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葉無瑕叮囑一聲，方宛棠應(yīng)下，反正葉無瑕不說，他們也不會來打擾。

    兩人私下沒往來，說不上兩句話就各忙各的事情去了，葉無瑕洗漱后又吃了早飯就去了前面衙門。

    還沒有走出去，就聽到外面吵吵鬧鬧，堪比早市，而且在一堆嘈雜的聲音中，他清晰地聽到外面高頻率地提到了國師大人。

    “怎么回事？”

    葉無瑕肅著一張臉走了出去。

    縣丞巍巍顫顫地表示，“這些百姓也不知道從哪里聽到消息，說國師大人在衙門，一早就來想拜見國師大人�！�

    縣丞膽子不大，就差在腦門刻字。

    表示不是他走漏的消息，他昨天只公告了魔物的事。

    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而且他如果有私心就更不會走漏國師大人的行蹤，偷偷地在國師大人面前獻殷勤不是更好，平白添這么多對手找麻煩嗎！

    “去后院把天一宗的人叫出來�！比~無瑕直接點了一個衙役，讓他去跑腿。

    “都安靜�！�

    葉無瑕聲音不大，但堵在衙門口的百姓瞬間就安靜下來了，或者該說，從他出來起，吵著要見國師大人的聲音就消了下去。

    畢竟葉無瑕看起來就不一般。

    “一大早堵在這里求見國師大人，所為何事？”

    葉無瑕問完，好一會兒，才有一個百姓走出來，膽顫地說：“大人見諒，小人并沒有惡意，就是聽聞國師大人來了，從家里摘了許多新鮮水靈的蔬菜想送給國師大人，感謝國師大人對我們的照顧。”

    “是呀！我們也是，我們就想當(dāng)面給國師大人磕個響頭！”

    “這是我一早去找殺豬佬稱的兩斤豬肉，我想送給國師大人�！�

    “老頭子就是帶孫子來給國師大人磕幾個響頭，謝謝國師大人庇護我們這等百姓�！�

    百姓七嘴八舌搶著表達善意，葉無瑕還沒有說什么，已經(jīng)稀稀拉拉地跪了一地。

    第103章

    百姓的愛戴

    葉無瑕的臉色好了些，不再嚴(yán)肅，解釋說：“你們的好意，本官會轉(zhuǎn)達給國師大人，不過你們也知道貴縣昨日出了魔物，國師大人費了一些心神才將魔物全部殺死，這會還在休息，晚點國師大人會出來見你們的�！�

    葉無瑕說完，百姓中并沒有無理取鬧的人，一個個磕頭表示。

    “國師大人辛苦了，讓她好好休息�！�

    “是是是，老婆子我在衙門口磕個頭就行了�！�

    “讓國師大人好好休息，大人，我們的這點心意，還請您代為收下，都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都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是呀是呀！”

    葉無瑕目光從眼前近百人的臉上一一看去，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

    看著這些百姓，這么推崇方若棠，葉無瑕的心情更好了，也不枉費太子帶著朝中上下，齊心協(xié)力給大雍百姓集體洗腦。

    看來，效果極佳。

    “你們有心了，但國師大人不會收你們的東西，國師大人身為仙使，并不圖凡間凡物，只要你們真心實意地?fù)碜o她，就有機會得到她的庇護�！�

    “現(xiàn)在國師大人賜下恩澤，將在貴縣收一些有天賦的弟子加入天一宗，爾等有興趣便可以留下參加考核，也可以去通知親朋來參加。”

