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林與幼卻在看電視:“你看,程斯以要訂婚了。”
許枝梨下意識轉頭,就看到娛樂頻道里,正在報道程家二少爺跟宋氏千金訂婚,即將舉辦婚禮的消息。
她眼睛瞪大,目眥欲裂!
林與幼緩慢的話,像某種催眠,縈繞在她耳邊。
“許枝梨,我理解你現在的瘋狂,換做我是你,一夜之間什么都沒有,引以為傲的芭蕾舞跳不動了、最疼愛你的姑姑不在乎你了,你的父母也不要你了,程斯以也要另娶他人了,你曾經唾手可得的一切,現在都沒有了,怎么能不瘋狂?”
許枝梨崩潰地捂住耳朵:“你閉嘴!閉嘴!”
“我到現在都記得,你在我面前得意炫耀,說程斯以和程京宴都是你的,你可以嫁給程斯以,而程京宴心里也一直有你,但現在,程斯以已經要娶別人,你的夢想毀了一半……”
“我還有另外一半!”許枝梨咄聲,“我還有程京宴!”
第339章
太過造化弄人
林與幼點頭:“沒錯,你還有程京宴,你畢竟是他的白月光朱砂痣,是他一直惦記著‘枝枝’,你還是可以得到他�!�
許枝梨不知道是偏執(zhí)了還是錯亂了,反正她就是急于抓住一個“點”,抓住那個證明她不是一無所有的“點”。
“沒錯,沒錯!我是枝枝!我還有程京宴的喜歡!我不是什么都沒有,我還有程京宴!”
林與幼為難:“但程京宴也被許云早抓了,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他要是死了,你就連著最后在乎你的人都沒有�!�
許枝梨下意識說:“我去問姑姑他在哪里!”
“你去問了,她也不會告訴你。我教你一個辦法,你可以去問管家,你姑姑那個管家是她的心腹,他什么都知道。”
許枝梨覺得有道理:“阿碧!帶我走!”
阿碧看了林與幼一眼,推著許枝梨離開。
林與幼想,以許枝梨現在這個瘋瘋癲癲的樣子,估計不會好好問話,而是直接動手,嚴刑逼供。
現在就看那位管家,骨頭有多硬,多久能松口,交代程京宴的下落。
林與幼垂眸,繼續(xù)慢吞吞地吃東西。
……
許枝梨和許云早的DNA親子鑒定報告,第二天下午就出了。
結果顯示,兩人完全不存在血緣關系。
許云早這么多年來冷靜自持的假面具,終于在這一刻徹底崩塌。
她快步到了林與幼面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幾乎將她從床上提起來:“他們說你知道我的女兒在哪里,告訴我,我女兒在哪里!”
“結果出來了?”林與幼挑眉。
許云早喝道:“回答我的話!”
林與幼一點都沒有身為階下囚的自覺,掰開她的手,靠回床頭,笑了笑:“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你先解答一下我的好奇心�!�
許云早沉氣:“說�!�
“你當年掉包自己跟許夫人的孩子,但你身邊并沒有年齡合適的女孩,所以許夫人的女兒,在哪里?”
許云早冷冷:“她生下來就是一個死胎!”
“許夫人說,她昏迷前有聽到孩子的哭聲,孩子是活的�!�
許云早:“她幻聽!”
“不是幻聽吧,是你記恨那是許夫人和許云暮的孩子,所以把她掐死了吧?”
許云早嘴角滲開一個瘆人的弧度,似乎是默認。
林與幼再問:“我還想知道,你跟許云暮又不是親兄妹,你們當年既然相愛,為什么不直接在一起呢?還要再找來一個許夫人為你們打掩護?”
這個問題,觸及許云早的逆鱗:“我憑什么對你有問必答?林與幼,你別以為我先前不讓阿梨動你,你就真的可以在我這里養(yǎng)尊處優(yōu)!”
“那你想殺我?請便�!�
林與幼不怕,“我可以直接告訴你,這世上,除了程京宴,就只有我知道你那個女兒的下落,反正程京宴已經找不到,生死不知,我也沒什么好留戀的,就帶著這個秘密一起死,也算我間接報復到了你這個仇人。”
“……”
許云早忍耐了片刻,到底是為了女兒的下落讓步:“他雖然不是我親兄長,但外人都以為是,我們在一起,輿論上不可控制�!�
“只是這樣?”林與幼轉了轉心思,“那許夫人那個孩子真的……”
許云早扯了下嘴角:“是我掐死的又怎么樣?那個孽種,本來就不配活著!”
林與幼靜默,然后嘆了口氣。
許云早的眉眼有一股肆無忌憚的傲氣,這來源于她是許家正牌大小姐,來源于她是芭蕾舞界真正有天賦的舞者,相貌、出身、能力都是天之驕女。
林與幼也有這種傲氣。
以前還奇怪,林志達和她“媽媽”,一個卑鄙無恥,一個懦弱無能,到底怎么生她這樣性格的女兒?
