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過,這件事也證明,他們八字相克,最好不要私下來往,免得再有什么意外,她擔(dān)待不起。
所以,林與幼說:“宴總,雖然昨晚那頓飯沒吃完,但飯錢我已經(jīng)給了,也算是請你吃飯了,我現(xiàn)在不欠宴總了吧?”
她到底是怕欠他,還是怕花錢?程京宴掐住她的臉:“摳不死你�!�
林與幼躲開他的手,將喝完的豆?jié){杯丟進(jìn)垃圾桶,功成身退:“既然宴總已經(jīng)沒事了,那你就自己叫秘書來接吧,我回工作室畫稿了。”
說走就走,毫不回頭。
程京宴莫名產(chǎn)生了一種被她“用完就扔”的感覺,又黑了臉,這女人,追人能不能追得專心一點?
他打電話給秘書,讓他送套西裝到醫(yī)院。
半個小時后,程京宴走出病房,又恢復(fù)平時那副矜貴高冷生人勿近的模樣。
秘書跟在他身邊翻看報告:“檢驗報告上說,您對葵花籽過敏,回去我就吩咐廚師,注意您的飲食……小心!”
有個小孩從病房里跑出來,撞上程京宴的腿,一個屁股蹲摔在地上。
程京宴停下腳步,秘書連忙蹲下身去看他:“沒事吧小朋友?”
小孩搖搖頭,自己爬起來,程京宴低頭,這小孩很眼熟,是……
林與幼的弟弟,那個叫丟丟的。
丟丟站起來,沒有看程京宴,表情有些緊張,秘書還想看看他有沒有摔到哪兒,他卻轉(zhuǎn)身就跑,跑進(jìn)消防通道。
“誒!這小孩怎么回事?”
程京宴看著他跑走的方向,又看向他跑出來的那間病房,里面只有一個穿著護(hù)工衣服的中年女人。
護(hù)工正在收拾床鋪,一邊收拾一邊嘰里呱啦說著什么方言,雖然聽不懂,但看她臉上的情緒,和說話的力道,可以判斷出,不是什么好話。
程京宴對秘書說:“去跟護(hù)士說一聲,別讓他走丟了�!�
他感覺,今天的丟丟沒有上次見到那么聰明活潑。
秘書明白,去了護(hù)士站。
程京宴繼續(xù)往前走,看到走廊轉(zhuǎn)角處拐過來一個男人。
江不言。
“京宴?”江不言挑眉,很意外,“這么早,你怎么會在醫(yī)院呢?”
江不言長得像公子哥兒,事實上,他也確實是個公子哥兒。
江家世代簪纓,他爺,他爸,他舅,他哥,都是政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只有他劍走偏鋒跑去學(xué)醫(yī),當(dāng)初差點被他爸打斷腿,還是程京宴收留他。
好在他現(xiàn)在也闖出了名堂,要不然,都不知道怎么收場。
程京宴簡言意駭:“昨晚有點過敏,現(xiàn)在沒事了�!�
“沒事就好�!苯谎哉嬲\地邀請,“難得遇到,抽個血再走吧?”
叮囑完護(hù)士回來的秘書,噎了一下,抽個血說得跟喝杯水似的……
程京宴不配合:“已經(jīng)吃早餐了�!�
抽血要空腹,吃了早餐就不能抽了。
江不言不悅道:“你怎么就不信我呢,我們這么多年兄弟,我肯定是為你好啊,抽個血,做個檢查,萬一你也攜帶那種病,早發(fā)現(xiàn)……”
“如果我攜帶了,你治得好嗎?”程京宴反問。
江不言頓了一下,然后說:“醫(yī)學(xué)一直在進(jìn)步,目前已經(jīng)有新突破,是有望攻克的。”
“那就等你們徹底攻克了再說�!背叹┭邕~步,“走了�!�
江不言在他背后喊道:“你這是逃避現(xiàn)實!檢查一下,無論有沒有,心里都有個底,你將來結(jié)婚了生孩子,那孩子……”
程京宴已經(jīng)進(jìn)電梯。
江不言氣得,當(dāng)醫(yī)生最討厭遇到這種不配合的病人!