    現(xiàn)場百姓又是一陣靜默，接著爆發(fā)出比剛才更洶涌地歡呼聲。

    “謝謝國師大人，謝謝國師大人�！�

    感謝聲此起彼伏。

    李詩韻就是這個時候，帶著天一宗的弟子出來了。

    葉無瑕看到統(tǒng)一著裝的李詩韻等人，驚訝地挑了一下眉，畢竟昨日都不這樣的。

    不過這樣很好，沒見她們走出來，就將在場所有人都鎮(zhèn)住了，一個個連呼吸都放輕了。

    直到一個三四歲的小丫頭，嗦著手指問：“娘，這些就是仙女嗎？她們都好漂亮呀！囡囡也想當(dāng)仙女�！�

    “她們不是仙女，是侍候仙女的人，囡囡一會上去檢驗，如果有機會也能看到仙女�！�

    “那囡囡也要侍候仙女�！�

    人群中的百姓，這般對話，大差不差，但更大一部分跑回去通知親朋好友了。

    李詩韻等人很快在衙門前擺了三張桌案，搭起了簡易的臺子，每個桌面都莊重地放著一塊測靈石。

    很簡陋，但沒有一個人敢輕視。

    “諸位，我是天一宗大弟子李詩韻，此次國師大人帶領(lǐng)我等前來此地?fù)魵⒛�物，很痛心有三個村子在我們到達前就已經(jīng)覆滅，國師大人憐憫爾等孱弱，無抵抗能力，故而打算在此地挑一些有天賦的苗子帶入天一宗培養(yǎng)，等稍有學(xué)成便需要回到此縣，庇護此地安寧，如有愿意者，可上前一試。”

    李詩韻的話說完，場面靜了一瞬，接著有一人大膽，上前說：“我試一試，如果有天賦步入仙途，必謹(jǐn)記國師大人的大恩大德，也定會聽從國師大人的吩咐，庇護此方百姓�！�

    說話的男子穿著體面，一看就是家境殷實，讀過書的人。

    “名字？”

    “張泉�！�

    “你握住它�！�

    李詩韻示意人上前。

    張泉緊張的將微濕的手，在褲腿邊蹭了好幾下，這才顫抖地捧起了靈石，同一時間亮起三道微弱的光芒。

    “下品三靈根。”

    張泉緊張地漲紅了臉，盯著李詩韻不敢出聲。

    “恭喜你，通過測試，你往那站著等一下�！�

    李詩韻指向她身后，衙門的大門口。

    張泉深吸一口氣，暈暈呼呼地站上去。

    有人見他如此簡單就通過了測試，但大著膽子上來了。

    接著，不斷問名。

    李詩韻不斷重復(fù)。

    “無靈根，下一個�！�

    一直到二十幾個人后，才又出來一個雜靈根。

    又一次喊了下一個。

    雜靈根在靈氣充足的修仙界連入宗門當(dāng)雜役的資格都沒有，到了他們這里，修煉全都要方若棠支持靈石，自然不會收這種沒天賦的人。

    方若棠出來的時候，考核的百姓已經(jīng)過千，據(jù)說還有很多人在往這兒趕，有些檢查了的人，也不死心不肯走，以至于整個衙門口堵得水泄不通。

    方若棠披著一襲輕紗般的白衣走了出來，款式和李詩韻她們的差不多，但一眼望去又能看出不同，她的衣裙明顯更精致華貴。

    百姓看著這個從衙門里走出來的女子，一頭黑發(fā)，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絕俗，眼底帶著懵懂的孩子氣，四下好奇地打量，一看就被保護得很好，像極了神話故事里不受拘束的小仙女。

    甚至都不需要有人介紹，在場的百姓心里就都隱隱約約有了一個答案，這就是國師大人呀！

    也不知道是誰，突然喊了一聲，接著就跪了下來，這就跟病毒一樣，具有傳染性，瞬間跪了一大片，不斷的磕頭，表達感謝。

    葉無瑕和方宛棠等人怕方若棠被嚇到，趕緊護到了她的身邊，卻見她怔了怔，接著便咧著小嘴興奮地笑了起來。

    方若棠嘟起小嘴，但不掩飾眼里的興奮。

    她高興地和百姓揮揮手。

    “都起來，都起來，謝謝你們大家喜歡我呀！”

    方若棠的一舉一動充滿了靈性，即使原本因為方若棠拿出新糧，才推崇她的百姓，這會也是真的喜歡上了國師大人。

    畢竟這般天真，這般美好的小姑娘，即使只看著她的笑臉，心情都會好上一天，又怎么可能有人會不喜歡。

    最重要的是她很善良單純，眼里沒有看不起他們這些普通百姓，反而眼睛亮晶晶的跟他們說謝謝。

    這一刻，在場百姓的擁護又上升了一個層面。

    方若棠立刻有所察覺。

    方若棠歪了歪頭，沒明白。

    不過，不影響她的好心情，咧著如花瓣般的唇，主動和百姓交談。

    這時有一對年邁的老夫妻，求到了方若棠的面前。

    “國師大人，您能幫幫我們嗎？我兒子死掉了，就留下了一個剛滿歲的獨苗苗，現(xiàn)在兒媳婦帶著孫孫回了娘家，我們也不阻止兒媳婦回娘家改嫁，但孫孫不能讓她帶走。”