林家往上數幾代人,都沒有文藝天賦,又怎么會基因突變出一個她?
現在看,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林與幼靠在床頭,幽幽地看著許云早,只覺得,老天爺真的很愛玩兒這種陰差陽錯的把戲。
十年前,為了許枝梨,許云早廢了她雙腿,親手斷送她的芭蕾舞生涯;十年后,還是為了許枝梨,許云早至少對她下過三次殺手,每次都不留余地。
結果,許枝梨不是她的女兒。
她才是。
第340章
如果這是真的
要問林與幼現在難過或者痛苦嗎?
那倒是沒有。
之前她以為林志達是她的生父,她都可以親手策劃,讓他背上巨額高利貸,甚至找證據將他以殺人罪送進監(jiān)獄,就可見她從來沒有被血緣這玩意兒道德綁架過。
只要是傷害她的,她都要討回來。
林志達她尚且不在乎,更不要說是許云早這個二十多年來從未以她的母親的身份存在過的人。
她做了那么多切切實實傷害她的事,比林志達可惡一千倍一萬倍,林與幼要是為了這么一個所謂的母親浪費感情地難過痛苦,那才是天大的笑話。
大概是林與幼打量她的眼神太詭異,許云早莫名的感覺渾身不舒服,她捏住她的下巴:“回答我的話,我的女兒呢!”
林與幼淡淡:“我也問你,程京宴在哪兒?”
許云早嘴角彎了一下:“你要問別的,我或許可以考慮回答你,唯獨這一條……死心吧,這世上,不會再有程京宴。”
“你殺了他?”林與幼冷聲,“我不信你敢殺他�!�
許云早微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只知道,這世上,沒有人找到他了�!�
哪怕已經設想過最壞的情況,林與幼還是免不了被那個可能存在的可能性刺得心肝脾肺都疼。
她咬住后牙,一字一字:“那我也告訴你,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能找到你女兒了�!�
許云早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林與幼,你不知道你現在在誰的手里嗎�!�
“我不需要你一遍遍提醒我,我在誰的手里,你有本事就對我嚴刑逼供,你看我最后會不會告訴你,你女兒在哪里。”
林與幼一眨不眨地直視她,看得許云早心頭有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悶感。
許云早倒真想對她用刑,她就不信她的嘴會比她的骨頭硬,就算真的有,那她就把她的骨頭一根根敲碎,她且看她能堅持到第幾根?
可面對她這個眼神,她的令,卻是怎么都下不去……
許云早慢慢地放開了林與幼的下巴,腦子里不知怎的,就掠過了一個念頭,突然一句:“林與幼,我記得,你跟阿梨同歲,是吧�!�
林與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那又怎么樣?”
許云早臉色白了白,突然伸手拽了她幾根頭發(fā)。
林與幼抬起眼,許云早眼睫紛飛閃爍,聲音也低啞了一些:“……你最好,不是�!�
她后退兩步,轉身出門。
林與幼靠在床頭,半晌,冷笑一聲。
……
許云早快步回客廳,揚聲喊:“管家!管家!”
她要讓管家去驗,她不信這種事。
太荒謬了,真是太荒繆了!
她必須求證、驗證、校正、如果是真的,如果她就是她的女兒……
“管家!!”
平時一呼即應的管家,這次許云早都喊了好幾聲了,卻都不見蹤影。
一個傭人跑過來回稟:“管家早上出門了,還沒回來�!�
……
此時此刻,地下室。
正在被尋找的管家,就趴在泥地里,奄奄一息。
他周身流淌著暗紅色的液體,誰都不知道他經歷了什么,總之現在的他,別說是站起來,就是連動一下都沒辦法。
這是許枝梨的手法。
而替她執(zhí)行這一切的,是阿碧。
她們一個是惡虎,一個是為虎作倀的鬼。
許枝梨輕聲問:“還不肯說嗎?我的京宴,現在在哪里?”
就像許云早說的,沒有人受得住酷刑之痛,管家一張嘴就吐出一大口血,終于在受了四個小時非人對待后,含糊地說出了一個地方。
“……老城區(qū)……”
第341章
真有吃人的老虎
時間退回程京宴被抓的那個晚上。
……
黑人們到底是專業(yè)的雇傭兵,有著極強的反偵察能力,將面包車開進沒有監(jiān)控的小路后,挾持著程京宴轉移到新車。
新車沒有牌照,除了前方的視野區(qū)外,其他的玻璃都貼了防窺膜,程京宴被兩個黑人夾坐在中間,沒有任何逃或者做小動作的機會。
饒是如此,他也是氣定神閑,似乎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接下來的命運。
饒是黑人頭目,都從副座扭頭打量他,用不那么標準的中文說:“我們接過這么多單,你是唯一一個落在我們手里,非但沒有求饒,還能這么冷靜的人。”
程京宴疏淡:“求饒你們也不會放我,何必費這個口舌?”