電梯緩緩下降,程京宴眼底沒有任何情緒。
生孩子?他這輩子都不會要孩子。
他沒有興趣重蹈悲劇。
……
山夕歲工作室一共兩層,一樓作為展廳,招待客戶,二樓主要是給林與幼畫稿用的,外人未經(jīng)允許,不能上去。
二樓還沒有布置,空空蕩蕩,林與幼手里轉(zhuǎn)著鉛筆,沿著四面墻來回踱步,她在思考。
許枝梨的婚紗,要以芭蕾舞作為主題,符合她芭蕾舞者的身份,而婚紗從某種角度來說,也跟芭蕾舞服有些相似,可就是因為相似,才難以設(shè)計出新意。
林與幼想著想著,無意識地哼起了芭蕾舞神曲《天鵝湖》的曲調(diào),哼著哼著,她也踮起了腳尖起舞。
芭蕾舞里,一個最經(jīng)典的動作就是單腳轉(zhuǎn)圈,以腳底為軸心,不斷旋轉(zhuǎn),優(yōu)秀的舞者都能連轉(zhuǎn)32圈以上。
林與幼越轉(zhuǎn)越快,越轉(zhuǎn)越快,終于在轉(zhuǎn)到第25圈的時候,腳底傳來撕裂般的痛感,她來不及放下另一條腿,整個人直接摔在地上。
砰!
地板被砸出悶響,林與幼吸了口涼氣,她當(dāng)年也是這么摔下臺的……
林與幼嘴角扯了一下,不過這一摔也不是沒有好處。
她找到靈感了。
第45章
送你的花
林與幼干脆坐在地上,用鉛筆在草稿紙上畫出婚紗的草稿,她下筆又快又流暢,只用了半個小時,草圖就出來了。
林與幼拍照發(fā)給許枝梨,許枝梨很快就回復(fù):“很好看,一眼就看出是芭蕾舞�!�
林與幼回復(fù):“許小姐還有什么想法可以告訴我,我一起落實到圖紙里�!�
許枝梨發(fā)來了幾條語音,講了她想要的效果,林與幼理解能力強(qiáng),一下就get到她的意思。
“好,那我再完善好圖紙再給你確認(rèn)。”
“麻煩你了~”
林與幼有了靈感,所以畫得很快,把自己關(guān)在二樓不理外事,次日一早,她就完成了圖紙,發(fā)給許枝梨,許枝梨直接表示,這樣就可以。
圖紙確認(rèn)好,接下來就是打板了。
林與幼親自挑選布料,選用薄如蟬翼的料子,上身就像天鵝的羽毛,也符合芭蕾的特征,許枝梨還讓人送來了一盒鉆石,要嵌在婚紗上。
婚紗進(jìn)入實體階段,林與幼開始同步設(shè)計新郎禮服,她也給程斯以打了一個電話,詢問他的想法。
程斯以沒有想法,說全權(quán)交給她做主。
林與幼也不推辭,就用自己一開始定好的版型,為他設(shè)計了一套燕尾服款式的西裝。
男士西裝說簡單也不簡單,說容易也不容易,越有經(jīng)典的版型,越難錦上添花,林與幼光是思考草圖就思考了三天。
三天后,婚紗的打板出來了,林與幼看著婚紗,想到了西裝的靈感,馬上動筆,又過了三天,西裝的打板也出來了。
謝淵看得連連嘖聲:“你這是打什么雞血了?你的靈感是沒有盡頭的嗎?”
林與幼微笑:“金錢是第一生產(chǎn)力。小助理,給程先生打電話,讓他有空過來試一下西裝。”
小助理這就去打電話。
幾分鐘后,小助理回來對林與幼說:“程先生說他最近有點忙,可能沒時間過來,問我們方不方便把西裝送去他家給他試?”
