西是碎石和鐵片。
當(dāng)時是沒那技術(shù)治,后來技術(shù)是有了,這位卻是個對麻藥過敏的。
麻藥入體那就是心率加快,血壓急降,別說是手術(shù),搶救回來那都是醫(yī)生醫(yī)術(shù)高。
偏偏杜老這手早年是受過罪的,短暫行針還可,支撐一場手術(shù),難!
“哼,最煩就是見到你這老貨,又要來嘮叨我。”
“呵呵,你以為我愿意來,要不是你家那些個小輩拿好藥材求著我,誰愿意來看你這炮仗!”
“娘希皮,老子就知道肯定又是那幾個不省心的。
一個個的非留下老子受罪,真是不孝子孫!
趕緊的,陪老子殺兩盤,不然老子這藥材都白送了�!�
“就他們那點(diǎn)子?xùn)|西,我不稀罕,可我就非收下不可。
而且還就跟你下棋,就你那臭棋簍子,回頭學(xué)學(xué)五子棋去吧�!�
孫老和杜老一見面就掐上了,杜老說是不跟孫老下棋,其實(shí)還是上了棋桌的。
孫老確實(shí)是個臭棋簍子,下一步毀三步,跟他利落的說話態(tài)度完全不是一種人。
下了兩局也算是解了饞,杜老就推脫不下了,還指了坐在一邊悠閑喝茶的夜凡,
“這是我的一位小友,最近正學(xué)診脈之術(shù),正好拿你練練手。”
“嘿,我就知道你這老家伙無事不登三寶殿,敢情是要我給你徒孫當(dāng)那什么試驗(yàn)品。”
他桌子一拍,
“我告訴你別想,老子也是有牌面兒的人物,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碰的。
看見院子外面的警衛(wèi)沒,老子一句話,他們就能把你們都轟出去!”
牛氣哄哄的樣子氣的杜老臉都綠了,知道這老小子丟人,但沒想到當(dāng)著小輩的面丟成這樣。
夜凡放下茶杯擦了擦手,
“孫老放心吧,我不碰你。”
一根銀絲絲線徑直襲向?qū)O老手腕,慣性纏繞兩圈后又甩回夜凡手中,被她纏在指間。
“嘿,這小丫頭有點(diǎn)本事,這是要懸絲診脈?”
他大馬金刀的又坐下,
“行,我看你比這老家伙強(qiáng),老,老頭子就給你做一會試驗(yàn)品。”
夜凡莞爾,手中銀絲拉緊,緩緩摸索。
孫老跟個孩子似的盯著手腕上的線,還十分沒見過市面的跟杜老詢問,
“老家伙,這絕活你是不是不會,肯定不會,要是會我就不煩你了。
這丫頭你哪里找來的,又是你你弟子收的徒弟?
不像,這丫頭看著邪性,不像是黃杉教出來的。”
杜老翻了個白眼給他,這老炮仗可閉嘴吧,還指著人家?guī)退尾∧�,一張嘴全把人得罪了�?br />
“喝藥吧,我開個方子,先喝半個月�!�
“不喝,老子不喝藥,喝了多少年都沒見好,還喝個屁!”
“他這身子可受不住小友你那……”
夜凡緩緩收了金針,先安慰了杜老一句,
“放心,不給他用毒�!�
“至于孫老,想不疼就乖乖的喝吧,不然你這病我可不接的�!�
她站起來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
“病呢我看了,能治,但治不治你們做主。
外面還有人等我,先告辭了�!�
“嘿,這丫頭還挺有種,不過這藥我真喝夠了,還是讓我好好的過幾個月吧,也就幾個月了……”
孫老這話讓杜老心里不怎么舒服,一個治了幾十年的病人被頑疾糾纏他卻束手無策,這是醫(yī)者的無能。
“老孫啊……”
“別,不管老孫還是老豬,只要你開這口我就知道沒好事。
這藥我真喝夠了,少說十多年了吧,不是中藥就是西藥,我都快成個藥了。
老杜啊,你就看在咱們相識多年的份兒上,你就讓我安安生生的走吧。
老婆子都去了二三十年了,我是真的活夠了!”
孫老的老伴兒是天生的體弱,就是杜老也沒辦法。
這些年要不是為了家里的兒孫,孫老估摸著連藥都不會喝。
殉情說不上,但疼是真的疼,到了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真是不想再折騰了。
杜老嘆口氣,重重的拍在他肩上,
“老孫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命若是能拖,那也是活�。�
不管是中醫(yī)還是西醫(yī),治病的根都是為了保命。
若是一碗藥能讓你喝十年,二十年,五十年,那它就不是藥,是命!”