“你別以為你的戲演得很好�!鳖^目冷笑,“我知道你是為了保護你的女人和孩子,才主動跟我們走,我成全你,是看你有擔當,但也僅此而已,我們收人錢財,替人消災,你跟你的老婆孩子,下輩子有緣,再見吧�!�
程京宴沒有回話,只是看著外面。
實際上,他從剛才起就一直在猜他們會把他抓到哪里動手?現在看道車子開到這個地方,基本明白了。
“你們要去東城最北邊那片荒山?倒是給我選了個風水寶地,那里沒有開發(fā),一年到頭都沒有人去,把我埋在那里,恐怕永遠都不會有人發(fā)現我的尸體。”
頭目大方承認:“知道就好。”
“那就再往里面開開吧,埋得深入一點,更不會被人發(fā)現,他們找不到我的尸體,不能確定我是死是活,就會繼續(xù)抱有一線希望,有希望,他們才不會放棄生活�!�
可能是跟林與幼耳濡目染學到了,程京宴的演技也很不錯。
需要他演一個對前女友念念不忘的渣男的時候,他就能把自我感動、虛假深情的負心漢演得煞有其事;
需要他演一個犧牲自己,保護妻兒的好男人的時候,他也能把那種向死而生的解脫感,拿捏得分毫不差。
而這些刀尖舔血的亡命之徒,還真就吃“寧愿自己死,也要家人活”這一套。
“行,成全你最后的遺愿。往里面開�!�
車子一路開到林子的最深處,這里漆黑至極,月光都照不到,不得不開車燈。
他們把程京宴從車上拽下來,準備動手。
程京宴說:“等一下。”
頭目拔刀,陰騭道:“我們可沒有交代遺言這個服務�!�
“不是遺言,我是想問你們,選地方之前,怎么都不了解一下最近新聞?”
“什么新聞?”
程京宴淡淡道:“這里,有一只,會吃人的老虎�!�
幾個黑人當場大笑起來:“你說什么?老虎?哈哈哈!你編也不編像樣的,這里又不是非洲大草原,哪來的老虎!”
“不相信?我說的都是真話。”程京宴不管他們的嘲笑,緩緩道。
“那只老虎很喜歡在夜里出來找吃的,而且耳力非常優(yōu)秀,你們開車進來,這么大的動靜,它肯定已經聽到,這會兒,應該已經在朝我們這邊過來了。”
隨著程京宴的話音落下,空蕩蕩的樹林里不知道哪個方向,突然傳來了低沉的咕嚕聲。
乍一聽,真的好像是老虎的獸音。
黑人們臉色一變,難道,這里,真的有,老虎……?
程京宴繼續(xù)說:“這里雖然是荒無人煙,但三不五時,還是會有些喜歡探險的人來,而那些來的人,都無一例外,有來無回�!�
老虎的“呼呼”聲似乎越來越近了,搭配上程京宴的低語,就像身臨其境一個恐怖故事,黑人們由衷感覺自己后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就是因為失蹤的人太多了,才引起了有關部門的注意,前段時間他們剛從這個林子里抬走了三具殘缺不全的尸體……啊,好像不止一只,聽說從尸體的啃咬痕跡上看,至少是有兩只,一公一母,感情很好,喜歡分食一個人……”
“閉嘴!”
黑人們真實的被嚇到了,頭目厲喝一聲,“速戰(zhàn)速決,把他處理了埋了,我們的任務就完成了!”
程京宴說:“晚了,老虎已經來了。”
話音剛落,他們就都聽到一聲幾乎是從背后傳來的怒吼聲,仿佛老虎從草叢里撲出,黑人當場尖叫:“啊——老虎!有老虎!”
疾風吹著樹葉嘩嘩作響,黑人們在原地四處逃竄,程京宴喝道:“快上樹!瞎跑是等著被吃嗎!”
五個嚇破膽的黑人立刻倉皇爬上樹。
他們竟然沒忘記把程京宴也拖上去,六個人一起躲在樹冠里。
樹林里太黑了,一絲絲光亮都沒有,車燈筆直地照著前方,他們是在車后方,沒有余光,他們根本看不清地上有沒有老虎?
但老虎的叫聲,卻是時時刻刻響在耳邊,有時候很遠,有時候很近。
黑人喃喃:“感覺不止兩只老虎,是一群老虎吧……上帝,這也太可怕了,我們今晚都會死在這里吧……”
“放心,只要我們能堅持到天亮,天亮了它們就會走了。”程京宴淡道。
晝伏夜出,吃人無形,老虎是被他們這些雇傭兵,還要可怕的“殺手”。
這一晚,他們都縮在樹上,聽著老虎的叫聲,直到天蒙蒙亮起,果然是如程京宴所說,老虎離開了,樹林里恢復安靜。
“走了,老虎走了,大哥,我們活下來了�!毙〉軗@受怕了一整夜。
頭目點點頭:“對�!�
程京宴才慢吞吞地從夢中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