林與幼點頭:“可以呀,問他什么時候有時間見我們?”
“他說今天就有時間�!�
于是林與幼和小助理就一起把西裝打包好,打車去了程斯以的家。
程斯以的別墅在郊區(qū),獨門獨戶,樓與樓之間間隔很遠(yuǎn),很好地保護(hù)了隱私性。
林與幼按了門鈴:“你好,我找程斯以程先生,我是來給他送婚禮穿的西裝的。”
很快就有傭人來開門:“是林小姐吧?二少爺交代過您會來,他在畫室,我?guī)^去。”
林與幼頷首:“麻煩了�!�
兩人跟著傭人走在小路上,五層高的小樓是純白色的墻體,很是美觀優(yōu)雅,院子還種了一圈桂花樹,空氣里滿是桂花香,十分好聞。
小助理小聲問:“二少爺是畫家嗎?”
林與幼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業(yè)余愛好吧�!�
傭人沒有帶他們進(jìn)入別墅,而是徑直去了別墅的背面。
比起前面的美輪美奐,別墅背面有一座小平房,居然連外墻都沒有貼磚,就是坑坑洼洼露出紅磚的水泥墻,殘破破敗。
不僅如此,平房四周雜草叢生,堆積著廢棄的木材,木材上還有來路不明的紅色液體,隱隱約約散發(fā)著怪味兒……
天空飄過一朵烏云,遮住日頭,天色暗了下來,使得這一幕看起來更加詭異了。
小助理都有點兒怕了:“與幼姐……”
林與幼倒是不怕,只是奇怪這么豪華的別墅怎么會有這種地方?
她環(huán)視四周,發(fā)現(xiàn)傭人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了,這里只有她和小助理。
小助理膽子小,拉住林與幼的衣服,突然,一道人聲響起:“嚇到你們了?”
小助理驚得差點原地跳起來:“��!”
林與幼轉(zhuǎn)身,看到只穿著西褲和白襯衫的程斯以,他失笑:“真被嚇到了?”
“那倒沒有,我從小膽子就大,凌晨三點巷子里傳來響聲,我都敢開窗看一眼,何況現(xiàn)在是白天。”林與幼聳聳肩,“這里是程先生的‘秘密基地’嗎?”
程斯以彎唇:“進(jìn)來看看就知道了�!�
“你要是怕就留在外面。”林與幼對小助理說,小助理想了一下,感覺一個人留在外面更害怕,果斷跟上她。
不過一進(jìn)去,她們就大概明白,為什么別墅里會有這樣一個地方——三四十平方的屋子里空空蕩蕩,灰色的墻面上都是水彩涂鴉,桌子、窗戶、地上,甚至天花板都沾染了顏料——難怪說是畫室。
程家二少爺,看起來斯斯文文,原來業(yè)余愛好這么“奔放”,是個街頭藝術(shù)家。
“我在法國的家里也有一間涂鴉的房間,不過我還是更喜歡這里�!背趟挂阅闷甬嫻P,林與幼猜:“因為這里比較原生態(tài)?”
“這是原因一,最重要的是,這里收拾起來比較方便——法國的房間每三個月就要重新涂墻,鄰居總是投訴我制造甲醛,危害到他們的身體�!�
程斯以無奈“可是不涂墻,我就是有十套房子都不夠畫�!�
林與幼好笑,難怪他這里不裝修,就是為了方便推翻重來。
程斯以隨手在墻上畫了幾筆,一朵盛放的牡丹花栩栩如生:“這朵送你�!庇之嬃艘欢浒俸希斑@朵送你的小助理。”
小助理受寵若驚:“我也有份?”
程斯以笑:“但是帶不走,下個月還會被刷掉�!�
小助理忙道:“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我可以拍照,永久保存下來!”
林與幼從小助理手里接過西裝:“程先生,禮服做好了,你試一下有哪里不合適,我及時修改�!�
程斯以放下畫筆;“別叫程先生了,聽著別扭,還是喊我二哥吧�!�
林與幼從善如流:“二哥。”
程斯以接過西裝:“你們要到客廳坐,還是在這里隨便看看?”