癌癥的病人多的是想喝幾十年藥的,可也得有那個機(jī)會。
現(xiàn)在機(jī)會就在孫老面前,他卻是不愿意,真是人心無常。
晚上的時候杜老就給夜凡打了電話,孫老答應(yīng)喝藥試試,至少不那么疼就好。
“這個杜老放心吧,那藥里有止疼的成分,還能調(diào)理一些別的問題,到時候手術(shù)更安全。
但前提是孫老要按時喝,否則神仙也難救。”
“這個小友放心,我已經(jīng)跟孫家那幾個小的交代下去了。
他們還想借老孫那點(diǎn)人脈,必不會慢怠的�!�
明知老人活著痛苦,卻還要執(zhí)意留下,若說全是綣綣親情,夜凡覺得不真。
可若說全是為了利益,應(yīng)該也不全是吧,那樣未免太凄涼了些。
第189章
孫老家的人口算不上少,也算不上多,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三個孫子一個孫女,還有一個外孫女。
大兒子正到了要升職的關(guān)鍵,小兒子生意上也仰仗他許多。
女兒天天跟女婿鬧,要不是礙著他的面子,只怕女婿安生不了的。
家里一大攤子事全靠他鎮(zhèn)著,一鎮(zhèn)這就是幾十年。
他是真累,身累心更累,想走,卻走不得。
喝第一碗藥的時候他就想,不多活,再給他兩年就行。
那時候大兒子的職位就穩(wěn)定了,一家老小也算有個靠山。
其他的他也顧不到,人一輩子不能什么都想管著,他們受的蔭庇也算夠了。
可一副藥下去孫老忽然就不想死了,畢竟能活著沒幾個想死的,更何況還是舒服的活著。
多少年了,原來身上不疼是這么個感覺,原來渾身充滿力氣是這么的舒爽。
大半輩子,他都把這種感覺給忘了。
“爺爺,該喝藥了�!�
孫蘭蘭說話輕聲細(xì)語小心翼翼的。
她今年上高三,是老爺子最寵著的一個小輩,這送藥的活只能落在她身上。
可實(shí)話說她真沒覺得有這本事,老爺子那脾氣上來真是‘六親不認(rèn)’的,她能有這面子?
老爺子瞥了一眼躲在門后不敢出來的孫女,本來想罵幾句沒出息的,要張嘴了想想好歹是個女孩,別跟著學(xué)壞了,直接轉(zhuǎn)了話頭,
“行,拿來吧�!�
孫蘭蘭眨眨眼,
“拿什么爺爺,要我?guī)兔�?�?br />
老爺子覺得這個孫女可能腦子出問題了,沒好氣的道,
“你說拿什么,不是你說要喝藥了,難不成還要我這老骨頭親自去端!”
那必須不能,老爺子在家那就是保護(hù)動物,別的活還能伸手,端藥?他不把鍋給你掀了!
孫蘭蘭嘴巴張成O型,
“爺爺您愿意喝藥了!”
啪!手里的棋子本來想砸孫蘭蘭的,想了想好歹是個孫女,萬一砸壞就糟了,最后只能砸了桌子,
“讓你去你就去,哪來的這么多廢話!
老子一言既出八匹馬都難追,答應(yīng)了姓杜的會喝藥就決不食言。
藥端來,你看老子喝不喝!”
說話中氣十足外面躲著的都聽見了,大媳婦還故意捏著嗓子拈酸吃醋,
“弟妹看,我就說老爺子最喜歡你家蘭蘭,這都能勸進(jìn)去,我也是真佩服。
唉,看看我們家那兩個,一個個板著臉跟我欠他們錢似的�!�
孫家兒媳婦也笑,
“大嫂說的什么話,舒清和舒朗那叫沉穩(wěn),官場上混的要是太嫩就要鬧笑話了。
老爺子就是看蘭蘭是家里唯一的女孩才給個好臉。
不過今天我還就是得夸我閨女一句,這么快就能勸下老爺子,比我這媽都行,能耐!”
兩家一個在官,一個在商,相輔相成才能成事,鬧開了就麻煩了。
而能耐人孫蘭蘭下樓都是懵的,大伯娘問她怎么勸的老爺子她都說不出來。
“就,我就說該喝藥了,爺爺就讓我端了。
大伯娘,媽,你們說會不會是爺爺覺得身體不大好,這才愿意喝啊……”
別說,這可能還真有,受不住了才愿意喝藥,這很符合常理啊。
孫家倆媳婦一對視,默契錯開,晚上得跟男人嘮嘮。
反正自打這天起老爺子那是每天都乖乖喝藥,有時候晚了點(diǎn)兒老爺子還特別‘巧合’的出現(xiàn)在廚房附近,嘟囔著熬藥的錢嫂手腳太慢。
半個月下來別的沒發(fā)現(xiàn),老爺子這晚上的鼾聲倒是全家都能聽見。
夜凡再登門的時候待遇就比上次高多了,連帶著洛語也跟了進(jìn)來。
而孫家更是全家出動,孫家老大老二兩家八口人,加上孫家外嫁的女兒孫敬梅一家,十二口人齊齊整整的,都擱那兒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