    “可是你們年紀(jì)那么大了，孫子又那么小，以后也不能給他提供好的環(huán)境，讓他跟著親娘走，不是更好嗎？”方若棠看到面前兩人滄桑的臉，及滿身的補丁，甚至都沒有想一下，就下意識的回答。

    只是她話音落下，面前的兩個老人，就一臉灰敗地跪坐在地上，絕望地哭了起來。

    第104章

    家暴男該死

    方若棠有些緊張，她沒料到她下意識的一句話，就讓兩位老人瞬間失去了活下去的期望，連忙呼叫小鏡子。

    方若棠得了小鏡子的肯定，緊張的情緒淡了下去，主要是面前這兩個老人在她話落時，明顯失去了生機的模樣，讓她有些忐忑。

    小鏡子這次沒賣關(guān)子，一次性說了出來。

    但方若棠遲鈍的大腦沒有立刻反應(yīng)過來，倒是能聽到她心聲的其他幾人，突然唰唰唰地看向了她。

    而方若棠垂著眼睛看似在打量跪在她面前的兩個老人，其實是在心里想小鏡子的話。

    過了一會，她才捂住嘴，擋住驚呼聲。

    方若棠只覺得腦子快燒壞了。

    自從有了小鏡子，各種曲折離奇的事情，她都有所耳聞，甚至連人獸，她都聽過。

    但這是第一次打破了她的三觀。

    女兒還能和父親？

    還生了一個孩子？

    方若棠一直都是小鏡子告訴她什么，她就直白的告訴當(dāng)事人，可是這一次，她卻有點為難了。

    只是把孫孫從兩個老人身邊帶走，他們就沒了活下去的希望，如果知道這個孫孫不是他兒子的種，那該如何？

    “多謝國師大人，不過孫孫就是我們活下去的希望，我們還是會爭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我們兒子斷了香火�！�

    方若棠摳摳手指。

    想說，這香火已經(jīng)斷了。

    “我不想你們搶回孫子，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你們口里的孫子，并不是你們兒子所生，是你們兒媳婦和她親爹生的。”

    方若棠到底沒有隱瞞。

    不過說話時，覺得有些燙嘴。

    可是不說又不行，總不能看著這兩人去搶人，然后千辛萬苦養(yǎng)大不是他家的孩子。

    最重要的是小鏡子說了，那孩子有基因病，可不能養(yǎng)出感情再眼睜睜看著孩子去死，那會更加痛苦。

    “什、什么？”

    兩個老人呆住了，沒有懷疑國師大人，而是懷疑自己的耳朵。

    “你們沒聽錯，那孩子就是你兒媳婦和她爹偷情生下來的，而且有病活不久，所以你們別折騰了，不如好好養(yǎng)好身體，等家里的情況好了，再生一個�！�

    方若棠剛才從小鏡子那里聽說，原來這兩個年邁又滄桑的老人不到四十歲，也是為了救治兒子花光了家里的銀錢，如今才一貧如洗。

    男人掏了掏耳朵，明顯到了這一刻都不敢相信，他也是男人，可是再畜生，也不能對自己親女兒下手呀！

    這還是個人嗎？

    “這些銀兩你們拿去，好好養(yǎng)身體，緣分到了孩子就來了�！狈饺籼南肓讼�，送了對方十兩銀子。

    不是沒有生子丹。

    但是她看了這兩個老人的模樣，她不知道其他孩子怎么想的，反正她不想被這樣貧窮的家庭生下來。

    天災(zāi)頻發(fā)的年代，為什么要生她下來受苦，她是受不了一點苦，她生來就只能享福。

    方若棠以己度人，才沒直接送生子丹。

    “大人，求國師大人為小人阿爺阿奶和娘做主，放過他們，我娘真的不是故意殺我爹的，求求國師大人了，這天下人都說國師大人善良，小人求國師大人重審此案�！�

    一個很瘦小的男孩子突然沖了出來，人還沒有到方若棠的面前，就被葉無暇一腳踹遠。

    小孩被踹翻在地，不哭不鬧，恭恭敬敬地跪著磕了幾個響頭，捂著胸口就開始喊冤。

    方若棠看到葉無暇那一腳并不輕，擔(dān)憂地問：“小孩，你沒受傷吧？”