林與幼道:“我們在這里隨便看看吧�!彼餐Ω信d趣那些畫。
程斯以便做了一個自便的手勢,拿著西裝,先去試穿。
林與幼背著手,走到水泥墻面前。
雖然是水彩涂鴉,但不是街頭那種亂涂亂畫的東西,他畫得很好,看得出來他喜歡畫花,各種顏色各種品類的花,或含苞待放,或熱烈盛放,都很賞心悅目。
小助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怕了,拿出手機(jī)拍了幾張照片,稱贊道:“與幼姐,你看這束康乃馨,畫得好有層次,果然啊,優(yōu)秀的人無論在哪方面都優(yōu)秀,業(yè)余都畫得這么好�!�
林與幼贊同地點頭:“是啊�!�
小助理疑惑:“他為什么不在紙上畫,還能賣錢�!�
林與幼笑:“因為他不缺錢�!�
太有道理了,小助理羨慕極了:“與幼姐,我覺得程二少爺比程三少爺?shù)钠夂��!?br />
林與幼毫不客氣:“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小助理笑瞇瞇:“那你覺得是二少爺帥,還是三少爺帥�。俊�
第46章
賣手表
林與幼呵呵噠:“我覺得是個人就比程京宴帥�!�
小助理戳戳她的腰:“你說這種話真的不覺得心虛嗎?”
宴總那張臉,用網(wǎng)絡(luò)熱梗來形容,就是“女媧畢設(shè)”,沒幾個人比得過。
林與幼拒絕附和夸獎狗男人的話,而且她還注意到一朵顏色退卻的牡丹花。
其他涂鴉都很新,因為它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被洗掉重畫,只有這一朵,看起來很有年頭,它旁邊的涂鴉清洗時也有意避開它,在它的周圍留下了水痕。
這朵牡丹有什么特別的含義嗎?
林與幼正想著,程斯以換了西裝回來了,她眼前一亮:“比在人臺上的效果好太多了�!�
程斯以微笑:“我就當(dāng)你是在夸我了�!�
林與幼坦然承認(rèn):“我就是在夸你�!�
他肩寬腿長,確實很合適穿燕尾服款式的西裝。
程斯以注意到她剛才的目光:“你在看那朵牡丹花?”
林與幼:“對,我覺得它有點兒特別。”
程斯以問:“哪兒特別?”
林與幼說:“別的花都被重畫過,只有它,好像一直被保留下來�!�
程斯以點頭:“因為它是我媽媽畫的�!�
“程夫人?”林與幼有點兒驚訝,看不出來程夫人以前是這樣的。
不過,很快,程斯以就推翻了她的驚訝:“是程夫人,但不是現(xiàn)在這位程夫人。你可能不知道,我跟京宴是同父異母,我們既是親兄弟,又是表兄弟�!�
“……”這個意思是……
程斯以的親生母親也是程夫人的親姐妹?
程斯以淡淡道:“我母親和我父親本就是商業(yè)聯(lián)姻,她因病去世后,兩家為了繼續(xù)維持關(guān)系,所以又把妹妹嫁了過來,成了現(xiàn)在的程夫人�!�
原來如此。
林與幼雖然挺意外的,不過豪門里的勾勾當(dāng)當(dāng)那么多,這種事也不算特別獵奇,只是:“二哥跟我說這些,好像有點兒交淺言深了�!�
他們好像沒達(dá)到能聊這些的地步。
“怎么會?”程斯以笑,“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這些事情被你知道也沒什么。”
林與幼蹭了一下鼻子,她和程京宴已經(jīng)分手的事情,程家人還不知道。她沒說是因為沒機(jī)會提,奇怪的是,程京宴竟然也沒說。
程斯以并未在這個話題上久留,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我覺得沒什么需要修改,哪里都很好�!�
“那這套我就不帶回去了,直接交差。”
程斯以頷首:“我去換下來,別弄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