    葉無暇也是尷尬，“他突然竄出來，就跟一只大黑耗子一樣，我沒多想�！�

    方若棠無語地瞪了他一眼，小孩子是黑了點，但也不能……行吧！剛剛那么竄出來，是真的像。

    “四姐姐，你幫忙看看他有沒有受傷，受傷了的話，給些銀子讓他去看大夫�！�

    方若棠說完，小孩急切得表示：“國師大人，小人沒事，小人就想求您救救我家里人，我求您了，我求您了……”

    小孩說著，用力開始磕頭，方若棠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小孩的頭已經(jīng)磕出血了，她嚇了一跳，立刻阻止。

    “你這是干什么，快別磕了，有什么站起來好好說，只要你家里人是被冤枉的，我肯定放了他們。”

    小孩沒有起來，跪在地上，一張漆黑瘦弱的臉上，雙眼希冀地看著方若棠。

    “我爹娶了我娘，沒三個月就摔斷了腿，留下了腿疾，走路一瘸一拐，我奶說，自此我爹就跟變了人一樣，天天毆打我娘，說我娘是掃把星，克了他�！�

    “在我以前，我娘懷過兩個孩子，都被我爹打掉了，我因為早產(chǎn)，我爹說我娘看不起他，偷了人才有了我這個野種，明明就是爹毆打娘，才會讓娘提前生產(chǎn)�！�

    “上個月，我爹喝了酒打我娘，我護著我娘，被我爹打破了腦袋，我娘看我流了一地血，以為我出事了才會反抗，我爺奶說了，我娘就推了他一下，他就撞到了石頭上，自己死掉了，不關(guān)我娘的事。”

    “我娘不是故意的，我爺和我奶也不是幫兇，他們就是沒有告發(fā)我娘而已，求國師大人為我們做主，是我爹家暴打人，是他該死，我娘沒錯，我爺奶更沒錯�！�

    方若棠蹙眉，叫來縣丞。

    縣丞立刻翻出案子給方若棠細細解釋了緣由，事情和小男孩說得差不多，但妻殺夫是重罪。

    方若棠當(dāng)下就不高興了，嬌斥：“憑什么？那個男人幾次三番差點打死他的妻子，妻子還不能反抗？況且她也不是蓄意殺人，即使蓄意殺人也沒錯，誰不想活著，怎么嫁了他，生殺大權(quán)就都由他掌控了嗎？”

    縣丞為難，偷偷看向葉無瑕。

    方若棠溜圓的眼睛用力一瞪，“看他干什么，看我！”

    “他都要聽我的，你看他有什么用，我說沒錯就沒錯！趕緊把人放了。”

    “可是這個如果開了先河，以后那些女人有樣學(xué)樣，怎么辦？”縣丞這口一開，方若棠的臉都黑了。

    她第一次這么生氣。

    “你的意思是說，女人被打活該，只能忍氣吞聲嗎？”

    “沒，沒！”縣丞嚇住，立刻不敢再說。

    第105章

    青天大老爺

    “什么叫那些女人有樣學(xué)樣，這是能學(xué)的嗎？首先，男人要家暴女人，其次女人要誤殺男人，最重的一點就是男人的爹娘不止不追究，還爭著搶著替女人頂罪，就問這最后一點，有幾人能做到？”

    “但凡這個男人不是一個黑心肝的爛貨，他的爹娘能不顧他嗎？能幫殺了他的兇手嗎？”

    方若棠剛看了案件，遠比小男孩說得更血腥暴力，那男人不止家暴打妻子，連爹娘都打，幾次差點打死人，被殺也是一點不冤。

    方若棠也不覺得小男孩子的娘及爺奶，要為了這么一個家暴男坐牢，甚至被判秋后問斬。

    “那下官立刻就去放人。”縣丞再不敢在方若棠面前多說一句，敢回這么一句嘴，也是怕這種事情為以后帶去不好的影響。